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澹澹将纸捏在手里,摸了摸小白的头:“小白,这些都是你中午没睡搜集的信息么?”
“我,我去哪里知道这么多,是小鸽探听的消息,只是他太懒不爱写字,便是他说我写了。”小白脸颊绯红,何澹澹再次爱怜得拍拍小白的头:“辛苦你了,还是你心细。”
何澹澹不爱说太多肉麻兮兮的话,也不太会安慰或夸奖别人,小白妖力虽弱,但自小好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倒真觉得,小白若是再年长几岁,假扮白葭露是再合适不过的。
何澹澹看日头正毒,怕小白中暑,还是劝她回房休息。她仔细思忖着这纸上的内容,皇甫定一这种德性怎配持有铸天宝剑,或许是他在街角的铁匠炉子定了把破铁剑,又起了个自以为是的名字叫“铸天”,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糊弄人罢了。
不过为保万全,何澹澹还是决定先去探一探这个皇甫定一的虚实。今夜正好有七夕灯会,皇甫定一绝不会错过这样调戏良家的好机会,定会出来招摇过市。到时候……哼哼。
****************************************************
当夜。福源客栈窗外花灯如昼,笑语飘摇,小橙依旧在后院边哭边洗衣服,小白不爱热闹,早早歇下了。何澹澹终于可以享受片刻一个人的时间,去逛逛灯会,看看烟花。傍晚时分,天成号的人送来了白葭露日常的衣服,要何澹澹试穿。澹澹看着那月宫寒娥广袖衣,绿雪含芳簪,不禁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不由自主穿上了这套衣服,差点不认识铜镜中这个神容清澈如冰花,皓魄澹荡如雪河的女子便是自己。二十一年来这是她第二次穿白衣。第一次穿白衣,是为澈澈师兄戴孝的时候。原来她穿白这样好看……可惜师兄他,看不到。
“澹澹,你喜欢人间吗?”
“不喜欢。”
“人间有花灯,有庙会,有烈酒,你不是一直最喜欢吗?”
“哼……师兄从来不肯陪我看花灯逛庙会大醉一场。你每天都说,要清醒要干正事,还有几百只无家可归的小妖等我们安置……我自己一个人,有什么趣儿?”
“唉……你这个丫头。那师兄答应你,等安置到剩下一百只妖怪的时候,师兄就抛开一切,陪你大醉一场!”
“真的?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和师兄那日的对话,仿佛还在耳边萦绕。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实在无法接受,那个看着她出生、学步、换牙,成长,又与自己并肩闯荡八年的师兄已经不在人世。她无法接受,更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自己要承受没有他的人间。
花灯,庙会,烈酒……这样繁华的人间,她始终是个局外人。何澹澹望了一眼窗外阑珊的灯火,黯然出门。
这夜,何澹澹仿佛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提着轻盈的花灯,而不是沉重的鱼缸,在闹市中信步而过。她亦忘了自己身上的修为,挤在小摊前挑团扇,被旁边的姑娘们推来攘去,挤在围观杂耍的人群中,独自为顶碗、耍猴的小孩子鼓掌叫好。
她放肆得笑着,这样的放纵,惟这一夜,是第一夜也是最后一夜,忘记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忘记自己今后身上仍要肩负的重担。过了这夜,她还是那个贪财冷面没节操的百妖管家婆——何澹澹。
可惜,就像习武之人受到攻击,身体会先于头脑作出防守反应一般,何澹澹出身仙岛,耳力目力超于常人,有些事她不想去管也忽略不掉。她注意到,看完杂耍之后一直有人不紧不慢得跟着她,虽无杀气,脚步却颇为迫切。
何澹澹仔细听去,此人……是个男人,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四十斤,身形伟岸挺拔,现在距离自己四尺远,呼吸绵长深厚,功夫不浅,难道是仇家?
按照江湖规矩,何澹澹应当故意引这跟踪的人走到一僻静地方,最好是个死胡同,再一转身,双方自报家门一决高下。何澹澹忽觉鼻子凉凉的,用手摸去竟是湿漉漉的。密集的雨声由远及近,浇灭了满街的花灯,方才衣衫鲜亮的人群也各自跑散,残灯、落花、打烂的胭脂水粉、鸡骨头鱼刺狼藉遍地。
呵……我何澹澹不过只要一夜人间的快活,老天爷都不肯施舍么?
她正想仰天大骂,雨水却无情得落到她眼里又流了下来,变成了她自己的泪。一个女孩提着灯匆匆自何澹澹身边跑了过去,许是嫌花灯碍事,随手一扔,那灯便掉在何澹澹脚边,灯笼纸被蜡烛引燃,熊熊燃烧了起来。
“小心。”何澹澹失神的瞬间,有人轻轻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这声音甚是温柔,又有些令人不快的熟悉。
何澹澹转过身,这个男人的脸便毫无防备得撞到了她眼里。他的眼睛浩瀚如海,如同黑暗时空中永不熄灭的灯火。他眼下似有长久熬夜留下的浅黛色,却丝毫不损双眼神韵,反而令之更加深邃,令人痴迷。
靠……这不是昨夜被自己脱衣摸胸的醉鬼八爷么。他怎么在这儿!
4。一见
更新时间2013819 10:25:01 字数:3323
真是冤家路窄。方才还人声如沸的街上,似乎只剩下何澹澹和这个痞*子。何澹澹静静注视着这个男人,仿佛才明白过来一件她早就该明白的事。
八爷……皇甫八公子皇甫定一……醉酒……调戏良家……混世魔王?
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何澹澹挤出一丝奇怪的微笑。昨夜跟这男人纠缠时,她只顾担心小橙小白的安危,竟完全没联想到这醉鬼八爷极有可能是皇甫定一啊!
她心中暗自懊悔,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当街扒衣摸胸的豪放女汉子绝不可能是大家闺秀白葭露啊!戏还没演就穿帮,太衰了吧?
何澹澹愣愣得看着皇甫,现在该怎么办?携着三百两预付款潜逃,还是易容,还是把皇甫迷倒让他失忆还是直接把他揍成傻子?
似乎……最后一种选择更靠谱啊!何澹澹神思千转,那只捏着她手腕的手却松开了。
“呵,不用害怕。我虽是扬州第一混世魔王皇甫定一,却也不至于见了姑娘便要轻薄吧。再说,你长得也就一般般……”皇甫笑道。
他这笑容虽然邪气,说话虽然讨厌,却无任何敌意。何澹澹咽了口唾沫,他果然是皇甫定一,也确是昨夜被自己脱了衣服的醉鬼八无疑。那他为何能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如此陌生,如此无害,就像初次见面似的?
“原来是你。你……不认得我吗?”何澹澹演技大爆发,楚楚可怜得垂了头。皇甫挠挠头道:“你……我们见过面吗?没有吧……还是因为你长得太普通了我没什么印象?”
皇甫如此答话,何澹澹也只能哭笑不得了。什么嘛,原来是昨夜醉得断片了,根本不记得自己被女人扒了衣裳,更不记得何澹澹的样貌,现在还说她长得“一般般”、“普通”?他是没长眼还是眼瞎了?
何澹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人黑过她的长相,一世英名断不能栽在这浪荡公子手里。她登时玩心大起,非捉弄捉弄皇甫不可。何澹澹莞尔一笑道:“我叫白葭露。”
看着皇甫闻言如遭重击,何澹澹竟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乐:傻了吧?我让你“一般般”,我让你“普通”,看你怎么收场!
皇甫实在没想到,七夕晚上闷得慌想一个人出来走走,居然偶遇了未婚妻还讥讽人家的长相,这特么也可以啊!白葭露不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么,虽说七夕出来逛灯会也合情理,却也不该身边无人跟着吧?
何澹澹本以为皇甫会恼羞成怒,谁知皇甫颇为尴尬,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头道:“啊?是、是你啊……对、对不起,那个,我错了,我错了……”
不可能吧?这么容易便能让这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认错?看他这么真诚,又不像假的,何澹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咱们且别站在雨里说话了。”皇甫举起袖子为何澹澹遮雨,将她的身体完全拢在自己怀中,引她向前面的亭子走去。何澹澹心里一乐,看不出,这家伙还挺会照顾人呢。
皇甫与何澹澹在亭子里坐了,相对无言。何澹澹坦然得打量着皇甫,觉得他神情不似昨夜那般轻佻疏狂,倒总是低着头,不敢正视她的样子。
亭外的雨声绵密而温柔,让人闻之欲醉。皇甫终于先开口道:“白……白姑娘,你为何会应允与我定下婚约?你可知我是‘皇甫定一’?”
何澹澹见皇甫憋了半天却说了这么句话,心里很是好笑。他这是怎么了?昨夜那个狂妄不羁节操无下限的他到哪儿去了?她心中默念几句“我是大小姐白葭露”,咬唇想了想,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皇甫定一怎么了?你便是你,是我眼前这个人,‘皇甫定一’这个名字,亦不是坏人的标签。你方才见我差点被灯烛烧着,不是也仗义相救么?”
何澹澹说完这句话,悄悄抬眼看皇甫的神情。她这回答,前半句还像中规中矩的大小姐说的话,后半句便是由着自己性子自由发挥了。
皇甫听了,果然有些惊诧,准确得说,是有些惊喜。他笑了,这笑容开心而又忐忑。他又试探道:“那……你可听过我是什么样的人?”
“嗯……”何澹澹托腮沉思,回想了白天看过的资料,悠悠道,“听说你犯过的人命案子不下十起,皆因皇甫大人的缘故保全了下来。”
“我确实杀过人。十两银饼砸死了地头蛇,实在因为那人渣太他*妈可恶。哦,对不起……”皇甫似乎意识到不该在淑女面前说脏话,清咳了一声。
不过一提到这光辉事迹,他仍是抑制不住得热血上涌,拍着大腿讲了起来:“他不是爱贪穷人的钱么?他不是喜欢逼得别人家破人亡就为那几个臭钱么?八爷我便成全他,十两银饼送他上西天!最喜欢遇到人渣了!”
皇甫终究还是怕这些血淋淋的事吓坏了眼前佳人,只说几句便默然低头。何澹澹掩口微笑,这小子说话如此夸夸其谈,还把自己标榜成了为民除害的英雄,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接着问道:“我听说,你还三句话气死了知府大人?不知是哪三句话?”
“我说大小姐,好歹是婚前最后一次约会,你……嗯哼,你是来审我的吗?”皇甫很烦恼得挠了挠头,“那龟孙都六十了,还要娶十六姨太,那姑娘才十七岁!遇上这样事我能不骂他几句吗?他自己心脏病犯了嗝屁,关我毛事。”
“噗。”何澹澹又忍不住笑,她嘟嘴道,“你还没告诉我,是哪三句话?”
皇甫双眼微眯坏坏得笑了,他说道:“这个嘛……嫁给我,你自然就懂了。”
何澹澹心头忽然涌起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砰”得迸发了出来。她醒了醒神,轻问道:“为什么?”
“咳!这个!”皇甫猛得一拍桌子,将头发挠得更乱,“这个,我现在说了你也听不懂!等进了洞房你——自然就知道了。你,你这是什么表情?别再问了哈……小姑娘一天到晚瞎打听什么?”
原来是这样……进洞房?谁要跟你进洞房?一个人在哪里美滋滋得傻乐什么呢?何澹澹心里暗笑,却只假装害羞得低了头。她却不知道,此时皇甫正抱着肩趴在石桌上,歪着头呆呆得看着她,仿佛想到了很遥远的事……
这两个问题,其实何澹澹丝毫不感兴趣,不过她倒从皇甫的答话中看出,他是个豪爽人,不做作,也不像在撒谎。做够了铺垫,也是时候问最关键的问题——铸天剑了。
何澹澹正欲张口,不料皇甫先开口道:“说了这么久的话,口渴吧,我去给你买点热豆浆。”
热豆浆……虽然很贴心,虽然真正的白葭露应该会高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