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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人屏息以待围守在床边,小良还没醒,医生的诊断已经完毕,他拿下听诊器,说:
‘放心,夫人没什么大碍。’
‘那怎么会昏倒?怎么可能没大碍?’
婳姨怔怔面向比自己先出口的云笙,这样的紧张还真是难得一见。
‘她是身子虚,这一两天是不是没好好吃东西?熬夜的话更是不好,我会开药给她,你们平时最好也替她多多留意。’
‘身子虚?’方老爷一听顿觉好笑,无礼地质疑起医生的诊断:‘小良平常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身子虚?还昏倒?’
‘是啊!医生,更何况小良禁食才是这一两天的事而已,情况会这么严重吗?’
‘你…是她先生吧?禁食一餐都不行哟!她现在的情况是要多吃、多休息才好。’
‘什么情况?’
‘唔?你不知道吗?你们…都不知道?’轮到医生感到荒唐,不可思议地看见这一家人净对他摇头:‘真是的,夫人有身孕了,好歹…二三个月跑不掉,奇怪,再怎么说,她本人应该心里有数的啊!’
大吃一惊的云笙当下与其他人面面相觑,小良怀孕的消息为愁云惨雾的方家带来一线希望和喜悦。方老爷先‘哈’地笑一声,而后朗声开怀大笑起来,婳姨更是高兴,嘴里还不忘念道:
‘小良从以前就作息日夜颠倒,所以她的月事也来得不正常,她一直没放在心上,难怪…难怪这会儿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而云笙,谅必是说不出话,有些站立不住,他在床头边蹲了下来,一迳儿凝视小良苍白犹存的面容,似乎睡得很沉,无忧无虑,而小良一向如此,漫不经心的,天塌下来也不怕。
‘小良,快醒来,我已经等不及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了。’
轻抚小良熟睡的脸,他忽然想起了宋琳,曾经祝福他早日找到和小良的交集。
而现在有了,一个美好的交集正被奇妙地孕育,因为小良怀着他们的孩子,他们的未来。
午夜,小苗不小心陷入沉睡,不知过了多久又自己醒来,薄弱的月光还在,而玺亚正紧贴着铁门,试图聆听外头的动静。
‘怎么了?’
‘外头有打斗声,是宋昱来了,咱们出去吧!’
没等小苗应声,他突然猛敲大门,噪音惊天动地,很快就把气坏的士兵给引过来。
‘吵什么吵?这回非把你打得剩半条命!’
谁知他才刚踏入门口半步,立即被埋伏的玺亚踢倒,他抢走手枪,重重击昏了守门者。
玺亚牵着小苗往外逃,前方通道快速涌进十数名官兵,纷纷举起枪杆,玺亚见状,一把将她推进岔道里,自己则滑垒向前,同时开枪射击,右脚漂亮一划勾,当下又扳倒了两名。
这时一把手枪不知怎地滑到小苗脚前,她捡起来后,翻弄半天也找不到子弹上膛的方法,玺亚回头一瞥,赫然见到一名突如其来的小兵朝小苗奔去。
‘小苗!’
她吓得后退,不料双手倏然擦出火花,随着枪声巨响,她也跟着被后作力弹开,一骨脑跌入宽挺的胸膛之中。咦…?是谁接住了她?
回头,见到了些许狼狈的宋昱,显然刚经过一番激烈打斗:‘医生…’
宋昱扶着她站好,玺亚正好撂倒最后一个士兵,她心有余悸地看看趴倒在脚边的人,问:
‘他…他死了吗?’
‘没有。’宋昱看也没看那滩血泊,落下一个令她心安的谎言,走向玺亚:‘我从西侧进来,那儿兵力少,解决得差不多了。’
‘那我们就从西侧走吧!’
于是他们匆匆循着楼梯下楼,沿途又遇到蜂涌而上的官兵,有剿灭不尽之势,玺亚将手枪上了膛,转而朝楼面跑去,一边喊:
‘宋昱!你带着小苗先走,这儿有我!’
‘你没问题吧?’
他对他扬扬手表示OK,宋昱便带小苗继续朝楼下奔去。
‘医生!咱们不帮他吗?他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他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可是…’
‘何况军方要的人是你,你的处境比他危险。’
但是,楼上刺耳的枪声回音不断,如火如荼,几乎能把整个琉璃瓦屋顶震碎。玺亚敏捷地退到石狮子后,啐了一口,扔开手中弹药用尽的手枪,然后朝对面石狮子纵身一跃,翻身而起的刹那也抓起地上掉落的枪枝,正欲火拼的当儿,发现宋昱和小苗竟又从楼梯跑上来了。
‘你…你们干嘛又回来啊?’
宋昱将小苗拉到身后,抡起枪指向楼梯口,玺亚定睛一看,这下子可不得了,李将军,甚至一干涉及弊案的将军们都出现了,还挟带大批兵力,没一会儿工夫就把他们团团围住。
‘呵呵…你们二位英雄辛苦了,秉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硬是要跟咱们作对就是了?’
‘哼!将军才是英雄呢!买了艘大舰艇,不知是给国家打仗用,还是自个儿出海钓鱼用的?’
李将军不再抚弄嘴上的黑胡子,严峻的目光先移到玺亚身上,一会儿又滑向宋昱:‘牙尖嘴利的…想必是杨少京,而沉默寡言的…则是宋昱了?’
‘原来将军早认识我们了?’
‘说来真不简单呢!你们…身份不停地换,脸,也跟着换,要认识你们,是得费些工夫。’他信手抖掉烟斗上的灰,一派的怡然自得:‘怎么样?像你们这样的人才跟着金先生太可惜了,不如效忠我,还保你们大富大贵。’
玺亚冷笑一声,摸摸鼻子:‘要不你投降,保你老命一条。’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敬酒不吃之罚酒。像你们这种人,跟影子一样,一辈子只能活在地下,没身份,没地位,也别想有翻身的机会,倒空有一身行骗的本领。对了,听说…程家小姐最近还为你哭得死去活来的,你使的卑鄙手段也没客气啊!杨少京,自己不幸还不够,要拖无辜的人下水,那位方小姐…该不会也是受害者之一吧!’
火药味十足的空气中,宋昱瞟见玺亚的脸色略变,他噤声,他被说动,他要沦陷在自责里了。
‘你在挑拨什么?别随便把人指称是受害者!’小苗放胆打破了僵局,很是生气,却招来将军们的讪笑。
‘喔?那么你知道自己坦护的人是谁吗?他的身家背景了解吗?他接近你及方家难道没有其它目的吗?嗯?’看着小苗净瞪着他却答不上话,李将军大摊双手笑问道:‘你全不知道,竟执意跟一个全身问号的人在一起?’
‘住口!’
玺亚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就往前冲,旁边士兵急忙开了枪,子弹射入他的肩膀,他倏然被一道犀利的灼热所贯穿,应声倒地。
‘玺亚!玺亚!’
小苗跋足而奔,跪在他身边,见到眼前枪管齐扬,想也没想就张开双臂挡在玺亚之前。而宋昱更是眼尖地注意到一颗拉开保险丝的手榴弹滚呀滚的,滑到了将军那边的人群里。
这小子…什么时候摸来了这一枚致命武器?
‘趴下!’
宋昱扑向玺亚、小苗,将他们拦到石狮后头,电光火石般的强光乍然迸发引爆,被炸碎的枪弹、地板块、还有血肉,随着强大劲风四散,连天花板也被撼动得摇摇欲坠,他们在疾风中紧挨着晃动的石狮,等待这场风暴过去。
‘玺亚?’靠在他胸前的小苗无意间摸到了汩汩鲜血:‘你还好吧?别乱动啊……’
‘小伤,咱们趁现在快走。’
‘你真乱来,要扔手榴弹,好歹也先知会一声吧!’
宋昱起身检视,士兵死的死,伤的伤,而将军们因为被部属及时保护,个个都只是被震倒在地,让身上的尸体压得动弹不得。
小苗拎起群摆跟上他们,没想到脚跟被猛然扣抓,她蓦地扑倒,一位趴在地上的将军把她的脚死抓不放,满布血迹的手则胡乱摸索起附近的武器。
‘放…放开我!’
‘怎能让你走……我非要灭了你的口不可!’
‘小苗!’
玺亚忍着伤正欲上前,宋昱一个箭步就先赶过去:‘我来!’
宋昱脚下一踩,将军疼得松手,小苗急忙将发麻的脚抽回来。
他朝将军头部开了一枪,又伸手递向她:‘起来,没事了。’
而下一秒响起的另一声枪击,是玺亚和小苗、甚至宋昱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天外飞来一笔,就这么嵌入他的胸口,骤然弹出几滴血珠洒在小苗惊愕的脸上,玺亚原地打住,怔望着僵凝住的宋昱抚捧左胸与他相对,那左胸一如魔术般…逐渐绽放出一朵大红花,虽然开得灿烂,却恶心可怕,晕深他的蓝色长衫和捧抚的手。小苗滨临窒息地喘了一下,这空间忽然没有半点氧气。
‘宋昱!’
玺亚纵身打落李将军手中硝烟未散的枪,双手扶捧住他的头部用力一扭,颈骨的断裂声瞬间结束了他的生命。
小苗扶宋昱倚墙而坐,用手按压他的伤口,却压不住鲜血如泉水般地冒涌而出,短短的时间内她的手也浸濡在血泊之中。
‘医生…医生…’她唤着,只听见宋昱断断续续的呼吸和自己抖得不像话的音调:‘振作点,我们马上出去,马上送你去医院,所以…所以你撑着点……’
‘宋昱!’玺亚也赶来了,一见到他严重的伤势,心登时凉了半截:‘怎么样?你是医生,快告诉我要怎么做。’
他想以微笑回应,却只在惨白的脸上微微牵动嘴角。
‘就…因为是医生,所以…咳…不用管我了。’
‘不要!不行!’小苗央求地向玺亚摇摇头,掉着泪硬是不放开:‘我们一起走,我扶你,我扶得动你的……’
‘扶着我…怎么逃?你快…快跟他一起走吧……’
‘不要!你若要待在这儿,我也不走。医生,拜托你,撑下去,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拜托……’
‘你…’迟缓而鲜红的手触碰着小苗哭花的脸庞,他还是笑了,笑得跟小苗说过的一样,温柔极了,他决定再为小苗撒一次谎:‘怎么到现在…还是那么倔强啊……咳!我知道了,你们先走,我…我随后就来……’
‘我们一起走啊…一起!一起!’她低下头,发现宋昱正将她的手自胸口拿开:‘医生,拜托你 ……’
‘我…不会有事的,医生总有自知之明,只是会…慢一些跟上你们,所以你们先走,你也不想…连累玺亚吧……玺亚!’他虚弱无力的手忽然紧握住他,似是祈求,似是抱歉:‘理智点,快…带着小苗走吧!替我…跟金先生…咳咳…说抱歉……’
他把所有的力量、剩余的力量都集中在这只手上,扣住了他的血脉,就换他一句应允。
玺亚眉宇痛苦深锁,点点头,粗鲁地将小苗一把拉开:‘小苗,下面有人追上来了,咱们非走不可。’
‘可是医生…’
‘他不会有事的,他自己不是说过了吗?快走!’
他不管小苗的不舍,不管自己未来是否会为这一刻永远懊悔,硬是将她拖上楼去,小苗视线仍眷着宋昱不放,不停喊着:
‘医生!一言为定了,你要跟上来,一定要跟上来……医生!’
一言为定…?啊…在见心斋的回廊上他们打过勾勾了,小苗那时的笑容璀璨明亮,像和煦的冬阳慈悲怀抱他阴郁的世界………
宋昱模糊的视野静静凝落在他们离去的背影上,白花花的,暖洋洋的,他觉得身子像被烘热的气球轻飘飘,舒服极了,甚至可以想起玺亚不经心说过的话,他们这无法拥有身份的人,飘泊的灵魂可有居所呢?不过,没关系……小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