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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有这个资本的,倒不是因为他本人如何的厉害,而是因为他的爸爸章万龙是整个竹林夜市最大的地头蛇之一。本来只是个炸鸡小贩的他靠着在部队学的一点功夫,和几个铁哥们的帮衬下,很快的在当时刚刚繁荣起的竹林路上打出了名号。
除了靠勒索一些小商贩外,章万龙还开了好几家夜总会和舞厅。光靠耍勇斗狠是不可能长久的,他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守法」。他控制的场所极少出现毒品和麻醉剂,每次警方扫黄打非行动中,他都积极地配合,帮助警方提供线报,打掉了好几个竹林路上的大团伙。
当然后果就是整个竹林夜市里能对抗他的势力越来越少了。所以只要在竹林路上提到龙哥的名号,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大家都知道他手眼通天,黑白两道有的是朋友。
身为他的儿子,章浩当然是有恃无恐。这个年轻人除了纳闷是哪来的小赤佬这么不长眼睛外,还有点感谢对方,让自己可以在美人儿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了。
听着他说的不急不忙,很有底气的样子,来的几个兄弟仔细的看了他几眼,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说道,「这不是浩哥嘛,兄弟没认出来啊。」
章浩一看对方认出了他,腰板拔得更直了,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哈,你们还认识我呢。」
「当然,这个夜市谁不认识浩哥啊。」
对手笑着回答。
「认识就好,你们是跟哪个老大的?」
章浩抖着肩膀说道。
几个小子话锋一转,软中带硬的说道「我们看浩哥带着两个这么水灵的妞出来逛,怕您累到,想帮你照顾一下,是不是,兄弟们。」
「是啊,哈哈哈。」
几个满脸横肉的小子用猥亵的眼光相互看了一眼。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怕我废了你们。」
章浩被他们突然的转变有点弄蒙了,一股火冲上了脑袋。
「我们怕,我们怕的要死啊。」
戏谑的说笑着,他们几个就围了上来。
看着有些害怕的思雨,一个小子淫笑着伸手抓向她的胸部,说道「小妹妹别怕,哥哥给你揉鱼丸吃,揉个和你这里一样大的。」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他整个身子都被向后扯,「哎哟,」
一声,那个人仰面摔在地上。
「谁?」
就在第一个家伙被摔在地上之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了过来。
发现刚才动手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穿着牛仔裤的双腿吸引住,两条美腿足有身体的三分之二长。配上足下的高跟凉鞋,越发显得身材修长,玲珑有致。
欺霜赛雪的脸蛋深邃迷离,高挺的鼻梁,红艳的双唇,大大的眼睛都证明着她带着异国的血统。不施胭粉的五官上却如玫瑰般冶艳,眸子转动间露出娇媚的流光,但是她凌厉的目光中却带着冰山上的寒冷,整张脸蛋上神情就象结上了冰霜。两种完全不同气质混合在她的身上,天生媚人的花朵被冰封在霜雪之中,只要没有被她吓到的男人,都会产生一种无法抑制的征服欲望,想要打破这层坚冰,去摘取其中最诱人的战利品。
混混们马上转移目标,想要先干掉这个管闲事的女人,为首头目看了对方几眼,忙挥手制止了手下的冲动,放低口气说道,「这不是慕姐嘛,您怎么在这?今天休假?」
女子看了他一眼,用指尖理了一下齐肩的发丝,说道「原来是魏伟啊,你这是想干什么?」
「没什么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章浩,笑道「就是见到一个老朋友,过来叙叙旧。」
「那叙完了吗?」
女子冷冷的问道。
「已经就聊完了,我们马上就走,」
魏伟谄媚的笑着,「对了,我们老大说,您有空去场子里玩,全算他的帐。」
「哼,」
女子冷哼了一声,脸上依然没有丝毫的表情,说道「让马石军老实一点,他场子里的安非他命的味道整个五福路都能闻到,小心我带人收拾了他。」
「冬蕾,你走的好快啊,」
就在女子和混混们对话的时候,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两只流油的烤香肠,「快点趁热吃,哦,怎么,又是熟人?」
他帅气的脸庞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慕容冬蕾随手接过烤肠,男子把头随意的扭向左边漆黑一片的弄堂里,三个拿着长条西瓜刀的家伙正从里面一点点的摸出来,正准备大干一场的三人,在接触到那个目光后,突然感到全身冰冷,在这挥汗如雨的三伏天里仿佛被丢到了寒冷的冰窖。
那眼光中带出的锋芒让三人不住的打颤,就像被什么猛兽盯上的三只草原兔子一样,他们手中的长条瓜刀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三个脆弱的牙签,即使这样,三人也不由自主的把刀子置在胸前,本能的想要隔绝这种恐惧。
男子把头扭了回去,压力徒然的消失,让失去力气的三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什么,但是还是能感到彼此头上都是满头大汗,而这汗水和天气毫无关系。当男子走远,坐在地上的三人才纳闷起来,对方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这里是一片漆黑的弄堂,离他足有二十步远。
魏伟当然不知道弄堂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三人本来是他留着对付章浩的,不过没出现更好,眼前的女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狠狠的看了章浩一眼,不甘心的打了个手势,让手下弟兄们撤开,对着章浩说,「那再见了浩哥,有空去我们场子玩啊。」
看了一眼章浩和他身边的男女,冬蕾两人也并肩离开了。
这时章浩发现才自己背后全是冷汗,身后的两个小子两腿早已开始不听使唤的打颤,身边的孙美艳几乎是瘫在自己的身上。思雨原本红扑扑的脸颊也变得刷白。
在思雨起步要走的时候,「嘣」得一声,凉鞋上的一根鞋带崩断了,她看着断开的切口有些愣愣的发呆,一旁的孙美艳说道,「走啦,前面就有卖的,再买一双就是了。」
「哦,」
少女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
陆志远头脑混沌的开着车回到了东都,应该说他没有在一百五十公里的东杭高速上出事故就已经是个奇迹了。他的车子在东都熟悉的,不熟悉的大街小巷中穿行,直到油料的警告灯闪烁,他才现在自己已经用掉了能够跑400公里的汽油,他的车子在城市里整整圈了一天。
最终,他把车子开进了一个有些凌乱,吵杂的街道里。街道的两边是高大的榕树,深灰色的建筑大都不超过5层,并不宽阔的街道两侧都是纳凉的人们和叫卖的小贩。各种零食的味道混合着夏日的闷热气息,漂浮在街道的空气中。
陆志远慢慢的把车子开进了一个有些斑驳的水泥院门里,两片已经生锈的铁皮门晃晃荡荡的挂在门柱上,围栏都破碎了的花坛里倒是长满了绿色的植物,仔细看去大都是居民自己种植的黄瓜和西红柿。
他在院内一棵高大的榕树下停住了车子,榕树边藤制摇椅,帆布的马扎,铺地的棉垫子上坐着许多出来纳凉的人们,他们喝着茶水,摇着蒲扇,操着一口老东都的方言,闲聊着。
「啊,这不是阿远吗?」
一个有些沙哑的慈祥声音叫道。「你回来啦。」
「是啊,孙妈妈,您身体还好吗?」
陆志远转身随口答着。
「还好,呵呵,你妈妈还好吗?让她有空回来看看,和老姊妹聊聊。」
老阿妈笑了起来,口中牙齿已经稀稀落落了。
「妈,赵妈妈几年前就去世了,您还去看了她最后一面呢。」
一个中年男子打断了她的话,对着陆志远尴尬的笑了笑。
「啊?去世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阿妈惊讶的问着。
看了眼孙妈妈那张饱经岁月的脸庞,陆志远不由的想起远在天国的母亲,要是她知道这一切,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感想。她和爸爸是那么的恩爱,爸爸去世多年,家里饭桌的主位上永远都摆着一副干净的碗筷。
步行在这老旧的小区里,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的。这里是曾经的老国企,东都人民机械厂的家属小区,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前面的爬满绿色藤蔓的三号楼就是他的家。
现在看似很老旧的建筑,在当时可是被称做科技楼的好房子,因为这是全厂建好的第一批有独立厨房和卫生间的家属楼,住户让别人羡慕了好久呢。当时厂里响应国家善待知识分子的口号,把它们全部分给厂里的中高层技术人员,所以工人都戏称这里是科技楼。
头顶的楼灯早已不再闪亮,走进有些晦暗的楼道,凭着楼道窗口微弱的亮光,陆志远踏着破损的水泥阶而上,一旁已经快看不出颜色的金属扶手满是灰尘和泥土,让人完全失去了扶着的兴趣,虽然楼道里已经黑到快看不清台阶了。
上到三楼,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串钥匙,从中捡中那把最不常用的,打开了包着铁皮的黑色大门。
屋子里同样是漆黑一片,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角落还堆着一些报纸和垃圾,没有开窗的屋子里闷热异常。自从陆志远发达以后,他们全家就搬离了这里,房子最近的一次被人使用是租给一对来自安徽乡下的小夫妻时,他们住了不到一年就离开了,所以房子现在就这么空置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鬼使神差的就把车子开到了这里。也许是想回味一下那段最温暖的时光吧。
他新婚之前,母亲就借口姨妈想要找个伴,搬离了出去。陆志远清楚,母亲是想给新婚的自己和心洁一个单独的空间,再加上这个房子着实是不大,全屋总共算下来不到40个平米。
一进门是一个只能算是走廊的小厅,做饭都只能到厅外的阳台了。大门口的左手边是一个一平方的小卫生间。再往里一点的小屋是思云思雨当时的房间,房内放下一个衣柜,一张小双人床,一个书桌后,就只剩下人走的空间了。
大门的右侧房间还略显宽大,双人床,梳妆台,大衣柜放下外,还可以放一个电视柜。这里就是他和心洁的新婚卧室,当然就是这里见证了他笨拙的初次。
陆志远没有开灯,也没有什么需要照的,自小的熟识可以让他闭着眼睛走在屋里。而且没有亮光还可以让他感觉安静一些,心情也能略略的平复。
窗外的灯光从阳台照了进来,暗黄的光线打在墙上,映出斑驳的影子。阳台防护栏的条形阴影爬到屋子里,把墙上整块发着光晕的方格分成一个个的小块,就像影子的囚牢。
他走进曾经的卧室,里面同样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木板的大床放在中间,边上散落着凌乱的报纸。陆志远坐在上面,双手抚面。接着,他躺下身子,身下的木板被压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就在这张破床上,记忆开始不受控制回流。
也是在这个屋子里,那张记忆中的红色大床也是这个位置,他每天都要很早的爬起来,为的是早一点到达路程很远的工厂,打扫办公室,接好开水,讨得前辈们的欢心,多偷学一点实际技术。
东都的冬天还是很冷的,特别对于这间没有丝毫取暖设施的房子来说。每个寒冷的清晨,他一到五点就自动醒来,看一眼枕边美丽妻子恬静的面容,口鼻间都是她诱人的靡香。然后努力爬出温暖的被窝,穿起冰冷的衣物,还要小心别吵醒一旁贪睡的娇妻。
接着把她的内衣衬衣等贴身的衣物,都放进自己尚有余温被窝里,用被子小心的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