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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副将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和谢德对饮了一杯,又要比剑。
谢德环顾了一下花厅,抱拳笑着说道,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怕伤了两位郎君。
颜音擎着金杯,笑嘻嘻地点头附和。
那个副将又吵吵嚷嚷的说要去院子里比。
谢德又推说自己腰上有伤,使不了剑了。
颜音再度连连点头。他此时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他其实只听了个大概意思,只是本能的支持谢德,机械地点着头。
酒意上涌,把颜音的一张俊脸薰得红扑扑的,配上那迷离的笑容,灯下看去,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那副将跟谢德拉拉扯扯的,又说要跳舞,说着便唱起了宁边的情歌。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很是好听,一下子便把众人的思绪拉到了天苍苍野茫茫的戈壁草原,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谢德也是宁边人,听到了熟悉的乡音,不觉也跟着哼唱起来。不一时,两个人便情不自禁的围着桌案,跳起了锅庄舞。
两个人的舞姿,古拙中透着灵巧,配合着苍凉的歌声,别有一番打动人心的力量。众人齐齐随着节拍,拍掌应和。
突然,那副将身子一歪,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刚好吐在谢德的肩膀上,秽物弄得谢德满身都是,旁边坐着的另一个副将也未能幸免。
颜音此时酒意已经上来了,只是笑嘻嘻的拍着手,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颜亮叹了一口气,忙吩咐另两个副将带三个人下去沐浴更衣,又招呼下人过来将秽物收拾干净。
待一切收拾停当,颜音才蓦地发现,屋里只剩下了了自己和颜亮两个人。颜音心中一激灵,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颜音刚要开口说停酒罢宴,却不想颜亮首先开了口,试探的叫道,“三弟?”
因颜启晟让颜音参与皇子排行,所以论理颜充、颜亮、颜亭三人都应该叫颜音三弟,而颜音应该称呼他们大哥、二哥、三哥。但事实却是颜音和颜亭互相称呼三哥和音儿,而颜音对颜充、颜亮两个,只是称呼大皇兄、二皇兄,他们两个也随着众人,称呼颜音小三郎君。因此这一声“三弟”,在颜音耳中听来,显得分外陌生。
“三弟,二哥过去对不起你,二哥跟你道歉了。”颜亮说着,竟单膝跪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要是肯原谅二哥,就干了这杯。”颜亮说完,倒转了杯底,那錾刻着芙蓉花的金杯,闪着迷离而暧昧的光芒。
“二、二皇兄,你这是做什么?”颜音有些手足无措,去拉颜亮的手臂,却没有拉动,又慌忙去端自己的杯子,却不想把杯子带翻了,残酒撒得到处都是。
颜亮低头捡起酒杯,斟满了酒,双手举过头顶,依然跪在那里不动。
颜音忙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口中说道“二皇兄,快起来!折杀颜音了。”
颜亮一笑站起,又把两个酒杯斟满,笑道,“上次除夕家宴有刺客行刺,你舍命救我,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在心里,却从未曾对你说过,大恩不言谢,二哥再敬你一杯!”说着,又再度单膝跪下。
颜音见颜亮说得恳切,忙端起酒杯干了,双手将他搀起。
颜亮再度将两个酒杯斟满。
颜音忙道,“二皇兄,我真的不行了,不能再喝了。”说着便用手去拦。
颜亮用手腕格开颜音的手,“三弟,你先听我说完。”
颜音脸一红,缩回了手。
颜亮微微凑近颜音,低下头,像是怕别人听到似的,小声说道,“父皇有令,让我和老三各领一半铁鹞子军,分兵两路,攻打南赵,谁先打过长江,谁就是铁鹞子军未来的主人。”颜亮直起身子,略略放大了音量,继续说道,“二哥知道你同老三亲厚,也不求你能帮我,只求你和叔王能够一碗水端平,让我们公公平平较量一场,你若答应,就同我满饮此杯!”颜亮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听颜亮这么一说,颜音的心放了下来,之前一直戒备着,怕颜亮对自己再有什么荒唐举动,听了这话,知道他有求于自己和父王,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心中一宽,便大大方方举杯饮尽了那杯酒。
之前颜音已经喝得有些高了,这三大杯一下肚,便有些耐受不住,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发冠的金簪脱了,发髻散乱了开来,那一头乌发如瀑布静静倾泻,散发着淡淡的绿云油香气,颜亮已经是看直了眼睛。
颜音忙用手撑住桌子,定了定神,想要说几句场面话便告辞,一低头却发现颜亮的手,已经抚上了自己的衣襟。
颜亮一边用手拂拭着颜音衣服上溅上的酒污,一边说道,“看这衣服已经湿了,快脱掉吧。”说着便去解颜音的衣带,
颜音大急,忙用手去挡,手指刚碰到颜亮的腕子,触手便觉一片火炽,颜亮的身上,似乎比刚才热了很多。颜音一凛,像被咬到似的,缩回了手。
颜音想呵斥,但嘴上却不听使唤,只是轻轻唔了一声,听上去,倒像是应和。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不想写完啊,可是也快完了
☆、一百五十一、何言花落悲人世
不知不觉间,颜音的外衣已经被脱下,织金的花开富贵纹样落在酒污中,像是被风雨摧折过的落花。
颜亮揽着颜音的身子,提起酒壶,又灌了半壶酒,这一回颜音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只是口中喃喃,“父王救我……”
颜亮被□□烧灼着,一把扯下自己的衣服,拥着颜音,转到了屏风后面。隔着无声垂落的纱帐,灯影灼灼,照耀着这一片狼藉。
颜音再度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裸着上身,倚靠在墙边颜亮,下身盖着自己的外衣,脸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半醉半醒。自己身上盖着锦衾,两个人的小衣,凌乱的丢在一处。
颜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用力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自己从噩梦中唤醒。
颜亮发现颜音醒了,半闭着眼睛,咧嘴一笑,喃喃说道,“事如……春梦了无痕……你不说,我不说,就当是做了一场梦罢……”
颜音一言不发,抓起一件小衣要穿,却发现是颜亮的,便抬手向颜亮兜头掷了过去。
颜亮一把抓下罩在头上的小衣,“要怪只能怪你长得太妖孽,我想了整整八年,今朝得手,死了都值……你要去父皇那里告状便去告,我认了……大不了把这铁鹞子军拱手让给老三,我不稀罕……一百个铁鹞子军也比不上一个你。”
夜深人静,颜音茫然地在庭院中走着,身上只穿着中衣,却不觉得冷,身上像被火烧灼着,莫名的燥热。
自己是怎样穿好衣服,从那偏厅走出来的,颜音已经记不清了,在这庭院中走了多久,也记不清了。
月光朗照,树影斑驳,心中的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也像这些树影一样,凌乱得不成样子。
原以为自己会痛不欲生,但却没有,身上心中都没有。会痛,但是可以忍耐,觉得屈辱,但是也可以忍耐。不能对父王说,他的病,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也不能对父皇说,说了又如何?疏不间亲,不痛不痒的罚,根本无法补偿什么。更何况,这一场春梦是如此的荒诞不经,听上去,更像是自己为帮三哥夺得铁鹞子军的一个巧计,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颜音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纯稚的孩童,想事情也不再那样简单直接。源国男风不盛,但高官显贵之中,颇有一些人嗜好此道。不管怎样,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莫大的耻辱,这耻辱,只有杀了那个人才能洗清……
颜音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却又忍不住沿着这个想法继续想了下去,给他下毒?恐怕不行,死在自家府里,父王无论如何都有责任,更何况自己儿时便有炮制□□的前科,只怕父皇第一个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曾经听师父说过,回鹘有一种毒会在几个月后发作,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几个月后,颜亮应该已经在河南或是淮北的沙场上了吧?谁也不会疑心到自己头上……但是,那种毒是怎样的配方,谁也不知道。两军交战,主帅暴毙,会造成怎样的结果?会带累多少三军儿郎丧命?对源赵两国的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更是谁也无法预料……
颜音只觉得一阵头痛,不想再继续想下去,猛然记起自己答应过师父,再也不碰□□,怎会又生出这许多恶念来,真是该打。颜音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打消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妄想,突然便觉得累,软软的瘫坐到地上。背后,正是那棵老松树,身下是软软的松针,鼻端是清新的松香,像是找到了依靠。那一瞬间,颜音的心,像是被潮水冲垮的堤坝,再也支撑不住,泪如泉涌。
突然,冷与痛,这两种感觉像是一下子复苏了似的,同时袭来,胸口像是有一把刀,在不断搅动,颜音紧紧抱着膝,颤抖得像一片枯叶。
好难受,但是却不知道该跟谁诉说,父王病着,师父去了会宁,处理太医院搬迁事务。义父是见不得光的,跟他说了又能怎样,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吧?连二哥也不在身边……
颜音抬眼望向那低矮的山坡,家庙的高墙飞檐被月色铸成一方浓黑的剪影,静美如画。突然间,颜音记起了幼年时的一段往事。
那时候,自己很小很小,和二哥在这树下粘知了,二哥不知道怎么就说起了没有翅膀的小知了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七年,才能换来在太阳下一夏天的高歌,在这之前,不管有多苦多痛都要忍着。颜音清楚的记得当时二哥怔怔地看着家庙的一角飞檐,落下泪来。
当时自己太小,见二哥哭了,便手足无措的傻在那里。
“音儿,我亲娘经常打我……”二哥平静的吐出这几个字,像是在说一件不相关的事。
“二哥,你亲娘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她不见外人的,但我每月都要去见她。”
“她为什么打你,是因为你不乖吗?”
“不是,她说这是我该受的……”
“那你去告诉父王啊!”
“父王不信……”
“那我们去告诉大哥。”
“大哥劝我忍着。”
“那……去告诉我娘,她一定不会不管的。”
颜音记得当时二哥缓缓摇了摇头,抿起嘴巴,再也不说话了。当时不懂,现在颜音明白了,自己的亲娘虐待自己,要去找嫡母哭诉,是很令人难堪的吧?那一次,二哥一定是心里痛得狠了,实在忍不住,才会跟懵懵懂懂的自己倾诉的吧?二哥就这样忍了二十年,忍到那些苦痛,那些爱恨都淡了,才得以解脱……
当时二哥全身散发出的深深悲伤,现在想起,都觉得一阵发冷。当时的自己,被那种巨大的悲伤震慑了,紧紧抱住二哥的手臂,似乎只要一松手,他就会被那种悲伤拖入万丈深渊,再也消失不见。
“二哥,你别哭,我会对你好的,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我把我所有的酪酥都留给你吃,我所有的玩意儿都分给你玩!”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加更一章
祝大家新年快乐
☆、一百五十二、辗转胡尘命如丝
想到别人的痛苦,自己身上的痛苦便被冲淡了,就当是……被豹子抓了一下,被恶狗咬了一口罢了。颜音定了定神,刚要支撑着坐起,却见不远处院落门口,一大一小两个人,正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