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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我很重视这次出展的作品,虽然以目前现有的数量是够了,可我还是想在画展之前,能画多少,就画多少。’
‘我说你是杞人忧天,听梁大哥说,你十幅画里头有八幅就是得过奖的,还担心什么?’
山间落日不单将树海染成满山满谷的金黄色,也在宋琳专心的侧脸上勾画出柔美的线条轮廓,这样娴静的宋琳正在整理衣服,透着少见的女人味,连小苗都为精致细腻的女性特质看得出神,看得忧心。
‘你是个好朋友,我不怕对你直言,那天姐姐喝醉了回家,提到你,你和姐夫,咱们都不知道她干嘛硬把你们想成一块儿,你知道原因吗?’
树影是随风晃动的,一直不断,宋琳漂亮的丹凤眼却是不波不澜,反亮着很有兴味的笑意:‘还说要直言呢!你问的一点都不单刀直入。你是想知道…我同你姐夫有没有所谓的婚外情吧?’
也不需要这么直接了当吧……害她一时措手不及,抱歉尴尬。
‘我知道这问题很蠢,但是…有吗?’
‘如果有呢?那怎么办?’
‘别用如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或不是,宋琳霎时感到还不足以来决定她与梁大哥的关系,用什么字眼都不臻完美。
‘对我来说,梁大哥是只鸟,来自夏天的鸟,会唱歌的。’
‘啊?’一头雾水的小苗还不知自己已经入了泰戈尔的意境之内。
‘听不懂就算了,你就这么告诉你姐姐吧!我就当他是一只鸟。’
‘我还是不懂,姐姐怎么会无端端提起你来呢?啊!该不会是那场音乐会?那天她倒向我问了几句。’
‘音乐会上也没发生什么事啊!’宋琳继续折衣服,忽地灵光一闪:‘真要说…也是梁大哥把他的眼镜摔破了,你知道他没了眼镜的时候……’
‘就跟瞎子一样,我听姐姐说过,姐夫的近视深极了,眼镜等于他一半的眼睛。’
‘是吧?他连路都看不见,跌跌晃晃,不扶他一把,不知道会撞伤人还是被人撞伤,后来我坚持要先出场,免得眼镜店打烊了。’
‘真那么严重啊!原来姐夫没关照到你,还麻烦你一晚上了。’
‘没关系,无所谓。’
无所谓的,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了,云笙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可以一手遮天,扩展她窄小的世界,释放她飘泊的灵魂,让她在那一刻里拥有与正常人无异的错觉。她不愿欺骗小苗,但唯独这情感无法与她分享,小苗不能了解,那只夏日的漂鸟不仅为她带来歌唱,还带来她对生命的渴望。
她们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没发觉窗户玻璃被石子丢响了好几下,还是小苗先回神朝窗口走,不料额头马上被一颗毫无预警的小石子击中,她疼得打住脚。
‘好痛…’
宋琳来到窗口,瞧见下头的玺亚拿着石头又要出手,她对他询问似地耸个肩,下头则大声回话:
‘我找小苗!’
小苗听出了那声音,立时变成动也不动的木头人,宋琳冲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笑:
‘你知道啦?怎么办?他指定找你呢!’
小苗睨她一眼,敛起脸上的仓惶向外头望,第一眼就是他清朗的笑脸,每每让她紧张莫名。
‘什么事呀?’
‘我有话想跟你说,能出来吗?’
小苗探探四周,幸亏她们的窗口面向宅子角,没什么人经过。
‘我还得…还得整理行李。’她恼地听见宋琳噗嗤一声冷哼。
‘我等你,待会儿后山坡的凉亭见。’
‘喂!等等啊……’
他跑走了,根本不听她的答覆,真是霸道无理。
而跑走的玺亚和纤纤是冤家路窄,纤纤的跟班很快就替她找到情人,把他困在客栈的中厅大廊。
‘还有一些时间才吃饭,咱们出去走走吧!’
‘可是我……’纤纤将他的手挽得倔强固执,想必对他的去处一定也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于是他干脆直言不讳:‘我跟小苗约好了,有事要谈,不如我晚上再找你吧!’
‘小苗?’在少京面前她不想让醋意流露得太明显,那只会令男人反感,尽管心里涌出一百个问题、一百倍的愠意,她还是咽咽口水,好生好气央着他:‘你好偏心,一到香山也不先找我出去,你们要谈的事很重要吗?她不能等到晚上吗?’
‘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可我已经跟她说好了。’
‘那好办,你瞧,那女孩跟小苗住同一层楼,我叫她跟小苗说去,就八点吧!你们晚上再谈啰!’
纤纤霸道的工夫更胜玺亚一筹,边说边跑,再他出声之前,她已经喊住那位路过的女同学,放低声音交待着:
‘麻烦帮忙传个话,告诉小苗,就说杨少京正在约定的地方等她,不见不散。’
玺亚见女孩颔首答应,忍不住又向纤纤确认一次:‘她愿意转告吗?你全交待好了?晚上八点?’
‘对,你就放心吧!就这点小事我会办不好吗?快些,等太阳一沉,就什么也见不着了。’
家里少了玺亚和小苗,安静许多,婳姨在大厅里教家颢念书,一直心浮气躁的家颢好不容易进入状况没多久,就被小良高跟鞋铿锵有力的声响给打断了。
‘良姐姐,良姐姐,你又出门玩呀?’
小良低头瞥瞥拉着自己大蓬裙的男孩,蹲下身:‘你别多问,省得你羡煞眼。’
‘哼!我才不羡慕你呢!’他倒对她轻蔑起来了:‘你去的地方一定很危险。’
‘谁说我去的地方很危险?’
‘没人说啊!我猜的,不然怎么每回你出去,姐夫都要等你回到家才睡觉呢?’
‘啊?’这小鬼自作聪明的推理登时令她哭笑不得:‘傻子,你姐夫是在看书,他是书虫,非把一本书给啃到烂才罢休,所以就算他待到三更半夜也是正常的。’
‘乱讲,我以前问过姐夫了,他说他在等你,怕晚了外头危险,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就看书到什么时候啊!’
此时婳姨赶紧把家颢带回座位上,硬把笔塞到他手中:
‘不要胡说,你快让良姐姐出门,她要迟到了。来,把这个字写完。’
干扰者走了,小良却还蹲在原地,她已经很久没这么认真地思考事情,活脱像个侦探非要把真相思索个透彻,然后她打了通电话出去:
‘杜夫人啊!是我,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忘了办,今天的牌局别等我了,是呀!下次吧!’
婳姨等她讲完话,好奇地问道:‘什么事那么重要呀?’
小良没理她,还是原地忖着,等到那身影一如往昔地出现在楼梯口,她已准备应战。
‘小良,你还没走吗?’
云笙总是目送着她出门,这次也不例外地来到大厅,小良将话筒挂上,漫不经心脱下手套。
‘不去了,突然觉得累,我上去换衣服。’
婳姨对狐疑的云笙耸肩表示她也不知情,而回到房里的小良没把门关死,就立在门缝边眺望楼下的动静,云笙在家颢身边坐下,帮婳姨教他识字。
‘你不看书吗?’家颢不死心地向他求证。
云笙笑一笑,继续为他翻到下一页:‘那些书…姐夫早看过了,全部。咱们再看看下一个字吧!’
他没去碰书!他对一橱子满满的书本连看都没看一眼!
小良像个窥视的贼,藏身在门缝后动也没动,她从没如此专心地注视云笙的一举一动,时间过得愈久,她的脸颊愈发娇红。
这么想会太过牵强吗?云笙为了等她在大厅坐上一整夜,看书只是他的掩饰,每回都如此,没有例外,所以她一回家,他书也不看了,就陪她一起上楼……上楼!
小良匆匆退后,云笙正走上楼梯,叫她慌张地原地踱了两回圈子,才踉跄跑到椅子那儿坐下,随手捡起一本他读过的书,刚巧云笙推门进来,见了她有些惊讶。
‘你在看书?不是说要换衣服吗?’
‘我…突然想看书,你那…那什么表情啊?我偶而也会看看书的。’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他掩藏不住和蔼的笑意,伸出的手轻轻替她把书转过来:‘书不能倒着看。’
小良倒吸一口冷气,恼羞成怒地把书丢开:‘不看,不看了。真烦,无聊死了。’
‘那么…我们去听音乐会吧!’
‘唔?’她敏感地快速掉头,彷彿听见了仇人的名字:‘什么音乐会啊?’
‘上回我邀你一块儿去的音乐会啊!今晚是他们最后一场公演……啊!不过你没兴趣吧?’
‘喔!那音乐会啊!你不是早跟那宋琳一起听过了吗?’小良打开衣橱假意找起睡衣。
她知道自己话中酸得可以,醋味十足,可她实在忍不住要用这种方法向他表达抗议。
‘是啊!很棒的音乐会,可惜只听了上半场。’
‘为什么?’
‘我眼镜坏了,后来找家店重配,那时在音乐厅里我就想着……’他拿住小良在衣橱里漫无目的的手:‘一定要让小良亲自听一听这么棒的演奏。别找睡衣了,就这样出门吧?’
小良红透着一张脸,低下的头再不知如何抬起,一抬上来就会触见云笙温柔多情的眼睛。怎么办?这好像约会喔!平常的应酬不算,他们俩还从没单独出去过,头一遭就让她的心紧张得七上八下。
‘好吗?小良,或者…你还是讨厌音乐会?’
不讨厌了,只是现在的她说话会结巴,百分之百。
‘好…好吧!反正…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去听听…听听也好。’看吧!蠢死了。
‘小良真奇怪。’他向她举起手。
小良迟疑地呆看那只手好一会儿,云笙在笑她,笑她莫名的不知手措,可她不在乎,挽着云笙比自己要大许多的手,她觉得好舒服喔!
凉亭位在上风之处,原能将香山有名的景点看得清清楚楚,见心斋、昭庙、观音阁、芙蓉坪………
小苗居高临下地俯视幽密的山林,像淡墨画般微微浮现,层层相迭,她感到渺小的自己快被黑暗浪潮吞噬。
‘你还在这儿?’
‘医生。’宋昱不冷不热的声调是她在汪洋中的救命浮板。
‘天色暗了,这儿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你在等什么人吗?’
他在一个小时前就发现她,一个人孤伶伶在凉亭里东晃西晃,他不愿多管闲事,却想起玺亚对他的交待,也交给了他一个责任重大的负担。
小苗抬头看夜空,山上是月稀星明,千万颗星子铺成一条闪亮银带。
‘我看也没多暗,再等一会儿好了。’
‘等你同学吗?’
‘是少京。奇怪,他应该要比我早到啊!’藉着星光,她发现宋昱脸上不寻常的讶异,那讶异显然他打算刻意隐藏:‘怎么了?’
‘你确认过时间、地点吗?因为稍早…少京和纤纤在林子里散步。’
‘咦?’
怎么会呢?他们明明约好了,但,对方是纤纤,一切的约定都可以顺理成章地化为乌有。
小苗移动双眸,注视另一方的、从树丛里冲出来的人影,正喘着气立定在这三角顶点之一。少京看起来比小苗和宋昱都错愕太多,方才遇到的宋琳果然没说错,小苗早就出来赴约了。
‘你一直…在这儿等?等到现在?’
‘因为…我总觉得你一定会来,我好像等好久了,可你应该会来的,一直这么想着,我就这么等下去了。’
他不知该生气、该感动、还是该对小苗的毅力致敬,百感交集下竟语塞了,宋昱拍拍他,提醒他下一步的动作:
‘她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