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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礼节方面的口气与措词毫无漏洞——然而这个女人的言语中总浮现着虚假做作的客套,至于本人是否注意到这一点,或是刻意为之,这就不得而知了。
习惯了这种语气,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没有问题,虽然之前进展缓慢,但获得了罗德尼亚的研究资料、样本以及相关设施之后,整合入我们已经取得的成果,即使不能说是一日千里,至少也是突飞猛进。”
塞西尔在前方快步走着,兴奋的像个展示新玩具的孩子。
“就像您已经了解的那样,所谓记忆就是在脑中进行的铭记、保存、再生、再认这四个系统。这四个程序中只要有一个程序出现故障就会造成记忆障碍。当然,随着出现故障的程序不同记忆障碍的实例也不同。”
“我们目前所展开的研究,是从‘保存’擦除不需要的部分,然后嫁接入虚假的‘再生’。说起来是很简单,但因为研究思路的问题,进度反而落后于联合,现在不但补完了落后的部分,并且还有新的进展,这些成果将运用在Orihalcon在人体……”
塞西尔的解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聊天式的轻松,不过羽看上去对那些自己专业之外的东西并没有听进去多少,赤色眼睛里闪过一丝早已知道一切内容的不耐。
彼此都清楚对方并不一定是“友方”,在平衡被打破之前,双方都或保持这种某明其妙的各说各话的平和。
只比社交场合少了那么一点虚假的太平。
阳光开始和羽所在的场所隔绝,生命的迹象在开始在建筑物内褪去。
温暖的阳光为冰冷的白色人造光取代,顶替鸟语花香的是给人窒息感的水泥甬道。
不起眼的密封门是尽头,也是这个设施最深最暗的地方,让人联想起停尸间或者焚尸炉的地方。
其实也差不多了。
带着对这个地方和自身的极端厌恶,羽踏足了这块不祥之地。
房间的中间有无影灯提供照明,像所有的手术室那样给人灰暗狭小的感觉,在房间的中央——放置着囚禁某位少女筒形舱。
身上穿着绿色的病服,赤裸的手臂可以看见如出生般的白色肌肤,紧闭着双眼,身体没有一丝晃动,就连紫发都没有一丝晃动。如果没有轻轻颤动的鼻翼和起伏的胸膛,就只能认为是精致的人偶或者是一具尸体。
——露娜玛利亚。霍克。
隶属Minerva的红衣菁英战斗驾驶,已被定为叛国罪的美玲。霍克的姐姐,无法和羽继续恋情的少女。
此刻沉睡在这个类似治疗舱的容器里,在容器四周配置着一些机械。
“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给你们独处一段的时间,反正准备工作已经就绪,随时都可以……”
“不用了,把启动权给我。”
毫不客气的打断幸灾乐祸式的轻松,毫不动摇,就连语调里都没有一丝更多的抑扬顿挫。
无奈的耸耸肩,作为彻底的研究人员,对塞西尔来说——道德观或价值观之类的东西,是空闲的产物。自己动手与否所带来的罪恶感的差异并不存在,她只关心结果。
同样是技术员出身的羽当然了解这一点,也同样不在意塞西尔的感受。
自己的问题,自己了断,不要给别人痛苦。
那是借口,豪猪的难题永远不停的出现。现实就是——不存在让大家都幸福地方法,唯有让大家都不幸的方法。
大家都会背负不幸。
分散。
分成小份——背负。
抹掉露娜对羽。飞鸟这个人的一切记忆,一切重新归零。
只剩下妹妹和阿斯兰叛国被某人击坠的不幸回忆,痛苦被降低到了最小限度。
恶心。
人只是被巨大的洪流给摆弄——喜怒哀乐没有一点点意义。仅有立场与任务存在,这里没有“人”,有的只是脸上贴着定下记号的人偶。
感觉恶心。
这房间里除了露娜的一切都令他恶心,包括塞西尔,包括他自己。
“请吧。”
就像是在提议游乐般,轻松写意的语气——塞西尔的手上拿着一个终端,触摸屏上只显示着一个内容。
YES?/NO?
弥漫药物和铁锈味道的空气充满肺部每一个细胞,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对着露娜平稳的睡容。
冰冷苍白的手指毫不犹疑的点了下去。
世界瞬间崩溃,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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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了这种处置方案啊……”
克尔斯滕轻佻的看着显示屏,灰暗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内,包括羽最后的选择。
党卫军全国总领袖的个人办公室比屏幕里的房间宽敞明亮的多,但走进来的每一个人都会莫名其妙的绷紧神经。
这里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场所,一支铅笔就可以决定上百万人生死的所在。
黑暗的权威,无人敢忤逆,无人敢逃避。
“自觉是件好事情,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可以让大家开心,可以让世界和谐。”
面对微笑着给出评语的大头领,古斯塔夫头也不敢抬一下,工作出现纰漏的他就像刚被教训过的恶犬那样耷拉着脑袋。
我们的旗队长阁下毕竟是久经战阵的人物,没有像鹌鹑那样发抖,他开始准备自己的措辞。
“继续保持监控力度吗?”
“维持现在的水平……可行,对其兄长的监控提升一个级别,议长的玩具娃娃也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这次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可能比预期的还要大。我们也到了需要适当介入的时候。”
“议长……”
“议长不会介意,至于那个金发玩偶——谁在乎他?”
咽下又热又苦的咖啡,克尔斯滕觉得谈话可以结束了,下巴朝门口抬了抬。
恭敬的举手礼之后,古斯塔夫转过身以标准的军人步伐走到门边打开门,在门口回过身来立正并恭敬地再次向自己的大头目点头致意后躬身退出了门外。
“呵呵,双胞胎……”
冰蓝的眼睛毫无焦距,笔直的望着白色天花板,嘴角露出了玩弄时的轻蔑。
当初的选择正在切实发挥作用,一切如预想般的发挥作用,经过计算的模型构架正在实现。
——以最好的形式。
失去基拉。大和和阿斯兰。萨拉固然可惜,所幸还有那对双胞胎在手中,计划不会发生偏差。
为了抑制弟弟的影响力,现在应该着手把哥哥培养成英雄——这是她和议长的共识。进攻Heaven‘sBase的Barbarossa(巴巴罗萨)计划发动在即,依靠新型机以及战术指挥上特意提供的机会,配合宣传部门的一点渲染,一个新英雄的诞生并不是什么难事。
救世主,英雄,勇者。
与想笑的冲动一起上涌的那类单词闪过脑海。
多么肤浅的词汇啊。
连嘲笑的价值都没有,只是嘴角歪着。
不过对于双胞胎,她确实有兴趣。
告诉哥哥——弟弟觊觎他的位置。
逼迫弟弟——让他远离自己的兄长。
同样的血在她掌中的舞台互相斗争起舞,在冰冷的地面上融为一体,然后枯竭、腐败。
这不是很不错的娱乐,很棒的游乐吗?
克尔斯滕愉快的考虑着。
不过……就像之前发生的预测偏差一般,在她的想法中也存在一个失算之处。
此时的沃格琳德。克尔斯滕并未发现,对于自己手中棋子的考虑——虽然仅仅是毫厘——但事实上从根本处已经错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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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一边滚动一边发出空洞的声音。
背靠着茶几,已经被污物打湿的羊毛地毯开始变得冰冷。
军服皱成难看的一团,湿透的内衣从松开的领口漏了出来,酒臭、汗臭混成一团。
PLANT的天才?年轻军人的偶像?无人能及的精英?
笑话。
这里只有一个颓废腐败的酒鬼。
“啊……呃……”
呼吸像酒嗝一样断断续续的,眼睛红肿分不清瞳孔和眼白。
房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让羽皱起了眉,抬手遮挡的力气仿佛也被抽走,只是把头偏向一侧。
“抱歉……爱娜……回你的房间去……”
敷衍了事的回答,连说话都无法完整。
眼下只有不断地灌酒麻醉自己,才是他还活着的证明。
“不回去吗?那么嘲笑我怎么样?”
自嘲的咧开嘴,自顾自的说起来,犹如死者临终的笑容般凄惨。
“我以为我早就准备好一切了,现在我才知道,那只是个拙劣的笑话……我根本什么都没准备好!!!”
黑暗的角落里传出酒瓶破碎的声音,一直瘫在地上的少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我害怕了!我后悔了!我悔恨了!我想要露娜回到我的身边!!这样的我能算是人吗?!!这样消除掉露娜记忆的我在你面前说‘我后悔这么干’,我没有做人的资格啊!!!”
爱娜的双手在身前紧握着,碧绿的瞳孔带着怜悯的眼神——如同看见被遗弃的小动物。
从降生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罪孽便如影随形地跟从每个人。
这个少年也是一样。
想要继续咆哮,喉咙剧烈的咳嗽,羽的身体颤抖起来。
红色的污渍从口中喷出,在空中飞舞,在地面上染开。爱娜急忙冲过去即将跌落倒地的羽。
“啊啊啊啊啊……”
干涸的声音被挤出来,活着的痛苦在红色泪水的指引下肆意宣泄。
“我知道的……你在尽力改变现状,你的痛苦我无法体会,但是——”
拭去那张脸上的血污,紧紧搂住不断颤抖的少年,让彼此的身体紧紧相贴,黑发的触感自脸部传递着。
“所有人都在拼命。不谈是否认同他们的手段。所有人都在拼命从恐怖之中,从绝望之中逃离。无论是阿斯兰,还是基拉君,还有我,和你,大家都一样——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为了不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并不是由哪方主动。闭着眼——嘴唇交叠在一起。非常的自然。因为知道是彼此的渴望,所以毫无顾虑地贪求对方的嘴唇。爱娜甘甜的吐息流入嘴中,羽明白了此刻心中荡漾起的温暖就是幸福。
羽紧紧抱着爱娜,一边紧抱着她,一边压倒在沙发上。
“可以吗?”
迷茫的歉意,明白这对爱娜的伤害。
“嗯。”
眼中还带着泪花,爱娜颔首到。
这声回答让羽下定了决心。这次再也毫无顾虑地,在爱娜白皙的肌肤上,一亲芳泽。
“嗯…………啊”
挺起美妙的双峰,少女洁白的身体,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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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预告。
舞台再次回到奥布,战神的马车再次驶向美丽的岛国。基拉他们能够阻止战火的蔓延吗?克尔斯腾自信笑容下的奥布攻略究竟是……?
敬请期待下一回——《奥布上空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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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更!在羽和爱娜的“嗯……啊”声中本书迎来了2010年(台下飞来菜刀、板砖无数,闪人三分钟……),新年新气象,祝愿喜欢本书的读者们工作和生活中吉祥如意,生龙活虎,虎虎生威!
第十六回 奥布上空的鹰(Part。1)
奥布是个麻烦的国家。
所以一定要解决掉这个麻烦——以大义的名分。
所以谢谢你,罗德。吉普利尔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克尔斯腾从酒柜里取出一瓶波尔多,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讥刺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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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飞鸟于‘Heaven’s·Base’一战功绩卓越,获授与星云勋章。”
在直布罗陀基地司令部举行的授勋仪式,有狄兰达尔议长和满座长官在场观礼。国防军总司令冯·布劳希奇将勋章别在真的胸前时,雷和露娜玛丽亚站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