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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们这到底是去探险还是郊游啊!
总之,王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迎着刺眼的阳光,跟在杨教授的后面,走出了虫洞所在的茅屋。
通过方才的粗粗一瞥,他就确认了这是一座建筑技术非常原始的屋子,地上铺着不怎么平整的木板,支架由粗大的原木组成,屋顶覆盖着茅草或棕榈叶,看上去很像是马尔代夫或印度尼西亚旅游景点的风情度假小屋,但明显要简陋得多,甚至连柱子上的树皮都没有刨干净。
而且,整个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中央的火塘之外,没看见其它任何家具,也不知是被屋子的主人刻意把东西统统都挪走了,还是原本就穷得家徒四壁——事实上,这间屋子连真正意义上的墙壁都没有,除了柱子、房梁和茅草屋顶之外,就只有屋檐下垂着的芦苇席子,勉强能够顶替窗帘或墙壁的作用了。
嗯嗯,住在这样空旷的大亭子里,你绝对能感受到任何一个方向的四季来风(笑)。
在屋外的庭院内,那位不幸沦落蛮荒的新中国穿越者同胞,已经和他的家人们守在烈日下等候多时了。
虽然他已经换上了之前通过虫洞传送过来的沙滩裤和T恤衫,以及某人穿旧了不要的塑料拖鞋,但那黝黑如墨的皮肤,好似鸡窝般乱蓬蓬的头发,以及胳膊上的诡异纹身,还是让人更容易联想起东南亚土著。
总的来说,这家伙应该算是混得不错,在抵达这个时空之后不久,便利用身边的高科技产品震慑住了土著人,甚至还让一位大酋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从而成功地混入了权贵阶层,也算是事业有成了。
而在他的身边,则是一名头戴羽缨,穿着暴露,长相非常漂亮的印第安女人,她的右手抱着一个婴儿,左手则有些拘谨地挽着那位穿越者的手臂,同时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诸位异界来客。
根据之前在手机视频中的介绍,这位漂亮的土著女性,应该就是穿越者在这里娶的妻子,一名印第安酋长的女儿,或者说公主……于是,王秋便向她点点头,露出一个尽可能灿烂的微笑,但似乎却反而吓到了对方,让这位印第安公主更加胆怯地缩向了丈夫背后,连头都不敢露。
见这位人妻似乎不怎么领情,王秋只好把注意力转向聚集在四周的印第安土著村民——虽然这里似乎是村长家的庭院,但是跟外面也就隔了一道由带刺植物构成的矮小篱笆而已,根本遮挡不住视线。
此刻听说有“神人”降临,眼下又不是农忙季节,几百号闲得蛋疼的印第安土著村民们一下子全都涌了过来,在篱笆内外挤得满满当当,全都用好奇的目光眼巴巴地朝里面瞧。
由于气候炎热,这些印第安土著村民基本都是赤裸着身体,露出大片的古铜色肌肤,只有少数人的下半身围着草编的裙子,就连女人也不例外,全都毫不在乎地把浑圆结实的双乳袒露在胸前。
说起来,美洲印第安人的体型、肤色和面貌,虽然与欧洲白人截然不同,但跟东亚黄种人之间的差异其实也很大,至少当这生活于大洋两岸的两类人被放在一起的时候,通常只要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根据王秋的观察,在这些围观者之中,似乎以妇女和儿童为主,成年男性很少,老人更是一个都没有,而且全都打扮得异常古怪——他们的鼻孔、耳朵和嘴唇上,大多被穿孔并插上了羽毛、骨器、玉佩等装饰品,还用黑色、白色、黄色和蓝色的彩泥,涂抹自己的脸庞和身体,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怎么看怎么别扭。有一个比较另类的家伙,居然用黑色的颜料在两个眼眶四周都涂抹了厚厚一圈,似乎是自认为这样十分可怖,但在诸位穿越者的眼中,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跟大熊猫联系起来……
当地土著女性的发型和现代人比较类似,不是披肩短发,就是编成长长的辫子。而当地男人的发型则比较诡异,都用草绳在头顶正中央结成很粗的一捆,然后从顶部削平(绝对不是剪出来的),最后弄出一个仿佛热水瓶塞子似的不伦不类的梯形发髻,也让他们的整个脑袋看上去像个洋葱。
大多数的围观村民都空着手,也有人拿着陶罐、箩筐和武器。但那些所谓的武器,其实也就是一些磨尖的棍子、锋利的石块以及简单的木质弓。而且,除了少数人身上佩戴的金银首饰,几乎看不到任何金属制品……乍一眼看去,就能感受到一股原始社会的蒙昧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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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站在欢迎人群中央的文德嗣,同样也在打量着,或者说审视着从异时空穿越而来的同胞们。
——没办法,中国人喜好内斗缺乏团结,“宁与外人不予家奴”的头疼弊病,从古至今都没有发生过根本性的改变。君不见世界各国大都市里的唐人街,往往都是最混乱最复杂的地方?
事实上,颇有不少中国人在出了国门之后,对着洋人是卑躬屈膝、百般献媚,到了本国同胞面前却是横眉冷对、心狠手辣。就是在非洲那种落后的地方,这几年都有中国黑帮的匪徒们出没,并且很可耻地专门抢劫那些前去经商或搞工程的中国同胞,却从来不敢对当地黑人动手。
所以,文德嗣虽然表面上显得十分热诚,心中也并非没有“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但其实在内心深处,他同样有着几分私人领域被侵犯的警惕与戒备。
更何况,他一时还吃不准这些来自21世纪的祖国同胞,究竟对自己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
要知道,文德嗣这位接受过马列主义历史教育,深知世界近代史上欧洲殖民者们各种卑劣手段的中国人,可不会像历史上那些印第安土著人一样思维简单——先是把西班牙探险家们当做神明一样欢欢喜喜地迎接进家里,奉上最好的酒水食物殷勤招待,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白皮肤神明”在吃饱喝足之后突然翻脸,摸出刀枪把自己的亲戚、邻居和子女统统杀戮一空,最后再跪倒在血泊中欣喜地祈祷,感谢上帝耶和华赐给了他们这么一帮容易打劫的傻瓜……哪怕对方并非欧洲白皮,而是跟自己一样的中国人。
咳咳,似乎有些跑题了,总之,在陌生人面前多一份警惕性是绝对没错的!
首先出来的,是一位身穿中山装的老人。从面容上看,就知道这位老人的健康状态很不错,眉毛根根挺立,面部皮肤虽然有些松弛,但却骨肉饱满,目光炯炯,隐约还能看出几分军人特有的凛冽气势。
接下来,是一位穿着红色夹克运动服,身材修长结实的黑长直御姐,乌黑靓丽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扎起一个单马尾,眼睛仿佛月牙般微微眯起,再配上慵懒的眼神、微微浮肿的眼眶,以及明显的黑眼圈……呃?怎么看上去好像一副熬夜打游戏忘了睡觉的典型宅女模样?而且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然后,又蹦出来了一只娇小可爱的萝莉——身高绝对不超过130厘米,头发在后脑勺被盘成两个裹着白纱网兜的团子,服装更是奇葩:超小号的65式绿军装+红色河蟹帽徽+“团长”字样的红袖章……
——你是在Cosplay绿坝娘吧!你一定是在Cosplay绿坝娘没错吧!
深感精神崩坏的文德嗣经理,一时间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疯狂的吐槽。
最后,在这队人的末尾,是一个身穿T恤衫,头戴太阳帽,容貌平凡无奇的年轻人,只见他两手各拖着一只拉杆箱,双肩各挂着一个单肩包,脖子上还吊着一只女式手提包,活脱脱一个义务搬运工的模样。
不过,文德嗣倒是特意多对他留神了一会儿,因为这家伙的相貌……似乎更加眼熟了?
可惜,无论他怎么样翻遍脑海,一时间也找不出那一份淡忘已久的记忆。
另一边,王秋刚刚把行李找了个干燥平坦的地方放好,就看到杨文理政委跟那位穿越者交谈了几句,然后从对方手中拿了一张破破烂烂的身份证和一张更加破烂的护照过来。
王秋凑过去看了几眼,顿时脸色一变,仿佛恍然大悟似地一拍脑门。
“……唉哟!原来是咱们大学动漫社的文德嗣学长啊!你被太阳晒得这么黑,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而在被认出了身份之后,文德嗣也是恍然大悟,同时一阵惊喜。
“……难道你是……王秋学弟?!唉,将近两年没见面了,我家里那边现在究竟怎样了?”
“……两年没见?怎么可能?我明明上个月还在公交车上跟你闲聊过几句呢!”
王秋顿时脸色有些古怪地眨了眨眼,随即释然,“……哦!对了,这两边的时间流速似乎不一样,差了足足24倍……我们那边的一个小时,就相当于你这边的一整天……”
第三章、是去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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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阴凉的茅屋内,迎着习习海风,小口啜饮着两年没尝过的罐装雪碧,文德嗣的心情非常不错。
穿梭时空而来的人之中,居然有两位是自己在大学里相熟的学妹和学弟,这让他顿时安心了许多。
——那种“老乡见老乡,背后放一枪”的事情,虽然不是完全没有,但熟人总归比陌生人更值得信任。
当最初的警惕逐渐消弭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以及一股难以形容的伤感和喜悦。
一个现代人穿越回到遥远的过去,最不能适应的事情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文德嗣以前没怎么考虑过,但是在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答案。
——食物不是最大的问题,虽然新大陆印第安土著人的食物比较单调,主食没有稻米和面粉,只有玉米和土豆。肉类也只有鸡肉和狗肉,而牛羊猪这些大型肉畜一样都没有。在烹饪技术方面,更是远不能跟那个以“火之艺术”享誉全球的祖国相比,甚至连一只铁锅都找不到。
但最起码,以他在这个土著聚落里的尊贵身份,通常还是能够填饱肚皮的。
至于衣服就更不是问题了,在这个终年炎热的地方,就是光着屁股也不会冻坏身子。很多土著人都是裹着一条缠腰布就能过一辈子。布匹和衣服,在这个地方很大程度上只是装饰品,而不是必需品。
事实上,在这个遥远的时空中,他最难以适应的感受,就是孤独。
虽然在抵达此地的将近两年时间里,文德嗣早已学会了当地土著人的语言,还建立起了家庭,有了妻子和孩子,甚至混到了不错的地位,也算是事业有成了。但是,那道横亘几个世纪时空的代沟,以及意识观念和知识结构上的天壤之别,依然让文德嗣总是有许多话憋在心里,不知该向谁倾诉。
此时此刻,诸位异时空来客们正在文德嗣的大屋内席地而坐,向他询问着关于自身穿越过程的情报消息。而文德嗣的土著妻子和侍女们,在送上了几只从海边砍来的新鲜椰子待客之后,就远远地躲到了旁边的小屋子里,只是好奇地不时透过窗户和门缝,观察着这边的动向。
“……这么说来,你在墨西哥进行考察的时候遭遇了枪战,然后跟汽艇一齐被卷到了这个时代?”
听了文德嗣那场惊心动魄的穿越过程,在座的众人都是不胜唏嘘,连连叹息。
“……文德嗣学长,像墨西哥那么乱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去的啊!”
王秋伸手拍着文德嗣的肩膀,一脸感慨地说道,“……据说在墨西哥,有些情况最严重的地区,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