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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晴方觉夏已深-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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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师父的话,先把小初妤送走。”

“不!不能把初妤送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芩皛!”徐青衣皱眉打断她:“师父和你不是不走,只是当务之急,不能让初妤再受到一点伤害,师父想先把她寄放在放心的朋友那里,等到我们处理完眼下的烂摊子之后,再去接她。带着孩子我们都有所顾忌,而且很有可能会让初妤也受到无谓的牵连。”

夏芩皛那时并不知道,徐青衣做这个决定其实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她还傻傻地以为,她和师父都能够全身而退。

其实棋局早在她决意私奔那一刻就成了死局,可是直到最后她才明了,付出的代价是如此惨痛。



方家当天晚上就找上门来了。

方家父母抱着方青泯的尸体哭得山河欲碎,而方青泯的妻子亦不是善茬,她带着下人将夏芩皛和徐青衣往死里打,直到警察厅来人。

徐青衣当场就认了罪,说是方青泯对夏芩皛意图不轨,自己正当防卫。

可方青泯父母铁了心认为是夏芩皛淫。荡勾。引自己儿子,因为方青泯在城里名声甚好,且一年前夏芩皛临时毁了婚约,丢下一封信就跟人私奔了,算是“前科”。现在倒好,她一回来方青泯就死了。。。。。。最后警察按照例行程序将夏芩皛和徐青衣都带走了。

方家人一把火烧了徐青衣住的地方。

等到夏芩皛从警察厅被放出来时,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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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展到这里很快就要回到正轨了,初妤妈妈的爱情故事快讲完了,大家基本上可以猜测初妤亲爹是谁了噢。

☆、不明来历的药包

从前住的地方虽不算富丽堂皇,却也是一屋以蔽风雨。

夏芩皛伤痕累累地回到屋子前,眼前满目的焦黑和凌乱堆砌的杂物昭示着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她身上很痛,心里更痛。即便方家的人再多阻拦,警察厅的人还是放了夏芩皛,理由是徐青衣已经认罪,作案动机、作案工具、作案时间以及对现场的采证比对上来看,都完全吻合。上头要求迅速结案,徐青衣择日服刑。

“快走!”

夏芩皛从警察厅那个胖胖的警察面无表情的叙述中回过神来,一回头就瞧见隔壁的中年妇女正牵着自己的小孩逃似的要从她跟前躲开。

“哎等等。”芩皛喊出声:“我想请问一下。。。。。。。”

对方已经匆匆跑开稔。

你看,初遭灾劫,世人便已避之不及。

夏芩皛想要笑,可一笑就会牵动伤口。

“看到没那个女人,就是那个随随便便跟男人跑了结果被抛弃,回头想求以前订婚的男人回心转意,人家不肯就把人给杀了!”

身后有不停歇的指指点点,夏芩皛气得浑身发抖。她闭上眼,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去死。

可夏初妤皎洁无暇的笑容忽然冒了出来,惊醒了她。

“不行,我不能放弃。初妤还在等着我,我还要想办法救师父。”

彼时她的词典里已经没有少柏这两个字了,再多的骄傲也经不起这样的撕扯。

夏芩皛想起曾经最猛烈的那次争吵,就因为怀孕期间他常常外出不归,情急之下她逼着他娶她,要带她回去见父母,他气不过冲她发了脾气,而后一甩衣袖走人。

那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率先低头,几日之后,少柏憔悴着一张脸来找她,模样分外清苦,她冷着脸问他来干嘛,不是高高在上脾气又大又臭的公子做派么,还来她这里干嘛,少柏对她说:“我们不要再吵了相互折磨了好不好,既然你不肯认输就由我来认输,我不想输掉你。”

。。。。。。

可是现在,她将自己的骄傲完全践踏在灰尘之下,一封又一封寄给他的信件都如石沉大海一般,她已经不在信里面言及爱情了,她想她和他之间的爱情早就死了,从他狠心将她丢回到这里来的那一刻,从她独自一人在尚囍班旧地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

她并不指望他看到她的信能够唤回曾经关于温存的一丝丝美好记忆,她只是希望他能在这样关键危急的关头,伸出援助之手助她和师父渡过难关。从此之后他走他的阳关大道,她过她的独木小桥,她不会再去招惹他一分一毫,更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包括初妤也跟他半分关系都没有。。。。。。这些她都在信里面说的清清楚楚,可惜他还是过于狠心,半分回应都吝啬给出。



接到警察厅的通知时,夏芩皛险些晕了过去。

徐青衣因过于自责,尚未等到服刑日便自尽于狱中。

夏芩皛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这个解释的,因为她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只瞧见,师父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已破损,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清清楚楚布满了伤痕,那些伤口几乎都已溃烂发炎,现在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异味,而他的脸更是肿得几乎难以分辨。

夏芩皛跪在地上,伏在他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这显然是遭到了毒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是你们把他打死的!”

“疯女人!”惹来对方破口大骂。

夏芩皛哭得无比悲痛,师父生前最爱干净,他是那样懂礼节的知识分子形象,对梨园曲艺有自己独到的研究,一生勤勉,待人又好。他原本可以桃李满天下的,如果他没有收下她这个弟子,如果他在她私奔的时候就同她断绝师徒关系,如果他在她回来的时候不及时伸出援手……

那样多的如果,可惜换不回她最亏欠的人。

师父的尸体被她领回来,幸好有徐青衣身前的好友帮衬,葬礼总算是办完了。

为了避免方家来闹事,特地选了荒郊野外格外偏僻的地方,最让夏芩皛寒心的是,那些个师姐师兄弟们得知消息后,竟然一个人都不肯现身,后来还是在师父友人的劝说下才放弃继续联系他们。

徐青衣的友人说:“现在这个世道,人心难测。你若真的将消息传远了,指不定那群人当中有谁就把你师父下葬的地点和时间告诉了方家,到时若是在葬礼上在大闹一番,这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你师父死前已经蒙受了诸多苦楚,届时若再……那可真是不得安息了。”

夏芩皛觉得有理,便打消了那些念头。

只是这一整颗心,冷得似冰。

夏芩皛在徐青衣的生前好友家休息了几天,就打算带着初妤告别。

对于他们的一再挽留,她也仍是坚持:“我是不祥之人,收留我是你们的一番好意,也有可能是为了完成我师父临终前的遗愿。可是我不能够再连累更多无辜的人了,我会带着初妤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是要去找孩子的爸爸吗?”

夏芩皛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定,“初妤没有爸爸,从今往后,她只有一个妈妈。”

年长的伯父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你师父将初妤送来的那个晚上,对我说了一句话,说的时候他还哭了。你师父那个人年轻的时候和我斗了大半辈子,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我何曾见过他哭,可是那晚他对我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自作主张帮你寻了方家那门亲事,他说他识人不清,是他害了你一生的幸福。”

夏芩皛听完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一直到最后,徐青衣都没有怪过她。

她这一生对徐青衣的亏欠,足以成为折磨她下半辈子的蛊,是如何都偿还不尽的了。

夏芩皛带着初妤一路奔波,最后在皖南一带极小的一个镇子上落了户,她选择那里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荒僻,而是因为这里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阵古色古香,还有满镇子上都几乎开满了中草药店,这对经历这次变故后身体大不如前的夏芩皛来说,无疑是最需要的。

又一日似往常一样,夏芩皛的药吃完了,来到最常去的那家店。

她照例将药方递给掌柜的,奇怪的是一向不爱搭理她的掌柜今儿个倒开了口,眼神飘移似乎有事情堵在心底,他对夏芩皛说:“这药方里的几味药外面没有了,你等等,我到里面给你找找。”

夏芩皛不疑有它,对他点头致意:“麻烦您了。”

掌柜不好意思地笑笑,而后赶紧提了帘子进到了里屋。

过了一刻钟左右,掌柜提着药包回来了。

他迅速包好了剩下的药包,一边抹汗一边递给了夏芩皛,“都在这里了,您收好。”

“掌柜,您是不是算错了?”

见她犹豫着不肯收,掌柜声音都有些颤抖:“哪里错了?”

夏芩皛举起药包弹了弹:“您瞧呀,按照以往的价格顶多只能买到三分之二的分量,这多出来的我可不能白收。”说着就要摘下药包还回来。

掌柜立刻急了,就差从后台冲了出来制止她。

夏芩皛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掌柜连忙摆手解释,只是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却是不敢看她:“小姐您放心,我没给您记错。因为您总在我们这儿买药我都熟悉了,而且今儿个又麻烦您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我们也怪不好意思的,这点药也不值几个钱,就当是我送您的,您一定要吃完啊,这对您的病有好处,吃完了再来。”

夏芩皛连连道谢,她现在的生活不允许她再故作高姿态,她拿着药包就离开了药店。

一直到她的身影远得瞧不见了,掌柜才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他虚脱般地坐到了椅子上,双手双腿都开始颤抖。

不一会儿,隔着前后屋的幕帘被人提起。

掌柜一见到那条湖绿色的长裙曳地而出,他慌忙就站了起来。

“夏芩皛把药收下了?”

一道清脆好听的女声,可惜冰凉透骨。

“收了,她全收了。”听到掌柜唯唯诺诺的回答,那女子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她没做多停留,就叫回司机乘车离开了。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夏初妤关于童年最大的印象,就是妈妈不停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

每个男人都不会在夏芩皛身边待太久,而这些男人相继出现时也都会隔上一段时间,夏初妤更多时候都没有参与到妈妈和那些男人们的交流之中,夏芩皛也总是刻意避免女儿和他们的相见,初妤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面独自玩耍,她只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妈妈给他们唱曲聊天的声音。

她知道妈妈是那一带唱戏最有名的,可她不想跟众人一样,称自己的母亲是戏子,她总觉得那样的称呼太轻浮,一点都不符合妈妈给她的感觉。

她的妈妈,是清高的、不会笑的、软言细语的、同时也是洁身自好的。

她才不是那些坏人嘴巴里说的那种“狐狸精”,夏初妤每次听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或是其他小孩子伴着鬼脸嘲笑她欺负她,她都会拿起地上的小石子朝她们狠狠扔过去。

完了总被邻居的爸爸妈妈登上门来找夏芩皛理论稔。

那“咚咚咚”的敲门声每次一响起,夏初妤就害怕得从椅子上蹦下来,躲在门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门口其他家的大人和自己妈妈争吵的场面。

内容无非都是“怎么不好好管管你孩子”、“把我家女儿手臂都砸破了”、“婊。子养出来的女儿迟早也是个婊。子”……那时候的初妤完全不能理解大人们口中的词语真正代表的含义,却是能清楚的知道母亲在听到哪些字词之后陡然变得疯狂且攻击力十足,而她就在母亲和其他人扭在一起打架的时候开始哇哇大哭。

她不明白,为什么连小孩子都要欺负她的妈妈,她想要帮妈妈出一口气,结果反而给妈妈换来更惨烈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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