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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所有乡下的孩子一样活泼爱闹,因为爷爷奶奶的关系,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又在潜意识中替自己不平,所以总是羡慕地追逐着可爱的女孩子。
她的世界矛盾却单纯:有温柔的母亲,有些讨厌的爷爷奶奶,吵吵闹闹的小伙伴,还有总让她挫败的宫煜。至于父亲,不过是个模糊的影像,往往很快就被抛之脑后,顶多用来吹嘘炫耀。
八岁那年,宫煜的母亲苏澜出国帮丈夫处理分公司的业务,总和她战斗不息的小宫煜,也自然而然地和她断了关系。起先殷凌还会习惯性地在周末的时候准备好新的恶作剧,守在院子门口等着“她的小冤家”,却只等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是自然而然的淡忘,孩子的情谊永远敌不过时间。久了,记忆便淡了,也就不难过,不想念了。
殷凌依旧是挥舞铁拳的孩子王,享受着男孩们的追捧,同时追逐着花花裙子。然而就当她快将宫煜埋入记忆的匣子深藏时,他竟几乎就变成了她的全部。
生活有时候不可思议得很吓人。
十岁那年,殷凌的爷爷奶奶先后病逝,原本拥挤的小房子似乎一下变得空旷,有些难以形容的感伤在她小小的心间回荡,尽管那时候的她对于死亡和分离都不是那么的懂。
丧期过后,经济越见拮据的母亲卖掉了房子,带着殷凌匆匆搬往杭州。小小的殷凌对那个有天堂之名的城市充满了幻想,看到烟雨濛濛的西湖后,更是被它的宁谧柔美所吸引,彷徨不安在无所畏惧的初生牛犊身上是无法安家的。
只是那时候兴致勃勃的殷凌并不知道,天堂和地狱真的毗邻而居。她正不停忙着震撼,震撼宫煜家的精致堂皇,也震撼宫煜的改变。
那真真是如童话书中的居所,有漂亮的落地窗,鲜艳的波斯地毯,高贵的红木家具和大得双手都抱不住的电视机。
殷凌瞪着浑圆的眼睛,傻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踩脏了像宫殿般晶亮晶亮的地板。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她隐隐约约有了些明白,明白什么叫做“不同的世界”。
虽然同样住在这仿若童话的公寓,但她和母亲却住在最北角,那是王洁伊最后的尊严——她再三婉拒苏澜的好意,坚持只要那间最为朴素不起眼的储物间。
抱着行李走进无比简朴的房间后,殷凌便搂着母亲的腰不肯松手。王洁伊惊讶地看着打出生起就静不下来的闺女:“殷殷,怎么了?”
一向直率的殷凌楞是老半天都没说话,许久才闷闷地说了句:“妈妈,我们回去好不好?”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这里么?”王洁伊不明白了,小丫头明明喜欢得很,趴在车窗上吆喝这吆喝那的,直喊着杭州好漂亮,路平树茂风景棒。
“这里……怪怪的。”年少的殷凌还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更深地将小脑袋埋进母亲怀里。
“殷殷……”王洁伊这才发觉自认为粗枝大叶的女儿,竟意外的纤细。她疼惜地将女儿逃避的小脸从怀里挖出来,认真地看着她黑亮的瞳,“放心吧,妈妈会努力工作的。再过两年,等你爸爸毕业回国,一定会给我们买比这里更好更大的房子。”
殷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敢告诉妈妈,自己快想不起父亲的模样:“好!但妈妈不要太累了!我保证不会乱花钱,我会很省很省的。”
一番童言童言说得王洁伊心都酸了,抱着女儿差点儿没掉下泪来。这些年要不是好友道义,她真的熬不过来。她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给在外读书的老公汇生活费,只能抠着钱花,日夜操劳,一个人当三个人用。身心俱疲。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她已劳得好像四十岁的人。好在孩子懂事,会帮着做些家务,也懂得替她着想,从来不问她要零用钱。王洁伊抚着殷凌黝黑的皮肤,只要一想到孩子得跟着自己吃苦,就满心不舍:“不用省,你宫妈妈给我介绍了个好工作,以后我们可以吃好一点。”
“宫妈妈真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欺负弟弟了,一定对他好!”殷凌天真地应着,可不过第二天,她就忘了自己的承诺,和久别重逢的小金主爆发了第N次世界大战。
看着母亲啼笑皆非的表情,殷凌心虚地垂下脑袋:“是……是他不好,他都不理我!”
小宫煜高傲地扬着下巴,精致的小脸满是冷漠,瞪着王洁伊的黑眸充满了敌意和防备。
王洁伊看着被两个小鬼倒腾得一团乱的房间,双手抱胸:“你们要负责收拾干净。”
殷凌气虚地应声,宫煜却只是别扭地撇过脸去,像个真正的大少爷,甩门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母亲无奈的表情,殷凌在心底暗暗发誓——这臭小鬼,她再也不要跟他好了!亏她还想跟他好好相处,哼,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井水不犯河水,对殷凌来要比照顾性格大变的小冰棍简单多了!因此直至升上五年级的那个夏天为止,她都很好的信守了这个诺言。
几乎日日相见的他们,却是陌路相行。
偶尔的偶尔,殷凌会觉得有一双冷寂的眸子,在门缝后默默地看着自己……
呃,好不恐怖!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没人留言了,伤感地画圈……
30
30、欢喜冤家 。。。
初到杭州的激动,很快被现实磨平。殷凌虽年纪小小,日子却过得很不省心,家里有宫煜的冷脸,学校则更加混乱:大祸偶尔、小祸不断。
不过她读书很努力,成绩不错,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个性又率直,从不撒谎,老师们对这样的学生虽见不得多珍宠,但还是很宽容的。再加上她每次惹出来的事,追根究底也不全是她的错,老师们便常常睁一眼闭一眼,得过且过了去。不过,偶尔也会有些例外——
“殷凌,老师知道这件事是曹峥同学有错在先,不该乱说话,伤害你的感情,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动手打人。先动手的人就是不对,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老师平时是不是这么教你的?”班主任看着一脸倔强的小女孩,无奈至极,这孩子不合群不是她不好,这点他也明白,但她怎么老是挑硬钉子碰?曹峥可是曹部长的亲孙啊,“乖,听老师的话,去和曹峥同学道个歉。”
“既然是曹峥同学有错在先,为什么不是他先道歉?”殷凌一脸不驯,乌溜溜的大眼睛毫不胆怯地直视着班导师,尖锐得不容一丝瑕疵。她才不要和说她没爹的臭家伙道歉,她爹又不是真死了,就算真死了,也容不得阿猫阿狗说三道四!
“但是他没有动手……”
“他没动手?他没动手,我脸上的伤难不成是自己打的?打女生的男人最差劲了!尤其……还是打输的!”殷凌挑衅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曹峥,眼神里尽是嘲弄。
“你!”从小娇生惯养的曹峥闻言差点扑过去了,他怎么说也是小有“势力”的人,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好了!都别闹了!殷凌,你先回去,明天我要看到你的检讨书,不然就请家长了。”班主任知道这两小鬼都不是好脾气的主儿,殷凌脾气倔,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这事又确实是曹峥的不对,万一罚重了影响不好。唉,这孩子怎么好转不转就转到他班里呢!真倒霉!
“切!”殷凌不屑地走了出去,她才不写,大不了找家长,谁怕谁啊!
这学校真是讨厌死了!
殷凌一脸怒气随着大踏步,慢慢地平息了,那双炯炯的眼睛神气依旧,却夹杂了几分落寞和不符合年龄的悲伤。她原本很喜欢杭州,每每和母亲一起游湖爬山,都觉得这是个如仙境般灵气的城市。可正是这美好的天堂之都,让她品尽了寂寞的滋味。过去母亲工作也很忙碌,但她至少还有小伙伴。但这里的同学非常排外,总是很没礼貌地叫她乡下妹,穿得很漂亮的女生们联合起来排挤她,自以为斯文的男生则换着花样捉弄她,甚至班干部都联合起来虐待她,什么卫生难做就轮她!
殷凌天生自来熟,很快能和人打成一片,可她在这里读了一年多的书,也没能交上一个朋友。她终于觉悟到:对于这些自视甚高的同学,忍气吞声压根没点啥用。于是,脾气暴躁的她再也受不了这鸟气了,最近只要谁要惹上她,管你男生女生,一样扁!
有显赫的爹娘?哈,找班导师去低头,她大爷不屑!反正事情闹大了学校最丢人,她才无所谓呢!
能哭倒长城?哭啊,她才不怕!全班同学连带隔壁兄弟班级少说百来人都受着,她丫的最能合群,跟着受!反正餐巾纸揉两团塞进耳朵不就天、下、太、平了么!
殷凌擦了擦鼻子又抹了抹嘴,发现口里有生铁锈的味道,吐了吐口水,却发现有些红丝混在唾液里。
看来这次真的被揍得不轻,她抬头望了眼天色,身子一转绕去后头的小池塘,打算清洗一下,免得回家后妈妈看了担心。想起母亲发飙的模样,殷凌忍不住打了个颤,用打架都赶不上的速度直往目的地窜!
谁知道这年头大家伙儿都很善于发现,把这儿当私人地盘用的显然已不只有她——还没走到那个隐藏在草丛中的地头,殷凌就耳尖地听见一阵连着一阵的咒骂声和拳头敲击骨头的声音。
哇塞,居然有人上这儿打架,挺有脑子的嘛!殷凌咂咂嘴,毫不减速地往里走去。
“抱歉,借个地儿,请彻底地无视我吧!我就路过借个水。”她看也不看那三大一小四个男孩,下话就直扑小池塘。
她的举动太特别了,那些人显然不能适应,什么声音都没了,只有殷凌卷起的水花声,稀稀落落。
殷凌自然知道自己成了焦点,若换作平时,她也懒得进来搅和,多管闲事和强出头从来不是她的优点。在这个学校,她要明哲保身已属不易,根本不想再频添是非,给母亲惹麻烦。
何况,她没有理由的坚信:拳头底下出尊严!
打架最怕什么人?不是功夫好的,而是不要命的!人要受了委屈,绝对会卯起来往死里打,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会输?既然胜利都是属于正义的,那自然不需要她多管闲事了!
洗完了伤口还没听见声音,殷凌心想这帮人真衰,怎么把她的话当放p似的,不爽地随便瞄了眼,当下就愣了神:“咦,是你!”
只见狼狈地被高年级的大个子架在中间围殴的,正是顶着张冰块脸的宫煜。此时此刻,他依然带着一脸不合宜的淡漠,眼神冷冷的,看到殷凌也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别扭的转头都没有。
殷凌当然知道他也在这个小学读书,只不过因为不同年级,他们基本碰不上面。她歪着脑袋打量了下,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不是在打架,而是很没品的单方面群殴!而宫煜显然早没了回击之力,虽然那张漂亮的小脸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这样被人架着狂扁……经验丰富的殷凌心知肚明——这家伙肯定被揍得很惨,只是在嘴硬而已!爷爷的,居然是比她还犟!
趁这会儿工夫,几个高年级也在打量殷凌。他们知道她——五年三班那个打乡下来的铁拳女。
看出她和被他们痛殴的小鬼认识,他们不由脸色一青。对于这个很不女人的女生,他们多少有些忌惮。这个和他们同级的女孩并不好惹,听说打架是不要命地狠,拳头也是真真的硬。
“喂,你们打爽了没?”殷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哼哼,这小子不要她救是吧?她就偏要救,偏要成为他的救命恩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给她脸色看!
“你要多管闲事?”
“我跟他又不熟,干嘛为他干架。”殷凌耸耸肩,“不过,既然你们跟那家伙打过架,应该知道他也是打起来不要命的类型。估计你们打晕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