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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热乎乎的气息袭向倚圣衡敏感的耳廓,这一声低切的呼唤呀……
“好吧!好吧!究竟是哪一个呆子?”背对其他人的倚圣衡这才第一次明显的改变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维持不变的表情,如画样儿般精致的脸庞与着九天仙女才应该有的“美丽”笑
。也许造物主在捏塑他摸样的时候,真多用了一点心。
“你不会自己看。”说着就要将倚圣衡转身去。
“你想要跟我打架吗!”倚圣衡有他自己独特的审美观,不入他眼的绝不会去开第二次,“是不是你玩心又起了?”他知道那厮八成是露出了某种神情,才会让孟无拙起了这玩弄之意。
“当!知我者,阿奇也!”诡谲的笑意布满孟无拙邪魅的脸庞上。
“随你去玩,但是要快点,我讨厌看到这些人。”微微摇动的头掀起了一阵荡漾的波动。
“放心,快发作了。”深遂的瞳眸中有着倚圣衡熟悉的邪气。
“臭小子!你没看到,他不要你碰他吗?”不能怪陈万财的儿子会误会,这是孟无拙刻意制造的假象。不过,孟无拙抛饵,他上钩,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钓鱼的人是不会拿着刀逼鱼儿上钩的。
“方儒,你给我住嘴!”陈万财真的很恐惧。他怕眼前的这两个人真生起气来。
——刀剑是不长眼的。
“你瞧,这不就是了,好玩吧!”孟无拙这才慢吞吞的抬头,顺手把倚圣衡给“塞”到后头的椅子上。
倚圣衡别扭的戳了戳他的背,接着一个摆头将背靠到了柱子上,黑瀑似的发丝一甩而上粗糙的围栏,形成强烈对比……一个男人怎能如此“风情万种”,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只不过是极为平常的一个动作而已。
孟无拙冷冷笑看陈方儒的痴样。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阿奇有多独特,他们在一起共度晨昏已竟有二十个岁月了。他很讨厌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的阿奇,一种爱恋的眼神。方才若不是他即使赶到,那厮就打算藉着假意的叱咄去碰触他的阿奇了。那厮自以为掩藏的天衣无缝,但又怎能逃过他的眼呢!露出了那种不该有的的眼神的时候,就已经是触怒他孟无拙了!
果然人家打算掩盖……
那么就让他欲盖弥彰吧!
“陈公子,请听在下奉劝一句。我身边的人可是个‘男人’啊!你露出那种眼神啊!……啧!啧!不应该哟!”孟无拙闲雅的摇着扇子,面带笑容的掷下了一个着了火的引线。当然,以上的言论是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适用的。
陈万财回过头来看到儿子潮红的双颊,火气一下就爆了开来,“兔崽子!我们陈家就一脉单传,你要让陈家绝后吗?”
“是呀!陈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尤其是阿奇这朵异葩,怎是你着沱牛粪陪配得上的呢!孟无拙继续恶意的扬风点火。
陈万财气得一个巨灵掌就挥向了还傻愣愣的孩子,要请人帮自己撑腰都还没谈妥哩,魂就已经掉到天外天去了。“啪……”好响亮的一声!
孟无拙满意极了。当然他不会笨到表露在脸上,他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小小声的“噗”。
玩过了,自然要收场,要不,一发不可收拾这怎生了得。
“……陈老爷子,你也别再责怪令郎了,记得以后教他眼睛要清楚些就好了,不属于自己的就千万别乱想!”孟无拙凌厉的眼神狂卷向正与他四目相接的陈方儒,这弦外之音是针对陈方儒说的,陈万财没头脑感懂,他儿子的脸色却有更加深了有层。
“孟公子说得是,说得是!”陈万财一再抚掌哈腰。
孟无拙故作遗憾的神情,“那么,陈老爷子打算要托付的事……”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先回去管教小犬才是个先!”陈万财挥手推向陈方儒,“你还不快他道谢!”
“那臭小子于没帮上忙,还跟他道个什么谢!”陈方儒一副嘟嘟囔囔的语带含糊。这算哪门子道理,随便揭了他的心事让他下不了台,结果还得向罪魁祸首道谢。
“不成材!”陈万财又敲了儿子的头一记。孟无拙的意思就是要拿守口如瓶来交换他们的要求,他小觑了年轻人的本事,能够在“东方门”旗下撑起一个“空青堂”就断然不会是泛泛之辈。他欺人年轻,却反而偷鸡不着蚀了把米,落了个把柄给人掌握,“孟公子,望你海涵。”
“不敢当!既然老爷子通情达理,孟某人份内之事亦不会忘。”孟无拙实在很满意自己,两三下就把这麻烦事给处理的一干二净。
“谢谢!谢谢!那么我就先带小犬回去了了。”呼一声,所有的人都开始往回头路走。
“慢走呀!陈老爷!”
终于一干人又都吵吵杂杂的下了楼,也把宁静还给了原本安详的空间。
“怎么了?”孟无拙就着衣袖,拭去倚圣衡额上微微沁出的汗。
“我讨厌这里!”倚圣衡本是练武之人,这样的天气倒也不至于受不住,只是他的本性讨厌热而已。
“还走不得。”孟无拙张开扇子为倚圣衡送风,可惜此际正值仲夏,扬出来的风还是微热的。
“道理?”倚圣衡摞开颈边的发丝。
“你这堂主不管事,只得劳我这副堂主多费心了。”孟无拙把倚圣衡揽进来了些,因为走出去的陈方儒正回头朝二楼探呀探的,既然是把他赶走了,就绝不会再让他有机会看自己的阿奇一眼。
“我不管事也是你找得……”倚圣衡凝了眼不肯出声。
楼平面的另外一端,店小二正没事找事的忙碌不休,他虽少对人付出注意力,但当他跟阿缇在一起的时候,任何人都碍他的眼,选择突兀的沉默是不想让人听到声音,最想做的还是叫那讨厌的人滚开去。
孟无拙意会的摇了摇头,“不过是店小二收拾残局,别理会他就成了!”说归说,还是指示店小二赶紧下楼去。
待店小二完全远离视线的时候,倚圣衡猛地从腰上捞去了一大把头发,“我很热哩!”没有闲杂人在,他的表情更多样化了。
“谁让你早上不整理!”孟无拙从怀中掏出一柄翡翠绿的小玉梳,轻柔的梳理起倚圣衡丰厚的黑发。
“又谁叫你一早就不见人影!害我……”倚圣衡的长长黑丝一向有孟无拙大力,若是交由他自己来,他会选择一整天让长发披散着,他不喜欢束缚。
“等等!”孟无拙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方才那最后的两个字让他想起了阿奇一向的坏习惯,“今早那些我让人准备的东西,你又都没吃了是不是?”他把倚圣衡瘦削的身子往后仰,由上而下高高的盯着倚圣衡看。
“你还说!你明知我讨厌一个人吃饭的!”清亮的双眸回视着孟无拙。如果没有“阿缇”在身边,几顿饭不吃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一句话让孟无拙成了哑巴。
他继续着梳头的动作,“如果没有我照顾着你,不出两天你就会变成一把饿骨头。”他高声叫唤店小二上楼来。
“这话你说了二十年了!”他扯了扯孟无拙的长衫,示意已经有一个人站在楼梯口边发呆了。接着倚圣衡自然而然的又戴上一副没有神情的“面具”。
“小二哥,劳你大驾了,店里头有……小二哥!眼睛放规矩一比较妥当些!”陈方儒都让他给赶跑了,一个店小二岂可能有例外。
“对……对不起!我误以为是……”原来姑娘是女扮男装啊!一句话险些给店小二自己种下杀机,要不是孟无拙先现正站在店小二的身前,他早让倚圣衡一针刺死了。
孟无拙也懒得去点破店小二的臆测。别人怎么想一向不关他的事,如果每一个人的想法都要管,难也未免活得太辛苦了,“小二哥,店里头今日有什……”
“不要在这儿
!”倚圣衡的声音里掺入了相当的不悦。又是一个以自我价值来论处他人的人,宁愿蒙着心寻找合平常规的做法,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这种人比方才有求于他的那批人更令他作呕,“你好了吧?我要离开了!”
“……这么生气吗?……好吧!既然这儿不合你胃口,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吧!”孟无拙手起玉梳子,拍了拍倚圣衡的肩要他先下楼去。
倚圣衡头也不回,施展功夫直接到了大街上。
流金色的长发如云簇涌而下,是店小二眼中最后的景象。他当真是傻了,好端端的这“姑娘”怎么就条了下去,他不记得有说过什么不礼貌的话呀!
“阿奇,克制些,到树荫下等我!”这是避免底下那些纨绔子弟自惹杀生之祸。若是不先讲明了,只要楼下那些个呆子对着阿奇吆喝个几句,阿奇就会一人赏他支银针,招待他们到“苦痛地狱”玩个几天。
至于孟无拙身后的二哥……对于连自己名字都识不全的人,要求他们超脱恼人的世俗规范看待事物,也未免过于不合“常理”、不近“情理”。
他留了一纹银在桌上便向楼梯口走去。
“公子,不用这……么……多……”待得店小二回过神来,整个楼撒谎能够早已只剩他一人。
他奔到栏杆边,正好看见孟无拙和倚圣衡相偕离去的背影的最后一眼。
大自然是最美丽且无穷无尽的天堂,一切都是那么活生生的充塞广阔寰宇。
以包罗万象之姿争奇斗艳极其千媚百态,用雍容华贵之态在时间更迭中展现绝代风华。
昨日,有辽天阔地的美丽;
明日,有风卷云起的无常。
近城的郊野就是有着市镇不比的美丽,刚强与柔弱杂糅的矛盾引人入胜,清新的青草香气混合了湿湿的泥土气息,骄擅的午阳洒落点点疏疏的婆娑掩映,凉凉的山风愉快的轻扑入面,带来沁人心神的舒畅。
“呜——哇——!怎么说,有水的地方就是比人多的地方舒服。” 倚圣衡站在岸边的一颗大石头上,佣懒的伸展着四肢,面上的表情有着深刻的满足。
孟无拙低笑着摇着头,笑意盎然的面容上读得出一丝丝的宠溺……“刚才镇上的人哪里多了!我前前后后也才不过看见了是十几个。”他拣块平坦的大石头生起火来,准备烹烤方才他们溯溪而上之际抓到的两只可怜小白兔当作午餐。
“我就嫌多!”孟无拙只给倚圣衡扎了一个马尾,这么一个猛然的回头,让他的长发在一氤氲水气为幕的山景上甩出医道漂亮的弧线,“不管是那一伙庸俗的人,还是眼盲心又盲的店小二,都叫人生气!”
孟无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要小心你的脚下。”他从绑腿上抽起了一把匕首,准备要结束小兔子短暂的生命。如果可以,谁也不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