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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门主,言将军当初产後落下病根,身子本就没有痊愈,气虚血弱,不再适宜受孕。”看了看北堂傲的脸色,秋叶原也顾不了那麽多了,“可是他不仅产後三个多月再次受孕,还在战场上劳累奔波,以致流产,实在大伤身子。现在他高烧已退,却还昏迷不醒,如果在这样下去,只怕、只怕……”
“只怕什麽?”北堂沈声问。
秋叶原脸色沈痛,低声道:“只怕凶多吉少。”
……
北堂傲坐到床边,看著言非离苍白消瘦的脸颊,心里如什麽东西堵著,说不出的难受。
秋叶原已经退了下去,留他们北门的人在这里。凌青上前道:“秋大夫说言将军一直未能清醒,只怕也是知道自己小产,心里受了刺激之故。属下见将军实在情况不妙,才以暗门令紧急向门主传书。属下未能完成门主交待的事,向门主领罪。”说著,在床前跪了下来。
北堂反手狠狠给了他两掌。
“办事不利,罪其一。护主不周,罪其二。”
办事不利,是指北堂傲交给他的任务乃是看好言非离,他没有做到。护主不利,是指北堂把他指派到言非离身边,言非离就是他名义上的主子,他却没有尽到保护主子的责任。
凌青受了两掌,闷哼一声,身子晃了两下,嘴角流下血迹,却又立即俯首在地一动不动。
“属下失职,请门主责罚。”
“本座当然要罚你,不过不是现在。如果不是你做事疏忽,言将军现在怎麽会躺在这里,本座又怎麽会放下军务跑到这里。”北堂傲冷冷地道,“你的这笔帐,本座先记下了。如果言将军好不了,你难逃罪责!”
“是。”
“你下去吧。”北堂傲面无表情,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凌青忍著胸口的剧痛,慢慢退下。临回头去,见门主正直直地望著床上的人。想起那个人昏迷之中唤著的,凌青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愿、但愿门主能唤醒那个人,只要他能平安无事,自己做什麽都愿意……
(25)
秋叶原和凌青先後退下,静寂的大帐里,只剩下北堂傲和言非离。言非离的呼吸很微弱,胸膛的起伏要仔细看才能微微地看到。一个习武多年,一向健康的人,现在却如此脆弱。
北堂傲伸手沿著他的脸的轮廓轻轻抚著。这麽多年来,他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现在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乌黑如墨一般的发的两侧,竟已夹杂了丝丝银色。即使在昏迷中也深深锁著的眉间,也有了细细的皱纹。原本清俊的脸庞,更是颧骨突兀,消瘦不堪。
北堂傲的目光离开他苍白的脸,来到他的腹部,那里曾经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的地方,现在已恢复平坦。缓缓地抚上,想到不久前,又有一个孩子在此孕育,一个可能像离儿一样可爱的孩子,只是可惜,已经无缘来到这世上了。
北堂心里有些难过。如果不是那麽喜欢离儿,他会庆幸这个孩子的消失。可是既然已经有了一个离儿那麽可爱的儿子,就难免想要第二个、第三个……在这一点上,北堂与常人无异。甚至顽固的世俗礼念,让他比别人更固执一些。
明明已经服过防止受孕的药,怎麽还会有孩子呢?
北堂傲心下叹了口气。把住言非离的脉,感到他的内息杂乱无章,微弱虚浮。微微皱眉,把他扶了起来,手掌贴上他的後心,一股柔暖的内力缓缓输了进去。
言非离习武较晚,内功根基并不纯粹,但他勤奋苦练,功力也算深厚。但到底不能和北堂傲四岁就开始练的明月神功相比。这世上,只有北堂傲练的明月神功,具有极大的疗伤和愈合能力。但这种武功,却不是人人都可以练的。
言非离体内紊乱的内息渐渐回归正源,身子也暖和起来,他靠在北堂傲怀里,突然呻吟了一声。
北堂傲唤了他两声,却不见有什麽反应,俯耳贴近,听到他微弱的呓语:“在哪儿……孩子……孩子……门主……孩子……”
他喃了几句,渐渐又没了声息。
北堂傲呆了半晌,慢慢运好内功,收回贴在他後心的手掌,扶他躺下。
秋叶原正好走了进来,“北堂门主,言将军该喝药了。”
北堂傲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他。秋叶原见言非离原本苍白的脸色竟有了些红润,一把脉,已知道缘故,不仅感激地看了北堂傲一眼。他虽然医术高明,可是却不懂武功,对言非离体内受损的真气毫无办法。凌青的武功又走的是阴柔的路子,和言非离不合,若是帮他疗伤,有损无益。这真气混乱,虽与言非离伤病无关,但拖得久了,却不利康复。
“门主,请您帮我把言将军扶起来。”
北堂傲本已站了起来,听他这麽说,就坐到床头,把言非离又扶了起来。
秋叶原用勺子喂他,可是言非离昏迷不醒,一勺药喂进去,总要流出大半儿。
“你们平时就这麽给他喂药吗?”北堂傲皱皱眉问道。
秋叶原叹了口气,“有时言将军醒过来,虽然意识不清,但还喝得下去。如果遇到此时昏迷的情况,只好这样一点点的喂了。”
北堂傲掐开他的牙关,对秋叶原道:“给他灌进去!”
秋叶原眉头微蹙,“这个办法我试过,可是他全呛了出来。”
北堂拧紧了秀美的双峰,沈默一会儿,突然接过秋叶原手里的药碗,对他道:“本座来喂他,你先下去!”
秋叶原有些犹豫,担忧地道:“门主,这个……”
“下去吧!有事本座自会叫你。”
秋叶原只得退了下去。
北堂看看怀中的言非离,喝了一口药,对著他的唇喂了下去。浓郁的苦药中,有一丝丝言非离的味道。他本身不太喜欢接吻这种事,即便是对自己的妻子林嫣嫣,也只是情浓时才会吻她。可是现在,他将药汁给言非离喂下,却仍不舍得离开他冰凉圆润的双唇。细细地吻著,抱著怀中消瘦却熟悉的身体,北堂竟渐渐觉得有些情动。
好不容易离开言非离的双唇,北堂克制住自己的情欲,心下微惊,没想到言非离对他竟有如此大的影响。
将碗中的药喂尽。北堂轻轻将言非离放回床上,却感觉他微微一动。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言非离的手竟已握住他的衣角。
言非离神志一直昏昏沈沈。他好像掉进了一个深渊,很深很深,看不见底。里面有无数的人伸出双手在喊他。老乞丐在那里,师傅在那里,被他杀死的敌人们也在那里。
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在他的心底不断地响著。他知道那个孩子是谁。那是他刚刚失去的孩子。
言非离他想找到那个啼哭的婴儿,他想把它抱在怀里,想好好看看它的模样。可是他怎样找都找不到。孩子不见了,他和门主的孩子又不见了,身上又冷又累,整颗心彷徨无措。
忽然,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入体内,将他冰冷了多天的身子温暖了起来。淡淡的冷香环绕在四周,让他莫名的熟悉和安心。
他再度沈沈地睡了过去,可是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双温暖的唇覆上他。苦涩的药味顺著喉咙咽下,灵滑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翻搅著,细细滑过每一个地方,又不断卷起他的舌头舞动著。
好熟悉,好温暖!
不要离开……
言非离心里喊著,直到那淡淡地冷香再次将他包围。
困难地睁开眼,言非离迷茫地看著眼前熟悉的帐顶。头昏沈沈地,感觉自己沈睡了好久,全身虚软无力。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贯冷漠的语调中带著一丝淡淡地轻柔。
“门、门主?”言非离的声音异常虚弱。他茫然地望著身旁的北堂傲,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识地抓紧北堂傲的衣角。突然,那晚发生的事像闪电一般从脑海中划过,慌忙将手抚上腹部,微弱地问道:“孩子……门主,孩子呢?”
“……孩子没有了。”
言非离心里一阵剧痛。虽然模糊地记得发生的事,可是真正清醒後听到,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呆呆地凝视北堂半晌,眼眶突然湿润了,他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紧紧闭上双眼,任由眼泪汹涌而出。
北堂傲心里也很难过,毕竟那也是他的孩子。躺在言非离身侧,难得温柔地搂过他,让他的眼泪流在自己的怀里。
言非离心痛难言,不知过了多久,体力不支,又昏迷了过去。北堂傲把把他的脉,知道没什麽大碍,看著他泪痕未干的脸庞,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滋味。坐起身来,帮言非离盖好被子,见他无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双手还紧紧捂著腹部,好像孩子还在那里一样。
不知为什麽,看到他那个样子,北堂傲突然心里一痛,摸摸胸口,觉得好像有什麽东西裂开一样,痛得厉害。
(26)
北堂傲走出大帐时,外面天色已明,凌青满身的晨霜寒雾,垂首守在那里。
“门主?”看见北堂傲走了出来,凌青急忙走上前去,“言将军他……”
“他刚才醒过来了。”
“真的?”刹那间,凌青俊逸的脸上迸发出的惊喜,让北堂傲心下一动。
“属下进去照顾他。”
“不用了。”北堂傲唤住他,看看天色,“你去叫秋大夫来,帮言将军看看。再去准备些吃的,清淡一点的。”
“是。”凌青应了,匆匆地走了。
北堂傲看著他的背影,脸上笼上一层阴霾。
秋叶原很快就赶来了,他的脸色也不甚好。言非离病重这几日,因为事情隐秘,他也不敢交手给别人,便一直和凌青两个人照顾言非离,还要同时兼顾好军医之职,这麽多天下来,也很有点吃不消了。
北堂见他到了,便将言非离刚才醒来的事说了。秋叶原把把脉,确定言非离终於脱离了危险,只是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不适合在留在战场。
“如此,本座带他回总舵便是。”北堂傲见言非离这个样子,也知道不是三两天能够痊愈的。
“北堂门主,总舵离这里路途遥远,言将军身体虚弱,恐怕不适合长途奔波。”秋叶原并不觉得返回总舵对言非离合适。一个是因为刚才的理由,还有一个,就是言非离昏迷之中时常胡言乱语,虽然破碎零散,但秋叶原还是从这些呓语中窥测出一些事情:言非离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也许就是北堂门主。
其实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言非离跟在北堂身边多年,忠心耿耿,虽然性情宽厚温和,却总与旁人保持著一定的距离。而且当今世上,能让言非离这种刚直的人雌伏於身下的,想必也没有几个。
秋叶原心里既然有了这种揣测,他与言非离交情深厚,自然便会为他著想。他虽不知二人关系到底如何,也不知言非离是被迫还是心甘情愿的,但见北堂傲一得消息便即可赶来,想言非离在他心中还是极重的。但念及北堂傲刚刚新婚,回到总舵怕对言非离而言也不会是什麽好事。他现在身心受创,实在经不起刺激,况且总舵人多事杂,休息也不能安心。
北堂傲不知道秋叶原的这些心思,听了他的话,心下沈思。这里地处偏僻,又是战场,以言非离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