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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难求-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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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面目比陆信风还要精致几分。那几个躲躲闪闪的公子,虽说是碍于礼节不得不躲闪,又有哪个没偷偷用眼角旁光去打量这两人。
陆信风对于这种膀胱送过来的秋波,自然是无知无觉的,就是知道也要装作无知无觉,可齐义忠就没这么想了,陆信风听到齐义忠冷哼了一声。陆信风知道这是齐义忠不喜这几个公子不守规矩,不由得在心里笑了起来:这小丫头还是个老古板呢。
陆信风这样,面上又暖了三分,却是比那齐义忠更合何清莲的眼缘,他何清莲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狂蜂浪蝶没见过,就连那左家小姐最近给何明华写的那几首情诗,他也没瞧在眼里。不过就是有几分文采罢了。他何清莲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他不过是没见着自己可心的。这话虽然说也有几分酸意在,不过却也不多。
一想到此处,何清莲也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了,这本就该是他的姻缘,不过是弄错了罢了。他忽地冲陆信风笑了出声,见陆信风回头,便走了过去:“嫂嫂莫不是定了婚期见了人不好意思了?”
何清莲年纪还小,身量都没长齐,个子不高,抬着头说话,还用眼揶揄地看了一样旁边一个瘦高个儿的公子。那公子穿得倒是没何清莲娇俏,但是也是低着头红着脸拉着何清莲让他不要再开口了。
何清莲笑得更加开心了:“哥哥这可是害羞了?”
这几个男子都没戴面纱,陆信风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可是到这下再猜不出来可就怪来了。陆信风是头一次见何清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何清莲怎么认得她的。
何清莲倒是真的当得上脉脉二字。陆信风乍一见之下,居然就有些发愣。何清莲的精彩之处,在于他有一双惊人的眼睛。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陆信风两世为人,从来没见过一双眼睛比何清莲的眼睛更会说话。何清莲抬着头看着她,她就觉得那眼睛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愁绪,仿佛有诉不尽的千言万语,当何清莲笑起来的,仿佛是世界都跟着开心起来,一双眼睛波光潋滟,绝世无双。
陆信风的失神只是一瞬,何清莲心里颇有些骄傲,飘飘然了。每一个见过他的女人都是这样子,陆信风心神敛得这么快的都算是克制的了。
陆信风回过神来自然是要先和哥哥何明华打招呼的。陆信风第一次见何明华没有带面纱的样子。传说何大公子样貌不好,可是这不是挺好的么?虽然比之寻常男子多了几分英气,脸上的棱角也略有些分明,可是这长相,也算得上是一等一了。没有何清莲那样多情的眼睛,但是这透着冷清淡定的眼神,也显得自有风华。不是什么小鸟依人的样子,但一看就是个独立自主自强不息的好孩子。
何明华不是没见着陆信风失神的样子,也不是没注意何清莲对陆信风的态度,可是他除了心里泛点酸苦,他又能做点什么。这婚,是指错人了的。这人,一看也是喜欢清莲的。不过,就算是错了,这人如今也是他的了。这么一想,心中又有些得意。
其实也只是一双眼睛而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也不是谁都喜欢把美据为己有的。陆信风欣赏过了也就算了,她上这家香粉铺子是来办正事的。
齐义忠这才大惊,没想这几个买香粉的公子里头,还有陆信风的未婚夫婿,这一趟出来,可真是赶得巧。又看到这名满京师的脉脉公子也是一副对陆信风感兴趣的样子,直在心里赞叹陆信风的桃花好。她也纳闷呢,按说这陆信风在京城里,也算是数得上名的小姐,何以到了十八岁上这才又圣上指了婚?莫不是这当中有什么隐情?
“明华你过来看香粉呢?”陆信风随口问道。这人都指给她了,那“哥哥”两个字她实在是没脸再装嫩喊出口了。至于问香粉的事情,只是随意一说,却不料让何明华的脸更红了,男儿家买香粉什么的,也算得上是个私密事了吧。陆信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所在,一瞬间老脸也有些发烧,只好补了一句:“我来找周老板有些事询问。”
这么一句话下来,你让何明华说什么?何明华只能红着脸点头,然后说:“嗯。”
齐义忠眼观鼻鼻观心地觉得,这陆信风忽然这么木讷,倒还真是对这未婚夫婿有几分情意。

第 10 章

两方人马继而相顾无言,何清莲瞧着就觉得陆信风对何明华没什么心思,不由得又更加得意了一点。何清莲正准备再开口调笑两句让这个嫂嫂对自己印象深刻一点,不料刚好这时候周老板出来了。
陆信风转头对周老板说话。这周老板看样子不到四十岁,生得白胖讨喜,那张脸摆在那里就带着三分笑意,倒是一副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的好样貌。
陆信风没料到她儿子惨死也能笑得出来,心下有些惊异,也有些不屑,但是好在她的脸上也一直不用有什么表情,是以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周老板请陆信风到内堂详谈,转身时眼尖看见了何氏兄弟,立马上前说要送几盒上好的胭脂,何明华一脸尴尬推辞不过,何清莲倒是欢欢喜喜地接了,他也不再好说什么了。
周老板倒是个伶俐人,知道这旁边站着的,是她陆信风的亲戚。陆信风也没多说,和何氏兄弟两人略一点头就拉着齐义忠进了内堂。
周老板热情招待并且询问陆信风的来意,陆信风开门见山地问了周公子当时留下的信笺。周老板一听,脸色就变了。
“这,这是哪个多嘴多舌的说的。我儿的清白怎可被如此诋毁!”周老板怒不可遏。
“照周老板的意思,是没有那信笺了?”
“没有。”
“有的是什么?”
周老板不做声了。
“周老板,此事牵扯甚大,作伪供是可大可小。您也不想周公子含冤。心愿未了便入不得轮回,到时候变作恶鬼,可就只记得那些在生前对他不好的人了,到时候难免家宅不宁啊。”陆信风说道。
齐义忠觉得陆信风这时候还拿死人说事颇有些不厚道,所谓死者为大,却不想陆信风不但不宽慰家属还这般诋毁,登时就怕周家不高兴,情急之下就往前站了半步,想挡在陆信风身前。
陆信风倒是不觉得周老板此时对那个死去的儿子还有什么感情,失踪快半年了都没有寻人,想必早就当这个不守夫道的儿子死了吧,旁人问起来只恨不得说:谁?我家没有这个人啊。陆信风不相信鬼神只说,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诅咒周公子,所以让旁听的人起了别的心思。
周家大小姐周惟听得陆信风的话气得双目通红,但有碍于陆信风的官家身份不能对陆信风做什么,陆信风只扫了她一眼就知道她的想法,只淡淡地说:“只要你们配合我,我定会还周公子一个清白,将凶手绳之以法。”
“凶手?”闻言周氏母女皆是一惊。
合着到这个时候她们都还当周公子是自杀的。真是,倘若他真的有那魄力和野女人私奔,那生下个小野种有什么不行的。何来的羞愧自尽之说。
“府里都说,定是那女人,又不要他了。所以他……他……”周惟看着陆信风,眼睛里闪着泪光,语无伦次。
“贵府上,养得闲人可真不少。”陆信风闲闲地说了一句,他是真不太喜欢这样的内院,“不管怎么说,这是有人害了他,衙门定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陆信风始终板着一张脸,眼神坚定,虽然言语冒犯,但是到底让周家人信了。周惟也肯开口说实话了。原来这周家公子真是失踪了有小半年了,周家人审问周家公子几个贴身小厮,小厮们却是一口咬定公子不愿嫁给潘小姐,和人跑了。再多问却是问不出来了。至于留下信笺的事,周家公子自小在内院长大,也只略微识两个字会算数,平日里并不会动笔,更别提留书了。至于问到那几个小厮,到底是和谁人跑了,几个小厮又都说不出来。
陆信风听到这里,就知道这是周老板几个侍人搞的鬼了,没必要再问下去了。陆信风起身告辞,周家母女将她送到外厅。
陆信风一出来,这才发现何家兄弟两人还在等着。陆信风这才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两银子,塞到了周惟的手里。算是买胭脂的钱。
周惟推辞不肯收,陆信风说这头一次见面,这东西原该是她送的,还请周小姐成全。周惟这才收下银子,又说给的实在太多,让陆信风在挑些给家里人带去。一两银子确实是巨款了,陆信风也是身上一时没有零钱才充了这个大头。所以她又拣了时兴的几种颜色香味,奉到了何氏兄弟面前。见齐义忠在一旁站着,又拿了两盒好看好闻的给她,让她送人。齐义忠红着脸接过,收进了怀里。这模样一看就是有心上人了,陆信风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其实这两兄弟原本是买完东西就要走的,可是何明华不肯,非说来这里是有事的,要等周老板出来。今日本来是何明华一个人出来的,何清莲被管得紧出府的机会并不太多,听说何明华要去香粉铺子,死活就要跟出来。何明华大了他六七岁,拿这个全家娇养着的弟弟没辙,只得让他跟着来了。
这一路上何清莲都有些抱怨,为什么要来周家铺子。他平日里是不会用周家的东西的,给皇宫供香粉的李家和南宫家,岂不是更好?却不料,这刚进周家铺子,就见着了陆信风。这可不是缘分?何清莲想。
买完东西何明华还不肯走,这肯定就是见着陆信风了不肯走了呗!羞羞脸,不害臊!何清莲心里虽然这么想,自己倒是也跟着留了下来。这下看着陆信风给他们付钱,这手里的东西,就成了陆信风送他的了,这让他心里怎么能不欢喜。
陆信风没注意到这么多,只是看着何明华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便问道:“有事?”
何明华紧了紧手里的包裹,对跟着出来的周老板行了个礼:“周老板,我想去周公子坟前祭拜一番。当时是我最先发现他的,并且帮他披了这件披风。”何明华说着又把手里的包裹紧了紧,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我想,我想去祭拜他。”何明华看了一眼陆信风,又继续道:“还请周大娘告之周公子埋身之处。”
周公子的后事都是姐姐周惟张罗,这时看着何明华,没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幸灾乐祸鄙夷不屑,何明华虽然有些紧张,但是那双眼睛还是沉静如水,仿佛没什么事情可以阻止他一般。
何清莲一听才知道何明华出来是为了这么个晦气事,想起京里的传闻不由得又厌恶又恐惧,一时间也顾不上陆信风还在,匆匆地领着自己的小厮就回了。
周惟愿意带何明华一起去,陆信风想了想,再和周惟聊聊也是好的,于是也跟着去了。周惟叫了周家的马车,因为陆信风两人也去,四人待在一辆马车里虽然不太合适,但也不算不合规矩。
“明华最近心里不踏实?”陆信风问。
齐义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努力屏息当自己不存在,这体己话怎能当着这许多人说出来,这不是逼着剩下的两个人面红耳赤么!周惟比齐义忠稍微坦然点,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明华和周公子并没有私交,何明华断没有必要去祭拜的。陆信风听仵作说过尸身的情状,想来何明华是因为收到惊吓心里不踏实罢了。据说周公子被捞上来的时候,几乎是衣不蔽体,何明华在一旁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周公子的身上了。大概是官府后来又把披风送了回去吧,现在何明华手里的,只怕就是那件披风了。
这个披风,怎么着自己也不会再用了吧,还不如去坟前烧掉。
何明华没有回答陆信风的话,自己跪在周公子坟前烧了那件披风,再又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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