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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跟在老头儿的身后,进了屋后,老头儿直接将昨天晚上男子交给他的银子放到了女子的面前,叹道:“这是你相公在临死前托我交给你的。”
“相公……”女子拿过布包,哭了起来,哭完了才问:“老人家,我相公是怎么死的?”
“遇了海贼。”
“是他告诉你的吗?”
“嗯,他昨天夜里倒在了我家门前。”
“那他现在人呢?”
“已经死了。”
“死了?”女子流着泪,摇头:“老人家,你骗我,你分明说他告诉你他遇了海贼,怎么会死呢?”
“你相公受了很重的伤,所以……”
“不,老人家,我不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除非我见到我家相公的尸身,否则我不信。”女子擦干眼泪期待的看着老头儿。
老头儿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他该如何说才好?要是他说自己将尸体抛进了海中,那这女子会与自己拼命才是,想了想之后,老头儿答道:“你且莫为难我,你相公让我把银子交给你,便走了,他伤事严重,我也是猜想,他可能遇了难,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老人家,你骗我,定是你贪我家相公钱财,所以将他杀害!”女子忽然愤怒的看着老头儿。
老头儿张大了嘴,没想到自己还个银子居然也会被人说成是谋害,于是叹气:“你竟这般想,老夫也没办法,如果你坚持,就去告官吧。”
“你……”女子还想不休,这时,屋子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是一个老头儿看不见的人,而女子却看得分明,知道了不该造次,于是声音软了下来。“既然如此,多谢老人家。”说完,女子推门而去,留下老头儿一个人在屋子里叹气。
女子一直向渔村外走,走到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才变回了原形,看了看手里的银子,气得扔进了沙堆,这时,熬舍笑着出现在了良愿的面前。
“如何?服气了吗?”
“不服,那老头儿虽然没拿银子,可若不是我去找他,他定不会自愿还我。”
“那也是你没告诉他怎么还在先,他并无过。”
“他要是心中无愧,要不是胆小怕事,怎么会将尸身扔进海中?”
“胆小怕事也不为过。”
良愿被熬舍说得没话说,气得跺脚:“殿下,你为何总要帮这些虚伪的人类说话,他们尽是奸诈狡猾之辈,不值得你同情。”
“我不是帮他们,是讲事实,老人家确实没有拿你钱财,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人性本善?”
“非殿下所言。”良愿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熬舍本意是想良愿不要再对人类怨恨,没想到良愿听不进劝,只好说:“那你要怎样才信,人的确是善良的?”
“再赌一次。”
“哦?”熬舍对良愿的这个提议有些意外。
良愿笑了一下,走到熬舍面前,大声的说:“殿下如果能够证明给我看,我就服。”
“那你要如何赌?”
“刚才那局既然是殿下出的题,下一题可否让良愿出?”
“也好,这样才公平。”熬舍点头,他不想拿自己龙太子的身份去压良愿,而是想让良愿心甘情愿的承认人性本善这个事实。
为了找到一个双方都觉得不错的试题,熬舍跟良愿走了很远很远,一直来到了津安县,津安县离海并不是很远,说起来,熬舍跟良愿也是绕了个圈,才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津安县内相对繁华,良愿看了那些人平日里的嘴脸后,觉得赢的把握更大,于是指着街道上的人说:“殿下,明天,我就要出题了。”
“你出便是。”熬舍笑了笑。
异日,良愿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上上策,他要熬舍装成一个富家公子与津安县内的大富柳家结识,不仅如此,要让柳家愿意把他们的宝贝女儿许给熬舍,又要在他们成亲之前,让熬舍假装破产失落,以此来验证人类的真假虚实。对熬舍来说,是要花些时间,不过倒也没有什么事情要赶回龙宫,便同意了良愿的提议,至于良愿,他也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并且半点都未透露给熬舍听。
熬舍依计,在津安县内一处不惹人注意的地方修起了一所大宅,并且招了些家仆,扮起了大户人家的公子,在这之前,他已经打听好了,柳家的女儿柳玉过几日要进庙里烧香祈福……
第443章 龙之子(三)
普陀寺内,香客满门,熬舍没花什么功夫,就识出了哪个女子是柳家的女儿,不凭其他,就凭那翻穿戴,就知道是富贵人家,仔细看来,柳玉还有几分漂亮,这让熬舍欣慰,虽说是假戏,却也值得庆幸。依计,熬舍向柳玉走了过去,看似不经心的撞了上去。
“呀,你怎么不看路呀,横冲直撞的,撞到了我家小姐。”主人还没发话,柳玉身边的小丫环急了。
熬舍一笑,施礼道:“小生失礼,望小姐不要责怪。”
“公子不必自责,人多拥挤,也不怪你。”柳玉抬头一看,眼前的男子竟然是个翩翩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举止斯文,不像是狂蜂浪蝶之人,于是含羞的笑了笑。
熬舍笑了一下,回答:“多谢小姐不怪,不打扰小姐进香了。”说完,熬舍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柳玉看去,顿时出了神,小丫环见了,忙笑:“小姐,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位公子了吧?”
“休要胡言。”柳玉笑了一下,拿着香,进入了殿内。
烧完香后,柳玉带着丫环上了自家的轿子,返回柳家,就在她想心事的时候,忽然,轿子颠了一下,停了下来,柳玉扶起轿帘相问:“云儿,什么事?”
“小姐,你看。”丫环笑着一指前面的拦路者,柳玉抬头便见了在庙里见过的男子,只见男子怀抱一个啼哭的小孩儿,显然是小孩子挡了轿子,差点儿被莽撞的轿夫撞到,那男子是出手相救,柳玉嘴边含笑,放下轿帘后吩咐:“行慢些,别伤了人。”
“是,小姐。”那个云儿的丫环着实聪明,已经看出柳玉对那男子有好感,再说,一个品相好的男子哪儿会不讨人喜欢,倒是云儿刚才在庙里没看清人,才会那般凶。
熬舍没看柳玉,倒是将小孩儿交还给了孩子的父母,只留给柳玉一个背影,柳玉哪儿知还会有再见之时,心心念念的倒是有些放不下了。
入夜后,柳府设宴,款待津安县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宴以赏菊为名,实际上不过是些商讨生意之事,虽说如此,柳玉却是不得不参加的,因为她年近十八,家里正急着为她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一翻梳妆打扮后,柳玉坐在镜子前出神,丫环云儿走了起来,笑道:“小姐,老爷催你了几次了。”
“知道了。”柳玉笑了一下,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竟然会想起那个男子,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云儿是个机灵鬼,看出柳玉的心思,调笑道:“小姐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不想再觅他人?”
“就你贫嘴。”柳玉用手轻轻的点了一下云儿的脑门儿,笑了起来。
两人来到了设宴的花园,只见达官豪商满座,不少富家子弟聊得甚欢,这时,柳于城看到女儿出现,忙拉过柳玉介绍:“小玉,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方大人的公子,这位是李伯父的公子……”
频频微笑点头,柳玉却把那些人的样子记不住,只是礼貌,无论别人是赞赏还是他话,她都以笑作答,介绍完了之后,柳于城招呼着那些人喝酒聊天,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忽然家丁来报,门外来了一个姓熬的公子,求见柳于城,柳于城一听,心中思量究竟来人是谁?因为他未曾认识什么姓熬的公子,想了一会儿后,怕怠慢了来人,忙说:“有请。”
“是,老爷。”家丁得令后出去,没一会儿便把熬舍领了进来。
柳玉一见是熬舍,顿时,脸红成了云霞,熬舍似未看见柳玉似的,径直走向了柳于城,笑道:“晚生不请自来,备上一份薄礼,望柳老爷收下。”
“这是……”柳于城自然没有见过熬舍,只是那盒子看起来有些来头,于是脸上堆出了笑容。“熬公子何必这么客气,来人啊,招呼熬公子入席。”
“柳老爷何不打开看看?”熬舍笑看着柳于城。
柳于城有些犹豫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熬舍送来的盒子,就在盖子拿开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定住了似的,因为那盒中是一颗他们从未见过的大珍珠,就算是贡品,他们也未曾听闻过如此大的,这让柳于城又惊又喜:“熬公子何必如此破费?”
“比起令爱,这算不得什么宝贝。”熬舍微微笑了一下,看向柳玉。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柳玉,开始交头接耳,连柳于城也糊涂了,忙走向柳玉身边,轻问:“你跟熬公子相识?”
“算是。”柳玉脸一红,低下了头。
柳于城不是呆的,当然明白了七八分,这熬公子的来意是为了柳玉,再一看,熬舍相貌堂堂,看起来气度不凡,再看穿着,非富即贵,忙大声笑道:“来人啊,快请熬公子入席。”此声喊得比刚才响亮,众人亦是欢呼,在酒席相谈之间,他们才算是了解了这位姓熬的公子,得知熬舍家中是做海外生意的,以贩卖珍珠为生,说起来,这在沿海算是大买卖,听得众人好生羡慕,连那些想跟柳家结亲的人都不得不靠到一边。
晚饭后,一些人散去,还有一些人留在花园中,喝酒赏菊,然后,柳玉却看不到熬舍的身影,忙唤丫环云儿:“云儿,熬公子哪儿去了?”
“回小姐,熬公子走了一会儿了。”
“走了?”柳玉听了,竟然有些失落。
云儿笑出了声:“小姐,你莫是怕他走了,不再回来不成?”
“云儿……”柳玉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熬舍是因为何事离开,所以心中烦得紧,她担心熬舍听了别人不好的话,给气走了才是关键,毕竟今天来的也是有几个公子有意与自己结亲的,想想,柳玉就觉得不塌实。“云儿,你差人去打听一下,那熬公子家住何处?”
“小姐,就算要打听,也要明日,你看今天……”云儿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柳玉咬了咬嘴唇,娇道:“你这丫头!”说完,就生闷气回屋去了。
这一切,柳于城都看在眼里,说实话,在他看来,这熬公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他之所以没把熬舍留下,也是对熬舍的家势还有疑问,因为他从来没听人说过县里有这么一户人家,冒冒然然前来,虽然有珍珠开路,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得等到打听清楚,再作打算。
几日后,柳于城算是把熬舍的底细摸清楚了,得知熬舍祖上曾在津安县居住,也有些知道的人,柳于城算是放下了心,毕竟县里的大宅子住着,又能阔气的送这么大的珍珠,如果是骗子,柳于城算下来,那个熬公子做的定是赔本儿买卖,一翻思量后,柳于城来到了柳玉的房间。
“小玉啊……”
“爹。”柳玉回头看到柳于城,忙起身迎接。
柳于城摸着胡须,笑了起来:“近日来,听丫环说你食不下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女儿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柳玉把柳于城扶到了凳子上,给柳于城倒了一杯茶。
知女莫若父,柳于城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他也不能就这么说破,这会让柳玉没有面子,于是婉转的提起:“哎,说来也好生奇怪,前几日来的那个熬公子,这几日竟然没有再来,莫不是这熬公子家里有什么急事,抽不开身……”说着,作焦虑状摇头。
柳玉听柳于城提起熬舍,紧张的问:“爹怎么知道?”
“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