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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甄尧安排在汜水这个险要的位置,高览可谓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倦,可战事一来,他还是发现以自己的谋略,很难独挡一面。就如眼下战事,自己完全处于被动。
有心领兵相助洛阳,又恐汜水关当真出现差池,而若不闻不顾,又非他所愿。两难境地,不外如是。不过高览还是选择相信田老头子,因为有过共事,知道他的智谋,既然老头子说要守好汜水,不必管洛阳,那就暂且听他的吧。
“怎么样?今日汜水关可有变动?”高览在这注视着洛阳战况,洛阳城外,曹家大营内,曹仁同样对汜水关关心异常。毕竟他这一路人马是疑兵,最好的军事目的就是要把汜水关内的兵马调出,然后配合奇袭的夏侯渊部,将半数司隶拿下。
刘晔闻言无奈摇头:“我等小看了那高览,即便是故意放出洛阳城危在旦夕的消息,他亦是无动于衷,半分出兵的举动也没有。”
虽然刘晔在曹操帐下地位不显,但他的谋略与智慧,却是不下二荀、程昱的。不过在李历、田丰的刻意提醒下,愣是没把高览引出来,不得不说料敌于先,乃战场一大杀器。
一旁的乐进擦了擦额头上的粗汗,沉声道:“明日再打狠点,就不信田丰老儿会不请援兵”
“不会那么容易。”刘晔双眸思索着,缓缓吐出一句话后,便转身而去,一日战罢,即便是未用全力,伤亡也还是有的,这些事情都得他来处理。
正如刘晔所说,想要用强攻的方式,让田丰向汜水关求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仅凭八千兵马,田丰老头也很难稳守洛阳多久,所以他的确求援了,而且是在曹仁刚来的那一夜,就派出了快马,只不过不是往东面汜水而去罢了。
中原战事已经点燃,蜀中战局同样不会一成不变,赵云经过两日一夜的奔波,终于在盐亭东北处的张绣营寨内,见到了自家二师兄。
“师兄”赵云是尊师道、重礼教的人,与张绣见面后,首先便是行礼问好。
“你是,子龙?”张绣也有些年头不见赵云了,听到手下人来报有毋极的人求见,只当是毋极派来了说客,没想到会是自家师弟。
赵云略笑颔首,见帐内还有一人,当即抱拳道:“这位便是张济,张将军了?”
“赵将军有礼了。”张济见是自己侄子的同门师兄弟,也就客气的回了一句。
“子龙不在军营,来此何为?”张绣手引示意赵云坐下,随即开口问道:“莫不是替你家主公当说客的?”
赵云倒没什么遮掩,点了点头开口道:“不错,但并非为我主公,而是为了师兄。如今张鲁已败,师兄单凭手中兵马,已无力久战,还望师兄三思。”
赵云刚说完,张绣面色就是一变,童渊门下三兄弟,当初应该是他最为得意,在董卓帐下,确实威风了一段日子。可如今,自己依附的汉中已经被灭,大师兄张任简简单单一个计策就将自己兵马削去上万,而小师弟,更是要招揽自己。
张绣的右手死死扣着下摆的战甲,虽然不愿去想,但事实如此,于三师兄弟里,他成了最没用的那个。本来他还想着,若是能打下蜀中,以自己的战功,保下大师兄断无阻碍。可笑,现在就连自己都难以保全了。
但要张绣如此答应赵云的招揽,那也是没有可能的,即便叔父张济动了心思。见张绣默不住声,赵云低头思索片刻,开口道:“云当初出仕白马公孙,后被主公所擒,本无降意,可师傅却亲往毋极相说,那一日,云与师傅谈了许多。”
“记得云刚上山学艺时,恰逢大师兄离去。而六年后,二师兄也离开了。当时师兄曾问,若哪日战场与师兄弟相逢,应当如何。”
“‘若你等战场相逢,当尽全力,不应顾及。马革裹尸,本就是沙场宿命’”张绣缓缓道出当日童渊与他所说的话,虽然时隔二十余年,可他依旧记得很清楚。
赵云点头,继续开口道:“但那日与师傅久别重逢,师傅却说了很多,其中便有关于此话的。或许是师傅人至暮年,他并不认为我等师兄弟,非得战死沙场分出高下。言及,若有一日,云被两位师兄擒下,亦或是云败了师兄,都希望能够师兄弟能够齐聚。”
“师弟之意,莫不是以为,如今你便已胜了我?”张绣心底触动,但面上可不好看。怎么说赵云都是他的师弟,当初他下山的时候,赵云才不过他肩膀高呢。
“云非此意,我等师兄尽得师傅亲囊享受,本就无甚差异。”赵云就是赵云,明摆着不论是武艺、战技,或是兵法、谋略都胜过张绣,但依旧谦逊说着:“只是师兄未逢英主,一身本事能用出几分?如今大势所趋,师兄于此,已是无法得势。”
赵云顾及张绣的感受,并没把话说死,所以张绣面上也好过一点,坚决不降的念头也就淡了不少。反正他如今成了无主之人,也没有什么希望夺下蜀中自立,能走的路只有另投他人,差别只是在于新东家是谁而已。
“主公私下也曾与云交谈,甚为仰慕师兄的勇武。”见张绣被自己说的有些动容,赵云马上再加一把火:“且师兄于凉州闯荡多年,北地枪王的名头,更是让人闻声色变。日后我主定是要争夺凉州的,师兄若能投于我主,那时除了师兄,还有何人能有资格领兵?”
先用师兄感情打消张绣的抵触情绪,再给出合适的甜头与条件,如此一来,张绣虽然没立即表态,他那叔父张济,可是不停的给自家侄子做眼色了。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张绣依旧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抚着脑袋不断重复低语。
“若师兄肯降,云愿将攻破成都的功劳想让。”这时候得下猛药了,赵云沉声道:“师兄以此大礼相投我主,何愁不得重用?届时休说数万兵马,便如益德一般镇守一方,也未必不可。”
“此言当真?”赵云这话,可是完全说动了张绣,他之所以摇摆不定,终其原因还是甄尧帐下战将太多,而且各个都很是出色,自己是否能得到重用,还未可知。但赵云既然这么说,还肯如此相帮,他没道理再迟疑下去了。
“云何时说过谎话?”赵云自信一笑,给出了答复。
“好,此战过后,绣便与师弟一同前去毋极。”张绣心底大定,只要甄尧肯用自己,那他就无需担心什么。而若是功劳在握,也不愁甄尧不待见了。
事情圆满解决,两兄弟齐声大笑,只不过赵云心中还闪过异样念头:‘自己居然还没军师了解师兄,若无军师最后的嘱托,恐怕此行不会这般顺利吧。’显然,允诺战功的话,并不是赵云的念头,而是法正给出的另一个筹码。
张绣既然愿降,赵云便将出行前军师所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让张绣从麾下兵马中,挑出三千脚力好,战力高的兵卒,与自己一同离开盐亭。而此地营寨就留给张济指挥,继续与张任焦灼,不必主动出击,只要将其牵制住就行。
事不宜迟,第二日张绣将军营事务嘱托完毕后,就带着自己挑选出来的兵马与赵云一同北上,翻过蜀中高山,当夜在梓潼以南的山谷中,会合了早就在这等待的张颌与两千毋极兵卒。
三位当世强将,领着五千兵马,再次开始翻山的动作,北绕梓潼,而后过郪县,越绵竹,疾行两日,出现在蜀郡成都城东北。而当三人能够看到成都城头时,城内,包括刘璋、黄权、王累等人,还正为李严带来的消息暗自苦恼。
州牧府厅堂内,张松面做难色的开口道:“主公,甄尧此举,无非是惦记着益州富庶。不若,不若便给些钱粮,让他们撤兵吧。”真难为了这个丑鬼,本来就长的难看,还非得做出一副苦相,让厅堂中直面他的刘璋,看着就觉得恐怖,人怎么能如此的丑陋。
张松口中如此说,其实心底早就乐开了花,他明白只要让徐晃等人领兵入境,他们就能找出理由不撤兵。但也没想到,法正居然扯到了税收上,这绝对是一招妙棋。暗笑间,张松恶想着,以自家的性子,即便是再软弱,也要气出病来。
张松想法自然没错,此刻首座上的刘璋面色可谓阴沉的能够打雷下雨了,李严带回来的消息,几乎就是告诉刘璋,甄家众将没有撤兵的可能。而且非但不出兵,还得给自己安一个不肖子孙的大帽子,谁让他是正经的刘氏皇族呢。
对于张松的话,刘璋几乎就当自己没听见,根本不给任何表示。其他人见此,也就清楚了主公的心思,王累黄权相视一眼,后者出列道:“主公,以权看来,这等事情,不过是毋极兵马不肯撤兵的说辞,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主公甚至能够以此为由,再派使臣与之相商,牵制住甄家兵马。而后传命与张任,令他务必尽快除去张绣。只要张绣一去,凭借广汉要地,张将军定能让甄家兵马无功而返。”
“主簿此计甚妙,累亦觉可行”王累自然是出言力挺黄权,目前蜀中形势,也只剩这一条路可走了。
“正方。”刘璋是不愿给其钱粮的,但又怕不给的话毋极兵强马壮的,会直接杀过来。听黄权如此说,似乎还有点回旋余地,当即开口道:“璋命你再为使者前去,务必将甄家兵马拖于西充,此番不可再令我失望”
“诺”刚刚回来没一两日,又得跑一趟,李严心底苦笑,但命令还是得接。抱拳答应下来,只等议事结束,先找自家上司董和谋划谋划。至于曾与保举有恩于他的张松,李严不去恨他就不错了,都是这家伙才惹得自己一身不痛快。
成都众人,没一个知道自己身侧已经来了群凶狠的饿狼。就包括李严,在董和家吃过午饭,并商量了一下午,准备离城而去时,也没料到自己根本就走不出成都地界。
没有任何防备的,仅仅离开成都不过两里,李严就看到自己被包围了,足足数百兵卒,将他与十余兵卒合围,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一个,就一一放倒,抬走离开。
“李正方,我等又见面了。”成都东北的山坳里,张颌面带微笑的看着手脚被缚的李严,直视对方那不可置信的目光,颇为满意的开口道:“怎么样,可是不满本将麾下儿郎将其绑来?无妨,这就给你松绑”
旁边站着的兵卒将缚绳给剪开,李严才得以活动两下手脚,放眼望去,周围尽是敌兵,而自己曾今于甄家大营中见过的几位大将,这里就有足足两位,张颌、赵云。
“给你介绍一番,”张颌指了指赵云身旁的张绣,开口道:“这位,便是夺下你益州数地的张绣将军。不知正方此番出城为了何事?可是又要相说哪方兵马?”
“张绣?”听到这名字,李严心底一沉,第一反应就是张绣和甄家众将合力,已经把张任将军打垮了。但转念一想,又推翻了这个念头,若张任兵败,出现在这的就不会是这么点兵马,而是数以万计的攻城大军。
“便是本将。”张绣冷冷的吐出四字,本来按他的想法,到了成都就直接杀进去是了,何必还在城外逗留。但这又关系到他的晋身之资,不得不沉着考虑。
李严倒是没去考虑张绣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到了这份上,真话假话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这只兵马是怎么出现的?来了多久了?城内有没有防备?
如此问题在李严心底不断闪过,答案其实早已了然,可他宁可相信自己的答案是错的,那样益州或许还有救。奈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张颌抖了抖肩上的战袍,低声求问:“敢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