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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二次是怎么回事?”颜启昊继续追问。
颜音垂下视线,抿起嘴,一言不发。
“好,你不说,我问述羽去。”
“父王!别……”颜音急忙阻止。
颜启昊一笑,“那你自己跟父王说。”
颜音摇头,“我不想说。”说完竟背转身子,将颜启昊晾在了那里。
颜启昊见颜音如此无礼,顿时大怒,动了动手指,又忍住了。
颜音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涩声说道,“父王这是要动手吗?是想拿我当犯人审?”
这话很是气人,颜启昊两次举起手,两次又放下了。
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到颜启昊粗重的喘息声。
“父王若没有别的事,我要安歇了。”颜音竟然下了逐客令。
颜启昊将手高高举起,见颜音肩膀一紧,整个后背都绷着劲儿。
这孩子,嘴上硬,心里到底还是怕的。颜启昊瞬间便消了气,微微笑着,轻轻抚了抚颜音的头发,转头熄了灯,便转身出门去了。
颜音听到关门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将窗户推开一线,向外望去。只见颜启昊高大的身影,在幽暗的院落中,渐去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三十三、巧计犹工毒病伤
颜启昊到底还是好奇,转头便去了安述羽的居所。
现在安述羽独居一处,吃穿用度和颜启昊等同,阖府下人都称呼他为十七爷,俨然成了这王府的第二号人物。
颜启昊走在半路,迎面碰上了刚从安述羽那里出来的戴子和。
“王爷,借一步说话。”
“述羽的身子,到底怎样?头发还能变黑吗?”颜启昊拉戴子和进入一间偏厅,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戴子和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头发的问题尚在其次,他已过不惑之年,头发是黑是白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体内的毒……”
“怎么?他体内真的还有余毒?”颜启昊没等戴子和说完,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爷所说的余毒,想必指的是他被审问时所中的那种毒,当年音儿惊马,那马所中的毒也是同样的。这种毒来自回鹘,百年前回鹘沉沙堡之役,回鹘人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驱使城内牛马犬驼出战,大破吐谷浑军,用的就是这种毒。”
“什么?沉沙堡之役难道不是回鹘国师精通兽语,才能驱使群兽作战吗?”
戴子和摇头,“您想啊,若那国师真有驱使兽类的本事,一开始怎么不使,非要等被困三月,弹尽粮绝时才用?”
“传说是要天时配合才行?”
“不是。家师曾经调查过此事,他认为这三个月的时间,是用来炼制这种毒药的时间。此毒会令中毒的牲畜痛苦万分,暴躁如狂,放入城下,见人就会攻击,因此只能用于围城时突围,不能用于战阵。”
“难怪……二皇兄的母妃,便是回鹘人,他有这种毒,也不奇怪……那这毒到底怎么解?”
“此毒虽然霸道,但并不难解,服下后症状会逐渐减轻,数个小时之后,毒素随着汗溺排出,便会自解。若想要迅速解毒,也只需灌服大量冷水催吐即可,或者给予催吐或轻泻的药物。当年音儿那马,沉入了湖中,呛了几口冷水便好了。”
“原来如此!当年二皇兄刑求述羽,便是先让他吃这药,待一个时辰之后又灌水用水刑。”颜启昊咬牙切齿,重重一拳,捶在桌案上,“那这毒服得多了,可有什么遗毒残留?”
戴子和摇头,“略有一些,但并没有什么大碍,述羽身上,另有其它的毒。”
“啊?!”颜启昊大惊,“那是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
“似乎……年代很久远了,那种毒应该是一种剧毒,但不会立即发作,而是三五个月后方致人死命,但此毒和述羽体内的残留的毒素纠结在一起,以毒攻毒,反倒是延缓了这种剧毒的发作。”
“难道是……难道是二哥欺我?!怎么会?我什么都答应他了,他怎么会如此恶毒?”颜启昊脸色惨白,用手撑着桌案,兀自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二哥为何如此欺我?!竟然谎称毒药是解药,骗我给述羽服下?述羽跟他并无仇怨,他要报复,该冲着我来才是!”
戴子和此时已经明了,是颜启昊上了他二皇兄的当,把毒药当成解药给安述羽服了下去。
“二皇兄少年丧母之后,便由我母妃抚养,我一直当他是亲哥哥,后来,他几次利用我暗害三哥,我才跟他生分了,但……但我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三哥要杀他们,也是他们把三哥害得太狠了……”颜启昊紧抓住戴子和的手,急切的解释,“我从小就一直被二皇兄耍弄,没想到到了最后,他还是要欺我?!我也曾疑心他弄鬼,还先找来条狗试服,三天后见狗没事,才拿给述羽的,没想到二皇兄如此阴毒,竟然给我数月后才发作的毒药。”
过了许久,颜启昊剧烈起伏的胸膛才渐渐平复了下来,嘶声问道,“那述羽的身子,到底有没有大碍?”
戴子和沉吟着,回想着适才安述羽的话,“我这身子,我自己早就清楚,没有几年寿数了,这毒也无药可解,你别告诉六哥,他会伤心。”
颜启昊请戴子和帮安述羽看病,提过很多次,但都被安述羽拐弯抹角回避了。这次是颜启昊再三催请,安述羽避无可避,才不得不答应的,谁知道尚未探脉,安述羽便直陈自己寿数无多,请戴子和代为隐瞒。戴子和一生行医,从不曾对病人亲友隐瞒病况,自然是不肯答应。但经不住安述羽再三恳求,只得略作妥协,答应只讲病症,不说寿数。
“我给他用些药压制着,暂时没有大碍,以后再慢慢研究解毒之法。”戴子和只得含糊支应。
颜启昊却是心头一松,双手合十,仰天默祷,“感谢上苍,感谢上苍!终究没有让我铸成大错。”
“六哥,你怎么来了?”
颜启昊最终还是去了安述羽房中,两个人四目相对,心情都颇为复杂。
安述羽偷眼去看颜启昊脸色,忖度着颜启昊究竟知道了多少,戴子和是否信守诺言。
颜启昊却是心中有愧,几乎不敢去看安述羽。
“我来看看你,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安述羽笑道,说着便张罗着煮水沏茶,净手焚香。
颜启晟笑道,“自己兄弟,何必这么讲究,几年不见,你可是越发奢靡了。”
安述羽也是一笑,“人生苦短,自然要及时行乐,我半生为奴,只在六哥这里享了两天清福,怎么?六哥嫌我奢靡,不想养我了吗?”
“你又说这等见外的话,需用什么,你尽管敞开了支用,便是十个你,六哥也养得起。”
“真的?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可当真了啊?六哥你可不要像对音儿那样对我。”
“你和音儿比什么?他一个小孩子家,养成一身富贵毛病,将来怎成大器?我和四哥当年在军中有多苦,你是知道的。八弟就是因为年纪比众兄弟小了十来岁,自小过于娇惯了,上阵打仗吃不得苦,又轻敌自负,最终中了敌人的奸计,我可不能让音儿走他的老路。你不同,你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该好好享受一下了。”
安述羽抿嘴一笑,“我就知道天底下唯有六哥真心疼我。”
颜启昊却是心中一痛,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轻信二哥,误把毒药当作解药,累述羽受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三十四、大医传法治膏肓
一杯雨前,散着热气,放在颜启昊手边,袅袅的沉香气味,飘荡在室内。
安述羽的眼神有些迷离,四根纤白的手指,搭在颜启昊浅褐色的手背上,粉润的拇指指甲,轻轻刮擦着颜启昊的小鱼际。
颜启昊只觉得心头一阵燥热,忙开口说道,“我刚从音儿那里来,他跟我说了皇上罚他去洗衣院的事情,还说戴先生后来又打过他一次,却不肯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若不是因为音儿的事,你才不会来找我。”安述羽佯嗔。
颜启昊尴尬一笑,“我只是想知道这七年来音儿经历过什么,音儿不肯说,我只能问你,总不能让我问皇上去。自家的孩子,不肯对自己交心,我若去问外人,不是白白招人笑话吗?”
安述羽听颜启昊不把自己当“外人”,心中暗喜,随即又叹道,“唉,还不是因为鲁王战死那件事。”
“哦?”颜启昊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
“那时候你像疯了一样冲锋陷阵,皇上也像丢了魂似的。音儿的日子更不好过,大家都在传他当年射柳那事儿,说若不是他违规先射死了康英,致使你得不到祖灵保佑无法挂帅,鲁王也不会上战场,更不会阵亡。这事儿,皇上之前一直帮音儿遮掩着,但传言越来越多,也遮掩不住了,更何况皇上也没那个心情帮音儿遮掩了……”安述羽长叹一声,回忆起往昔。
自鲁王颜启昕阵亡之后,颜启晟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喜怒不定。数日之间,在御书房伺候的内侍,几乎都挨了杖责,颜音也常常被申饬责难。安述羽看情形不对,怕颜音有闪失,便自作主张,让颜音先称病躲几天,避避风头。
这日,颜音正闷在屋里伏案绘画,朮可突然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颜音脚边,哭道,“小三郎君,你快救救小禄子吧!他被皇上打了八十杖,眼看没命了!”
颜音一惊,“在哪里打呢?快带我去看看!”
朮可哭丧着脸,“已经打完了……”
“人呢?可还有气?”
“还有一口气,但是都总管说人已经废了,不打算给他治了。”
“你快找人去请我师父,再领我过去看看!”
“我已经自作主张,假传小三郎君的令去请戴大人了……”朮可一边说,一边连连叩头。
“你!?你可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颜音一跺脚,“回头再跟你算账,快带我过去。”
“得咧!”朮可利落的爬起身,手忙脚乱的帮颜音换衣服。
“怎么派小禄子过去伺候了?他们不是才进宫,还在学规矩吗?”颜音问道。
“规矩是学完了,还没分配各宫各院呢,这不是皇上身边伺候的都挨了板子么,人手不够了,就从他们这批新进的里面调了几个岁数小的过去,原想着岁数小点儿皇上会有几分怜惜,便是吃苦头也会轻些,没想到……其实小禄子平素挺伶俐的,就是胆子小,你要是和和气气对他,他什么都做得来,但你要是一发火,他就腿肚子转筋,全身发抖,什么都干不成。也是合该他倒霉,听说是弄污了皇上御批的折子。
“用大杖打的,还是小杖打的?”颜音又问。
“自然是小杖,他这么小的岁数,若是大杖,不到五十杖人就没气了,因皇上下令打八十杖,并没有说杖毙,人就不能打死,所以都总管亲自下的令,要用小杖,保住他一条命。不然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颜音此时才真切体会到,所谓伴君如伴虎,到底是怎样的情形。颜音心中有些怕,但又觉得自己装病不去伺候颜启晟,也算是间接害了小禄子,心中便有些愧疚,匆匆穿好衣服,便赶了过去。
颜音赶到时,见戴子和恰好也先一步赶到,正一迭声的吩咐那些内侍,烧热水,抓药,升起炭火……
“师父。”颜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