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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出门后不忘重新把门锁上。
贺三郎寻思着他这话的意思,虽然他还不能明白那个郭老爷会对自己做什么,不过从男仆的话来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加上他白天的时候冒犯了郭老爷,对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说不定会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折磨他,他绝对不能坐着等死!
如果对方动粗的话,他必须反抗到底。贺三郎从小就跟家里的堂兄打架,也被同村的孩子欺负过,他知道防止别人伤害自己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
贺三郎拉开屋内柜子上的所有抽屉,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张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一把裁衣的剪刀。这是唯一能用来自卫的东西了,他把剪刀藏在袖子里,安静地坐到床上。
入夜了,四周渐渐安静下来,贺三郎坐在床上打着瞌睡。不知道睡了多久,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他旋即醒来,竖直腰杆坐着。
房门打开,浑身酒气的郭纬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贺三郎见对方仅是把门掩上,并没有再锁起来,他眼底顿时闪过阴冷的光芒。
郭纬看着坐在床上的美貌男童,沾满肥油的嘴勾起一抹淫笑。
「小美人……等何久了吧?」他口齿不清地说着,开始动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边脱边向贺三郎走去。
贺三郎看准他扑上来的一瞬间,抓起剪刀狠力刺进他的胸口!噗!鲜血四溅!
郭纬瞪大双眼往下倒去,惨叫出声:「呜哇——」
贺三郎飞快地跳开,那郭纬在地上滚动,哭着吼着:「呜哇……你这畜生……!我饶不了你!」
贺三郎抄起一旁的木凳子,使劲敲在他头上——砰!郭纬翻着白眼,浑身都在抽动。贺三郎年纪小力气不够,敲了一下还不能把对方敲晕过去,他使出吃奶又狠命敲了他几下,郭纬头上血如泉涌,终于昏死了过去。
「呼……呼……呼……」贺三郎扔下椅子,快步冲出门外。
他凭着记忆往侧门方向走去,在院子里走动的几个仆人见他冲出来了,吆喝着:
「喂!站住!」
贺三郎置若罔闻,奋力奔跑,仆人们眼看不对劲,立即追了上去。
「站住!别跑!」
糟糕!快追上来了!贺三郎心慌地转头看去。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边!」
贺三郎循声看去,就见一名男孩躲在一棵树下向他招手——是他白天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孩子!他不及细想,向对方跑去。
那男孩领着他跑到一堵墙下,墙角有个小洞口,大小刚好可以让孩童通过。贺三郎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帮他,不过此刻没时间深思了。他飞快地说了声谢谢,钻进那洞口里。洞口外面是一片树海,贺三郎继续逃跑,宅子内传来人们的声声惊叫:
「来人啊!老爷被打伤了!」
「是那个小孩干的!」
「快把他捉回来!」
举着火把的仆人从宅子里冲出来,到处搜寻贺三郎的踪影。
贺三郎越发惊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捉住!绝对不能被捉住!他分不清哪里是能离开的方向,只顾没命地往前跑着。
前方是一片黑漆漆的丛林,根本看不见路,可他要继续奔跑,不能停下!贺三郎冲进草莽丛中,他脚下忽然踏空,滚落下去。
「啊——」凄惨的叫声划过夜空。
听到声音的仆人们聚集过来,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草丛。
「他掉到山谷去了吗?」一名仆人看着底下一排被折断的矮树道。
「大概是吧……」为首的男仆道:「掉下去的话不死也要残废了……算了,别管他了,大家先回去吧!」
郭家的仆人们一一散开,山林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乱七八糟的颜色在脑袋里飞旋着,全身都很沉,没有知觉。明明感觉自己已经睁开眼了,可看到的东西却模糊不清,彷佛是笼罩着薄雾的湖面倒影。
他似乎在一间屋子里,屋内有人,但他没办法看清对方是谁。这种似睡似醒的状态持续了很久,贺三郎的眼睛再次合上。
第二次睁开眼睛之后,身体开始感受到明显的疼痛,头也晕乎乎地。
房间里的光很弱,看来现在是晚上。头顶上是简陋的屋瓦,贺三郎轻轻扭动脖子,发现自己正躺在炕上,身上盖着棉被。这屋子也很窄小,陈设非常少,除了炕床以外,就只有一张矮桌、几张木头凳子,外加一个有点破烂的柜子,柜子旁放着几个竹制的箩筐。屋里唯一的光来源于桌上的一盏小油灯。
贺三郎的手脚都无法动弹,眼睛只能虚弱地半睁着,喉咙里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无力地合上眼,过了一会儿,听到木门咿呀一声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贺三郎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衣服、披头散发的「人」走了进来,他登时吓得不敢呼吸。
那「人」身材瘦小,看身形应该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的大半张脸被头发遮住,只能在发丝中看到他一点模糊的相貌。他露出来的左脸又消瘦又惨白,脸颊凹陷下去,眼睛底下还有几块灰色的斑点,让他原本就不好看的脸看起来更丑陋。油灯的火光跳跃着,窗外传来呜呜的风声,彷佛有人在悲鸣。
贺三郎心中的恐惧逐渐扩散,这家伙是鬼吗……他惶恐地想着,直想跳下床逃走,奈何身体痛得不受控制。
那个披头散发的怪物盯着他流露出惊恐的眼睛,低声道:「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贺三郎听他说话的声音还挺悦耳的,这才逐渐放下心来。对方掀开他的被子,帮他跌伤的手脚换药。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可贺三郎依旧感到疼痛,不断发出痛吟,对方低柔地安抚道:「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那人的头发垂了下去,原本被遮挡的右半脸也曝露了出来。贺三郎诧异地发现,他的右脸比左脸更难看,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灰色斑纹。他心想,难怪这人要把这边的脸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此人的脸叫人害怕,贺三郎不敢再看下去,赶紧闭上眼,没多久后,他就因为疲累而再次睡着。
第二天,他又醒来,那个怪人没多久后就进来给他换药,并喂他喝了点稀粥。贺三郎继续睡在炕上,每次他醒来不久,那人就会进来照料他。他在这几天时间里发现,原来那怪人晚上都睡在他炕前冰冷的地上,而且他把暖和的棉被也给了贺三郎,自己只盖着一张薄薄的破被子。
这家伙虽然丑陋,不过心地非常好,贺三郎渐渐不再那么怕他。
十多天后,贺三郎的伤终于好了大半,可以下床走动了。
贺三郎扶着墙,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门边。外头天高云淡,微风轻扬,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甚是舒畅。
贺三郎靠在木门上,看着那名正在给门前的菜田浇水的少年。对方很快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来。尽管已经习惯了他的长相,可贺三郎在看到他的脸的一刹那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醒了?」阿犁温柔地问。
「嗯……」贺三郎低头哼着,一只母鸡领着一群吱吱叫的鸡雏在他面前走过。
「你肚子饿了吗?」
「嗯……」
「那你进屋等一下,我马上去做饭。」阿犁放下水桶和勺子,走进一旁的小泥砖屋里,看样子那边是厨房。
贺三郎动作缓慢地挪回屋内,坐在小凳子上。厨房那边传来食物下锅的声音,阵阵香味飘来。贺三郎缩着鼻子闻着,只觉腹中咕噜作响,越发饥饿。
等了半晌,阿犁终于端着两碗菜进来,一样是炒青菜,一样是半肥瘦的猪肉。贺三郎看得口水直流,阿犁柔声道:「你先等一下,我把稀饭拿过来。」
「嗯……」贺三郎拿着筷子,眼睛瞄准一块最大块的肉。
饭来了之后,他不等阿犁坐下就动作神速地夹起那块猪肉,大口吃起来。那块肉被夹走之后,碗里就只剩两块薄薄的肉片了,阿犁只是吃菜,一口肉也不吃。贺三郎当他不爱吃,径自将猪肉全夹进自己碗里。
「嗯……对了……」阿犁蓦地开口,正在咀嚼着香嫩肉片的贺三郎错愕地看着他,以为他要责怪自己。
阿犁柔柔一笑,问道:「这几天我们都没说过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三郎。」贺三郎知道他不是要骂人,放心的把肉吞下。
「哦……你不是本村的人吧?」
「不是,我住在贺家庄。」
「贺家庄?离这儿远吗?」
「很远,隔了三座山,要走一天的路才能到。」贺三郎将一碗稀饭解决掉,阿犁接过他的空碗,又给他盛满了。
「那你为什么会到碧蝉村来呢?」
贺三郎想了想,才道:「我的姥姥把我卖来这儿当仆人了。」
「咦?」阿犁一愣,问:「那……要不要通知你的主人来接你?」
「不用!」贺三郎慌忙摇头。「不要通知他们!我不想再回去那里了!」
「这样啊……」阿犁见他满脸沉重,也不再问原因。贺三郎瞄着他,转而问道:
「那你呢?」
「嗯?我?」
「你叫什么?为什么你自己住在这里?」
「哦,我叫阿犁,我原本跟奶奶住在这儿的,不过我奶奶两年前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
「那……」贺三郎指着他的脸,问出这几天压抑在心底的疑问:「为什么你脸上有这些东西?」
阿犁也不觉得他失礼,苦笑了一下,道:「我一出生,脸上就有这些灰斑了,听说是胎记。我爹娘因为觉得我可怕,就把我扔掉了,是奶奶把我捡回来养大的。」
「你身上别的地方也有吗?」贺三郎好奇地问。
「没有,都长在脸上了。」
「能洗掉的吗?」
「没办法的,奶奶试过用草药给我擦,但是除不掉。」
「哦……」说话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