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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斯虽然手握大权,米尔斯却仍不怎么放在眼底,可……尼尔老爷子,却也是出了名的护短。
一想起尼尔老爷子很可能会笑眯眯、一脸亲切地假装无意地询问他,“米尔斯侄子,请问,你找她,是为了什么?”米尔斯就开始觉得头痛。
他该死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连雨馨驱车赶往司徒家在阳明山上的其中一幢别墅。
挑高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
正方形宴会厅里,佣人们戴着金色的领结穿梭于餐桌之间,铺上白色的镂花桌布。
“来了?”零落摆放着些乐器的主持台上,出现了司徒清岚的身影。
连雨馨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回给他一个桀骜眼神。
司徒清岚毫不在意地笑笑,屈脚坐上高脚凳,拿过一把小提琴,右手按弦,举起琴弓,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音符从琴弦上流淌而出,连雨馨的脑海里,浮现青葱草地,和穿着苏格兰裙,在古老民谣伴奏下,翩翩起舞的欢快人群。
由小提琴和竖琴合奏的,《苏格兰幻想曲》。
连雨馨的眉梢轻扬,“我没料到,你的音乐造诣,如此不错。”
司徒清岚勾起嘴角,笑容微讽,“你和琳琳,要怎么整治千岛雪子,我不想管。”他放下琴弓,“可是,不要把我扯进去。”
连雨馨耸耸肩。
司徒清岚起身走到竖琴跟前,指腹在弦上轻滑,奏出一个华丽滑音,“听说……”他微偏着头,笑道,“光是给竖琴的弦调音,就至少需要47分钟?”
连雨馨的瞳孔微微一缩。
“还有一个小时,宴会就要开始。”司徒清岚沉声道,“你最好,抓紧点时间。”
满座宾客,觥筹交错。
连雨馨翘脚坐在高脚凳上,八指轻拨47根琴弦,动人的音色从她的指间迸射而出,如山涧清泉,玉盘滚珠,与司徒清岚的小提琴演奏,悄悄唱和。
举杯轻啜的宾客们沉醉于她的娴雅气度,与非凡的音乐造诣。
西方的神话里,竖琴,是只有天使才能演奏的乐器。
连雨馨微微地笑着,八指轻拨,忍受着指腹的疼痛。
小时候心血来潮,着迷于竖琴曲线玲珑的外表与无可比拟的清澄音色,便请了一位老师,上课的第二天,却发现老师的手,除了小指之外的八个指尖,有着厚厚的经年老茧。
那,就是成为竖琴演奏家的代价。
当那名老师,将一切可教的,都交给了连雨馨,告辞离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那架竖琴。
连雨馨微微蹙眉,低头注视自己的指尖,轻吐了一口浊气。
直至今日,将“有仇不报非君子”奉为人生信条的司徒清岚,逼她重拾久远的痛苦回忆。
司徒清岚可不会在乎,她用掉了多少的LaMar,才回复青葱般娇嫩的漂亮指尖。
乐曲结束的时候,满堂喝彩。
和众人寒暄了一番,连雨馨觑了个空,悄悄告退。
走出司徒大宅的正门,她仰头望天,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上流社会……
野蛮的战场,却披着华丽的外衣。
上流社会,其实一点也不有趣。
连亦寒站在窗前,深深吸气。
奎克推门而入,挥退了佣人,背手站在屋子的正中央。
“你这窗户,景致真好。”连亦寒徐徐回身,淡淡一笑,“为什么,让我们立刻离开?”什么样的危险,让他们在巴黎,一分钟也不能多呆?
四目相对,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蹦出激烈火花。
奎克微微垂眸,笑容淡淡,“司徒乔的靠山,就在勒克莱尔。”
连亦寒悚然一惊,脸上微微变色。
台湾的整个金融界,其实就是一张大网,网的中央蹲着的那只蜘蛛,叫做司徒乔。
从小小的海边渔村走出的司徒乔和简建德,携手打下鸿禧如今的庞大帝国,无数次的利益联盟,司徒家族无数貌美如花、手腕高超的小姐们的政策联姻,点点滴滴,耐心经营。
据说,还有隐藏在司徒乔背后,专门负责清除绊脚石的数股黑暗势力。
所以,虽然因为过度铁血的商业手腕,司徒家族树敌无数,却依旧叱咤台湾数十年,屹立不摇。
连亦寒的眸光微微一闪,想起被从不对人轻易低头的赵老爷子奉为“财神爷”的汉密尔顿家族,“他的靠山,就是汉密尔顿家族?”
“不。”奎克沉声应答,笑容微讽,“司徒乔的靠山,要更厉害一点点。”
“呵。”连亦寒哑然一笑,“你……认识米尔斯?汉密尔顿?”
奎克眼带笑意,微微垂首,“您不觉得,以汉密尔顿那样的大家族,米尔斯对雅薇小姐的兴趣,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更何况,越有身份地位的人,就越怕死。”
张雅薇在街头遭遇抢劫,米尔斯的适时出现,根本毫无道理和逻辑可言。
白色的大床床沿,搭着重重纱帐。
张雅薇深陷在柔软厚实的被褥之间,呼吸浅促,眉尖微蹙。
尉临风坐在床沿,注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心头浮现一丝不忍的情绪,抬指轻轻搭在她的额头,想替她揉开眉间的轻愁。
即使在睡梦中,她也在伤心。
撩开她鬓边的发丝,指腹在颊边轻轻摩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无力掌控的感觉。
像一只小小的,贪婪的蚕,一口一口,分秒不停地蚕食着他的心——不肯停歇,永无休止的疼痛,细微的,几乎是不易察觉的那种疼痛。等到发觉的那刻,这痛,已变成如同呼吸般的存在。
爱情呵……
他微笑。
怎么也没有料到,是败在她的手中。
“临风。”若谦推开了虚掩着的门,眼波里,有敛滟的微光,“莫琦,回台湾了。”
☆、第十七章
“悠然”二楼,莫琦靠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一楼用餐的食客们,身上的红色Chanel大衣良好的收腰设计,勾勒出她的完美腰身。
“尉哥哥好大的手笔呵。”莫琦从栏杆前转了个身,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桌旁的陈志燚,“喂,你。”
黑色的打火机在指尖翻飞,陈志燚懒洋洋地抬头,“唔?”
莫琪撩撩发,微微笑开,“怎么样?我变漂亮了没?”
因为“不速之客”的出现,刚刚从国外赶回,旅途劳累的众人,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赶赴这一场无法缺席的饭局。
“有一年多没见了吧。”手上的刀具在鹅肝上狠狠切下,连亦寒的声音,却清澈得像是万里无云的晴空,“怎么突然回来了?”
莫琪微笑着耸了耸肩,“太久没回来了,有点想念……”眼角的余光,别有深意地轻轻一瞥。
“一回来,就联络我弟弟了?”陈绍麒笑道,“莫琦,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陈志燚闻言,看了一眼面前的西餐盘里被自己切得七零八落的鸡肝牛排,索性放下刀叉,示意一旁的侍者收走。
“哥。”他叹了口气,抬起眼,抗议道。
“不是的呀。”莫琦的嘴角,漂亮地弯起,“我是在去商场shopping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他的。本来这次回来,我没打算惊动你们的。”她抬起手臂,撑住下巴,眼底有浅浅笑意,“我去Dior买衣服,他也带了个漂亮女孩子去买衣服,那女孩子还打算跟我抢衣服来着。”
话音未落,陈志燚已经是一阵闷咳。
“是么?”陈绍麒瞥了眼自己的弟弟,似笑非笑地扬了下眉,“弟弟,你呛到了?”
“喂,你。”莫琪笑嘻嘻地扬眉,调侃陈志燚,“在想谁呢,吃顿饭,也这么不专心?这样子,很危险的哦。”
陈志燚伸向前方的手无奈地顿住,那杯红酒近在眼前,莫琦眼底的盈盈笑意,却让他没有了心情。
不用回头看陈绍麒的脸色,陈志燚也知道,今天回去之后,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事实上,我已经回来好多天了,不过听说你们刚巧去了巴黎。”莫琦扭头放过陈志燚,叹着气道,“好可惜,我明天一早,就得回新加坡了。”
“馨呢?”连亦寒道,“你不见见她再走?”
仓促间,他们没有联络到她。
“不了。”莫琪微笑着摇摇头,“下次回来的时候再见面吧,这一次,没有时间了。”
尉临风微笑着停下手上的动作,扬了扬眉,“下次?是什么时候?”
“暑假喽。”莫琪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我哥哥答应我了,会陪我一起回来。”
在空旷房间醒来的瞬间,张雅薇觉得一阵恍惚,无法明了自己究竟身处何地,一直等候在旁的女佣却没有留给她思考的余地,快步迎上前。
“小姐。”笑意盈盈的脸。
她却忽然觉得女佣的笑容,有一点点刺眼。
“少爷们有事,都出门去了。”女佣不懂得她心底的想法,一径同她交代起来,“因为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会醒,先生吩咐厨房准备着一些粥点,一直温着,您想……在哪吃?”
她眨了眨眼,待到稍微清醒了些,才消化了传递过来的讯息。
那么,她得一个人吃饭了?
好吧,无所谓,也早习惯了。
“端上来吧。”她低声地,缓慢地说道,“我不想,下去。”
懒得动,没有挣扎的力气。
眼睁睁地看着佣人们抬来小桌,四平八稳地摆上床,温热的粥点小菜从厨房里端来,一碟碟摆放下,份量不大,却都做得精致。
这,大约就是做大小姐的好处吧?为了她的一顿晚餐,佣人们往来穿梭,忙碌不已,她却只是安静地赖在温暖的被窝里,连手指头都不用动弹。
可是,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她却勾不起一点食欲。
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食物,感觉到眼睛慢慢酸胀起来,“你们……”呼吸,跟着乱了频率,“你们能不能都出去?”急急忙忙地扭过头,眼泪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滴落在地毯。
无声,无息。
眼前所有的景物都被封住,一片模糊,蜷起腿,不自觉地将全身缩成一团。
一室的寂静无声。
直到一个低沉嗓音打破沉默。
“Mademoiselle。”
熟悉的法语发音让她猛地一震,抬头,扭转脸。
床边,奎克一身笔挺的铁灰色西装,身姿挺拔,下巴坚毅。
“Mademoiselle。”他重复,眼睛里,有淡淡的忧伤。
温柔的法语。
她以手背拭泪,泪却越擦越多,弄得一脸狼籍。
Mademoiselle,在法语里,是“小姐”的意思。
小姐。
我的小姐。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法语?”她将脸埋在自己的掌心,声音闷闷传出。
“忘了吧。都……忘了吧。他们,本来就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忘了?
她呵声轻笑,捂住了脸,全身颤抖。
“出去。”她低泣道,“我不想看到你。”
奎克不为所动,沉声继续,“您,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出去!”她蹬开被子,扯到床上的小桌,失去平衡的碗碟剧烈晃动,汤水跟着洒落,她却没有心思顾及,随手扯过一个柔软抱枕,扔了过去,“你怎么会懂?你怎么能懂?”她叫道,“谁要你管我?”
奎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沾了汤水的抱枕,迎面砸来。
等候在门外的佣人纷纷涌进,女佣们惊呼地看着床铺上的一片狼籍,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离床铺。
鼻尖酸涩,胸腔剧痛,眼眶里,却没有一滴泪。
她浑身颤栗,跪坐在地。
“小姐。”奎克的目光,渐渐沉郁,“想哭……就哭出来。”
她呵呵一笑,抬起了头,“哭?谁说我要哭?”垂下眼眸,“我,只是不想看见你。”
奎克的身形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