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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殷思弦走后,贺颜又来过一趟。
“容老板,”他换上了这样的称呼,“结算工钱吧。”
容梓霖拿出了比他应得的多一些的钱,虽然没满一个月,但子絮也算是个勤恳的伙计。
贺颜有些失望,又换上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没有不舍得我走?”
“侯爷,”容梓霖不冷不热的说,“记得以后常来照顾生意。”
贺颜哑然,半晌才道:“好。”
却听容梓霖又说:“或者,继续来当伙计。”
推开窗,容梓霖想通通风,头还有些疼。
那不算太远处,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锦衣男子走进了方家酒楼。那些谄媚的表情挂在想要讨好侯爷的人脸上。
贺颜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笑了一下。
容梓霖关上了窗子。
明明是剑眉,做什么非得描成柳叶,明明是锦衣玉带,做什么非得换上粗布褐衣。
“我来继续当伙计了。”
就在几个时辰之后,贺颜出现在了容梓霖的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伙计的衣服。
“每次来你的房间,你都在看书。”贺颜坐到了他的旁边。
“以后记得敲门。”容梓霖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琴嫣记不住,殷思弦记不住,贺颜也记不住。
琴嫣说:“我一激动就推门了。”
殷思弦说:“四哥,咱这么熟,还敲什么门啊。”
贺颜说:“我这次一定记住。”下次继续忘记。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
贺颜走过去开了门,来人是弄墨,弄墨看到贺颜,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想问他怎么回来了,这几天去哪儿了。
“怎么了?”容梓霖站了起来。“不是很急么?”
弄墨这才反应过来,“老板,琴嫣姐在楼下和客人吵了起来。”
琴嫣本来在楼下和舒华说些什么。
此时来了一个客人,琴嫣看到他,脸色就变了,那人就像没注意到似得,向琴嫣走来。
“老板,听舒华说,那人对琴嫣姐说了一句‘能和你单独谈谈么’,没一会儿琴嫣姐就发火了。”
容梓霖走在前面,贺颜走在他身后偏左,一听此话,就想赶紧退后,他听出来了,那人肯定是楚慕玖。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两人已经走到了大堂前的最后一阶楼梯,他已经看见了楚慕玖和琴嫣,换言之,楚慕玖和琴嫣也看见了他。
琴嫣安静了,怒气似乎也小了些,楚慕玖也没再争辩什么,愣愣地看着贺颜,任凭贺颜给他使了几个眼色他都没注意到,当即惊呼一声“贺颜!”
弄墨差点从楼梯上跌下去,琴嫣诧异地看向楚慕玖,大堂里见过侯爷的带头喊了一声“参见侯爷”,没见过侯爷的随着众人一并接了一声“参见侯爷。”
容梓霖脸上没有表情,但贺颜总觉得自己嗅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尴尬的笑了笑。
“你真的是侯爷?”刚回到三楼,琴嫣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还能有假,表哥,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一直都没见到你,今天可算见到了。”楚慕玖比谁都激动。
惹得琴嫣白了他一眼,又没好气地说,“侯爷化名为子絮,在秦楼楚馆干苦力,你当然见不到。”
她忽然想起了容梓霖刚才的反应和早上的表现,“容大哥,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
容梓霖什么都没说。通常情况下,容梓霖不说话,就是在默认。
楚慕玖听了半天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表哥,你说句话吧。”
琴嫣也顾不得和楚慕玖的矛盾,“我不管你是不是侯爷,总之我现在当你是子絮。”
容梓霖忽然看了一眼贺颜,微微扬起下颌。
贺颜看懂了容梓霖的意思,既然琴嫣难得和楚慕玖同声同气,他只得笑道,“好,我承认,我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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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算是舒坦下来了,前段时候,早朝后还得拜访各个三朝元老,新宠权贵,自己也算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年轻有为的绥靖侯,贺大司马大将军的独子,皇上儿时的好友,曾经的京城三少之一,全国首富楚家钱庄老板的外甥……如此这般,侯府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又有不少三朝元老,新宠权贵来拜访自己,更别提还有远了近了的亲戚了。还有祭祖之类的仪式。
听叶先生说,当初父亲去世,自己远赴边疆的时候,只有楚家和刑部兵部的两位尚书还时常前来,当然,后来朝中有人得知皇上也曾来过几次之后,叶先生就又开始闹心了。
现在的贺颜也终于体会到了这种闹心,天天对老臣们说着您身体健康,将来一定长命百岁留名青史,对权贵们说着您就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忧国忧民又替陛下分忧。同样的话,同样的酒,同样的喧哗,同样在做戏。根本听不出有一句真心话。
疲于应付的贺颜只好躲起来,把这些麻烦事儿都丢给叶先生,“您这几年都习惯了么,我才刚回来。”
“你这孩子!”叶先生笑着骂道。
躲哪儿去?当然是去秦楼楚馆寻欢作乐了。
“容梓霖,容梓霖……”贺颜倚在榻上,唤了容梓霖半天,也不见他抬头。“邢尚书的外孙五岁了,我让他喊我哥哥,结果,那小家伙咬了半天手指头,然后戳了戳我的鼻子。”
容梓霖没有半点反应
贺颜又说,莲水河畔昨晚有人投河却被救起;张太傅的小孙女才八九岁就才情了得;北堂家有一匹通体雪白眼珠宝蓝的汗血宝马。
“对了,有人想把女儿嫁给我。”
容梓霖抬眼,贺颜看他口型像是想问“谁”,却听他最终说了一句:“与我何干。”
“是邢尚书,据说他女儿长得美貌如花。”
“她儿子不是五岁了么。”容梓霖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贺颜狡黠一笑,“原来你在听我说话,以后给点反应呗。”
“还有,”他又凑过去,“为什么唯独我说有人要把女儿嫁给我你才有回应呢。”
又没回应了。
不过,贺颜之后再说些什么,容梓霖多多少少能“嗯”一声。贺颜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当初在马车上的时候。
容梓霖终于难以忍受贺颜的聒噪了。
“你很闲,那就帮我磨墨,我还需要一些朱砂。”容梓霖终于舍得主动放下手里的书,贺颜一看,还是谋略一类的书籍。
贺颜就站在容梓霖身边,看他作画。
容梓霖一向认真,无论是看书,还是作画,亦或是和别人谈话,唯独闲聊的时候很不认真。
容梓霖作画认真,但画得快,他的山水画不精细,不像他的肖像画一笔一划都要琢磨,画中都是流畅的线条,只是为了展示一些意象和一种意境,一整张画纸上,有着大片的留白,有时会提上一首诗词,有时什么都不写。
现在这张就是他典型的山水画。
一片梅花林在画卷中独占一角,隐约中还有两座青冢掩藏在里面,前方站着一位青衣男子戴着斗笠,周围的树木或空有树干,或郁郁苍苍,但草地显得有些荒芜,似有些新雪覆盖在上面,唯有那片梅花用朱砂上色,傲然盛放,天地间大片雪白,远处用水墨勾勒了两座山的形状,最妙的是有寒鸦一点,独立枝头,守着空空的巢,巢里只有一片羽毛。
贺颜一看这幅画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此情此景他太熟悉了,画中的青衣人虽然只有寥寥几笔的淡淡背影,可容梓霖已经捕捉到了叶先生的神韵。
两座青冢就是贺将军和贺夫人的墓啊。
容梓霖用漂亮的行楷提上了八个字:可惜流年,树犹如此。
难得容梓霖主动说:“这是我去年冬季,有事出城,在城郊的路上看到的景象,偶有感触,却未曾落笔,今日忽又想起,不过换了一个视角。”
他从来没有见过开得如此绚烂的梅,一支一株一山林。梅往往是严寒独放,一支独香,她是多少年来文人的情怀,侠士的傲骨,然而,容梓霖相信,墓主人是纯粹的喜爱梅。
苍茫天地间,一片殷红在白雪中绽放,这样的美摄人心魄,让人仅注意到了她,而忘记了她被赋予的含义。容梓霖曾说殷思弦偏爱春~色,孰不知天寒地冻也有其魅力,不错,春~色细腻,而冬景磅礴。
难得贺颜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卷,不知是不是容梓霖细腻的渲染,贺颜体会到了一种悲戚和遗憾,那恐怕曾是父亲的心境,也是叶先生的心境。
容梓霖又说,“画送你,也许……你送给别人罢。”
容梓霖总喜欢话说到一半再掐去三分。但贺颜听出来了,容梓霖知道,那是谁家青冢。
边疆告急
第八章、
早朝虽严肃,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沉闷,陛下面容冷峻,群臣噤若寒蝉。
“西北蛮夷扰我边境,众卿可知晓?”
此言有如一道惊雷,群臣面面相觑。
皇上冷笑一声,站了起来:“都一心只读圣贤书了?朕要你们有什么用!地方官对外族姑息养奸,对朝廷欺上瞒下,你们却无人彻查清楚,若不是有人向朕禀报,朕也被蒙在鼓里。好啊,现在事情闹大了,当地人民暴动了,有蛮族军队在城外驻扎了!这才有人千里加急!”
“陛下息怒。”一干臣子惊皇失措跪拜在地。
“这件事今日必须给朕讨论出个结果,打算直接和谈的就免了,我朝也没有这个先例。”
“贺颜。”
“臣在。”贺颜立刻出列。
“朕命你率兵十万,尽快平定西北。”
“江赦,李黎,周絮,孟苍穹分别为前后左右四将军。”
“臣等遵旨。”
“贺颜,退朝后到御书房来。”
待贺颜随陛下走入御书房,却见已有人等候多时。
“陛下,他……”贺颜不由吃惊驻足。
那人犹豫了一下,向前迈了一小步,“草民参见陛下,”而后抬眼看了一眼皇上身后的贺颜,
“侯爷。”
“容梓霖?!”贺颜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容梓霖一句“正是。”便不再多做解释。
御书房内还有另一人,看上去随意地很,似与皇上熟稔,容梓霖叫他“师父”,他却并非老头,反而十分年轻,看上去不到而立之年。
“陛下,若想攻下外族,或使其臣服我朝,臣以为以现况来看,不太可能,战的结果也是和谈,只不过,主动权掌握在我朝手里,利多偏向我朝。”虽然心里有诸多不解,贺颜却暂时没有理会,战事不能等。
“不错,就像你三年前平定东北那般即可,现南方左家蠢蠢欲动,朕只能调给你十万人马,而且,你需要尽快平定西北。容梓霖就是朕给你请来的助手。”
“他?”贺颜又是一惊。
被容梓霖唤作师父的人吐掉嘴里的瓜子,替皇上说了,“我们梓霖精通各族语言,又游历过不少时间,绘制过一张西北部的地图,有他的协助,你想败恐怕都难吧。”
“不安全!”
“反正有你在,他怕什么。”一颗瓜子直指容梓霖,却被贺颜眼疾手快地接了下来,“看,这样多好。”
皇上一笑,又说,“贺颜,要是容梓霖出了半点差错,朕和他师父可都饶不了你,”他重重拍了拍贺颜的肩,“今晚就出发,你自己也要当心。”
一出宫门,贺颜就追上了容梓霖,他本想问问这件事的缘由,却忽然觉得没什么立场去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