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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衡的时间-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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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朝着草地的方向慢慢地骑了回去。温西并没有停下来检查海崖上的缝隙,他不需要去检查。他现在完全知道在达里和平铁礁石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在他赶路的时候,像欧几里得一样,把他那些结构精巧的推论一行接一行地放在一起,在它的最底下写着:

究竟哪个是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奥蒙德巡官也感到有些不安。他突然想起一个在达里的人,这个人很有可能见过珀金斯先生。那就是老甘弗·甘德,不管是天晴还是下雨,他每天都会坐在一个小遮雨棚下面的坐椅上,那遮雨棚就在村子绿地中央的橡树下面。但前一天,他竟然没有见到甘弗·甘德,这是因为——非常异常地——当奥蒙德展开取证问讯的时候,甘德并没有在他的惯常的坐椅上。甘德先生当时在威利伍康伯,参加他最小的孙子的婚礼,他的小孙子和威利伍康伯镇的一个女人结婚了。但现在他已经回来,可以接受问讯了。那老先生的精力十分充沛。到圣马丁节他就满八十五岁了,但又强壮又热心,他自夸说,尽管他的耳朵可能有一点听觉上的小毛病,但感谢上帝,他的眼睛还跟以前一样灵光。

是的,他还记得十八日星期四,就是那个可怜年轻人的尸体在平铁上被发现的那天。那天天气真不错,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有一点风。他总是很注意任何经过的陌生人。他记得十点的时候看见一辆大的敞篷车,是一辆红色的车。他甚至还记得车的号码是多少,因为他的曾孙,小尊尼——哈!他是个机灵小鬼——注意到了车上的号码很好玩。OIOIOI,就像你在说Oy,oy,oy。甘德先生还记得那些天下太平的日子,当时的年轻人们要安分得多。不是说甘德先生反对社会前进,当他还年轻的时候,总是给激进党派投票,但现在的社会党太过头了。他们对其他人的钱太不在乎了,他们就是这样的。看到他这一辈子都工作得这么勤恳,劳埃德·乔治先生给了他养老金,这是很正确的举措,但他不能容忍为什么十八岁的孩子们会有救济金。当甘德先生十八岁的时候,他每天早晨四点钟就起床,一直在田里劳动到太阳下山,甚至更晚,为的就是一个星期能赚到五个先令,而且他觉得这对他一点坏处也没有。他在十九岁的时候结婚了,养了十个孩子,其中的七个现在还活着,都还精力旺盛。什么?哦是的,那车在一点的时候回来了。甘德先生刚刚从三根羽毛餐厅出来,在那里喝了一扎啤酒,然后他看见那辆车停在门口,那位在小路边扎营的先生从车里出来了。车里还有一位女士,打扮得很光鲜,但在甘德看来真是太做作了。在他的那个时代,女人不会为自己的年龄大而不好意思。不是说他不喜欢女人尽力打扮自己,他赞成社会进步,但他觉得现在她们搞得太过头了。马丁先生,这就是那位先生的名字,向他说了早上好,进了三根羽毛餐厅,接着那辆车上了去赫尔斯伯里的路。什么?是的,他看见了马丁先生离开。根据教堂里的钟声判断,那是一点半。那个钟可真是方便啊。牧师两年前用自己的钱装了它,当他们把无线电装上的时候,你几乎可以听到伦敦大本钟跟教堂钟美妙的共鸣呢。甘德先生的那个时代里还没有无线电设备,他觉得这是件伟大的进步。他的孙子威利——跟陶顿那边一个女人结婚的孙子——给了他一座漂亮的钟。声音很大,他可以听到它美妙的钟声,即使他的听力现在很衰弱也可以听到。他听说人类很快就可以通过无线电设备给别人传照片了。他一点都不反对无线电钟表设备,尽管有些人觉得这搞得太过头了,让星期天的礼拜变得那么不庄重。但对于那些生病的人来说可能是件好事,不过又会让年轻人们变得懒惰和没有礼貌。他自己二十年来从没错过星期天的教堂礼拜,二十年前那次还是因为他在草垛上摔下来摔伤了腿。上帝啊,当他有力气的时候,他最喜欢在牧师下面坐着。什么?是的,他的确记得那天下午有一个奇怪的年轻人经过村庄。他当然可以形容一下了,他的眼睛没有什么毛病,他的记忆力也没有毛病,感谢上帝!只是他的听力没有那么好而已,但是,就跟奥蒙德先生可能已经注意到的一样,你只要稍微大声说清楚一点,那甘德先生就可以听得很清楚了,但现在的那些年轻人总是嘀嘀咕咕不把话说清楚。那个家伙有些驼背,像是在城里长大的,戴着大眼镜,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还有一个帮助走路的长棍子,大家都爱用那种棍子。他们称呼这种人为徒步者,他们都有长棍子,就像童子军一样,不过,任何有经验的人都可以告诉他们,步行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比岑树拐杖更有用。因为,这有个很好的理由,你扶着它比扶着长棍子要舒服。但年轻人们从来都不听这些道理,特别是姑娘们,他觉得,她们也做得太过头了。她们光着腿,穿着短裤,像踢足球的一样。尽管甘德先生不是太老,也不是不喜欢看姑娘们的腿,但在他那个时代,姑娘们从来不露出她们的腿。不过他知道,男人们为了看一只光溜溜的脚踝,走上一英里的路都愿意。

奥蒙德巡官用尽最后所剩的精力,来问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时候经过的?”

“什么时候?你用不着大声喊,小伙子。也许我的听力的确不好,但我又不是聋子。我上个星期一还跟牧师说:‘昨天你给我们讲的布道真是不错。’然后他说:‘你坐在那儿能全听见吗?’我跟他说:我的听力可能不如年轻的时候,但我还能听见你的布道,牧师,从开始一直到”神啊,我的父“我都能听到。‘然后他说:’你这个年纪还能这样真的很可贵了,甘德。当然,的确也是。”

“的确如此,”奥蒙德说,“我只是想问你,你什么时候看见这个戴着眼镜还拿着长棍子的家伙经过村庄的?”

“就是在两点钟,”老先生得胜似的回答说,“就是在两点钟。为什么?我跟我自己说:‘你该去喝口酒了,而且三根羽毛餐厅在两点关门,所以你最好快一点。’这时那个人径直从威利伍康伯的方向过来,直接穿过,走向亨克小路。所以我说:‘嗨!你看起来风一吹就倒,像是从柠檬汽水里长大的一样,只有气泡,没有躯干。’(原谅我这么说话)我是那么自己跟自己说的。我还说:‘甘德,这似乎是在提醒你,是时候再去喝一扎啤酒了。’所以我喝了第二扎啤酒。当我走进酒吧的时候,看到那儿已经是两点钟了。但酒吧里的钟总是快了五分钟,为的是能在法定时间之前把人赶出去。”

奥蒙德巡官静静地接受了这个打击。温西错了,完全错了。两点钟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清清楚楚地证明了。威尔顿是无辜的,布莱特是无辜的,珀金斯也是无辜的。现在只需要去证明,那匹母马也是无辜的,那么整个关于威尔顿的推论就会像一副骨牌那样轰然倒下。

他在村庄绿地上遇到了温西,跟这个沮丧的天才交谈了一会儿。

温西看着他。“你身上有火车时刻表吗?”他最后开口说。“时刻表?没有,勋爵阁下。但我可以拿一个来。或者我可以告诉勋爵您——”“不用麻烦了,”温西说,“我只想知道下一班去科尔尼的火车是什么时候。”巡官盯着他。“那匹母马有问题,”温西说,“它当时在平铁,看见了谋杀的完成。”“但我还以为,勋爵阁下,您已经证明那是不可能的。”“的确。但这是真的。”

温西把他的结论汇报给了警长格莱谢尔,发现警长正在痛苦地大发脾气,神经崩溃。

“那些伦敦的家伙把布莱特给弄丢了,”他直截了当地说,“他们追踪他到了《晨星报》的办公室,在那里他拿到了一张赏金的支票。他立刻就兑换了现金,然后溜进了一个很大的运动商城,那种地方都是电梯和出口。长话短说,他在那里把他们都骗了,现在已经消失无踪。我还以为可以倚仗这些伦敦警察的,但现在看来我错了。真希望我们从来都没遇上这个棘手的案子。”警长难过地说,“现在你说,那匹马当时在场,又说它不在场,又说这些有可能骑它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实际上骑了它。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是它用自己的马掌割了那家伙的喉咙,然后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海马?”

温西很无奈地回到了贝尔维尔酒店,发现有一封电报在等着他。是下午从伦敦西部的一个办公室发过来的,写着:

在这里工作进展顺利,希望很快可以得到结果。在和总探长帕克沟通。希望能有时间回到公寓给您拿那件绿色斜纹软呢衣服。——本特





第二十七章 渔夫孙子的证据

现在有十二点了吗?

这是半个小时。我设了一只小小的钟,那你就可以算时间了。

——《死亡笑话集》

星期三,七月一日“有一件事可以绝对肯定,”昂佩尔蒂侦探说,“如果两点钟的时候,那匹马在搞什么名堂的话,那么波洛克跟他的宝贝孙子一定能看见。他们说没有看见,明显就是在撒谎。我猜,当时的场面肯定是非常混乱的。说他们没看见一场安静、隐秘的谋杀还有可能,但是一匹野马在水上奔跑,这他们怎么可能看不见。”

温西点了点头。“我也明白这一点,但你怎样才能把他们的嘴撬开呢。我应该去试一下吗,昂佩尔蒂?那个年轻人,杰姆,他看起来不像他的爷爷那么固执,从他下手怎么样?他有任何特殊的爱好或者兴趣吗?”

“这个我不知道,勋爵阁下,可能会是足球吧。据说他球踢得不错,我还知道,他在等着维斯特郡老虎队招他进去呢。”

“唔,是曲棍球就好了,这才更像是我的风格。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试一下。你觉得我今天晚上可能会在哪里找到他?三根羽毛?”

“如果他没驾船出去的话,你很可能在那里找到他。”

温西的确在那里找到他了。在酒吧里跟一个人交流总是会很轻松的,如果某天啤酒被禁止了,那就将是侦探家们的末日。他们欢快地讨论了一个小时的足球,讨论各个球队在下一个赛季的机会,之后,温西发现这时杰姆显然更易于入手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话题转移到捕鱼上,然后是平铁,然后是保罗·亚历克西斯的死。最开始,他的努力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杰姆一下子就不说话了,笑容也消失了,陷入一种阴郁的沉思中。然而,就在温西决定要放弃这个敏感话题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移了移身体,使自己更靠近温西一些,从他的肩膀之上瞟了一眼酒吧里的人群,然后低声说:“听着,先生,我愿意跟你谈一谈这个。”

“求之不得。外面?好的!我太感兴趣了。”他更大声地加了一句,“下一回来这里的时候,希望能过来看你踢球。好了,我得走了。你也回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开车捎你一程——一会儿就好。”

“谢谢你,先生。非常荣幸。”

“你得给我看看你说的那些照片。”

两个人走了出去,跟酒吧里的人道了晚安,但温西注意到,似乎没有一个达里的居民对杰姆热情。他们说再见的时候,有一种很拘谨的感觉。

他们坐进了车里,一句话没说,直到他们经过了十字路口。然后杰姆说:“关于那件事,先生。我跟爷爷说他最好向警察坦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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