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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他的确说了‘又’来描述水晶花瓶的二度毁损,奇怪的是,这一次的目击者是她与少京,上一次的,五年前,则是她与玺亚。
翌日,方家事件成为报纸的新闻头条,而云笙和玺亚则是头条中的大英雄,纤纤素手一握,捏皱了所有赞扬的文字。
小良照常睡到十点多才起床,呆坐一会儿,才注意到枕边的空位上搁了件脏衣服,她马上忆起昨天惊险可怕的一晚,可是,那盗匪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她就只清楚记得云笙从壁炉里出现的片段,虽然狼狈,但帅气极了。
轻哼着歌曲,拎起那件衣服反覆翻看。
‘哎呀!这个人…衣服脱了就乱扔。’呵!她连说话都跟一般的妻子一样呢!
然而小良清早的好心情只维持到拿起那件脏衣服之前。
她敛起笑容,专心揣度衣服上的污渍。黑色部份是正常的,那是昨天的煤灰;粉红的色泽却是非正常的,闻起来、看起来都像口红的印痕,浅淡、年少的粉红,绝不是她那一盒子口红中的任何一支。
‘天啊…宋琳?’
停止梳拨浏海的手,她想到了小苗的同学,那位少了一分热情的女孩就是擦抹这般淡冷的红。
那么他们…他们在她昨晚身历险境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足以让云笙胸口前的衣服烙上神秘诱人的胭脂?
‘小苗,要不要去老地方吃蛋糕?’放学途中,同学忽然有了好主意:‘冲着你历劫归来,咱们切蛋糕庆祝。’
‘你想解嘴馋倒拿我当藉口啦?既然要庆祝,不如再开一瓶法国香槟吧?’
‘好呀!好呀!上一回喝香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过瘾刺激,这会儿又可以重温旧梦啦!’
‘又’。昨天晚上,少京将‘又’用得太不合理、太过自然了,让她胡思乱想到至今,愈是想,疑点就像雨后春笋地接踵而来。
他的声音和体形都像玺亚,甚至连思想、感觉、习惯都有所交集,家里的人,包括她自己可以很快同他相处融洽,熟稔得犹如老朋友,家颢更是黏他黏得紧,“红酒”对他也不拒生了,从前除了小苗以外,它硬是只认玺亚一个人的。
可这说不通啊!他们两人的脸完全不同,玺亚更不会拥有一口流利的英语,他长年在方家工作,哪有机会学习各门科目呢?最重要的是,玺亚早就死了,埋葬了。
‘小苗?小苗!你在发什么呆啊?’同学摇摇她,要她留意过往的车辆:‘咱们正在聊圣彼得的杨少京呢!报纸没把你们的脸登出来,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怎么了?’
‘你为什么可以蛮不在乎的样子?难道你不感动吗?有个人,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呢!’
‘我姐夫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英雄啊!’拜托别再谈他了,她会变得不对劲的。
‘这可不一样,你姐夫救你姐姐是理所当然的,但少京那么勇敢地冲进屋子里,可见你是个特别的人物,至少意义非凡,你不这么认为吗?’
她不该认可,有纤纤在就不行。可是,真的,当她看见少京出现的时候,高兴极了。
小苗想问,是否少京也像她这样地喜欢着她?是否?
纤纤把玺亚硬拉进暗巷里,她为了救援行动跟他闹脾气,没有理由嘛!她的男朋友根本没必要为方小苗冒险受伤。
‘人命关天,麻烦你先收起你的嫉妒,好好看这整件事,我不是为了方小苗,是为了屋里头的人质。’
玺亚大叹一声,靠着墙,不看面前鼓着腮梆子的纤纤。为什么女人会这么麻烦?解释的话完全听不进去,只想听道歉和甜言蜜语,偏偏他现在又没兴致说。
‘你把话讲得正气凛然的,若是人质换了人,我就不相信你还有这样的英雄本色。’
‘我不是英雄,我只凭着直觉行动。’
‘那…方小苗和我,你会选择救哪一个?’
男人最厌烦的选择题出现了。他脸一别,漠然应声:‘都不救,行了吧!’
‘你怎么能那么残忍?’纤纤快哭出来,纠拉着他袖口要他正视她的脸:‘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跟我交往的理由,我们虽然走在一块儿,我却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吗?若不是,咱们为什么会成为男女朋友呢?’
纤纤的怨艾突然让他歉然不已,她要的实话很伤人,足以将她的自尊和感情伤得粉碎。
‘我是喜欢你的。’
下一刻,纤纤绽露欢欣的笑靥,然后她眼角余光还瞥见了更令人雀跃的因素。
‘那么,吻我吧!你吻我,我就相信。’
‘什…为什么要用这种事来证明?’
‘你不肯吗?刚刚冠冕堂皇的那番话是假的吗?只要一个吻,我就深信不疑了。’
他被金先生的警告一如泰山压顶地监制,不只得狠狠背叛纤纤的深信不疑,还有他最真实的灵魂。玺亚紧紧闭上眼,试图将脑海中那个丑陋不堪的自己远远逐离。
他于是出卖了自己。在暗巷中,轻轻将她拉近,俯下身,吻了纤纤。
原本应该没人会注意到。
‘你瞧,你瞧,好不害躁啊…’
‘就是嘛!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
巷口飘来路人们交头接耳的低语,玺亚侧过头,愣住了。
那经过的三名少女中,中间的是小苗,她愕望着他们,有些不敢相信,有些骤然的伤楚。
‘小苗…’
他不想让她看见的。
同学匆匆挨近小苗耳际,小声问:‘你认识他们吗?’
原来,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不认识……我们走吧!’
她们离开了,留下巷内的昏黄光线与不同情绪的胶着。
‘你早知道她在那儿?’
‘怎么?’纤纤难掩沾沾自喜的神气,对着他的背影玩弄起俏丽的发卷:‘她不能看吗?我瞧她是无动于衷啊!’
但是他不能不无动于衷,当时小苗的凝视像一把利刃,缓而深地割划他的血肉,到现在,还插在他的心脏里,隐隐作痛。
与同学在咖啡店外分手没多久,天又下雨,刚开始是细微的毛毛雨,小苗用手挡着头顶快步跑,后来雨势转大,她的双手再也无法阻止雨点的侵袭,匆忙之中瞧见了街道旁的排排屋檐,这条路上的行人纷纷进去躲雨,唯独她停下脚步,见到屋檐下的人们正举头望天,估量这场骤雨何时会结束。
‘小姐,这雨要恐怕要下个把钟头,快找地方躲吧!’
一名好心的车夫路过提醒,她讷讷应声,看着衣服上的水晕已散开了一大片,而且还在不停扩张,一如头顶上的云潮正势如破竹地滚滚而来。
“下次再替我送伞,不管有没有其他程咬金出现,我就只撑你的伞。”
她垂下空洞的双手,停伫在积水窜流的原地,视野飘飘忽忽,彷彿她正随波逐流。
‘淋雨好玩吗?你看起来像在享受。’
一把油纸伞阻隔了她头上雨水,在伞面上奏出好听的乐音,小苗出神聆听,说:
‘我从没好好听过雨点打在伞上头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唱歌,可惜那语言我听不懂。’
‘那就把伞撑着,撑着回家吧!’
她侧过身,寻着那比铮錝雨声要稳重许多的音调,安静沉着:‘医生,我不能给你添麻烦,伞只有一把。’
宋昱见她的双手有如千斤重地下垂,根本没有撑伞能力。可她是玺亚心疼的女孩,为了玺亚,他不能置之不理。
‘这是你的伞,上回借给我的,今天还你了。’
‘你本来在茶馆里坐着的吧?我瞧见了,可你又特地出来,你原不是要还伞的,我知道。’
‘随你怎么说,要不,你就撑回去,要不,就到茶馆避雨。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选一样。’
她稍稍低下星眸,浅浅一笑:‘医生…真是个温柔的人。’
‘嗯?’冷漠惯了的他一时受宠若惊。
‘医生的温柔不伤人,很安慰人的,我以为都是这样……可原来也有不同的温柔,潜伏着刀光剑影,还来不及发觉,自己已经遍体鳞伤了……你遇见过吗?医生。’
她的浏海不停淌水,宋昱却发现一道滚烫的愁绪在她湿透的脸颊上划下一道光痕。
‘你在哭吗?’
小苗深深合上眼:‘是雨水…是雨水吧…?’
她的眼泪决了堤,宋昱没辄,忙拿出手绢替她擦拭湿淋淋的头发和脸庞,要她把伞接过去,小苗摇摇头,痛哭失声:
‘我不撑伞了…不撑了……’
她不要伞,因为伞能勾起再甜蜜不过的回忆;而宋昱也不能撑伞,小苗埋藏在他怀里哭得厉害,随时有昏倒之势,他必须腾出双手搂住那纤细的身子。
婳姨见到小苗全身湿透地回家,忙用大大的浴巾将她全身包覆起来,又是责备又是担心。
‘我和少京正奇怪你怎么还不回来呢!雨下得这么大,你不会找个地方先避雨吗?’
‘我不想等雨停嘛!’越过眼前的婳姨,她看得见满脸忧虑的玺亚还站在沙发前,彷彿一直都坐在大厅等她:‘对了,是这位宋医生送我回来的,我害他也把自己淋湿了。’
宋昱的出现似乎在玺亚的意料之外,他们两人虽照了面却没说话。
‘不用谢我了,’宋昱打断婳姨的感激之情,没有进门的打算:‘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小苗目送他固执地步入大雨中,忽然挡住ㄚ嬛正要关上的门,抓起身上的浴巾和雨伞就往外跑。
‘医生!’她把伞撑开,递到他冰冷的手上,然后擦起他的脸、他的发,像他对小苗做的那样:
‘这伞给你了,咱们好不用还来还去。’
他知道玺亚在看着这一幕,看得心痛莫名,玺亚不能追出来,这是约定。然而宋昱的目光离不开认真为他擦拭的小苗,犹如着了飞蛾扑火的道。他不说话,静静听着小苗说下去。
‘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把身子弄干了再走,那样我才会放心,可你…一定不愿意吧?’
宋昱端详着那哀伤未复的神情,拿住她的手好停止她的动作:
‘别擦了,我很好,不像你…还得好好疗伤。’
‘我也很好,刚刚和你在一起,我想…你已经治疗我了,所以这伤会复原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它总是会复原的。’
少京情有独钟的是纤纤,选择的是纤纤,这早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了,而她竟还会悄悄猜想,或许,或许少京奇迹般地与她两情相悦,但毕竟…少京的‘情不自禁’是他多情个性中的一部份,不是个人可以专属的情感,她无法拥有。
‘小苗。’
玺亚还站在原地,那一缕深沉的歉意在沧郁的面容上昭然若揭,小苗看得清清楚楚,她不要这个人的道歉,因为是她自己天真地误会了。
‘我曾经以为我们两人之间有一种特别的关系,后来发现…原来我们是特别要好的朋友,所以那天你带我去看日出,我非常、非常地高兴,’小苗就站在门口,与他遥遥相对,她笑着,超乎他想像中的释怀:‘以后,屋顶上的那个情人雅座就留给你和纤纤,那么美丽的景色,我见过了,也不会再去打扰了。’
第六章
小良前天晚上去参加一个朋友的晚宴后,已经两天离家未归,通常她再怎么玩乐,好歹或醉或醒,隔天早上就会回到家里了,这一次竟连续两天都没见着人影。饭桌上,云笙的脸色并不十分好看,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担心的成分更多,但小良在晚宴后又跑到别的地方打发时间,根本不知道她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