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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咝声陡然变大。我们循着声音往上一看,一下子傻眼了。原来这峭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长娘庙!此时从每座庙旁边的排水管里,钻出一条又一条斑斓大蛇,成百上千地涌出来,峭壁上仿佛一下子被小孩子的彩色粉笔画出了无数线条,这些线条摆动着危险的S形朝着我们汇聚过来。
估计这一带是古代的洗衣机批发傕场,后来被这些大蛇据为己有。我们——不对,应该是大营子这个混蛋——捅了蛇窝了。
我和贝不住连开数枪,把逼近大营子最近的几条蛇都给打死。大营子连害怕都顾不得了,撒腿就往我们这边跑。到了我们身边,他一猫腰从行李里拿出他的枪,大吼一声我操!回身对着蛇群狂射。
三把枪相继开火,打死了不少蛇。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这点火力根本是杯水车薪。这些蛇智慧不低,它们慢慢散开,想从两翼包抄过来。甄缳急中生智,拿出一瓶白酒往地上洒成一条线,用打火机一撩,呼啦一下烧起一道火线,蛇群前进的势头一下子被阻住了。
“跑!”甄缳大喊。
我们几个抓起行李,撒腿就跑。情急之下我们也不分辨方向,只望着前头甄缳的身影狂奔,还不时回头开上一两枪。蛇群似乎被我们激怒了,冲破火势穷追不舍,鳞片摩擦地面的咝咝声如影随行。光是想象几千条大蛇贴着地面飞速冲来的场面,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了。
“咱们不是带了防蛇药吗?”大营子一边跑一边喊。
“那他妈也不够几千条蛇吃的!有点脑子!”我骂了他一句,若不是他贪心,哪里能惹来这种祸事。我回过头来,发现贝不住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在跑。别看他身材有点胖,跑起来颇为矫健,一看就知道是进惯了山林的。
“贝爷,咱们……”大营子说。贝不住一摆手:“你们别说话了,跑步说话容易岔气。”我们赶紧都把嘴闭上,谁都不想比别人跑得慢。
前面带路的甄缳没有走来时之路,而是顺着一道山脊朝向林子的更深处扎去。这时候也由不得我们挑拣,只得跟了过去。好在这里低矮灌木不多,而且整个地势倾斜向上,蛇群爬坡的速度没那么快。
我们在深林里拼命奔跑,脚下腐烂的叶子都积了半尺多深,散发着一股异味。不知为何,四周的光线逐渐阴了起来,像是太阳快落山了一样。我喘着粗气左右扫了一眼,不知何时,我们两侧的开阔林地被左右两道石墙所取代。墙身笔直,上端风化严重,参差不齐像是鳄鱼的两排利齿。随着我们前进,两道石墙的高度逐渐升高,好似一只怪兽慢慢合拢了自己的大嘴。
我隐隐觉得前头有些不对头,可身后的蛇群仍旧紧追不舍,似乎不把我们干掉誓不罢休。我们除了朝前狂奔,也没别的选择。这时头顶忽然一暗,天空突然消失了。
“咱们这是跑哪里来了?天呢,天消失了?”大营子惊慌地大喊。
“笨蛋!咱们这是进古隧道了!”贝不住跑得满脸涨红,不愿多说。
我恍然大悟。这应该是古北京的一条隧道,前面一截的天顶坍塌,只剩左右两道墙。到了后面这一截,隧道还保持着整体结构。
说来也怪,自从进了隧道以后,身后的咝咝声消失了。我们四个不敢骤停,就小跑着慢慢把速度降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到了这会儿,我才有时间观察一下周围。
隧道里黑乎乎的,空气有点发潮发霉。我们在奔跑中拿出手电筒,晃着前头的路。里头没有大树,只有一丛丛的野草生长在水泥间隙里,随处可见闪着夜光的苔藓和蘑菇。那蘑菇特别大,而且色彩斑斓如追我们的大蛇,远远望去,好似许多蹲坐着的人影,冷冷地注视着我们这些入侵者。
这条隧道是拱顶结构,正中间下方是一个凹槽,凹槽的两侧是两道金属质地的长条,不过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我正低头端详,甄缳忽然回头对我们说:“千万不要踩这些铁条。”
“为什么?”我问。
“这是铁长娘和铁王爷。”甄缳一本正经地说,“我听老人说的,天坑里有一公一母两条蛇神,身量极长,永远没有尽头。它们并排呆在大洞之内,天坑里所有的蛇都是它们交配生产出来的。如果踩了它们,会惹得它们子孙大怒。”
大营子这时候又犯欠了,插嘴道:“你说的就是这两个大铁条子?哈哈哈,还什么长娘王爷呢。”甄缳有点不高兴:“就因为刚才你擅自动手,才惹出这么大麻烦来!”大营子自知理亏,讪讪陪笑,甄缳也不理他,走开到一边去,默默祈祷起来。
我把手电开到远光,朝前头一照,还真跟甄缳说的一样。这两条铁条一直延伸到无尽的黑暗中去,相当长。我虽然不信什么铁长娘的传说,但这个隧道整体形状是个大圆筒,确实像是给什么蛇形的生物在里头钻行的——但要填满这个洞穴,得是多么大的一条蛇啊。
都说古北京天坑里神秘莫测,有许多不为世人所知的隐秘。我今天闯进来才发现,外界的传说非但不夸张,反而还有所保留。古代历史到现在有一个文化断层,许多东西都没传下来,我们这些后人只能凭借为数不多的文献和考古成果去臆测。从这条隧道便可看出。
就在这时候,隧道里突然传来咣咣的声音,声音清脆,像是什么东西撞击铁条发出来的。甄缳面色大变,指着大营子尖叫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呀”、大营子无辜:“这次可不是我。”我连忙把手电一晃,看到一个人影趴在两个铁条之间,高高举起手臂,又落下去。
我再定睛一看,原来是贝不住,他手里正抓着一把小锤子敲打着铁条,还不时俯身下去听。
“你在干嘛?”
“我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有多长。”贝不住专心致至地研究着。我告诉他甄缳不让随便敲,贝不住抬头一脸严肃道:“老赵,大营子和甄缳没上过学,情有可原,你是个老师,怎么也信这些怪力乱神?古人做事有自己特定的理由和目的。理由随着时代变迁,逐渐被忘了,可总会有东西遗留下来。我们这些考古学家的任务,就是从这些遗迹反推回去,拨开迷信的迷雾,还原历史真相。”
贝不住说到这里,又敲了一下:“你仔细看,这两条铁长蛇表面上是一整长条,实际上却是分成段的,每一段都等长,彼此之间都留有微小的空隙。这铁条也许是某种祭祀的器具,而那些空隙,实际是记录历法的标记……”
贝不住正说着,忽然那不祥的咝咝声又响了起来。所有人都紧张地抬起头,四下张望。可奇怪的是,这次只听见声音,却没见到有蛇从来路的黑暗中冲出来。咝咝声越来越大,我们每个人都把手电开到最大功率,却仍旧见不到半条蛇的踪影。这种感觉特别难受,甄缳沮丧地说:“完了,长娘一定是生气了,叫你们不要乱动嘛。”
大营子突然一指隧道拱顶:“在那儿呢!”
第五章 祭神台脱难祸不单行
我们抬头一看,原来隧道拱顶上并排镶嵌着三、四排管道,顺着隧道的走势而走。咝咝的声音就从这些管道里传来。不用问,当我们一头扎进隧道时,蛇群也选中了它们最擅长的路进来。贝不住那几声敲击铁长娘的声音,也许赫兹数与蛇类的听觉正好吻合,刺激到了它们的凶性,这才循声追杀过来。
“咣当”一声,年久发脆的管道断裂开来。数不清的毒蛇从里面流出来,张着大嘴扑向我们。我们二话不说,朝隧道前头疯狂地跑去。
在黑暗中我们一口气跑了大概两三公里,我的肺火烧火燎的,几乎喘不过来气,两条腿也酸得不行了。一个踉跄,我差点被铁条绊倒,身后一条大蛇直起身子咬过来,脑袋突然爆裂开来。我一抬头,看到甄缳手里拿着一个大东西,胖乎乎的闪着寒光。
“沙漠之鹰。”甄缳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啥是沙漠之鹰,但这玩意的威力可着实不小,不像激光枪是用高热照融目标,而是在目标体内爆炸。大概是化学能推动的上古火器,不知道甄缳是从哪里弄到的,想必是天坑里的某个将军墓吧……
“快看前面!”大营子从包里抓出一个手掷的照明弹,扔了出去。整条隧道一下子被照的如白昼一般。身后的蛇群骤遇强光,都一下子蜷缩起来,压力顿减。我们看到前方在隧道的右侧,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豁口,似乎是一个平台。在照明弹熄灭之前,我注意到平台中间还有向上的楼梯,也许那就是隧道的出入口。
“快去那里!从楼梯走!”我对所有人喊道。大家看到有出路了,无不精神大振,快步跑过去。平台距离隧道地面稍微有点高,大营子先爬上去,然后把我们一个个拽上来。毒蛇无手无足,这台子这么高,而且又是近乎直角的坡度,它们爬上来得花上不少时间。
我们不敢耽搁,沿着楼梯爬上去。楼梯的顶端,是一片宽阔的空地,空气隐隐有陈腐的味道。我们拿手电晃了一圈,这一片空地被一些铁制的坚固栅栏所分割,形成内、外两个区域。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在空地里到处都是人类的骸骨。这些人类骸骨躺倒在地,姿势各异,但手里无一例外都捧着一件器物。器物的形状都是矩形,有大有小,我认出其中一些器物和我买的那台赝品iPhone很像。
贝不住端详了一阵,却是面露喜色。他说这应该就是古人用来镇压那两条铁蛇的祭坛。在古代蛇即是龙,而哪吒在古代传说里是降龙圣手。古北京自诩哪吒子民,镇伏蛇神的建筑自然必不可少。如今看到这镇铁蛇祭坛,说明离哪吒陵寝又近了不少。
这些祭品手捧着明器,被活活杀死在这里,应该是古人意图以魂魄锁住蛇身。哪吒并非善神,降伏龙蛇也要掀起腥风血雨,不知要坏掉多少人的性命。这时候我注意到在一处角落里,有一台巨大的机器,两头有滚带。一具骸骨侧立在旁边,更多的骸骨排在旁边,摆出将供品放在滚带上的姿势——这应该就是负责鉴定祭品的神职人员了。
大营子看到人牲手里这么多值钱的玩意,眼睛都红了,想俯身去捡,却被甄缳一把抓住。甄缳瞪着他,说你亵渎蛇神好几次了,惹出多少乱子,再随便乱动,谁保证不会大难临头?贝不住也说,这才是古北京外围,进了城宝贝更多,没必要现在就把背囊装满,丢了西瓜捡芝麻。大营子这才悻悻缩回了手去。
我们爬上来的位置位于内圈之内,它和外圈之间用栅栏相隔,之间有五六个通道相连。这通道十分怪异,两侧是两个厚墩子,墩子中各伸出一片厚厚的铡刀,交对在通道正中。贝不住拿出考古学家的派头道:“你们看到了么?这就是古代墓葬所谓的‘内圈注死,外圈注生’。那些要被处理的人牲,都是在这里行刑。把脑袋伸过去,两片铡刀这么一错,唰!脑袋就飞了。”他忽然把手掌砍在大营子脖颈上,把大营子吓得原地一跳,脸色煞白。
我和甄缳都是哈哈一笑,大营子一路上惹了这么多麻烦,吓他一吓也是应该的。我再去看那一排五六个摆在一起的断头台,虽然隔了这么多年,那两片厚厚的铡刀依然杀意凛然。甄缳小声对我说,她父亲也曾经进过类似的隧道,说铡刀交错是大凶之地,要尽快退走或绕行,不要穿行。我问她为什么,甄缳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次大家都决定听甄缳的,没人再笑话她迷信。有些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