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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暗夜之时,光明之地,以天星作咒,以暗月为誓,天日可表的明光玉版中来自冥河之畔的精灵,终于解开加在自身千百年的禁锢,呼吸到新时代第一缕清新的风息!
幽魂魔灵,一刹那如释重负;附身所在的那两爿光明玉版,这时也恢复了中断已久的律动。就在这一静一动的转换之间,一道眼不可见、耳不可闻的波动霎那间不可阻挡的扩散开去,于冥冥中惊动了所有正在阴暗角落中栖息的妖灵。这些最敏感的生灵猛然惊动,四外黑暗的夜色里顿时响起一阵常人听不见的巨大咆哮。月光荒野里,千里方圆内最狡诈、最污秽的妖怪从四面八方疾奔而来,正在广阔的洞庭天地中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嘶吼。
只不过片刻之后,天月已被漫天的阴云遮蔽。圣境中光明不减,圣境外的天空中却是万妖如雨。
“剑阵!”
事态瞬息万变,白鹤观的高人们已经反应过来。倏然之间,那白鹤观主已青衣飘飘,傲然立在圣境山口,对着门徒大喝一声,指挥若定。随着他一声令下,绝壁山峰的上空顿时飞起无数的剑光。而不畏最闪熠的光明气息,不惧最凝重的幽冥之气,如此不知见机的妖怪自然都是等而下之,上不得台面。它们其来也速,其亡也忽,奇形怪状的妖魔向着深谷秘境中那团最耀目的光华犹如扑向灯火的飞蛾,一头撞上织密如网的漫天剑阵,转眼化作无数血肉,纷纷扬扬地坠落抛撒在深谷山中。
亦有强力妖魔,终于将道家无上剑阵撕开一角,撞破致密的刃网,冲向那团闪烁着星光月华的天书神版。此刻近在咫尺,仰天大笑,伸爪攫取,却冷不丁打横飞过一团黑影,其姿翩若花间蝶舞,其速激似云边电鸣,转眼就在那得意妖魔的掌握之中,将那枚已缩小如拳、光华内润的玉册天书夺走。
一击而中,飘然而去,所有人都不知刚发生了什么,唯一一知半解的知情者,却在微一楞神时被转瞬即至的剑网刃风绞得粉碎,只留得生前的大笑声犹自在山间张狂的摇荡,轰轰地撞击着石壁山潭,久久无绝。
当回声喑灭,便万籁俱息。
往日犹如仙境神阙的白鹤圣境,在这场短暂的灿耀光明之后却变得犹如血腥之地。暂时的血污烂肉可以冲洗,但不知是否失却水潭仙书神碑的滋养庇佑,纵然在后来几个月中反复刷山净水,这明月峰后山的白鹤圣境也变得同其他普通山谷一样,应这些时万木萧疏的金秋肃杀之气,谷中草木渐渐枯萎,以后春去秋来,草木枯荣,再也不复往日的长春盛景。
而在这一晚,那一道翩然若蝶的柔俏身姿,在那圣境光明熄灭的最后一刻,很快便冲出漫天尘网的羁縻,携带着那一枚如有生命的异宝,转眼便轻轻松松地没入那幽暗夜幕下层层叠叠的慕阜万山中。
约摸在半个时辰之后,当张家村小院中那位已经有些怀疑的少年,开始绕着静坐桌边的恬娴少女打量试探时,这淡白的月色里,不该幽寂的少女却在这时忽然活泛,于斜斜的月光中蓦然圆睁了明眸,举手打掉那犹疑少年试探着摸上自己荷粉般脸庞的手掌,浅笑晏晏,冲着那不知所措的少年甜甜地说道:
“牧云哥哥,不要,男女授受不亲呢……”
“咳咳……”
冷不丁冰飖恢复正常,还听她来提醒自己的品行,张牧云一惊,脸色微红,一楞之下赶紧故作镇定,结结巴巴地正色说道:
“我、我只以为你深夜有些着凉,看看有无发热而已!”
正是:
佳丽地,冶游天,几回沉醉送年华。
不知此夜江南路,何处停桡泊酒船。
波浩荡,意弥漫,翩影归来洞庭宽。
开樽且寻明日醉,一任风波入梦寒。
《九州牧云录》第三卷完,敬请关注下一卷:
『几承魔气一飘然』
第四卷『几承魔气一飘然』第一章 天阶拾叶,寄我壮心勃勃
“崤函帝宅,河洛王国”,洛河之北、黄河以南的洛阳,向来是京畿之地,帝王之宅。
其时天下虽多苦难,作为京师王苑的中原洛阳却仍是一派繁华。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无论大街小巷皆用鲜明绸带缀连,上面迎风飘摆五彩绢花,和家家户户门前盛开的花草一道,将整个京师掩映于花的海洋。节气已过仲秋,但整个洛阳京城却陷于一种轻飘、绮丽的氛围,让初到洛阳之人错以为这里是长春之地、永福之乡。
这时的京师洛阳确是人间乐土;而正处洛城之中的帝苑皇宫,则更是乐土中的仙苑。帝苑里,与民间那种绢花碧草的肤浅装扮不同,御苑四季俱全,既有鲜花明烂的春园,也有碧荷吐艳的仿夏温房,紧邻的却是玉石晶盐堆砌的冬苑。而与时节相应,茂密广大的枫林此时已经红艳赛火。在此王气盎然的皇苑观看片片红叶飘零,丝毫感觉不出任何肃杀破灭之意,反而只以为坠下一片片绚烂的断红碎锦。
“国师——”
秋苑之中的红枫林前,一位身穿海水蓝五爪衮龙金袍的威严中年人,带着欣赏的神色看完一片红叶自枝头飘离落地的全过程后,忽然想起一事,便扭过脸,跟旁边那位小心陪伴的白袍老者说道:
“算起皇儿失踪之日,至今已快半年吧。是否果真如你所言,儿此回流落江湖,只需顺其自然,便会遇得奇缘,增福添寿,为我江山绵长国祚?”
“是的,陛下!”
那位神貌清朗、袍服精致的老者,虽然立在秋风中的身形飘飘如仙,一听身前之人这般疑问,竟也忽然神色紧张,赶紧躬身答道:
“请陛下相信为臣近百年的修为。此番运筹谋算,绝无差池!如若将来有一分一毫的偏差,不仅请陛下褫夺臣下护国圣师之名,更可将我天玄子车裂闹市、刀剐刑台,以谢天下!”
“哈!不必不必。”
本来是神色严肃的帝王见这位已是半仙之体的国师这般惶恐,便是一乐,颜色放霁,和蔼了声音跟他说道:
“我还不知么?天玄子,天下修道之人领袖,贵为一国护国教主,年过期颐,早已是半仙之体。任何人的话我可以不信,天玄仙人之言我可不得不听。”
虽然只是和缓说话,内容也多是赞许,但这些言语自这个泱泱大国之主口中说出,却天生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只听他继续说道:
“国师且莫见怪,朕之为人你最清楚。一旦决策,过后从无疑问之言,但方才实在是思女心切,不免心动,倒让国师见笑了。”
“不敢不敢!”
国师连连称否,道:
“臣闻虽太上亦不敢忘情,陛下此乃舐犊情深,真情流露,谁人可讥得一字?”
虽然这位天玄国师位高权重,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但在这帝王面前依然是言语小心,说话间竟颇有些谀辞。不过,嘴上认真奉承,这天玄子心中却想道:
“主公此言倒是不假;不过若非知道你这样疑问与平日相比反常,我也不用像刚才那般惶恐。”
心中转着念头,只听身前帝王又是说道:
“天玄子,你是朕之心腹,有些话也不妨与你直言。你也知道,朕自十二岁继承皇位,守这祖业数十年,本想有些作为,谁知祖上实在英明,这传到朕手中的基业竟是天下太平。难道我这一生,就当这么个无功无过的承平皇帝么?”
“朕不甘心。”
如火的枫林前,胸有奇志的帝王对着身边的心腹滔滔言明自己的心迹:
“这许多年过去,朕也老了。老蚌生珠,朕至中年才生得这么个嫡传女儿。眼下看来,朕一时也难有什么作为,才在去年于这天香公主封号前又添了‘定国’二字。朕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国师,你现在该知道半年前我为什么任听你的一力谏言,即便这宝贝娃儿游江不见,却也放任自流,不去寻她吧?”
“这……”
被主公一问,鹤发童颜的白袍国师微一迟疑,认真地想了想,诚恳地回道:
“恕臣下愚鲁,委实不明圣意。”
“呵,天玄,你也是一时糊涂。”
一国之主的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忽转过身,背对着无垠的枫林,目视着远方浩渺的蓝天白云,蓦然正色,傲然说道:
“非常人,行非常事。天香虽然自幼并未养在深宫,十几年淬炼也炼得她一身与众不同的帝王脾性。只是,孤阳不长,若她只是如此,还够不到为父的期望。所以半年前闻报她失足江湖,又有国师你用从无错漏的卜算绸缪之技算出她此行必有奇遇,对朕来说,这正是天赐良机!朕虽老也,亦不会效庸夫恋犊之情。”
“善哉!”
天玄子出自道门,无论身前的主公看不看得到,闻言后依然双手合十认真躬身作了个揖,然后直起身由衷地赞叹:
“陛下过谦,正当华年。依老朽之见,能有如此魄力胆识,听得老朽当时这状若痴狂之言,陛下您不愧为觖望风云的真正雄主!”
“哈哈哈!”
听得天玄子这句话,屹立枫林之前的帝王忽然放声大笑,声震林木,响遏行云,一时将身后枫林中一群宿鸟惊得簌簌飞起,留连片刻,转眼消失在远方的云边天际。
第四卷『几承魔气一飘然』第二章 风尘善病,疗疾多赖秋山
中秋之后几日,张牧云这小院落中竟出了件怪事。那本来身体十分康健的少女冰飖,有一日竟忽然生起怪病。
话说这一天清晨,本就晚起,在饭桌上月婵替冰飖盛了一小碗清粥,谁知冰飖就着几根咸青菜还没吃上几口,便说没甚胃口。神色恹恹地过了半日,等到中饭时牧云知道她没胃口,便好心亲自去下厨煨了些她平时最爱吃的鲫鱼清汤。鱼汤熬成,在灶下看着锅灶上冒起缕缕白雾热气,张牧云便连叫了冰飖几声,谁知没把她喊来,却见月婵急急从堂屋跑进厨房来,却发现这往日活力无穷的冰飖儿,已躺倒在堂屋她的床铺上,浑身裹紧在被子中,神色萎靡,卧床不起。
见冰飖病倒,牧云大急,床榻之前也不顾男女大防,看女孩儿双眸紧闭,呼吸沉重,想也没想便探手抚摸她的额头。这不摸则已,一摸之下张牧云大吃一惊,手往回一缩,口中不言,心中却惊道:
“飖妹子不知何时染的风寒,额头这般烫了!——怎么这风寒如此厉害,才半天功夫怎么说不了话、下不得床?”
心中惊疑,转念又一想,张牧云忽觉得此事还有些怪自己,便在这病榻前满怀歉意地自责:
“唉,妹子,都怪我!这几日我看你衣裙单薄,只信了‘春捂秋冻’的老话,一时没急着给你张罗添置秋衣。这不,你却病了!”
唉声叹气了一回,他便对着榻上病人坚定说道:
“妹子你不用怕,你既远道来投,又一直事我以兄礼,这回无论我张牧云泼命花出多少银子,也要将你这风寒病儿治好!”
他这言语铿锵,倒是声震屋梁。话音落定,张牧云便转身“腾腾腾”快步跑进厨房,满屋子找铁锹,准备马上去院里树下挖些银子来去附近城镇中请位大夫。一边手忙脚乱地找铁锹,张牧云还记得跟那位六神无主只知跟着他跑进来的月婵嘱咐道:
“月婵妹子,一会儿我去请大夫,你在家好生看护冰飖。碗橱里还有些粗砂红糖,一会儿就水烧烫让冰飖喝了,先驱驱寒——好,我找到了!”
说话间,他就找到那把一时情急之下怎么也寻不着的铁锹。这是他抬了头,恰看到那位娇娜玲珑的女孩儿一脸慌张、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定了定神,道:
“我摸了冰飖额头,也只是寻常风寒;等我寻了先生到家来,开两帖药,喝了就没事了。”
“噢!”
本有些慌乱的月婵听了牧云的话,立时也镇定了下来,应了一声,道了句:
“哥哥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