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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上一次的问题并不算大，毕竟当时虽然文昊有些骄傲的意思，但却还没将他的骄傲摆在台面上来，最终他可以无声无息地骄傲，也可以无声无息地解决。
但这次不同。赛前文昊已经说过那句话，经过媒体的渲染，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文昊自大到要挑战保罗。而现在，他这种自大的心态在事实面前轰然坍塌，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文昊所要承受的，不光是被保罗击败的心理压力，更多的是来自外界的嘲讽和取笑。
流言猛于虎。
在nBA打了十多个年头的大姚对此十分清楚。他亲眼目睹过很多这样的事实，本来很有天赋的球员，在不断出现的流言面前，最终沉沦下去，甚至远离了篮球。由此可见，在nBA打球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nBA是残酷的。
当然，也有一些心志坚定者，在那铺天盖地的流言下并没有沉沦，而是以一己之力与流言对抗，最终爆发，站在nBA之巅。
大姚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初入nBA时被质疑，最终爆发成为东方的巨人。重回nBA后，他又一次遭受质疑，他仍然没有退缩。他扛住压力，在等待着爆发的时机。
“文昊，你可一定要扛住啊。”大姚在心中暗自说着。
那些记者在问了文昊十数个问题却没有得到一次回答之后，他们当即放弃了对文昊的喋喋不休。但他们的嘴角都挂着笑。看着文昊面无表情地走向理疗室，他们心里都已经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写。
文昊不说话并不代表他们没什么可写。他们只要写写文昊垂头丧气的样子，就足以让球迷们议论一整天了。他们要让整个美国都知道，这个中国人在被保罗击败后是如何绝望的。
而且，他们还有另一个目标。转过头，他们一窝蜂又向哈登扑去。
“今晚火箭输球，请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火箭上半场打得很好，为什么下半场会崩盘？”
……
一个个问题向哈登砸了过来。哈登却一直没理会，低头摆弄自己的球鞋。直到两分钟后，被记者们吵得再也不耐烦了，他抬起头来：“如果我们能够分享球，按照教练的意图坚决执行，尤其是第三节多传传球，我们很有可能不会输球。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说完之后，哈登头也不回地进了理疗室。
这一刻，记者们再次沸腾了。哈登虽然没明说，但这明显就是在抱怨文昊不传球给他，这回可有得写了！想到此，他们一个个雀跃不已。
在休斯顿的出租屋内，郁松看着画面中文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心头顿时如一头冷水浇了下来。本以为文昊这一场战胜保罗可以一举成名，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会是这个样子，文昊沦为了整个篮球界的笑话。
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么一闹，对文昊二十多天后参加耐克的比赛极为不利。要知道，耐克的代言人一向都需要非常好的形象，积极向上，追求极限，超越自我……而不是自高自大却导致惨败的形象。
这是郁松作为一个经纪人所考虑的。
但他不只是经纪人，他还是文昊的朋友。作为朋友，他此时更加担心的是，在这样沉重的打击面前，文昊会不会一蹶不振，甚至……放弃篮球，放弃他的梦想？
如果真是这样，那才是毁灭性的打击。
想到此，郁松当即拿出电话，拔给了文昊。但是那边是关机的。郁松抹了一把额头，快速打出一行字给文昊发了过去：文昊，不要放弃，这只是开始，不是终结。
……
在另一间出租屋内，实习生哈珀眼看着电视画面中的文昊一言不发，他也沉默了。
文昊的进攻手段单一，除了突破分球之外就是突破之后的上篮，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进攻手段。他早就在文昊中指出过，如果文昊不能开发出其他进攻手段，便无法成为真正的球星，便会面临失败。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文昊的失败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面对保罗的发力，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仅仅是输给保罗，那还不算太严重，但问题是在赛前文昊发表的那一通言论，这让他在输球之后立即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哈珀已经可以想像在明天各大报纸网络媒体上，将会出现何种景象——铺天盖地的嘲笑，如山洪爆发一般的指责，权威们一致的否定，保罗球迷甚至是文昊自己球迷的谩骂……
所有这些，是文昊能够承受的吗？
想到这里，哈珀心中大急。他还指望着文昊发达呢，不能就让文昊在这铺天盖地的言论下消失，他要帮助文昊，尽自己可能的帮助文昊。
他打开电脑，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着，一篇新的文章就在他的手指间流淌而出。
在这篇文章中，他除了分析这场比赛之外，还对文昊提出了建议：没错，他有弱点，有短板，进攻单一，甚至还有些自大。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他的篮球智商和他的传球天赋。如果我们能宽容的对待他这次所犯的错误，给他足够的成长空间，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成长起来。如果他能挺过这次挫折，他的心智会更加成熟更加冷静，再开发出新的进攻技术，练好他的防守。我相信，那时候的文昊，绝对是浴火重生，无可阻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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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患难真情【一更】
在大洋彼岸的中国，各大媒体和网络也报道了文昊面对保罗的失利。
文黑们现在可是有了露脸的机会。
“早就说过，文先生只适合教书，打球，他不在行。”
“先不管打球好坏，人品就不行。才打了几天替补就骄傲了，妄言挑战保罗，现在呢，被保罗挑翻了，还摔了个狗吃屎，认怂了？”
“看看那段更衣室采访视频，大家就能明白什么叫‘垂头丧气’了。警告，抑郁症患者禁止观看。如果被抑郁症患者看了，那还不得自杀啊。”
……
当然，世界上并不一味是文黑，更多的中国媒体还是表示了对文昊的同情和祝愿。
“相信这次挫败对于文昊来说并不是世界末日，文昊一定会再次站起来。”
“任何球星都有失败的时候，文昊身后有十三亿的支持，怎么可能就此倒下？”
“他是中国后卫们的希望，不可能就这样沉沦，他一定会再次爆发。那时候那些笑话他的人才知道他们是多么目光短浅。”
……
也许这些媒体们是好心，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这些言论，对于自信心刚刚受挫的文昊是多么大的压力。十三亿啊，想想就重得慌，更何况是一个心灵刚刚遭受重击的球员。
在飞往另一个客场的飞机上，文昊看着电脑屏幕上铺天盖地而来的嘲讽和间或夹杂的对自己莫大的期望，他的目光一片茫然。他的心里似乎背负了极重的包袱，又似乎空空荡荡一片虚无。面对那些嘲讽，他有心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但保罗的强势早已让他的自信碎了一地；面对那些期望，他有心要背负起来，但“十三亿”这个词却让他难以承受。
自己辜负了十三亿的期望，该如何面对那十三亿？
这时，旁边的大姚拍了拍文昊肩膀，说：“关掉电脑，睡一觉。”
文昊茫然地看了大姚一眼，合上笔记本，闭上了眼睛。
可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一遍又一遍回放着保罗那抢断的快手，犀利的进攻，退一步的防守，还有那张娃娃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
旁边的大姚看着文昊脸上那茫然的表情，摇了摇头。看来短期内，文昊是无法恢复过来了。此时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能靠他自己慢慢调整。当然，这还要主教练麦克海尔给予他足够的信任，这样他才有机会在场上重拾自信。
可是，麦克海尔对于东方球员的信任程度……唉——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火箭队的老大哈登已经对文昊开始抱怨了，这让他在火箭队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
想到此，大姚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不出大姚所料，接下来的两个客场和一个主场，文昊几乎完全消失了。除了第一场上场十分钟，只收获了两次助攻外，其他两场加起来只上场三分钟，还都是垃圾时间，而贡献就更无从谈起了。麦克海尔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文昊的为数不多的信任，哈登对文昊更是爱搭不理。
躺在租住屋的床上，文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目光里仍旧是茫然。
他没有去训练，自从被保罗打败之后，他似乎瞬间失去了对篮球的热情。当你感觉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好一件事时，你还会保有原来的热情吗？
“篮球？梦想？哼……”文昊冷笑了一声，“控卫之心？这一切对于我都毫无意义了，就算我再努力，再刻苦，就算有控卫之心，也无法战胜保罗。不光无法战胜，甚至是不堪一击……完了，一切都完了。”
文昊的脑子缓缓转动，思维像是蚯蚓一样慢慢蠕动。他想过要打起精神振作起来，但在如此重大的打击面前，在自信都碎了一地的时候，拿什么来振作？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如同行尸走肉，原来追求的一切突然都失去了意义。
……
耳边，《我们是冠军》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是文昊的手机铃声，自从他进入nBA以来，就一直用着这个铃音。
“嘿……”
不知是苦笑还是冷笑，文昊没有看，伸手在床边摸索着找到手机，也没看屏幕，直接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hello。”
“表哥，是我，段然，”那边普通话的声音有些兴奋，又有些着急，“表哥，你是怎么回事儿啊？这几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文昊闭上了眼睛，面对这一连三个问题，他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懒得回答：“哦，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
“表哥，我那些同学朋友可都看着呢，你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哦，没什么事了，我挂了。”
文昊不是不想理段然，而是这几天这样的话他看的听的实在太多，真的已经毫无感觉或者说有些厌烦了。振作振作，我拿什么振作？
“不不不，别挂，表哥，是姑父要我打给你的，他就在旁边，他要与你说话。”
“父亲……”
文昊愣在了那里，这时候父亲打电话来做什么？
“表哥？”那边听文昊没反应，叫了一声。
“哦，那你把电话给姑父。”文昊下意识应着。
……
电话中是片刻的沉默，之后，沉重的陕西方言传了过来：“昊娃……”
“大……”文昊与父亲一样，说了一句之后，就不知该说什么。
“昊娃……”
父亲的声音有些凝重，但却又饱含着温暖。文昊很少听到父亲如此说话。
“昊娃，你那边的事我听段然都说了……”
“大，你不用劝我，我都知道。”文昊的语气微微有点生硬。
文昊已经猜到父亲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要自己振作起来，扛住压力，重新找回过去的状态。但是光空口说有什么用，那些人不处在自己的位置，根本无法理解自己所面临的是什么。那如山的压力，众人嘲笑的目光，记者们尖利刺耳的问题……所有这一切，根本没人能理解。
够了，已经够了，他不想再听那些空口白话。他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昊娃……”
“大，你不用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我是说，如果在外头难，就回家。”
“……”
这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