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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没半点伤痕。昨晚还不过害死一匹马,今日却害死了一
个壮健的青年。
这样一来,还有谁敢再逗留?何况听得苏鲁克他们说,迷
宫中根本没有什么珍宝,连一块金子银子也没有。若不是天
黑,大家早就往来路疾奔了。次日天色微明,众人就乱哄哄
的快步回去。
李文秀昨天已去仔细看过了那匹马的尸体,这时再去看
那青年的尸体,心下更无怀疑,自言自语的道:“这不是恶鬼!”
忽然身后有人颤声道:“是恶鬼,是恶鬼!阿秀,这比恶鬼还
要可怕,咱们快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计老人已到了她的
身后。
李文秀叹了口气,道:“好,咱们走吧!”
忽然间听得苏普长声大叫:“阿曼,阿曼,你在哪里?”车
尔库惊道:“阿曼没跟你在一起吗?”他也纵声大叫:“阿曼,
阿曼!咱们回去啦。”来回奔跑寻找女儿。
苏普一面大叫“阿曼!”一面奔上小丘,四下望,忽然
望见西边路上有一块花头巾,似是阿曼之物,急忙奔将过去,
拾起一看,正是阿曼的头巾。他一急非同小可,叫道:“阿曼
给恶鬼捉去了!”
这时众族人早已远去,连骆驼、桑斯儿、以及另一个青
年的尸身都已抬去,当地只剩下苏鲁克、车尔库、苏普、李
文秀、计老人五人。苏鲁克等听得苏普的惊呼之声,忙奔过
去询问。
苏普拿着那个花头巾,气急败坏的道:“这是阿曼的。她
……她……她给恶鬼捉去了。”李文秀问道:“什么时候捉去
的?”苏普道:“我不知道。一定是昨晚半夜里。她……她跟
女伴们睡在一起的,今早我就找她不到了。”他呆了一阵,忽
然向着迷宫的方向发足狂奔,叫道:“我要去跟阿曼死在一
起。”
阿曼既给恶鬼捉去了,他自然没本事救她回来。但阿曼
既然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苏鲁克叫道:“苏普,苏普,傻小子,快回来,你不怕死
吗?”见儿子越奔越远,爱子之情终于胜过了对恶鬼的恐惧,
于是随后追去。车尔库一呆,叫道:“阿曼,阿曼!”也跟了
去。
计老人摇摇头,道:“阿秀,咱们回去吧。”李文秀道:
“不,计爷爷,我得去救他们。”计老人道:“你斗不过恶鬼的。”
李文秀道:“不是恶鬼,是人。”计老人忽然伸出左手,紧紧
握住了李文秀的手臂,颤声道:“阿秀,就算是人,他也比恶
鬼还要可怕。你听我话,咱们回去吧,走得远远的。咱们是
汉人,别在回疆住了,你和我一起回中原去。”
李文秀眼见苏普等三人越奔越远,心中焦急,用力一挣,
哪知计老人虽然年迈,手劲竟是大得异乎寻常,接连使劲,都
是没能挣脱。她叫道:“快放开我!苏普,苏普会给他害死的!”
计老人见她涨红了脸,神情紧迫,不由得叹了口气,放
松了她手臂,轻声道:“为了这个哈萨克少年,你什么都不顾
了!”
李文秀手臂上一松,立即转身飞奔,也没听见计老人的
说话。一口气奔到迷宫之前,只见苏普手舞长刀,正在大叫
大嚷:“该死的恶鬼,你害死了阿曼,连我也一起害死吧。阿
曼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我是苏普,你出来,我跟你决斗!你
怕了我吗?”他伸手去转门环,但心神混乱之下,转来转去都
推不开门。
苏鲁克在一旁叫道:“苏普,傻小子,别进去!”苏普却
哪里肯听?
李文秀见到他这般痴情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酸,大声道:
“阿曼没有死!”
苏普陡然问听到这句话,脑筋登时清醒了,转身问道:
“阿曼没有死?你怎……怎么知道?”李文秀道:“迷宫里的不
是恶鬼,是人!”苏普、苏鲁克、车尔库三人齐声道:“明明
是恶鬼,怎么是人?”
李文秀道:“这是人扮的。他用一种极微细的剧毒暗器射
死了马匹和人,伤痕不容易看出来。他脚下踩了高跷,外面
用长袍罩住了,所以在沙地中行走没有脚印,身材又这么高,
走起来这么快。”她另外有两句话却没有说:“我知道这人是
谁,因为我认得他放暗器的手法。在死马和那青年的尸体上,
我也已找到了暗器的伤痕。”
这些解释合情合理,可是苏鲁克等一时却也难以相信。这
时计老人也已到了,他缓缓的道:“我知道是厉害的恶鬼,大
家别进迷宫,免得送了性命。我是老人,说话一定不错的。”
苏普道:“是恶鬼也罢、是人也罢,我总是要去……要去
救阿曼。”他盼望这恶鬼果真如李文秀所说是人扮的,那么便
有了搭救阿曼的指望。他又去旋转门环,这一次却转开了。
李文秀道:“我跟你一起去。”苏普转过头来,心中说不
出的感激,说道:“李英雄,你别进去了,很危险的。”李文
秀道:“不要紧,我陪着你,就不会危险。”苏普热泪盈眶,颤
声道:“多谢,谢谢你。”李文秀心想:“你这样感激我,只不
过是为了阿曼。”转头对计老人道:“计爷爷,你在这里等我。”
计老人道:“不!我跟你一起进去,那……那人很凶恶的。”李
文秀道:“你年纪这么大了,又不会武功,在外面等着我好了。
我不会有危险的。”计老人道:“你不知道,非常非常危险的。
我要照顾你。”
李文秀拗不过他,心想:“你能照顾我什么?反而要我来
照顾你才是。”当下五个人点起了火把,循着旧路又向迷宫里
进去。
五人曲曲折折的走了良久。苏普一路上大叫:“阿曼,阿
曼,你在哪里?”始终不听见什么声音。李文秀心想:“还是
把他吓走了的好。”说道:“咱们一起大叫,说大队人马来救
人啦,说不定能将那恶人吓走。”苏鲁克、车尔库和苏普依计
大叫:“阿曼,阿曼,你别怕,咱们大队人马来救你啦。”迷
宫中殿堂空廓,一阵阵回声四下震荡。
又走了一阵,忽听得一个女子尖声大叫,依稀正是阿曼。
苏普循声奔去,推开一扇门,只见阿曼缩在屋角之中,双手
被反绑在背后。两人惊喜交集,齐声叫了出来。
苏普抢上去松开了她的绑缚,问:“那恶魔呢?”阿曼道:
“他不是鬼,是人。刚才他还在这里,所到你们的声音,便想
抱了我逃走,我拚命挣扎,他听得你们人多,就匆匆忙忙的
逃走了。”
苏普舒了口气,又问:“那……那是怎么样一个人?他怎
么会将你捉了来?”阿曼道:“一路上他绑住了我眼睛,到了
迷宫,黑沉沉的,始终没能见到他的相貌。”苏普转头瞧着李
文秀,眼光中带有感激之情。
阿曼转向车尔库,说道:“爹,这人说他名叫瓦耳拉齐,
你认……”他一言未毕,车尔库和苏鲁克齐声叫了出来:“瓦
耳拉齐!”这两人一声叫唤,含意非常明白,他们不但知道瓦
耳拉齐,而且还对他十分熟悉。
车尔库道:“这人是瓦耳拉齐?决计不会的。他自己说叫
做瓦耳拉齐?你没听错?”
阿曼道:“他说他认得我妈。”
苏鲁克道:“那就是了,是真的瓦耳拉齐。”车尔库喃喃
的道:“他认得你妈?是瓦耳拉齐?怎……怎么会变成了迷宫
里的恶鬼?”阿曼道:“他不是鬼,是人。他说他从小就喜欢
我妈,可是我妈不生眼珠子,嫁了我爹爹这个大混蛋……啊
哟,爹,你别生气,是这坏人说的。”苏鲁克哈哈大笑,说道:
“瓦耳拉齐是坏人,可是这句话倒没说错,你爹果然是个大混
……”车尔库一拳打去。苏鲁克一笑避开,又道:“瓦耳拉齐
从前跟你爹爹争你妈,瓦耳拉齐输了。这人不是好汉子,半
夜里拿了刀子去杀你爹爹。你瞧,他耳朵边这个刀疤,就是
给瓦耳拉齐砍的。”众人一齐望向车尔库,果见他左耳边有个
长长的刀疤。这疤痕大家以前早就见到了,不过不知其来历
而已。
阿曼拉着父亲的手,柔声道:“爹,那时你伤得很厉害么?”
车尔库道:“你爹虽然中了他的暗算,但还是打倒了他,把他
掀在地下,绑了起来。”说这几句话时,语气中颇有自豪之意,
又道:“第二天族长聚集族人,宣布将这坏蛋逐出本族,永远
不许回来,倘若偷偷回来,便即处死。这些年来一直就没见
他。这家伙躲在这迷宫里干什么?你怎么会给他捉去的?”
阿曼道:“今朝天快亮时,我起来到树林中解手,哪知道
这坏人躲在后面,突然扑了过来,按住我嘴巴,一直抱着我
到了这里。他说他得不到我妈,就要我来代替我妈。我求他
放我回去,我说我妈不喜欢他,我也决计不会喜欢他的。他
说:‘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总之你是我的人了。那些哈
萨克胆小鬼,没一个敢进迷宫来救你的。’他的话不对,爹,
苏鲁克伯伯,你们都是英雄,还有李英雄,苏普,计爷爷也
来了,幸亏你们来救我。”车尔库恨恨的道:“他害死了骆驼,
桑斯儿,咱们快追,捉到他来处死。”
李文秀本已料到这假扮恶鬼之人是谁,哪知道自己的猜
想竟完全错了,不禁暗暗惭愧,实不该冤枉了好人,幸好心
里的话没说出口来,又想:“怎么这个哈萨克人也会发毒针?
发针的手法又一模一样?难道他也是跟我师父学的?”
苏鲁克等既知恶鬼是瓦耳拉齐假扮,哪里还有什么惧怕?
何况素知这人武功平平,一见面,还不手到擒来?车尔库为
了要报杀徒之仇,高举火把,当先而行。
计老人一拉李文秀的衣袖,低声道:“这是他们哈萨克人
自己族里的事,咱们不用理会,在外面等着他们吧。”李文秀
听他语音发颤,显是害怕之极,柔声道:“计爷爷,你坐在那
边天井里等我,好不好?那个哈萨克坏人武功很强的,只怕
苏……苏鲁克他们打不过,我得帮着他们。”计老人叹了口气,
道:“那么我也一起去。”李文秀向他温柔一笑,道:“这件事
快完结了,你不用担心。”计老人和她并肩而行,道:“这件
事快完结了,完结之后,我要回中原去了。阿秀,你和我一
起回去吗?”
李文秀心里一阵难过,中原故乡的情形,在她心里早不
过是一片模糊的影子,她在这大草原上住了十二年,只爱这
里的烈风、大雪、黄沙、无边无际的平野、牛羊,半夜里天
铃鸟的歌声……
计老人见她不答,又道:“我们汉人在中原,可比这里好
得多了,穿得好,吃得好。你计爷爷已积了些钱,回去咱们
可以舒舒服服的。中原的花花世界,比这里繁华百倍,那才
是人过的日子。”李文秀道:“中原这么好,你怎么一直不回
去?”
计老人一怔,走了几步,才缓缓的道:“我在中原有个仇
家对头,我到回疆来,是为了避祸。隔了这么多年,那仇家
一定死了。阿秀,咱们在外面等他们吧。”李文秀道:“不,计
爷爷,咱们得走快些,别离得他们太远。”计老人“嗯、嗯”
连声,脚下却丝毫没有加快。李文秀见他年迈,不忍催促。
计老人道:“回到了中原,咱们去江南住。咱们买一座庄
子,四周种满了杨柳桃花,一株间着一株,一到春天,红的
桃花,绿的杨柳,黑色的燕子在柳枝底下穿来穿去。阿秀,咱
们再起一个大鱼池,养满了金鱼,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