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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不在意他暗哑的嗓音,我揽衣坐正,推拒道:“冬日天气冷,我不欲露宿荒郊野外,前面就是营地了……”
只以为我是羞怯,托词推拒他的激情,岂知不过倏忽瞬间,理智战胜情感,适才他面前的我已不复存在,我又回到了过去。
虽然知道是我推拒的借口。然而我借口天气冷,他不得不顾虑我,只得索然一叹,亲密无间地抱紧我。
因着这许久没看顾篝火,火势渐弱,架在篝火上烧煮着的水更是毫无沸腾的趋势,鲜少做这种事的他愕然片刻,无奈一笑,过去添置起柴火。
我拢着衣服抱膝坐在那里,看着他添置柴火的侧影。
就在片刻前,在马背上与他袒露心情,哭得一塌糊涂;就在片刻前,与他宛如一对孩子都有云肆那么大了的恩爱夫妻,相依相偎;就在片刻前,因他而意乱情迷,仿佛久别胜新婚久旱逢甘霖,若不是那枚石子硌疼了我中断了这个黄昏的激情,此刻怕已然与他颠鸾倒凤,如他早年所祈那般地巫山云雨。
我侧首望着身畔那枚石子,它什么时候不碍事,偏偏那时候教我疼痛,也是在提醒我,警醒我罢。
一次的情不自禁,一次的激情忘我已是足矣,与他,断不可再有下一次。甚至,断不可再有类似琴瑟在御岁月静好,感情晋好的时候。
无声地伸袖揩泪。
目光无意识看顾腰间衣服,那下面的肌肤上就有刻着他名字的烙记,栩栩如生的凤凰刺青……不是还恨毒了他,不是报复他,只是不愿,也不想与他同走人生余下的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是吃一堑长一智怕再在他身上犯同样的错误,不是怕什么,只是不愿,只是不想。哪怕我们曾经同床共枕,有着世间最亲密的关系,哪怕时过经年,这世上,多了一个与他血脉相连,也与我血脉相连,与他与我关系都最亲近,叫做南宫肆的孩子。
如是,在他细致入微,为我拾添柴火烧煮热水时,抿唇微笑:“一直就梦幻着我们有这样温情的时候。”我亦幻出一个笑容,回道:“是啊!”感叹的语气多了唏嘘,我看着他道:“梦幻就只是梦幻,醒来了,梦就灭了。”
他抿唇微笑那话的时候,脸颊上还余留着红晕,那不是晚霞的映照,晚霞早已散了;亦不是柴火的烤照,那边脸颊是背着火光的……那是沉陷这刻温情的欣悦,是激情被石子无情中断,却并未消退,残存在他脸颊的燥热,是回想那旖旎香艳片刻欢情的贪恋痴往……那望着篝火,薄染绯红的黑眸写照着一切。
他望着篝火的黑眸那样熠亮,面庞上的神色那样恬然。
却在我的话毕,陡然失却了神采和颜色,侧转头,目光黢黑地望著我。
惊诧,不可置信,慢慢转作了凄惶,受伤,最后,下沉到万劫不复的地狱。
梦真的破了,也灭了。
篝火已经重又熊熊燃起,却暖不融身心。
只是心中恰似此刻寒霜北风刮过般萧索哀凉,他到底看不见。只见我笑如琼花轻绽。
我不退避,便那样笑着迎视于他。
那只是一个梦。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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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37章 给予的情凉薄(1)
冬日的天空如轻扬的羽帐缓缓洒落,覆住了呼吸,连感官都只局限于那一色的灰蒙,日头不知哪里没精打采去了,从东方露出淡淡鱼肚白,到西天昏暗整个世界渐至锅底黑,都是那样沉闷压抑的天气。那样的沉闷压抑,让人觉得随时都会有爪牙袭来,要将人拖进无底深渊去,那月明星稀倒像是希望,然而银汉迢迢,也只觉伸手不可及。
我与他并乘一骑,没有再多买一匹坐骑,落那样的刻意,总归马鞍上看来身体挨近的两个人,心离的那样远,那样远……
倒也不同于回来京城前与北皇漓之间那样的近情难安,不像那样,只是心里沉重,好像有一把钝刀在心口割着,刀子那样钝,割又割不掉,而心却一刻不得清闲,在等死中无望活着,望着霍霍声响的刀子绝望恐惧着……那样的气氛中,每一刻钟都是煎熬。度日如年。扭头看他,他也是不好受。自己心里的不好受何尝比他少,甚至因为负载着两个人的钝痛,更苦不堪言。
信马由疆,缓缓前行,懒得催促马儿的脚程快一些。明明知道往南阳走已走了许多日。而南阳那里有着怎样的大事要做,时间何等珍贵。却懒得,懒得催促马儿快一点。什么都懒得,那种懒怠,是从心底里生起的灰心无力。
许也是因为心灰意冷,他的身体都是冰冷的,倒以保护的姿势在我身后,不离不弃。
这一点,倒与已杳去的感情晋好的时刻,与过往岁月别无二致。
去往南阳的路途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足以让我与他就这样天荒地老走下去。
……没有尽头也好,至少这一刻在一起,永远这样下去……
……然而路终有尽头……
到南阳的那日,正临近岁末,大雪纷扬。仿佛几年前随他到来南阳也是这一日。也是这样纷扬的大雪天。不由慨叹真与他回到了过去。——几年前,我与他也是这样背道而驰的关系。便连鱼水之欢,也是虚与委蛇。貌合而神离,心向两个方向没有交集地背离。
“娘亲,爹爹……”
“姑姑……”
南宫世家门口,云坤和春带着云肆和佑儿早在大门口迎接我们。一见他俩,已是下了马飞跑过去。因为想念两个孩子,亦因为终于行路到了终点,从因为与南宫绝同骑钝痛更深中解放出来。
拢过云肆和佑儿,才过问他们可安好,身后阴影渐重,显然是南宫绝走近。心一滞,带着更加疏离隔膜他的刻意,挂念问云肆道:“你父王呢?”
云肆望著我道:“父王到了南阳后,便四处游山玩水去了。秋姨和冬姨也跟去了。——爹爹!”望着南宫绝,又往南宫绝身边扑去,“爹爹,我会背《出师表》了,路上表哥教我的!”说着就背起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敞……
完全没感触到南宫绝身上僵默的气息,云肄琅琅上口地背诵着。听着纯稚的童音,望着天真无邪的儿子,南宫绝不觉爱怜展露笑颜,这一路来,第一个笑颜,蹲着身,问云肆道:“到南阳多久了?”
一路来,我们之间便再无多余的话,许是久不开口的缘故,他的声音涩哑而堵塞。然而云肆也只理解为那是深刻父爱,并不曾想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缘故,投桃报李,血浓于水,对他爹爹更是依恋,“五六天了,还一直奇怪爹爹娘亲怎么还没回来……”所以一直等在家门口。显然是指眼见的我们同坐一骑,云肄莞妩一笑,“爹爹娘亲是‘一起’回来的。”那个一起,经由他口中说出来,说不出的暧昧温暖。
心中又泛起哀凉,甚至于不忍再在童真的稚子面前待下去,我绕过众人,先自往大门口走。
不去在意已是起身,同样哀凉,目注我背影的南宫绝。
临踏进南宫世家大门,我不由顿步了。
我走在最先,随着我的停驻,众人的脚步都只得停了。
望住“南宫世家”四字熠熠的阔第高门,没有忘记几年前第一次到来南宫世家,殷素烟予我的“见面礼”。不是还对殷素烟对过往耿耿于怀,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迈过这道门而已。一如不愿,也不想与它的主人携老余生。
那样哀凉地先隅而行,本就引起了不止南宫绝,所有人的注意,随在我身后进府,亦是判研地望著我。此刻春更是犹疑唤道:“郡主……”
正转头望春,蓦然觉得脚下腾空,身体一轻,望在瞳仁中的人也不是春是南宫绝。而因着猝不及防,虽深知置身自己人中无有危险未下意识惊呼,却本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低首看我,抱著我,迈过了南宫世家的大门,一步步稳稳当当地走进他的祖家,他的故居。
显然也知我犹疑什么,他以抱我入他家门的方式请我进去。这是诚挚地,甚至是对往事负荆请罪般的态度,更是一个男人尊重珍爱一个女人的态度。
在他怀中,哀悒望着他的面容,没有消退的钝痛汹涌地自心底泛起。
想着推拒他,绝情斩断情丝,然而……望着他的脸庞,终究不舍和贪恋……
这是最后一次亲近了罢。
姑且纵情自己一回。
虽然南宫绝在众人面前抱我进了南宫世家,但不过两三日后,身边的人还是感觉到了我与他之间的僵默。“明明同坐一骑回来的……”春喃喃道。花嬷嬷绣着鞋样,偏头不知与春私喁着什么。奶娘实在无事可做,拿着抹布在我一尘不染的卧房中抹着,藉此在这里待着,在我面前待着,抹一下器具,觑一眼,就要说一句:“回来这么久,丞相对我们挺好的……”在边地时,北皇漓就对我们不好么?因为云肄,而对北皇漓不放心,始终存着戒备之心,总感觉与北皇漓同住一起不自在,回来京城住于丞相府,奶娘倒是自在了?“丞相是在汝阳王府我看着长大的,他心眼不坏,十二三岁就家破人亡,寄人篱下,也怪可怜的!”奶娘叹息,“本来也是阔人家的孩子,”奶娘看顾室中金玉良器,“最阔绰的本就是商人,到底是富可敌国的南宫世家,你看看这茶壶,这杯具,是什么烧的……”
以前对北皇漓印象,待北皇漓又哪里不好,亦说他心眼好,人好,去一次边地因为云肆而猜疑印象就变了。反倒觉得南宫绝可怜起来口是看着南宫绝长大的不错,南宫绝身世悲苦也确实不错,然而是屈居丞相府过的,南宫绝做过的坏事,奶娘她不也看在眼里吗?怎么就记的他的好来?北皇漓予人的好就一点也记不住?而身世悲苦的又何止南宫绝,我不也是么,佑儿不也是么?……不是还对南宫绝耿耿于怀,实是奶娘态度让人愕然不已。而赞叹南宫世家之殷实,事实上昔日汝阳王府,甚至是丞相府,更或者居于边地时的齐王府又差多少了,并非没见过世面,那论调,那语气,倒像为人牵线搭鹊桥的媒婆,一套金玉良缘天作之合的说辞之外,总免不了把人家家底也掀显一翻……
“这是丞相自己的卧房啊……”还在为南宫世家的殷实感叹着,为南宫绝对我心意感叹着,见我一直不说话,怕我听不懂,奶娘望着我,这回明着道:“我看丞相改头换面了,又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对你也不错……”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是住在几年前他的房中,这是他的卧室。当时他直抱了我来此处,看顾卧房,已是不欲。他道:“我不住在这里。”我才没有再行推拒的。望住我,说过那话后,他果真去了别处。这两三日,亦再没见到他。便连膳桌上,也是不见他的人影。每每云肆问及,我也是笑言,最近爹爹事多,忙呢。从京城辗转来南阳,又经过与趺苏之争,云肄便是一孩子,也感觉的到形势不乐观。遂也不再疑心。
然而南宫绝是忙,又怎忙到连与我们同桌用膳也没有时间呢。
倒好,只有奶娘一人游说和劝服。毕竟与南宫绝感情的升华和恹息再无第三人晓得,虽觉得此来南阳我与南宫绝关系比在丞相府的和乐融融还不如,到底缺了根据依判,连亲近如春和花嬷嬷也只私喁揣度。秋冬随北皇漓游山玩水回来后,对我与南宫绝关系也有所觉察,到底也只停留在春和花嬷嬷那程度。也是,都如奶娘心思那样匪人所思,我不还得窒闷死。然而却忘却和低估了北皇漓。他不过象征性地过来南宫世家拜访,连我让他住过来,他也说他在南阳的朋友已为他备好下塌之处,他实在不便推辞。然而不过与我品茗下了局棋,之前不欲太殷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