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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孤独-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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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雷连诺上校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于是,蒙卡达将军把眼镜、女神像、手表
和戒指交给他,用另一种声调说:

“但我叫你来,不是为了骂你,我想请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的妻子。”

奥雷连诺上校把东西都放进自己的衣兜。

“她还在马诺尔吗?”

“还在马诺尔,”蒙卡达将军回答。“就在教堂后面那座房子里,你前次送信
去的那个地方。”

“我很高兴效劳,霍塞·拉凯尔,”奥雷连诺上校说。

当他走进街上浅蓝色的雾蔼里时,他的面孔一下子就湿润了,正象过去的那天
黎明一样;这时,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下令在兵营院子里、而不在墓地墙边执行判
决。站在房门对面的行刑队向他致敬,  犹如对待国家元首似的。

“现在,你们可以把他押出来了,”他下了命令。





第九章

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第一个感到战争的空虚。作为马孔多的军政长官,他跟
奥雷连诺上校在电话上每周联系两次。起初,他们在交谈中还能断定战争的进展情
况,根据战争的轮廓,能够明了战争处在什么阶段,预先见到战争会往什么方向发
展。尽管奥雷连诺上校在最亲密的朋友面前也不吐露胸怀,然而当时他的口吻还是
亲切随和的,在线路另一头马上就能听出是他。他经常毫无必要地延长谈话,扯一
些家庭琐享。但是,由于战争日益激烈和扩大,他的形象就越来越暗淡和虚幻了。
每一次,他说起话来总是越来越含糊,他那断断续续的字眼儿连接在一起几乎没有
任何意义。面对这样的情况,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只能难受地倾听,觉得自己
是在电话上跟另一个世界的陌生人说话。

   “全明白啦,奥雷连诺,”他按了按电键,结束谈话。“自由党万岁!”

最后,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完全脱离了战争。从前,战争是他青年时代理
想的行动和难以遏制的嗜好,现在却变成了一种遥远的、陌生的东西——空虚。他
逃避现实的唯一处所是阿玛兰塔的缝纫室。他每天下午都去那儿。悄姑娘雷麦黛丝
转动缝纫机把手的时候,他喜欢欣赏阿玛兰塔如何给雪白的衬裙

布打褶子。女主人和客人满足于彼此作伴,默不吭声地度过许多个小时,阿玛兰塔
心里高兴的是他那忠贞的火焰没有熄灭。但他却仍不明白她那难以理解的心究竟有
什么秘密打算。知道格林列尔多 。马克斯上校回到马孔多之后,阿玛兰塔几乎激动
死了。然而,当他左手吊着挎带走进来的时候(他只是奥雷连诺上校许多闹嘈嘈的
随从人员中间的一个),阿玛兰塔看见离乡背井的艰苦生活把他折磨得多么厉害,
荏苒的光阴使他变得多么苍老,看见他肮里肮脏、满脸是汗、浑身尘土、发出马厩
气味,看见他样子丑陋,她失望得差点儿昏厥过去。“我的上帝,”她想。“这可
不是我等候的那个人呀!”然而,他第二天来的时候,刮了脸,浑身整洁,没有血
迹斑斑的绷带,胡子里还发出花露水的味儿。他送给阿玛兰塔一本用珠母钉装钉起
来的祈祷书。

“你真是个怪人,”她说,因为她想不出别的话来。“一辈子反对教士,却拿
祈祷书送人。”

从这时起,即使在战争的危急关头,他每天下午都来看她。有许多次,俏姑娘
雷麦黛丝不在的时候,转动缝纫机把手的就是他。他的坚贞不渝和恭顺态度使她受
到感动,因为这个拥有大权的人竟在她的面前俯首帖耳,甚至还把自己的军刀和手
枪留在客厅里,空手走进她的房间。然而,在这四年中,每当格林列尔多·马克斯
上校向她表白爱情时,她总是想法拒绝他,尽管她也没有伤他的面子,因为,她虽
还没爱上他,但她没有他已经过不了日子。俏姑娘雷麦黛丝对格林列尔多·马克斯
的坚贞颇为感动,突然为他辩护,而以前她对周围的一切完全是无动丁衷的——许
多人甚至认为她脑了迟钝。阿玛兰塔忽然发现,她养大的姑娘刚刚进入青春期,却
已成了马孔多从未见过的美女。阿玛兰塔觉得自己心里产生了从前对雷贝卡的那种
怨恨。她希望这种怨恨不要让她走向极端,而把俏姑娘,雷麦黛丝弄死。接着,她
就把这姑娘赶出了自己的房间。正好这个时候,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开始厌恶
战争。他准备为阿玛兰塔牺牲自己的荣誉(这种荣誉使他耗去了一生中最好的年华
),说尽了好话,表露了长期压抑的无限温情。但他未能说服阿玛兰塔。八月里的
一天下午,阿玛兰塔由于自己的顽固而感到十分痛苦,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打算至
死都孤身过活了,因为她刚才给坚定的术婚者作了最后的回答。

   “咱们彼此永远忘记吧,”她说,“现在干这种事儿,咱们都太老啦。”

就在这天下午,奥雷连诺上校叫他去听电话。这是一次通常的交谈,对于停滞
不前的战争毫无一点作用。一切都已说完以后,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朝荒凉的
街道扫了一眼,看见杏树枝上悬着的水珠,他就感到自己孤独得要死。

“奥雷连诺,”他在电话上悲切地说,“马孔多正在下雨呵。”

线路上沉寂了很久。然后,电话机里突然发出奥雷连诺上校生硬的话语。

“别大惊小怪,格林列尔多,”对方说,“八月间下雨是正常的。”

很久没有看见朋友的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对异常生硬的回答感到不安。
可是过了两个月,奥雷连诺上校回到马孔多的时候,这种模糊的不安变成了惊异,
几乎变成了恐惧。对于儿子的变化,乌苏娜也觉得吃惊。他是不声不响回来的,没
有侍从,尽管天气很热,还用斗篷裹着身子;随同他来的是三个情妇,他让她们一
块儿住在一间屋子里,大部分时间他都躺在一个吊床上。他难得抽出时间来看战情
电报和报告。有一次,格林列尔多。 马克斯上校前来向他请示一个边境城镇的撤退
问题,因为起义部队继续留在那里可能引起国际纠纷。

  “别拿鸡毛蒜皮的事来打扰我啦,”奥雷连诺上校回答他。“你去请教上帝吧。”

这大概是战争的紧要关头。最初支持革命的自由派地主,为了阻挠土地所有权
的重新审查,跟保守派地主签订了秘密协议。在国外为战争提供经费的那些政客,
公开谴责奥雷连诺上校采取的激烈措施,然而这种作法似乎也没有使他担心。他再
也不读自己的诗了,这些诗约有五卷,现在放在箱子底儿给忘记了。夜晚或者午休
时,他都把一个情妇叫到他的吊床上来,从她身上得到一点儿快乐,然后就睡得象
石头一样,没有一点忧虑的迹象。那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心烦意乱,永远失去
了信心。最初,他陶醉于凯旋回国和辉煌的胜利,俯临“伟大”的深渊。他喜欢坐
在马博罗①公爵的肖像右方——这是他在战争艺术上的伟大导师,此人的虎皮衣服
曾引起成年人的赞赏和孩子们的惊讶。正是那时,他决定不让任何人(甚至乌苏娜)
接近他三米远。不管他到了哪儿,他的副官都用粉笔在地上画一个圆圈,他站在圆
圈中心(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站进圆圈),用简短而果断的命令决定世界的命运。枪
决蒙卡达将军之后,他刚一到达马诺尔,就赶忙去满足受害者的最后愿望。寡妇收
下了眼镜、手表、戒指和女神像,可是不许他跨进门槛。

“你不能进来,上校,”她说。“你可以指挥你的战争,可是我的家是由我指
挥的。”

①马博罗(1650一1722),英国将军,1704年在德国西南多瑙河畔的布伦亨村
击溃法国军队。

奥雷连诺上校丝毫没有表示自己的恼怒,但在他的随身卫队抢劫和烧毁了寡妇
的房子之后,他的心才平静下来。“提防你的心吧,奥雷连诺,”格林列尔多·马
克斯当时警告他。“你在活活地烂掉。”大约这个时候,奥雷连诺上校召开了第二
次起义部队指挥官会议。到场的有各式各样的人:空想家、野心家、冒险家、社会
渣滓、甚至一般罪犯。其中有一个保守党官员是由于逃避盗用公款的惩罚才参加革
命的。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战斗,在这群形形色色的人中间,不同的信
念将会引起内部爆炸,但最惹人注目的却是一个阴沉沉的权势人物——泰菲罗。瓦加
斯将军。这是一个纯血统的印第安人,粗野、无知,具有诡谲伎俩和预见才能,善
于把他的部下变成极端的宗教狂。奥雷连诺上校打算在会议上把起义部队的指挥统
一起来,反对政客们的鬼把戏。可是泰菲罗·瓦加斯将军破坏了他的计划:在几小
时内,就瓦解了优秀指挥官的联合,攫取了总指挥权。。这是一头值得注意的野兽
,”奥雷连诺上校向自己的军官们说。“对咱们来说,这样的人比政府的陆军部长
还危险。”于是,平常以胆怯著称的一个上尉小心地举起了食指。

“这很简单,上校,”他说。”应当把他杀死。”

刹那间,这个建议超过了他自己的想法,他感到不安的倒不是这个建议多么残
忍,而是实现这个建议的方式。

“别指望我会发出这样的命令,”他回答。

他确实没有发出这样的命令。然而两个星期之后,泰菲罗将军中了埋伏,被大
砍刀剁成内酱,于是奥雷连诺上校担任了总指挥。就在那天夜里,他的权力得到起
义部队所有的指挥官承认以后,他突然惊恐地醒来,大叫大嚷地要人给他一条毛毯。
身体内部彻骨的寒冷,在灼热的太阳下也折磨着他,在许多肩里都使他睡不着觉,
终于变成一种病症,他原来醉心于权力,现在一阵一阵地对自己感到很不满意了。
为了治好寒热病,他下令枪毙劝他杀死泰菲罗·瓦加斯将军的年轻军官。但他还没
发出命令,甚至还没想到这种命令,他的部下就那么干了,他们经常超过他自己敢
于达到的界线。他虽有无限的权力,可是陷入孤独,开始迷失方向。现在,在他占
领的城镇里,群众的欢呼也惹他生气,他觉得这些人也是这样欢迎他的敌人的。在
每一个地方,他都遇见一些年轻人,他们用他那样的眼睛看他。用他那样的腔调跟
他说话,对他采取他对他们的那种怀疑态度,而且把自己叫做他的儿子。他觉得奇
怪——他仿佛变成了许多人,但是更加孤独了。他怀疑自己的军官都在骗他,他对
马博罗公爵也冷淡了。“最好的朋友是已经死了的,”当时他喜欢这么说。由于经
常多疑,由于连年战争的恶性循环,他已困乏不堪;他绕来绕去,实际上是原地踏
步,但却越来越衰老,越来越精疲力尽,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怎么办?到何时
为止?在粉笔划的圆圈外面,经常都站着什么人:有的缺钱;有的儿子患了百日咳
;有的希望长眠,因为对肮脏的战争已经感到厌恶;但是有的却鼓起余力,采取“
立正,,姿势,报告说:“一切正常,上校。”然而,在绵延不断的战争中,“正
常”恰恰是最可怕的:表示毫无进展。奥雷连诺上校陷入孤独,不再产生什么预感
,为了摆脱寒热病(这种病一直陪他到死).他打算在马孔多找到最后的栖身之所
,在住事的回忆中得到温暖。他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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