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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恶心了些。”我直言不讳。
他愣了愣,并没有没生气,只是说:
“你也十五了,不如跟我一起去见见市面,省的以后见到女人就脸红。”
当天仁渊就带我第一次去了麝云坊。
“仁渊!”我猛的坐了起身,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微明,自己竟然躺在山海楼的那张床上。
而魏光澈此时正坐在一旁,眼中布满蛛网般的血丝,似是好久没休息过了。
“陛下。”我尴尬道。
“怎么,做噩梦了?”他拿帕子手势变扭的拭了拭我的额头。
虽然刻意微笑着,他眼中却无一丝笑意。
“陛下,这是……”
“没什么,你不过是昏了过去,太医说无碍。再多睡一会儿,后天就直接从这儿启程赴任吧。”
我明明将他表情里的不容置疑看得清楚,张口却道:
”陛下,臣今日与崔丞相之子起了口角,一怒之下将他杀了,还请陛下按律严惩。“
他摸了摸我耳下的肌肤。
“这里怎么刮伤了,幸好不会留下疤痕。”
“陛下,楚仁渊他……”
“你被他打伤,现在神志还有些迷糊。”魏光澈一根手指按住了我唇,不让我再说下去。
“楚仁渊杀了崔爱卿的独子,还打晕试图阻挡他的你,已然构成大罪,朕会斟酌着给崔爱卿一个交代的,但这些都与你无关,你眼下要考虑的只是如何收复泷水。”
“不,不是这样的!”
“楚仁渊自己供认不讳,而且也有人听到他在寻江楼里大放厥词,更不用说死者伤口的刀痕与他所用兵器相符了。”
“是我拿了他的剑杀人,他不过是为了袒护我。”
“是么?”魏光澈一个眼神递过去,旁边的小太监忙奉上一把放在盘中血迹未干的剑。
“楚仁渊这把剑打造的甚好啊,朕这些年确没亏待过楚家。”
纯白色的剑鞘,上面还镶了块切割精巧的红色宝石,里面似有水色涌出,一看就知昂贵。
我第一次在仁渊住处见到这把剑的时候他不让我碰触,还告诉我本是打算送人的。
竟然没有注意到,他昨晚就是用这把剑杀的人。
“昨天真的是你拿这把剑杀的人?欺君之罪可不是随便就能带过的。”魏光澈诱导般的问我。
“是。”我一口咬定。
“你拿着这剑,发现什么异样没有?”
异样?我略一思索,含糊应到:
“很是锋利,吹发即断。”
“只是这样?”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剑背上刻了花纹,你没注意到么。”
“臣一时忘了,此刻想想上面确实刻了楚氏的章纹。”
我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魏光澈却冷笑起来。
“你还真的是很会猜啊,可惜这回却错了。”
他拿起剑来唰的一声抽出半截横于我的面前,靠近剑柄处的刀刃上,刻了两个本不宜察觉的小字。血迹沁入笔画之中,干了后字迹像是被铁锈红色写出一般清晰。
那两个字是,凌风。
“楚仁渊胆子真是不小啊。”魏光澈砰的一声将剑扔回盘子上,那声音让我不由浑身一激灵。
“他对你的用心,你之前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魏光澈语气中有着一丝苦涩。
“不知道……不,大概是知道。”看着那把剑,我已经分辨不出什么话该说了。
“大概臣是心里知道,却一直不愿深想。”
手紧紧攥住身边的绸被,也许我真的是知道的,只是仁渊掩饰的那么好,我也许无形之中就在下意识里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离人碎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想虐凌风的……(喂!)
说完这句话,房中死一般沉寂下来。
魏光澈一动不动坐在原处,眼中的花火一点点冷却了下来,有了生硬的玄色。
“事已至此,你还坚持人是你杀的吗?”
“……是。”
“很好,你现在就给朕滚回自己的府邸。”
我知他已然怒极,可有些话却不能不现在说。
“陛下,一切都是臣的错,还请陛下饶了楚仁渊一命。”
我惘然的看着魏光澈,明知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此生我已注定要失却他了。
魏光澈笑了,眼神里极尽嘲讽。我已有心里准备,可他的笑容还是让我心中一刺,险些掉下泪来。
“朕在你心中,到底处于何种位置,你是不是觉得,能利用朕达到所有的目的?”
“臣不是答应过陛下了么,陛下若有个长短,臣也必不独活。”
“是啊,若朕有个长短,只怕你会被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给剥皮抽筋,你那么想做人上人,怎么舍得朕死。”
“……”
“不愧是周琳琅的孩子,除了长相似个十足十,招惹人的本事同样不弱。”
我打了个冷颤。
“若兰夫人容貌稍次一筹,你大概就不会出生于世了吧。”
魏光澈明明就在旁边,却似乎越来越远,声音也飘飘忽忽的。
“你这么出卖自己,利用朕,不就是因为多年以来对定安侯积攒的怨恨吗。”
他嘴角诡异的上扬。
“可这又怎能怪得定安侯呢,明明是一对佳偶,妻子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话明明传进了我的耳朵,我却听不懂他的话。
“先帝尚在位的时候,曾有一外夷质子无意中瞧见了兰夫人,惊为天人,后来更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欲将兰夫人带回关外,定安侯纵马三日三夜才将妻子抢回,可惜,回京不久后兰夫人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我原本紧紧抓住身下绸缎的手指渐渐松开了。
“兰夫人体质秉弱,若强行堕胎难免有性命之忧,卫将军原本是打算等那孩子落地再把他掐死的,可没想到,兰夫人却在那一次死于难产。”
“这……不可能,若是真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一点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世上还活着的知情人寥寥无几,毕竟牵扯到他国质子,弄得不好就会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先帝杀了不少人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又命卫将军不可寻仇,但却告知他可自行处置兰夫人腹中的孩子。”
“那我怎么会活下来。”我喃喃自语。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你长得太似周琳琅,卫将军终究下不了手,也许是因为你毕竟是用你母亲的命换来的,又或者,只是觉得那样太便宜你了。”
他站了起来。
“想想兰夫人误入歹人之手惨遭侮辱,在丈夫的面前怀胎十月不得以生下蛮夷的孩子,朕就觉得兰夫人说不定是在一心求死。你可得好好珍惜自己这条得来不易的小命,莫随便为别人使了,回府好好准备着上路。”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我忽然反应了过来,心底的凉意似忽然一下涌入了全身,只是大睁着双眼看着他,再说不出完整话。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冷冷的回应着我目光,半点没有避开的意思。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因为,因为的我本就姓卫,因为我确实卫府的二公子,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不,若是真的他早就杀了我……”
“你到底姓什么,这世上大概只有朕能告诉你,若你能到战场上走一遭后活着回来,朕就告诉你,你的父亲到底是谁。”魏光澈似乎很满意我近乎疯狂的反应,“可你不妨细想看看,为何卫将军不肯教你武功,为何对你这般疏离,他的所作所为,真的像是你亲身父亲所为吗?”
“不,只是因为母亲因我而死父亲才会这样。”
“世上因为生孩子而死的女人成千上万,卫将军一介人杰,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这样就恨你。”
“他……恨我……”
“遇到这种事,没有那个男人会不恨吧。”魏光澈眼中如有碎冰,“看着你这与兰夫人酷似的脸,定安侯有多少个夜晚思念亡妻的时候按捺不住想杀了你呢。他能做到如今这样也算是不易了。”
“……”
“所以你不妨以后让着卫尚高一些,姓卫的人里面,如今只有他一人才是你真正的亲人。”
他离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就只是反复的说,“这不可能,不会的……”
“侯爷,您要不要现在就回府准备一下,陛下可是命您从府邸启程。”一旁的小太监上前毕恭毕敬的对我说。
我木然由着他们帮我更衣,木然的骑马回了嘉远侯府。远远就看到顾玉晴在门口焦急得等待着,脸冻得通红。
“大人没事吧?”见我回来她忙簇到马前问。
“无事。”我别过脸下了马,往书房走去。
“皇上可曾怪罪大人了,妾身听闻……”
这女人,难道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么。
“大人?”她说了半天停了下来,担忧的看着我。
“你嫁给我,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什么?”她愣了愣。
“今天,明天,无数个往后,你的日子大概都会像今天和昨天一样,这样的日子,活着还有意思么。”
“……大人累了,不妨先回房里歇歇。”她倒是很快恢复常态。“老参鸡汤也炖好了,大人不妨略用些长长精神。”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一路拽进了卧房,又起脚砰的一声将门踢合了。
“大人只是……”她终于有些害怕起来。
“你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么,不是可以接受我的一切么,那么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愿意和我一起承受对吧。”
“妾身不懂大人的意思。”她被我逼得一步步后退到了床边。
“我的意思是,你可千万不要后悔自己说过的话。”
我看着自己的黑影长长的映在了锦缎上,顾玉晴看着我,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了下去。
还没懂事的时候,有一次我想拿小刀刻一尊小的关公送给父亲,听说关公是很厉害的大将军,我想父亲一定也会喜欢我刻的小雕像。
那时候我拿刀的手还笨拙的很,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块木头,手指也常受伤。那一阵子芸妈妈每天晚上都要帮我包扎手上的伤口。
“哥儿就算不做这种事也没关系,是老爷的亲儿子,还怕老爷会不疼惜么。”
芸妈妈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我不信她对我的身世一无所知。可如果知道,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对我说这些话的呢。
我再不打算追寻母亲生前的任何事,因为我已经知道她一定是恨着我的,如果她可以选择,又怎么生下我。她的恨只会比父亲还多。
那一小尊关公雕像我最后还是刻出来了,可我并没有送给父亲。因为在雕刻它的时间里我已经发现,无论我做什么父亲都不感兴趣,连评价眼神都吝惜给予。他对大哥好并不是因为大哥比我出色,而且因为只要是我做的一切他都不想知道。
发现这一点之后我还是坚持将关公像雕了出来。
看起来似乎还不错,连芸妈妈见了都夸我手巧。
我整整一天手里都攥着那一小尊雕刻好的像,等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我将它扔进了后院的枯井里。
它被丢进去的时候发出咔的撞击声,那个瞬间,大概我心里的一部分也跟着丢了进去,在那枯井之中被长满苔藓的坚石撞得碎裂开来。
也许那就是我变得残忍的开始,那些寂寞的往事点点滴滴织成一张网住过去的大网,我早就不敢回头,但偶尔想起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