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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佩尔蒂侦探说,这没有必要。他很乐意陪摩尔康伯夫人一起上楼,去她丈夫的房间。总探长帕克对他的高度警觉微笑了:任何在摩尔康伯夫妇之间的私密对话,这个时候都应该避免。
摩尔康伯夫人向门边走去,昂佩尔蒂先生跟在她后面。她环顾了一下,似乎在等着帕克跟上来,但总探长继续坐在他的位子上。在片刻的犹豫后,摩尔康伯夫人走了出去,把她的第二位客人留在了房间里。她上了楼,侦探紧紧跟在她的后面,嘴中嘀咕着抱歉之类的话,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靴子声不要太响。
他们走进第二层的一个房间,那里被布置成了书房,在书房后面又是一道门,门是半掩着的,进去以后就是卧室。一个个头不高,红色胡子的男人就坐在书房的一张桌子旁,他们到来的时候,他立刻转过身看着他们。
“亲爱的,”摩尔康伯夫人说,“这是从威利伍康伯来的昂佩尔蒂侦探,他想知道点关于车的信息。”“哦,好的,侦探,什么问题?”摩尔康伯先生亲切地说,但侦探的口吻比他更加亲切。“你好啊,布莱特,我的朋友!”他说,“我上次见你到现在,你变化不小啊,是不是?”摩尔康伯先生抬了抬眉毛,看了一眼他的妻子,然后大笑起来。
“干得漂亮,侦探!”他说,“亲爱的,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精英的大英警察队伍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侦探用他一向的敏锐和智慧,已经认出我了!好了,请坐吧,侦探,请喝点东西,让我来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昂佩尔蒂庞大的身躯小心地挤到椅子里,接过了一杯威士忌加苏打。
“首先我要祝贺你成功的跟踪,”摩尔康伯先生语气轻松地说,“我还以为我在谢尔弗里奇就已经把那个家伙甩了,但我的确也感觉,另外一个总是换帽子的家伙还一直在跟着我,即使我在电影院那套完美的伪装还是没有甩掉他。好了,现在,我想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阿尔法特·摩尔康伯,一个伦敦的代理商,会伪装成邋遢又讨厌的理发师威廉·布莱特,并出现在威利伍康伯。我不责怪你,这的确看起来很奇怪。你听着,这就是我的解释。”
他从他的写字台上拿出几张纸,把它们递给了昂佩尔蒂。
“我在为我的妻子写剧本,”他说,“你一定已经知道,她结婚之前就是著名的蒂莉·图利瓦。我以前也写过一两个剧本,用的是塞德里克·圣·丹尼斯这个名字——闲暇之余的工作——这个新剧本讲的是一个流浪理发师的历险故事。想把故事写得更加真实,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去找点个人体验。”
“我明白了,先生。”
“我早就应该把这些都告诉你,”摩尔康伯先生带着坦诚又抱歉的口吻说,“但这真没有太大的必要。其实,我是觉得,说出来会让我成为伦敦市的笑柄。你要知道,我对人家说我是因为健康原因要去度个假,如果我的合伙人知道了我开溜的真实原因,他可能会很生气。不管怎样,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证词,这是所有有必要告诉你的东西,我还得承认,跟你们这些警察玩这个游戏很让我开心。我玩得很好,你觉不觉得?当然,还要谢谢我妻子的训练。”
“我明白了,先生。”昂佩尔蒂侦探迅速地把话题集中到重点上,“那么,你说的那个跟保罗·亚历克西斯见面的故事还是事实?”
绝对是事实。当然,除了一点以外,我没有真的想要去自杀。说实话,为了配合我当时伪装的身份而不得不在那种寄居屋里过夜,这让我挺不舒服的,我就想尽可能地拖延那漫长的夜晚。我的确跟亚历克西斯编了一个不幸的故事,不过我没有从那个可怜的家伙那里拿钱。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那天晚上付的一英镑是我自己的钱。但你说的那个潮汐的事,几乎把我给打倒了。我自作聪明编造这些特别的细节,真是做得有些过头了。他又笑了。
“很好,很好,”侦探说,“先生,你带我们跳了一场好舞。”他瞅了一眼手中的稿子,看起来跟摩尔康伯的故事是吻合的,“你开始不信任我们真是很遗憾,先生。只要我们稍做安排,就可以不让你的故事出现在报纸上面。不管怎样,如果我现在可以在你这里取一份新的证词,就能把事情搞清楚了。”
他把头耸起来,似乎在倾听什么,然后很快地说。“我记下了,你只是再次确认你在审讯庭上给出的证词?没有任何要补充的了?”“没有了。”“比如,你从来没有在任何时间遇到过亨利·威尔顿先生?”“威尔顿?”“搭我顺风车的那位先生,”摩尔康伯夫人迅速说,“他的母亲跟死去的那位先生订过婚。”“哦,他?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他。如果我看见他的话,是不会认出他的。他没说他认识我吧?”“没有,先生。很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向你取一份新的证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叫我的同事进来,为我们做证人。”
侦探把门打开了。总探长帕克一定早已准备就绪,等待召唤,因为他立刻就跨步进来了。跟在他后面的有一个样子很值得信任的工人,还有一个很胖很壮的抽着雪茄的人。侦探的眼睛盯着摩尔康伯夫妇。妻子只是惊讶,但摩尔康伯先生却大惊失色了。
“现在,斯特恩先生,”帕克说,“你以前见过这位先生吗?”“怎么了?见过,先生。这是菲尔德先生,在二月份的时候跟威尔顿先生一起住在弗维伊斯农场,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原来叫这个名字啊?”那个胖先生说,“我还以为他的名字会是波兹或者斯宾克呢。好了,玛瑞斯·瓦瓦苏先生,你到底有没有给小科恩安排戏啊?”
摩尔康伯先生张大了嘴巴,但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昂佩尔蒂侦探向伦敦警署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清了清嗓子,精神抖擞地走到他的猎获物面前。
“阿尔法特·摩尔康伯,”他说,“化名威廉·布莱特,化名威廉·辛普森,化名菲尔德,化名塞德里克·圣·丹尼斯,化名玛瑞斯·瓦瓦苏,我以涉嫌谋杀保罗·亚历克西斯·哥德斯密特又名保瓦罗·亚历克西斯维奇而将你逮捕,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康尔康伯擦了擦他的前额。
不管有没有不在场证明,他已经自绝了退路。
第三十三章 该发生的事的证据
现在你看到,我们这个龙之蛋是怎样在渐渐成熟的阴谋里膨胀的。——《死亡笑话集》
星期三,七月八日“这简直要把我头发急灰了。”昂佩尔蒂侦探说。“没找到书,没找到一片纸,连吸墨水的垫子上都没有痕迹……”“没有,连一瓶紫红色的墨水都找不到。”“他可真是狡猾。女佣说,他总是自己亲自寄信。”“是啊,我知道。我们肯定他一定是在谋划什么坏事,问题是怎么去证明这一点。你知道那些陪审团的人……”“在这两个人当中,威尔顿是愚蠢的那个,但他不肯说。而且在他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摩尔康伯从来都不信任他……”
“我们还没有追踪到他在华沙的朋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
“哦,我知道,但现在我们必须找个借口把他拘留起来。行动得快一点,要知道有种东西叫人身保护法……”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两个当中没有谁能在平铁上割亚历克西斯的喉咙,那位女士也不可能。把这三个人逮捕起来,并以串谋一宗谋杀案的名义来拘留他们,这实在有点尴尬,因为到现在为止你还不能证明这就是一宗谋杀案呢……”
“谢谢你,勋爵阁下,真希望我能够证明这一点。”
“我坦白地承认,”温西说,“这是我遇到的最奇怪的案子。我们有了所有的证据——即使不是所有的话,也至少是致命的证据——来证明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串谋案。我们也有尸体,看起来仿佛就是这起串谋案的受害人。但当我们把两件事情放在一起的时候,它们又不能吻合。花园里所有的东西都很迷人,除了一个让人沮丧的事实——所有参与串谋的人都没有可能干这起谋杀。哈丽雅特!这应该由你来解决,你建议我们该怎么处理它?”
“我不知道,”哈丽雅特说,“我只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方案和先例。比如说,罗杰·谢林汉姆①的例子。你用各种细节精密地证明了A就是凶手,然后你给故事最后一击,把它转到一个新的角度,发现真正的凶手却是B——那个你一开始怀疑,但渐渐忘记了的人。”
“这不行,这个案子不是这么回事。我们都不能确定谁是A,更别说B了。”
好吧,还有一个菲洛·万斯的例子②。你摇摇你的头说:‘最坏的事情还没发生呢。’然后凶手又杀了五个人,这样就把怀疑对象的范围①罗杰·谢林汉姆是英国侦探小说家安东尼·柏克莱笔下的小说家。②菲洛·万斯是美国侦探小说家范达因笔下的名侦探。
缩小了,然后你发现了凶手到底是谁。“太浪费了,太浪费了,“温西说,”也太慢了。“的确。还有一个法国侦探方案——你把不可打破的不在场证明打破了。
温西发出一声叹息。“如果哪个人还要说‘不在场证明’,我就——我就——”好了,还有很多其他的方案呢。有一个宋戴克博士的解决方案,像宋戴克自己说的那样,可以这么总结:‘你找的人是错的,箱子是错的,尸体是错的。’比如,假设,那个保罗·亚历克西斯其实——“其实是日本天皇!谢谢你。“这个有一点太远了。他觉得他是一个国王,或者差一步就是国王。
但即使他血管里流着五十种帝王的血脉,这也不能帮我们解释清楚,他是怎么在没有人接近的情况下被杀的。真正的困难——“等一等,“温西说,”再说一遍。
哈丽雅特又说了一遍:“真正的困难,是我们不了解怎么可能会有人——更别说摩尔康伯跟亨利·威尔顿了——可以去完成这个谋杀。就算是波洛克——”
“真正的困难,”温西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又高又兴奋,“是死亡时间,对不对?”“是的,我想是的。”“当然是。如果不是因为死亡时间,我们就可以解释所有的事了,”
他笑了,“你知道,我常常觉得太蹊跷了,如果说是亨利·威尔顿犯下了谋杀,那他看起来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杀的人!让我们假设,由我们自己来策划这场谋杀,假设计划的时间是十二点,可以吗?”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我们知道案发时间是两点钟,你不能回避这个,勋爵阁下。”
“哈!但我想看看计划中谋杀的原样。凶手们后来的确在时间上遇到了出乎意料的变化,但现在让我们把原本的时间计划研究一下吧。你介意吗?我想看看。”
侦探嘟囔着,温西坐在那里努力想了几分钟。然后他开始说话,语气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兴奋。
“是二月,”他说,“你是亨利·威尔顿。你刚刚听说你那个又老又笨的母亲打算跟一个比她小三十五岁的舞男结婚,并要剥夺你的继承权。你极为缺钱,希望能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件事发生。你想去为难他们,但发现这没有好处——唯一的结果就是让你失去所有的钱。你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但你伙同——是啊,为什么你要伙同摩尔康伯呢,侦探?”
“这个,勋爵阁下,应该是当威尔顿过来看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