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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最疼你,你没事就赶紧起来吧,该吃饭了。”
春心点点头,看着妇人拿了碗出去,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悲鸣,如果她娘能不死该多好。她记得娘是在这一年死的,那一天她从地里回来,突然说是心口疼,爹去请大夫,可大夫等大夫来了,娘已经咽了气了。
她心脏有毛病,身子一直不是很好,那一日到地里干活,从早上一直到傍晚,溜溜晒了一整天,她又没顾上喝一口水,才会出事了。
师傅常说,救人生,但救不了人死。她娘亲是该死之人,寿数已尽,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不知为何脑中迸出这个念头,心里不免奇怪,她什么时候开始也会看人的命数了?
下了地,外面院子里已经摆上一个小饭桌,爹、娘还有两个弟弟都坐着等她呢。
大弟春藤看见她,不由撇了撇嘴,“你可算起来了,你再不起我们就都饿死了。”
妇人听了,骂一声,“不许胡说。”随后招呼春心赶紧吃饭。
从小到大,她就跟这大弟不和,也不是不是命里犯冲,两人死看对方不顺眼,不知道每天打多少回嘴架。就是后来后娘来了,他也是帮着后娘,从来没站在她这一边过。他疼红霓,甚至更甚于她这个亲姐姐。也因为如此,她爹把她送进道观里时,家里竟没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春心知道他的德性,也不理他,坐下来吃饭。
好久没吃娘做的菜了,她夹了一口炒青菜放进嘴里,久违的滋味儿令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第二章 出门遇个鬼
桌上有两碟青菜,一碟兔肉,妇人夹了一筷子兔肉给她,“春芽,多吃点啊。”
春心慌忙摇头,“娘,我吃素。”
妇人笑骂:“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好好的吃什么素啊?”
大弟春藤忙道:“她不吃给我。”说着慌忙把那块肉夹进自己碗里。
山野农家平常吃顿肉不容易,她以前经常馋肉,馋的夜里口水把枕头都打湿了。可后来成了出家人,吃了九年的素,想改可改不过来了。
妇人也没再强迫,只嘱咐她多吃点,然后又给小弟春水夹了菜。
他们家是一个五口之家,父亲唤作春根生,是个地道的农民,母亲秀娘,也是农户出身。秀娘的相貌只能算清秀,可他爹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男子,不仅身材高大,五官也俊秀异常,虽不识字,可比那读书人还有风姿,一点都不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巴佬。
据说他年轻时不知被多少小姑娘喜欢过,到家里说媒的媒婆都把门槛踩断了,有那大胆一点的小姑娘常年守着门口等着看他,只为了和他说上句话。家里从来不给他做鞋,光收到女孩做的鞋可以用箩筐来装。
这样的一个俊帅男人,却娶了娘这个平凡的。春心曾问过娘,怎么爹就娶了她了?秀娘抿嘴笑着,说道:“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啥愿娶不愿娶,愿嫁不愿嫁的,一抬花轿抬过门,就是他家的人。”
从前因为小没想过爹娘之间感情,现在回到从前,看到他们相处,才明白过来,怨不得他们一直相敬如宾,像这样没有大喜也没有大爱,日子只会过得平平淡淡。而后来爹被后娘轻而易举的把心给勾了去,也不难解释了。
她行大,下面两个弟弟,大弟春藤今年九岁,小弟春水只有七岁。她叫做春芽,不过后来跟了师傅,就改名春心了。其实她还是喜欢春芽这个名字,叫着很有些新鲜气儿。当然,最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名字是娘给起的。
吃罢饭,秀娘收了碗筷。
根生伸了伸腰,似觉身上不舒服,便对春心道:“一会儿你到村西的林家去买贴膏药来,我后腰疼得厉害。”
秀娘道:“她病了刚好点,马上就天黑了,还是让春藤去吧。”
根生不悦,冷着脸道:“春藤也累了一天,何况他明天还要去学里,你怎么好叫他去?”
母亲摇了摇头,也不好说什么,只嘱咐她快去快回。
春心点头。她父亲从来都是重男轻女的,她这个女儿在他眼里没半点地位,这个家也只有母亲是真心疼她。
去屋里拿了件衣裳披在身上,又跟父亲要了两个铜板。临出门时,秀娘递给她一只灯笼,叮嘱道:“快去快回,可别走村西的小路,那里不干净。”
春心答应一声,哄着母亲回去,才提着灯笼出门了。
村西的林家早先曾是大夫,也开过药铺,后来生意不好做,就卖了药铺,专心回老家来养老。他有时候也会替村里人看看病,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看。医术不敢说多么精湛,一般小病倒都能治好。
她出门时天已经晚了,林奶奶又跟她磨叽了几句,说有空的时候叫她到家里坐坐,还让她帮忙给绣个带花的鞋底子。她的针线活一直是村子里最好的,别说同岁的小姑娘,就是好些大姑娘都不如她的针脚密,林奶奶最喜欢她绣的鞋面鞋底。
林奶奶和林大夫是老夫少妻,林大夫今年七十了,林奶奶才不过四十出头,两人感情却是出奇的好。林大夫更是出了名的听媳妇话,虽让了年纪,有时候说起甜言蜜语来,也很能讨媳妇欢心。
林奶奶人也很好,一直都很疼她,她不好驳面子,便答应了。后来又被她拉着,非要她吃了糕饼再走,实在拗不过,等出来时天已经大晚了。
她心里记挂着娘说的不走小路,可是走着走着,不知为什么前面的路越来越窄,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没走错的,从村西往村东要经过河边,还要过一个土地庙,再往前就是村东的麦子地,过了麦子地就快到家了。
可是今天,这条路明显走得比平时要长些。她忽觉不对劲儿,记得十年前,也就是这一天,她回到家里半疯半傻的,见人就骂,遇人就打,母亲找了很多大夫都没看好,后来听说可能中邪了,请大仙做法事,折腾了大半年才见好了。不过似乎也没完全去根,半疯半傻的,有时候闹起来不管不顾。也因为这个原因,在母亲死后,后娘主张把她送进庵堂,她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么看来自己会有后来悲惨的命运,倒都是今天要出现的这位给害得了。
她暗自冷笑,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敢近她的身,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以前跟着师傅捉鬼,远远地听到鬼声她就腿颤,可今日却不知为何这般镇定,就好像笃定自己能降伏这东西似地。
心里想着,放慢脚步,慢悠悠地好似闲庭信步一般。
突然身后一阵凉风刮过,冷嗖嗖的似吹进骨头,吹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来了。
她心中一动,步子走的更慢,轻声道:“你来了?”
“来了。”一个声音居然回了她。
头皮隐隐有些发麻,也不敢回头,只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你身上有亮光。”
她不由举举灯笼,“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不好,灯笼没你亮。”
这是什么鬼啊,还挑三拣四的。春心磨了磨牙,问他,“你是什么鬼?”
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鬼?”
活人哪有像他这样的,半个身子浮在半空,她顺着他的下半身向上望去,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头顶那乎乎的应该是头发吧,她没敢仔细,怕吓到了晚上再睡不了觉。
以前师傅带她抓鬼的时候,她从来只看见白影黑影或者一道光什么的,可现在却清清楚楚地看得见他的形态,难道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开了天眼了吗?
那鬼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如果有表情的话那表情应该是很惊奇,“你看得见我?”
第三章 纸糊的媳妇
春心转回头,“我是修道之人,所以以后离我远点。”
“你是修道之人?”那只鬼明显很惊喜,“那我以后跟着你岂不有人跟我说话,好吃好喝的还有好照顾?”
春心脸色微黑,修道之人可不是这么对待鬼的。不过他对她应该没什么恶意,倒让她放了不少心。
她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跟我说说吧,帮你了了心愿你也好超生。”
那鬼似乎是想了想,“你要是能烧个女人给我就好了,最近一个鬼有点无聊。”
在外面飘荡的孤魂野鬼一共有几种,一种是横死的过不了奈何桥,一种是心愿未了在人世间徘徊,还有一种就是闲着没事觉得做鬼好玩,不愿下地府的。
而她身边这个,明显是第三种。她心中有气,要不是大晚上的吼两嗓子有点吓人,真想骂骂鬼的。
见过要衣服元宝纸钱的,怎么还有个要女人的?他死了也是个死色鬼。
一人一鬼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家了,春心看看自己家的门,说道:“我到了,你赶紧走吧。”
那鬼应一声,“那我明天还来。”
她咬牙,“你明天不要来了。”
“我要的女人呢?”
“等我有钱烧个给你。”
“明天吗?”
“好,明天糊个给你。”
正说着家里的门突然开了,秀娘从里面出来,“你怎么才回来,你爹等的都骂了好几回了。”
春心忙道:“林奶奶拉着说了会子话,回来迟了点,爹睡了吗?”
“还没呢。”
两人说着话往里走,秀娘问道:“你刚才和谁说话了吗?”
“没有。”
“你说要糊一个,糊一个什么。”
“啊,奶奶说家里糊窗纸叫我去帮忙,我自言自语来着。”
秀娘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一会儿我烧热了膏药给你爹贴上,你去洗洗先睡吧。”
春心笑着应了,一转头看见那只鬼还站在门外,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只鬼倒也识趣,立刻飘走了。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要个女人回去抱着睡觉。
春心吁了口气,很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上一世她回来之后就吓病了,这会儿摸摸额头,没有发烧,也没有一丝的受惊过度,看来她不会因此疯疯傻傻是肯定的。
迈步往屋里走,忽想到,这色鬼一个劲儿念叨着抱女人睡觉,上辈子不会因为抱着她睡觉,才会把她弄疯了吧?
一想到这个就觉胃里有点恶心,暗自发誓下回看见那鬼一定把他下面的东西打弯了,做鬼了还色心不改,就得让他做个太监鬼。
正想着呢,秀娘推门走进来,“你怎么还不睡?”
“想跟娘一起睡。”她说着扑到秀娘怀里,头轻轻蹭在母亲的肩头。
“你这丫头都多大了。”秀娘抿嘴笑着,“一会儿给你爹洗了脚我就来。”
春心欢叫一声,小时候她就是不爱撒娇,才会错失了许多,若是当初能多抱抱母亲,也不会后来有那么多遗憾了。
想到母亲的死,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暗暗祈求,母亲一定不能出事啊,以后家里的活她会多做些,让母亲将养身体。
次日一早醒来,母亲和父亲已经下地干活。现在是夏日,早起干活的人都是很早起床,在地里做完农活才回来吃饭。
看看时间正好,她起床洗漱了一下,然后做好早饭,把两个弟弟叫起来。给他们盛上饭,就去院里喂猪喂鸡。
小弟春水捧着碗吃饭,不时向她这边望一眼,“你说姐今天这是怎么了?往常的她干活没这么卖力,也没这么迅速,饭也做的好吃多了。”
春藤吸了一口粥,“我要去学里,你要奇怪就直接问她,没准是发烧烧糊涂了。”
春水“啊”了一声,发烧应该是烧傻了才对,怎么可能烧勤快了?
春藤吃了饭就去学上了,他今年是第一年上的私塾,屁多的字没会上几个,一天到晚的脾气倒长了不少。
春水快速扒了几口,放下碗,“姐,我吃完了,你先吃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