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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绪臣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却能感受到她今晚的不同寻常,那感觉像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女子,于无望中骤然等来离家的丈夫,有峰回路转的喜不自胜,也有多年苦等的满腹辛酸,更多的却是无法言说的沧桑悲凉。
一别经年,本该享受的最美年华却被这样奢侈消耗……
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怕再也见不到你,怕再见面已是尘满面鬓如霜,相顾无言泪千行,更怕即便见到了,也终究输给了时光,只余下云淡风轻,两两相忘……
夜晚凉风吹散了酒气,韩左左在手臂上蹭干泪水,宣泄后恢复了清明的双眼因为被水冲过而格外明亮,呼了口气从车上下来,若无其事地对车里的人说:“谢了!”
褚绪臣沉默地拉住她,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良久,压抑着心里翻涌的情绪,慢慢地开口道:“这眼泪……为谁流的?”
韩左左垂下眼静默片刻,最终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直视着他平静地说:“一个……忘不掉的人。”
褚绪臣的眼神明明灭灭,细碎的光芒在夜色中渐渐沉寂,比夜色还要凉上几分。
“你醉了,记得吃解酒药,免得明早头疼。”褚绪臣声色平稳地说,“晚安!”
韩左左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化为长长的叹息,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去。
她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再分出心力去安抚他?
第二天去录音室,褚绪臣依然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若无其事地纠缠着她,比以往更加黏糊。
韩左左无法,只得随他去,一转眼到了慈善晚会,特意腾出褚绪臣晚上的时间,安排了一个出头的机会给他。
韩左左一袭改良式旗袍,头发高高挽起,斜斜插着一支蝴蝶发钗,旗袍极为修身,衬得她愈发挺立性感,紧紧贴合腰身的裁剪,让她纤细的腰肢更如弱柳扶风一般,盈盈一握。
可今晚韩左左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双比她的头脑更有名气的傲然,而是灯光下裸。露出来的莹白双腿。
旗袍下摆开叉极高,堪堪盖住臀部,修长笔直的双腿在璀璨灯光下堪比上好美玉,一路走来吸引无数眼球。
褚绪臣对周围绿油油不怀好意的眼神相当不满,占有欲十足地站在她身边,眼神凌厉的一个个瞪过去。
慈善晚会最大的亮点是桑彤的新作,要知道她隐退后就没再给人写过曲子,现在她的一首作品,绝对能带来无穷的好处。
开场还没多久,桑彤就被骆二爷打横抱走,骆家掌门太后脸色不变,双手优雅交叉在胸前,那一下下敲在胳膊上的食指,却泄露了她心底的怒火。
韩左左得骆夫人相帮良多,正要上前主动帮忙,就听到大厅门口传来又一场骚动。
韩左左没有回头,心里突然涌上奇异的感觉,那熟悉的强大气场,霸道之极的笼罩而来,让她如遭雷击般僵在当场。
褚绪臣一直关注着她,这会儿自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关切问道:“左左,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褚绪臣话还没问完,突然感到无法忽视的强烈杀气对着自己呼啸而来,不由顿了顿,奇怪地看过去,就看到门口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黑衣男子,冷厉的视线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自己。
褚绪臣轻轻“咦”了一声,这男人好大来头,连骆夫人都亲自上前迎接,不过他怎么没见过!
褚绪臣正要提醒韩左左,就看到那个男人明显不耐烦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冷淡至极的眼神看得众人忙不迭退后,然后耐着性子应付了骆夫人两句,便直直向自己走来。
褚绪臣刚要主动打招呼,就感到掌下的肩膀板得愈发僵硬,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男人已经走到面前,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狠戾冰冷的视线往他手上一扫,就扎得他下意识放开了手。
褚绪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男人一脸漠然,慢条斯理地脱掉黑色中长款薄风衣,然后牢牢裹在韩左左身上,手臂一收,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
褚绪臣倏然瞪大双眼,一脸的茫然不可置信。
冷厉如冰的声音隐隐夹杂着滔天的怒火,压抑着低喝道:“谁准你,大庭广众衣不蔽体?!”
作者有话要说:好悲催,晚上回酒店吭哧吭哧码字,好不容易码完一章突然电脑蓝屏……顿时惨嚎……
幸亏文档自动保存功能没抽,只丢失了一小片文字,OTZ,流年不利这是?
感谢【lieyu】、【娇羞乱扭】炸的地雷,大苗饱受惊吓的小心脏顿时怒放起来~
61、
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韩左左心神一荡;弥漫上来的惊喜、紧张、怨恨、伤感等等复杂感情;刚冒了个泡,就在郎熙这理直气壮又饱含怒气的质问中倏然消散。
韩左左准备了一肚子的台词顿时失了用场;幽幽地叹息:“多年不见;你这滥用成语的习惯还是没变。”
韩左左曾经无数次的设想,再见面会是怎样一番情形;那时候她要如何冷艳高贵,淡定从容地和他招呼;却没想过会是现在这般;就好像这分开的几年并不存在;一开口就是熟稔至极的语气。
这透着别样亲昵的话语让褚绪臣的眼皮狠狠一跳;不自然想起那天夜里韩左左说的“忘不掉的人”。
褚绪臣惊疑不定地扫视他们;只觉得那两人的气质惊人的相似,都给人一种淡漠孤傲的感觉,同样的强横冷清。
这样相似的两个人,没有相互排斥,居然奇异的和谐,那是一种外人无法插入其中的紧密相依。
褚绪臣如一头受到威胁的野兽,本能地警惕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外来的入侵者。
郎熙连眼角的余光都吝啬给他,眼里心里只容得下怀里娇俏的女人。
多年没见,昔日倔强好胜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眉眼已经长开,虽失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率真,却多了一抹致命的妩媚风流。那双萦绕在梦中多年的猫儿眼,流转着动人的光,盈盈似水,上挑的眼角斜斜看过来,便如一只嫩滑的手,柔柔搔过他的心,痒入了骨髓。
“你倒是变了不少!”郎熙慢条斯理地为她系好衣扣,宽大的衣服空落落罩在她身上,显得她更加娇小,难得的多了些楚楚可怜的柔弱味道。
“尤其是胆子,变得大了不少!”
韩左左心头一跳,强迫自己的眼神不变,毫不退缩地对上那古井般幽深清冷的眼,淡淡地“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人都是要变的。”
郎熙手臂一紧,就将她牢牢揉进了怀里,鼻端是久违的味道,让他不由深吸一口,轻缓地说:“所以要与时俱进,方能更好掌控!”
郎熙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际,如以往那些旖旎的夜晚,她筋疲力尽的昏昏欲睡,他却格外餍足亢奋,就是这样贴在她耳朵低声絮语。
“比如刚刚,看到你穿成那样,我就特想亲手撕碎它!”
韩左左贴在他炽热的坚实胸膛,心跳得剧烈,不禁有些沉醉,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挣脱不开便冷笑道:“掌控?我穿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真是笑话!怎么,即便是开放的国外,见面礼也不该那么持久,是不是该放开我了呢四、叔?”
“四叔”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原本是提醒他身份,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沉寂已久的称呼一出口,两人都觉得心里有些异样。
郎熙微一皱眉,手上力道却更大了,四下一扫,看很多人将注意力投到这边,顿时不悦,揽着她就往外走。
褚绪臣愣神许久,特别在听到那声“四叔”后更是茫然,直觉这两人关系不是简单的叔侄,看到郎熙那么自然而然的将左左搂在怀里,瞬间回神拦了上去。
“左左,这位是你叔叔?”褚绪臣笑容翩翩,巧妙地挡住两人的路,盯着韩左左亲昵地埋怨道,“叔叔来了,你怎么也不跟我提前说声?”
这话里的假意嗔怪透着说不出的暧昧,韩左左顿时感到自己的腰快被折断了,搂在上面的手又紧了紧。
郎熙面色不变,眉眼之间一片冷厉,淡漠至极地扫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开口:“我不买保险!”
这次的慈善晚会由骆氏牵头,规模十分盛大,为了突出庄重,褚绪臣特意穿了正装,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还带了特别定制的袖口,漂亮的面容穿上这样严肃的衣服丝毫不显得老气沉沉,反而衬得人愈发丰神俊朗,犹如贵气的王子般,风度非常。
可这么成熟中不失优雅的装扮,硬是被郎熙说成是推销保险的……韩左左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自家艺人撑腰,可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十分不厚道的乐起来。
矜贵骄傲的小王子哪里领教过郎熙噎人的本领,顿时面色扭曲,横眉瞪眼,气得头顶简直能冒出烟来,好像得罪了巫婆的那个可怜虫,下一秒就要被贬为咕咕乱叫的青蛙……
褚绪臣好歹被韩左左的毒舌摧残了那么些年,当即顽强地反讽回去:“卖保险也不卖给你这种短命相的!”
一脸面瘫,谁知道这种人的其他神经是不是也瘫痪了!
郎熙终于肯给他一个正眼,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脸,诚恳地点头道:“嗯,你的长相好,卖保险不如卖皮肉,富婆最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褚绪臣当即炸毛,捋着袖子冲上去:“你说什么……”
“够了!”韩左左冷下脸,“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艺人,褚绪臣,绪臣,这是我的……四叔……”
褚绪臣顿时假笑起来:“哈,我说怎么看上去那么威严呢,原来是‘四叔’啊!叔您千万别跟我这个‘小、辈’计较,我可不是故意顶、撞、长、辈的!”
郎熙十分大度地挥了下手,淡淡地说:“没事,我不跟小孩子计较,你是她的弟弟,不用客气!”
韩左左:“……”
褚绪臣抓狂道:“你才是她的小弟弟!”
韩左左幽幽地插嘴:“我没有小弟弟……”
褚绪臣:“……”
郎熙咳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安慰:“别伤心,你有我的大弟弟!”
韩左左:“……”
你才伤心!你全家都伤心!去你奶奶的大、弟、弟!
韩左左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久别重逢的喜悦呢?物是人非的伤感呢?相顾无言的唏嘘感慨呢??
这诡异的幼稚掐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来把那两朵奇葩送回火星去!!
明亮奢华的大厅突然阴风阵阵,喧嚣的人群慢慢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场中气氛诡异的三人。
郎熙挺拔威武,面无表情的冷峻容颜少了几分淡漠,却多了一丝尖锐的肃杀之气。
而俊美的新生代人气小天王则一脸傲然,如初生的牛犊,眼神带着懵懂的无畏。
静静对峙的两人互不相让,眼神激烈厮杀,一片刀光剑影……
眼看着场面即将不受控制,韩左左在骆夫人凌厉的眼神威胁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那个……我要回家了!”
褚绪臣迅速接口道:“我送你!”
郎熙二话没说揽着她继续往外:“走吧!”
褚绪臣:“……”
韩左左心下叹息,这个时候若是敢甩掉郎熙,谁也不知道蛮横霸道的幼稚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韩左左一边被他揽着快速往外走,一边回头不放心地叮嘱:“绪臣你记得一会儿好好表现……”
褚绪臣脸色难看至极,漂亮的眉眼之间布满了阴郁。
大厅里的人都很有眼色,这个活祖宗从出道开始就以叛逆出名,现在依然脾气极臭,看他脸色不好纷纷绕道,小心翼翼避开他的怒火。
褚绪臣顺手揪过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