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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少远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看她转头就皱起了脸,勾了勾唇角,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先去厨房去倒水。
闻歌跟着他进去,站在他身后看他又是磨咖啡又是切水果的,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叔,你不跟我生气了吧?”
温少远转身拿盘子,还未弯腰,闻歌已经比他先一步蹲下拿出盘子放到他的手边。那一脸讨好的表情就像是要骨头吃的小狗,古灵精怪。
生气?
他暗皱了皱眉头,好像是有些不高兴:“徐老师前两天往这里打过电话,你既然回来了,就和她说说话。”
闻歌“哦”了一声,转身慢吞吞地走去客厅打电话。
徐丽青虽然人不在a市,但关心却是一点都没落下。每星期都会打电话来,少则说半个小时,多就一个多小时,偶尔想见她就开个视频聊聊天。
这样一下子放松了距离,那些关切,那些体贴,那些温柔都让闻歌一一感知到。
一段时间下来,倒是比之前更加亲密了。
闻歌没敢跟她说自己自作主张请假出来给同学庆生,含糊着带过“为什么你在军训却提前回家了”的问题,又把话题扯回徐丽青的身上:“叔叔回去上班了吗?”
徐丽青笑了几声,也没继续纠结:“是啊,他前几天就回去了。走之前还叮嘱我问问你军训累不累。”
闻歌心里一暖,扬着唇笑。
这个不经常见面的叔叔对她的关心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他们并不亲密,相处的时间也少,但就是这样恰到好处的距离,却让人倍感温暖。
温少远端着水果出来时,就听她撒娇一般地回答:“不累,就是胳膊小腿长时间不用有些酸,都好几天了动一动还是会疼……”
他放下水果盘,看了她一眼,去医疗箱里翻找红花油。
这还是上次辛姨过来时给备上的,说闻歌好动,经常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着哪了。她时常看见她小腿,膝盖上碰得一小块青青紫紫的,便留下让她用的,一直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又撕了点医用棉花,温少远拿着瓶子坐回去。
闻歌已经换了舒适的短袖短裤,露出一大截修长的腿来。那手臂正搭在膝盖上,明显的黑白两截,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那纤细的脚脖子莹润又小巧,在灯光下格外眩目。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这才发现她实在是有些偏瘦了,他的手指一环,还绰绰有余。
闻歌惊了一下,下意识地要收回脚。但下一刻,发觉是他,又立刻放弃反抗,乖乖地由着他捏着,放置到他的大腿上。
温少远收敛了下心神,专注地给她腿上几处大关节涂上药油。只是不方便揉搓,便看了她一眼,无声地示范了一下。
闻歌晃神看着自己搭在他腿上的自己的……脚腕那一处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热度,微微的烫,微微的麻,还微微的痒。
她心思一动,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就连隔着一层布料的小腿处都能察觉到他的体温,比她要高一些,几乎永恒的热度。
到最后,她连徐丽青在那端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含糊地回应了几句便找了借口挂断了。松开听筒,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得出了一手的冷汗,黏腻腻的,有些不太舒服。
药油的味道有些刺鼻,凉凉的,沁入她的皮肤,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时清醒了些。
她有些尴尬地缩回腿,自己摊手用掌心揉了揉,揉得腿上的皮肤都变红,发热,这才换下一处。就怕不够认真不够细心,让他觉察自己一直在出神……
温少远并未察觉此刻已经有些僵滞的气氛,收起红花油,洗了手。再回来时,发现她正在发呆。
他走近,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收拾下赶紧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闻歌呆了呆,“哦”了一声,低着头,那嗓音微微的哑:“小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认错的姿态。
温少远正要回房间,刚走出几步,闻言就是一顿,转头看了她一会,这才说道:“没有下次了,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先给我打电话。”
他知道,她向来有分寸,也清楚的知道什么是不能跨越的,并不会叛逆地去尝试。所以对她,自然放心。
想着这样的事情,总是偶然。已经端过架子,又听她认过错,今晚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就被他揭了过去。
……
书房。
温少远打开笔记本处理文件,端起茶杯喝水时,闻到指尖还未散的红花油的气味,顿时想起在灯光下,她莹润修长的双腿。说话时,巧笑嫣然,顾盼生辉,竟和他记忆中几年前的小女孩有了模糊的重影。
几年的时间,少女已然婷婷玉立。
第四十七章
军训结束后,紧接着而来的是期中考试。
一个月前的月考闻歌发挥稳定,初中两年多的补课打基柱,加上在温少远的监督下养成的良好的学习习惯,一到高中就显示了她的优势。
自己会主动学习,并且有学习安排和目标,名列前茅的成绩,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温少远关注了一段时间闻歌各科的水平检测,见成绩始终保持在一条线上,并且平均分又非常可观,那原本就不强烈的再给她安排补课的心思彻底歇了。
她已经不需要了。
期中考试前一个星期,闻歌把书都装了回来,周末两天哪都没去,就跟着温少远。他上班,她就抱一袋子书本,作业和试卷跟着去他的办公室。他下班,她就搬一摞的书跟着进书房边看边温习,遇到不懂的问题就“吧嗒吧嗒”跑到他跟前。
温少远几次被打断工作进度也不恼,她一过来,就放下手上的文件先给她讲题。
书房里温暖又不刺眼的灯光舒缓又柔和,温少远夹在指尖的笔轻轻一转,那弧线优美利落,转瞬又被他夹回指尖,落笔圈出她列在草稿上的几个方程式。
圈完,又快速地在一旁列出完整的解题方式。
抬头。
她垂着眼,看得分外认真。清澈的眼底在灯光下似泛着琉璃的光彩,在灯光下缓缓流动着,倒映着她眼前那一张画了大半面数字符号的草稿。
牙齿轻咬着一侧唇角,皱着眉头,陷进沉思里。
那乌黑顺滑的发丝,从她的脸颊两侧垂落,就在他的眼前,近到能够闻到她的发梢,一缕清淡的花香,并不陌生。
她的手肘撑在桌面上,就挨在他的手臂边上。白皙的一截皓腕,皮肤润透。军训刚结束时,天天念叨着自己黑了多少。到不料,也没多久,皮肤又白了回来。
温少远这么一个错眼,差点晃神。
听她咕哝着有些不太理解的提问,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她的习题上,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闻歌看了他一眼,指着她不解的那个步骤:“这个是怎么得出的?”
温少远目光一凝,轻笑了一声:“代入方程式啊……”
说话间,他握着笔,就在她手指的一旁换算着公式,边写边解说。等她彻底明白了,把手里的试卷移过去,指了指他对面空着的大片位置:“搬过来坐这里吧,那边地方太小,你还要跑来跑去的。”
话落,目光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心里寻思着该加一个小书桌在一旁了。不然,每回回来,总坐在地毯上挨着桌几写作业不是长久之计。
闻歌“哦”了一声,一点也不客气地把搬来的书都堆到他的书桌上,还顺手拿了他的砚台,压着数学课本……
她倒是容易进入状态,自顾自地做完这些,手掌平摊压着试卷一顺,认认真真地又开始看书做题。
闻歌的理科薄弱,但幸好初中打下的基础扎实,这会虽然跟得有些吃力,但并没有掉队。看书温习时,复杂一些的习题总是能引得她蹙眉撅嘴,就连解题的时候,脸上的小表情都不间断。
温少远静静地看了一会,微勾了勾唇,目光再移回自己面前的文件时,却久久无法专心。他暗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起身。
闻歌刚做完题,就看见他拿了一个流烟倒流香炉走回来,她好奇地打量着——
一双素手托着一叶浮莲,浮莲的根茎垂落的弧度优雅又流畅,第二个莲盘下方又接着一个更大的莲盘,中央更是精致地设立了小巧的莲房,格外精致。
空气里有檀木的香气缓缓飘散开,闻歌刚落到试卷上的目光又移了过来……
那根茎下方已有白烟渐渐溢出,如高山流水,娉婷袅娜,不慌不忙地溢满整个莲盘,又缓缓垂落在下方。不一会,整个香炉都溢满了浮动的白烟,此刻再看那莲房,就像是漂浮在白烟上方一般。
那檀香的味道沁人心脾,让人闻着那一缕淡香,心神渐定。
闻歌挠了挠鼻子,好奇得问道:“小叔你熏香干嘛?”
温少远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工作上了,闻言,慢条斯理地回答了一句:“静心,宁神。”
闻歌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哪里有分神不专注的时候了?竟然还需要熏檀香静心宁神。
不过一会,她终于有自知之明,且又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让温少远分神的似乎就是自己。
但此分神非彼分神的道理,就不知道谁能明白了。
……
期中考试结束没多久,徐丽青回了a市一趟。几个星期的假期全部攒在一起有小五日,在n市始终是一个人,索性就回了a市。
闻歌搬回去住几天,等徐丽青一走,又回温少远的公寓。
自打上次“入室抢劫”的事情之后,温少远和徐丽青几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不能让她再落单,哪怕这种事件再次重复发生的概率低得几乎可以忽略。
谁都无法承受她遭遇危险的后果。
高中的第一个寒假,因为徐丽青不能回来,她的先生又脱不开身,闻歌放假没几天就买了飞n市的机票过去陪徐丽青过年。以至于,错过了温时迁的回国,也没能和回l市过年的随安然遇上。
闻歌会来,有些出乎徐丽青的预料。但人来了,最开心的莫过于还是她。
临近春节时,调了休假特地带着闻歌一起去置办年货,打算热热闹闹的过节。
除夕夜,闻歌主厨,虽然只有两个人,却依然铺张了一桌的美味佳肴。吃过饭,徐丽青包了一个大红包给闻歌压岁,又约了一起跨年,便挤在徐丽青的房间里一起看电视。
刚过十点,闻歌就有些支撑不住。趴在徐丽青的膝上,耷拉着眼皮看着电视,那五彩斑斓的光影在她眼底晃过。
她渐渐眯起眼,想起第一年,温敬牵着她回温家,除夕那晚,温少远带她出去看烟火。那整齐绽开在天幕上的烟花似乎比往年的都要灿烂,绚丽。
她想着想着就闭起眼睛,感觉到徐丽青在抚摸着她的头发,那慵懒困倦渐渐袭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徐丽青听着她清浅又平稳的呼吸,弯唇笑了笑。落在她一头乌黑长发上的手指更加舒柔地拂过,这一次她的回来,让徐丽青感受到了她明显的亲近和示好。
这些以前她费劲一切心思想要得到的“回报”,反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渐渐实现。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尽付真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