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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进的学生,我们就喜欢,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学校不会轻易开除想学习的学生,所以有些学生就安下心来,好好考试,废话我也不多说,安心考试,啊,有什么事私下里找我就行了,大家好好听话,听鲁老师的话,鲁老师不会开除你,我也不会开除你,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考试考好……”
王文革说了半天,鲁国庆低着头一语不发。
杜里京向我递了个微笑。
“鲁老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王文革笑眯眯地问鲁国庆。
“既然王校长都说这么多了,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好好学习,谁考不上大学谁倒霉,看你们怎么给爹妈交待,总之,我这个班里只欢迎考大学的,不欢迎调皮捣蛋的!”
“对,调皮捣蛋的家伙我们河西一高也是不欢迎的,凡是上课不好好上课,自习不好好自习,考试不好好考试的家伙我们抓住一个开除一个!决不姑息,决不手软!杜里京,王家辉,啊,人家还是挺上进的,这样的学生就算是犯了小错误,我们也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谅,其他的同学今后要引以为鉴,别没事找事!我相信,只要大家努力,现在还不晚,笨鸟先飞,一样能把高考拿下来!平时的考试,啊,竟然还有人做弊,今天上午监考老师一会儿收一本书,你要这分数有什么用,高考的时候你也能抄吗?再有人考试的时候传卷子,我抓住一个开除一个!”王文革又补白了几句。
放了晚自习,鲁国庆又把杜里京和我叫到操场里,说既然王校长替我们说情了,他就既往不咎,希望我们今后好好学习,不要再捣乱。
翻 身
这个世界给我们设置了许多障碍,每一个障碍都能把我们摆平。和那个保尔·柯察金不同,我回首往事的时候,常常为碌碌无为而后悔,而且也常常觉得他妈的荒唐。原来我们并不像想像中那么有影响力和NB,我们连推翻一个鲁国庆赶不走和搞不定,到最后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大好青春用来瞎折腾,最终要倒大霉。过了0:30,我和杜里京还蹲在厕所里长谈,我们终于明白了首先要奋起自救然后才能兼善天下的道理。我们回宿舍前击掌为盟:早晨一定早起,全力拼一天,把明天的考试拿下来,不能让人小瞧了,如有偷懒,让老天罚他阳萎早泄。
凌晨五点的时候,我和杜里京先后从床上爬起来。我一点也不觉得困,只觉得浑身有股激情需要发出来。三下五除二穿衣洗漱完毕,正好赶上宿舍楼大门开门,于是我们混在人流中挤了出去,朝着教室的方向一路狂奔。天色尚未破晓,几粒寒星在高深难测的天空闪烁,远处传了几声嘹亮的鸡鸣,整个学校沉浸在昏暗的朦胧之中,教学楼的各个教室却一片光明。
我和杜里京跑进教室的时候,只有鲁国庆一个人在,他站在讲台上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般望着我俩。我和杜里京喘着气走到座位上,一头扎进书堆里苦读起来,这种争分夺秒的架势竟然让鲁国庆无所适从了,他开始结结巴巴和语无伦次了:“行啊,你们俩知道争气了啊,这,这,这可是百年不遇啊,你们真是高手啊……呵呵,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次月考能考多少分!”
一周后,盼星星盼月亮我们终于把月考成绩给盼出来了,杜里京阴沉、冷酷和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了微笑,这哥们儿考了570多分,为全年级文科第一名,高考时这样的成绩至少是可以走个本科的,杜里京能不高兴吗?他又拉着我下馆子吃了顿烩面为了这烩面,我也宁愿他每次月考都考第一名。
数学成绩最先出来,老师告诉他是118分,虽然不是最高,但已经相当不错了,以前杜里京连90分都没考过,不可否认,这次数学试题比较容易,但是再容易的题也有人做不出来,谁又能否认杜里京的突飞猛进呢?拿下数学,就意味着高考的瓶颈项目攻下来了。接下来,政治外语历史几科成绩也公布出来,杜里京没有一科考得最高,但也没有一科“瘸腿”,政治成绩公布得最晚,鲁国庆压了他的分,但也给了他90多分,杜里京统计完总分之后差点没有激动得掉下泪来,这次月考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这一仗他打赢了,尽管他偷偷地向我承认,有许多题他平时见过,他考这么高简直是撞了大运,但这场考试却也给了他无限的信心,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繁花似锦的前途。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杜里京在教室里不再像被放逐的罪人一样抬不起头了,他的步伐像小鹿一样富有跳跃性。
第二名李道广,仅仅比杜里京少一分,其中英语和数学竟然都考了130多分,和我们远远地拉开了距离,毕竟人家刚刚从大学里回来,许多科目搁下很久,还没进入状态,但他的威力连王文革副校长都震惊,再过一两个月,天知道他还会考出什么吓人的分数。有一天,我问李道广:“老李呀,今年鲁国庆可指望你上北大了!”李道广却说:“北大?唉,可能考不上,我是复读生,万一走不了北大就把第一志愿浪费了!”我又问他想走什么大学,他却说只要是北京的大学就行,因为他女朋友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大学,他无论如何也得考到北京去。
我考的也不错,550多分,鲁国庆把我的政治成绩压得奇低,竟然只给了89分,这不是明摆着让我的政治成绩不及格吗?按鲁国庆的说法是:我答论述题的时候没有先摆原理。好在我其他几科都不错,竟然也占了全年级文科第9名,我也私下里向杜里京透露,其实有许多题我也觉得面熟。虽然有些侥幸,但毕竟我们打了个翻身仗,这让鲁国庆始料不及,他以为第几名应该属于他的爱将贾小宝等人,可惜贾小宝运气不够,只考了520多分,连全年级前10名都没进,而汪国庆的运气更差,他竟然连500分不到——曹超操说他是“情场得意,考场失意”,似乎也有点道理。
作为脱颖而出的黑马,杜里京给鲁国庆挣了面子。相信鲁国庆也不会再让我们回家请家长了,即使我们把家长请来,相信他也会恭敬几分。一想到此,我就万分高兴。
鲁国庆继续在教室里腆着肥脸行使班主任的职责和大发班主任的淫威,他把贾小宝骂得狗血喷头,说他上次刚刚考了一回好成绩就沾沾自喜了,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了,结果这次考试就退步了,还让大家以贾小宝做反面榜样,一定要戒骄戒躁,否则就会和他一样。
这话当然是对我和杜里京说的,其意思无非是说:你们两个别以为这次考得不错就开始撅尾巴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没准你们是侥幸呢,风水轮流转,谁能保证下次你们还考这么好呢?
尽管对我们两个依然充满了不信任和敌意,但鲁国庆在面子上他也不得不退让一步,他在教室里训话的时候再也不提开除我们和让我们回家请家长,而是要大家学习我们刻苦努力的精神,学习我们大清早就抢先进教室读书的精神,他开始主动地向我们嘘寒问暖,像县委干部逢年过节看望老贫农,他把没收的乒乓球拍还给杜里京,还让他“官复原职”,重新当他的班长,而且还把填写“教室日志”的权力重新交给了杜里京,这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把书写历史的“话语权”交给了杜里京,可惜杜里京懒得再填什么“教室日志”了。
任何头上长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我和杜里京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开始认识到形势的严峻了,我们开始良心发现了,我们开始严格自律和脚踏实地了。每天早上我们都是一路小跑进教室,和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云泥,我们不仅起得早,而且睡得也晚,我们常常在钻到被窝里的时候也打着小手电看书,而且一看就看到凌晨一点多,但白天一样精神抖擞听课从不打瞌睡像吃了兴奋剂。
贾小宝和汪国庆也被我们感染了,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我们咄咄逼人的气势,那是一种拼命三郎和亡命之徒的气势,这种气势逼着他们不得不认真对待,他们也开始像我俩一样比着起早和贪黑。
有些矛盾你不提我不提大家都不提的话,事情就过去了,许多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搞到最后都是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历史舞台,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这次也一样,大家都学会了“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大家都把注意力和精力放到解决“主要矛盾”,也就是我们的学习问题上来了,鲁国庆对杜里京和我前倨后恭的样子,许多同学尽收眼底,他们明白只有把学习成绩搞上去了,学生才有资格和老师分庭抗礼,弱国无外交,差生无“人权”,这是一样的道理。
张向阳和贾小宝开始对我们刮目相看,他们像鲁国庆一样怀疑我们投机取巧却又找不到证据,他们知道我们的根基还不错,也知道我们会有可能取得学习上的进步,但他们没有想到我们这次运气竟然这么好当然,高考有时候也是要看运气的。他们又开始向我们拉交情,说了不少让我们多多照顾多多指点的客套话,杜里京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像是赦免了他们的罪过并让他们重新做人,其实大家都明白,最后鹿死谁手,高考场上才见英雄,未来的竞争将会更加激烈,尤其现在又来了一个李道广。
看到杜里京和我容光焕发的样子,汪国庆为自己成绩的不佳而郁闷,同时把曹超操所说的话当成了至理,晚上卧谈的时候他不停地感慨:“唉,女人真是他妈的祸水,再这样下去老子非落榜不可!”
老驴当即提议让他把柳丝丝转让给自己。
“哈哈,放心吧,你放心地去高考吧,我会替你照顾柳丝丝的!”老驴的成绩也有上升,竟然考进了全级前20名,他所爆的冷门不亚于杜里京,许多同学都从他身上看到了考场风云变幻的无常。
听到老驴淫浪的笑声,汪国庆勃然大怒,看到他真的动了气,老驴更加得意,言语也更加轻佻,汪国庆的怒火也更加上升,他竟然把一只皮鞋甩到了老驴床上,老驴也不高兴了:“操,不就是一个柳丝丝吗?倒找钱我也不要,瞧你那希罕样儿!”
汪国庆当即下床抄起了笤帚,幸亏有曹超操劝住,他们才没有打起来。
从外地出差归来的牛校长开会时大大表扬了文一班,当然,他也没有忘记临行前杜里京拿着请愿信找他“上访”的事,这件事目前来说在已经不太重要和不太必要了,相信没有人把两棵好苗子逼到河东一高去,鲁国庆对我们的态度缓和了不少,我们对推翻鲁国庆一事也失去了激情、耐心和信心,我们只想继续保持稳定的局势,一心一意“搞建设”,搞好学习才是我们目前“最大的政治”——然而牛校长却把解决我们集体请愿的事提上了日程。
“会 晤”
牛校长召集“学生代表”和鲁国庆“会晤”的时候,杜里京把我也叫上了,所以我有幸目睹了鲁国庆在上司面前的媚态,正如杜里京所言:是权力和地位的力量让他一下子从狮子变成了绵羊。
牛校长深陷在沙发里,他似乎比以前更胖了,肚子圆滚滚的,像装了一个大气球。或许是胖人有力量,牛校长说起话来声若洪钟:“啊,怎么样?你们文一班的情况怎么样?鲁老师你来说说。”
“呵,这个,我们文一班嘛,现在秩序挺好,学生们都很听话,这都是牛校长领导有方啊”鲁国庆低眉顺眼,接着又把目光移向了杜里京和我,学生代表只有我们两个。
杜里京异常诚恳,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