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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事儿真是对不起正直的宗次郎,牙神也不忍心就这样不管。
过了一会儿,宗次郎就辞别了牙神回本宅去了。
小杉左京太在看到宗次郎离开隐居处后就朝牙神在的房间走了过去。
从走廊上打了声招呼,便打开拉门走了进去。
只见牙神面前摆着酒菜正在自斟自饮。
“月弥还没回来吗?”
“马上就该回来了吧。松井应该跟着他呢。”
听到牙神这样的回答,早就什么都知道了的小杉点了点头。
虽然让根本是生手的宗次郎去跟踪月弥,但同时又派了松井去跟踪他们。
“宗次郎大人来过了吗?”
被小杉猜中,牙神苦笑了一下。
“刚刚他把白天跟月弥在一起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才走的。”
“什么都没隐藏?”
小杉知道那两人在水茶屋呆了足有一个小时。
“嗯,真是个傻小子。跟我说完今天他有点儿被蛊惑了,之后又说要暂时回大河内一段时间。”
“那,牙神大人您怎么说?”
小杉反问牙神是怎么回答的。
“要是让你回了大河内,我肯定得被姐姐好好教训的。一定会被逼问到底发生过什么的,所以我拜托了宗次郎可不要做那么可怕的事。”
牙神笑着继续说道,
“我跟宗次郎说‘还有,你那时应该抱月弥……其实我想让你抱抱他的。怎么样?今天晚上咱们三个人好好地——’,宗次郎这家伙,满脸通红,狼狈地逃掉了。”
面无表情的小杉用刀锋一样的眼神盯着牙神问道,
“您真的觉得让他抱了月弥也无所谓吗?”
一口气饮下杯中的酒后,牙神答道。
“我想看看被宗次郎抱过之后的月弥。还有,我也有点儿想知道那时我会是什么心情。”
“这可一点儿都不像牙神大人您啊。”
似乎是月弥回来了,从走廊传来了动静。
像是被催促着,牙神冲着小杉说道。
“这确实不像我。我可能真是喜欢上他了。”
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回答到。
“先爱上对方的可是输家。”
“别这么说。”
牙神苦笑了一下,把靠在手凳上的身体倾向小杉,低声说道。
“小杉,你抱抱他吧。”
“那就等您准备处置他的时候吧。”
说完,小杉站了起来。
下饵 一
近日来滴雨未降,在炙烤大地的阳光照耀下盛开的樱花使春天的夜晚明亮了许多。
月弥掐好时间,拖到酉时这个刚刚不会被责备回来晚了的时间回到了家,可是,客厅那边不同寻常的热闹气氛使得月弥不禁微微皱眉。
现在会聚集到牙神的那个对外声称为隐居处的地方的,是曾经被称为狼之四人组的佐佐木、大川、松井和小杉。但是,跟随身负极为隐秘任务的牙神工作,进行当日情况报告和晚酌都是在密谈不会被外人听到的屋形船中。
那是原本为夜盗出身,现在给牙神做密探的助猿的屋形船。
——月弥被捕并被牙神侵犯时也是在那只船里。
平常都不是在这个时间回来,而且又召集了手下,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不想自己也被牵扯进去,月弥放弃了自己的晚饭,朝卧室的方向走去,可就在这时客厅的拉门刷的拉开了。
“哦,你可回来了。”
看着自己这么说着的是童颜的松井小十郎。
因为前几天发生过那样的事,月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松井对此付之一笑。
接着,大川金之助那张扁平的大脸出现了,他粗声粗气地对月弥说道,
“大人正等着你呢,赶快过来。”
从月弥站着的走廊能够看到厨房那边,年轻的下人正面带担心地看向这边。今天似乎是因为只有阿杵一人会忙不过来,而又叫来了其他下人。
“快点,你还不快点。”
大川的声音里带着因为着急而不快的音色,被大川催促着,月弥从走廊来到了客厅。
“我回来了……”
跪坐在客厅外的月弥,表面装着害怕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给牙神以及坐在里面的其他四个人行李。
“回来太晚了。你都去哪儿了。”
跟平常比起来今天回来的也不算晚了,大川的斥责被牙神拦了下来。
“啊,算了,到这边来。”
看到牙神招手让他过去,月弥走进客厅,做到了牙神身边。
只见其他四个人都穿着平服,只有牙神一人像是就要去茶屋玩乐似的,身着高雅的便服,心情看起来也很好。
下人把饭菜端到了月弥的面前。
其他的男人面前放的都是短脚的托盘,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只有给月弥准备的是高脚的托盘里面摆放着饭菜。
对于想要在吃饭前喝点儿酒润润喉咙的月弥来讲,这有点儿让他感到不满。
“你今天除了早餐什么都没吃吧。先吃点儿饭再喝。”
听牙神让他先吃饭再喝酒,松井小十郎也从旁插话道,
“明明是个小孩子,空着肚子喝酒马上就会醉的。”
这么说着的松井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
严肃的佐佐木主马也有些醉意,那本来看起来就像砸扁了的螃蟹似的脸看起来真像是煮熟的螃蟹了。
大川金之助刚才有些生气也是因为喝多了。
只有一个人,那个从一开始就鄙视月弥拿他不当一回事的小杉左京太,只有他跟平时一样,没看出来有一点儿喝多了的迹象。
月弥对这四个人都心怀恨意,但最恨的是小杉。
被带到屋形船内,落入牙神之手的那个晚上,被小杉用残忍的手法拷问□的屈辱感,如今已变成了怨恨留在了月弥心中。
很难相信令人闻风丧胆的犬神一伙就是被这样的男人们一网打尽并绳之于法的。
但是,一旦狩猎开始,这五个人就会变化。
变身为狼——
在他们面前,月弥不过是狗仔一只。
隐藏着因憎恨而抽痛的心,月弥努力地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晚饭上。这时,阿杵端着温好的七八瓶酒走了进来。
阿杵将牙神面前空了的酒瓶换了一瓶满的之后,把托盘放在男人们中间,又拿起一瓶面向月弥示意他接着。
可能是阿杵没听到牙神刚才说酒要吃完饭再喝,其实就算听见了,阿杵也还会把酒递给月弥吧。月弥伸手去接酒瓶,可就在刚刚接到的一瞬间,手臂突然没了力气,酒瓶眼看就要掉落。
千钧一发之际牙神从旁伸手接住了酒瓶。
“啊!”
吓得大喊出来的阿杵看到没出大事便安下心来,哈~~~叹了口气,退身出去了。
抢过了酒瓶,牙神又说了一遍“酒要在饭后喝”,而月弥根本没听见,只是稍带愠色地瞪着背叛了自己的右臂。
被牙神砍伤筋脉的右臂,有时连酒瓶都拿不起来。
坐席之内一瞬间鸦雀无声。
意识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月弥放下右臂藏了起来。
“我渴了,出去喝点儿水。”
说完,就要站起来。
可是被反应迅速的牙神一把抓住了和服的袖子。
月弥的袖子中放着一个球,这个球使得牙神更能牢牢地抓住了他。
“好了,知道了,让你喝个够还不行吗,就坐这儿别动。”
没法站起来的月弥只好又重新坐好,侧目瞪着牙神,但是生气的脸在牙神看来也很美丽,这一瞪也只是让牙神高兴而已。
“可不能太宠着他了。”
笑嘻嘻地松井取笑着将夺走的酒瓶又还给了月弥的牙神。
“刚才我还听说他一夜就喝光了所有备用的酒。”
事实在不知不觉中被夸大了。
大川原本当了真瞪大了眼睛,当看到松井忍不住笑出声时,才质疑这话的真实度,默不作声了。
牙神也苦笑着把手伸入月弥的袖内,把球拿了出来。
球表面的花样跟昨天看到时不一样了。
牙神明白了月弥今天一整天只不过是不知道在哪里作这个球,而被察觉到的月弥悻悻地喝起酒来。
把球搁到一边,牙神也喝起酒来。
没过多长时间男人们的关心就从月弥身上回到了菜肴、酒或者一些其他事情上。
月弥把酒喝个精光之后,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对了,傍晚那会儿,我碰上了助猿,听他说了一些有趣的事。”
阿杵和下人们穿插着拿来酒,酒宴渐渐接近尾声时,大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开了口。
“助猿说了什么?”
“是,据助猿讲,在经常出入中乡大人官邸的商人中看到了夜鸦的银治——”
因长于从门面、使用人的数量和客人的出入量来判断该店铺里有多少金银而被冠以异名“夜鸦”的银治,在盗贼之中无人不知。
吃完饭的月弥抬头看着大川。
而大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牙神身上并没有发现月弥的这个举动。
但是月弥马上就感觉到牙神的视线正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心想不是要问自己关于夜鸦的事,就是想看自己的反应月弥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牙神慢慢说道,
“月弥,你去换上那件振袖和服。一会儿咱们一起去赏花。”
“夜晚的樱花可别有一番韵味哦。”
松井马上接话说道,被打断了话头的大川也点了点头。佐佐木和小杉看起来也没有异议。
只有月弥感觉有点儿奇怪。
虽然如此月弥还是按牙神说的去做了,穿上了从近江屋那里送来后就一次都没穿过的华丽的振袖和服和相衬的裤裙,月弥又回到了客厅。
“哦,这可真是…,你可真是漂亮得刺眼啊,月弥。”
只在此刻,谁都没有取笑毫不避讳地说出这样话语的牙神,大家都已被月弥的美貌所压倒,眼睛没法从月弥身上移开。
栖息在月弥身上的魔性的魅力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月弥如果身着温和柔美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无比典雅的蝴蝶,可一旦穿上了华丽的衣装后,就会变身为让人明知不能接近却仍被吸引的毒蛾。
今夜的月弥是有毒的蝴蝶。
或者说是如燃烧的火焰般的牡丹。
就算是知道会沾上有毒的鳞粉或者明白有被烫伤的危险,仍无法忽视的存在。
“走吧。”
满足地点着头的牙神说完,大家都站了起来。
二
当月弥看到门前停着的轿子时,他才明白原来夜晚赏樱这件事并不是牙神一时性起而提出来的。
虽然有所警惕,但月弥还是被迫乘上轿子却不知自己将去往何处。
为了计算距离而在心中默数着,渐渐的月弥发现这是没有意义的,而就在这时轿子停了下来。
牙神所选的观赏夜樱的地点是被称作樱屋远近闻名的一位大名的别墅。
在春季有一段时间,为了向与此处有缘的人们展示引以为傲的樱花,樱屋会在庭园内的各处竖起灯笼,允许人们来此散步。
下了轿子就看到已经有些人早来了,人声嘈杂。
“啊,还真热闹啊。”
那个平常既没有废话也不做多余的事的刻板的佐佐木在牙神耳边的低语被月弥听到了。
“嗯,今晚应该能看到蓧井大人。”
若无其事似地牙神说出了这句话,其实也为了让月弥听到。
若年寄蓧井长门守是授牙神以密命的幕府中有实力的人。月弥察觉到将自己带到那个人的面前,一定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