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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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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天,陆晓岚是在有着刺鼻消毒药水味的病房里度过。秦朗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傍晚时分,到走廊听了一个重要的电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陆晓岚穿着单薄的病号服,靠在窗前发呆。这晚她想了很多,往事犹如这夜的北风,每刮一下,都能牵动她心脏的每一条神经。
迷茫、彷徨、哀痛、心死,这几种复杂的情感在她的心底不断重复地折磨,直到那颗饱经风霜的心,麻木得几乎不能跳动,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病房休息。
细心的秦朗终究放不下病房的陆晓岚,临睡前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叮嘱她好好休息,第二天下午再过去看她。
像陆晓岚这样的女人,夹在绝情的秦海,以及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秦朗中间,那种心酸更是达到了极致。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要去想昨天晚上在酒店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很多事情,无论怎么压抑,也无法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
她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为了一段感情而丢失了那个最初的自己。过去的她即使遇到再多的痛苦和挫折,也不轻易放弃,坚强而独立。可是唯独那个男人,让她忘了初心,忘了一切,疯狂而执着地追逐和守候。
后悔吗?
从睁开眼睛,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那刻开始,她不断地质问自己同一个问题。没有人知道,她平静的外表下,怀着怎样竭斯底里的痛。
痛得无法呼吸,痛得彻夜难眠,痛得她每一次闭上眼睛,都似乎看到秦海在黑夜中闪烁着绝情幽光的双眸,以及比刀刃更能伤害他的说话。
他们的爱情就像一场拔河,彼此都希望赢得这场比赛,主宰自己的命运。可是她忘了,如果对方首先放手,自己就会摔得遍体鳞伤。
残酷的现实再次提醒陆晓岚,她就是先被放弃的那方。摔得体无完肤,摔得伤痕累累,让她陷入一种无边的哀痛当中,无法自拔。
正当意识朦朦胧胧之际,陆晓岚的耳边响起了小雨稚嫩的笑声。她想起了邹雨小时候学走路的情景,总是摔跤,可是她却很少哭。
每次当陆晓岚想要去抱起她的时候,邹奶奶都会阻止她,温和地说,“在哪里跌到,就在哪里爬起来。”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陆晓岚紧咬下唇,不断地重复这句话,直到嘴唇破了皮,血腥的味道袭击她的鼻腔,才发现痛对于她来说,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被缠上纱布的手腕被她小心地拆下来,刀口很深,狰狞而丑陋。手腕布满了血丝,已经陷入皮肤里面,形成了触目惊心的斑点。这是一条此生无法抹去的伤痕,即使日后伤口愈合了,它会一直存在陆晓岚的身体上,以及心中。
黎明时分,她再次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湿了一大片。呆滞地看着窗外鱼肚白的天际,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离开海市,即日。
☆、109。逃避,是最软弱的借口
遗留在酒店的包包,秦朗在昨天下午已经让人送到病房里。里面的东西不多,但重要的证件和手机还在。
陆晓岚到洗手间简单洗刷了一番,回到病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都不见踪影。眼看天色已不早,如果再不离开,晚点医生就会巡病房,到时想走只会更难。
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陆晓岚已经不懂得怎样去面对秦朗。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埋怨过他,也绝不认为自己的受伤是源于他的错爱。
可是她累了,真的累了,不希望继续与秦海以及他身边的任何人纠缠下去。说她软弱也好,逃避也罢,此刻的她只想远离这个噩梦般的城市,回到小雨和邹阿姨的身边,平静地过属于她的生活。
卧底的身份,那些不属于她的名利,陆晓岚统统都不要。她要的,只是找回那个原来的自己。
她从包包里翻出纸条和圆珠笔,沉思片刻以后,给秦朗写了几句留言。从此以后,海市不会再有陆晓岚这个人,她不要继续留在这个伤城,让自己忍受悲伤生活下去。
在陆晓岚的印象中,这是最狼狈的一次。她慌忙离开了温暖的病房,小心起见并没有乘坐电梯,而是偷偷摸摸地通过医院的消防楼梯离去。
海市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阴霾天气让冷清的大街看起来萧条极了,公园里晨运的老人家寥寥可数。
陆晓岚可悲地发现,为数不多的路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什么异性怪物似的。她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和拖鞋,才恍然大悟。
通往汽车站的公交很冷清,她选了最后排角落里的位置,把自己孤立在别人无法读懂的世界当中。清晨的海市十分萧条,沿路的商店大门紧闭,细雨从阴沉的天空飘落,让车窗蒙上了一层雾气。
不到半小时,公交车已经到达了长途汽车涨。由于时间还早,路边的商店还没开门。陆晓岚随意在附近一间不起眼的服装店门口等候,准备待店铺开门以后,换一身衣服,然后到汽车站买最早的班车回清宁市。
等待期间,她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给梁洛美,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全都交代清楚,然后狠心地把电话卡拆出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要走,就该彻底一点。
等候是漫长的,尤其当你想要逃离一个城市的时候。直到十点半,飘雨越发稠密,店主才姗姗来迟,掏出钥匙开门。
“小岚姐,是你吗?”许晓青吃惊地看着卷缩在角落里的陆晓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你怎么在这里?”
闻声望过去,陆晓岚才发现,服装店的店主是君悦做事时的同事许晓青。她尴尬一笑,点头打招呼说,“是,原来服装店是你的,这么巧?”
许晓青的眉头轻皱,嘴唇微颤,却没有追问下去。她打开门以后,连忙招呼陆晓岚进店里坐,并且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她。
“天气这么冷,你穿着病号服出现在店门口,吓到我了。“许晓青简单收拾了一下店铺,然后坐到陆晓岚的身边,笑着解释说,”这店是我一个同乡开的,我最近失业,就过来帮她看店。”
一杯温水下肚,陆晓岚的身体才感到暖和了点。她捧着杯子,漫不经心地说,“遇到点小麻烦,打算今天离开海市。”
“小岚姐你不是跟了海哥吗?怎么…”话音刚出,许晓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转开话题说,“呵呵,衣服你随便挑,我给你员工价。”
陆晓岚放下杯子,感激地朝许晓青笑说,“谢谢你!”
店里都是一些新款的女装,裙子和修身的外套居多。陆晓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合身的裤子和外套换上,然后到收款台付钱。
打开干瘪的钱包,陆晓岚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囧到家了。钱包里可怜兮兮地躺着一叠零钱,她才想起这个月的薪水还没领。
银濠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给员工发薪水都是支付现金的。陆晓岚工作以来,每个月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开支,余下的钱都会准时给邹阿姨和小雨寄回去。
“那个…我钱不够,只要外套就好了。”陆晓岚的脑子在快速运转,计算下来身上的钱除去买车票,就只能买身上的薄外套。
许晓青尴尬地笑了笑,脸上写满同情。“如果你不介意,穿我的吧。天气这么冷,很容易感冒的。”
虽然昔日与许晓青的交情并不深,可是落难时对方愿意出手相助,陆晓岚也倍感欣慰。“谢谢你…”
告别许晓青以后,失魂落魄的陆晓岚,匆忙赶到附近的长途汽车站排队买票。适逢新年期间,车站的人很多,陆晓岚等候了半小时,才不幸被告知到清宁市的车票已经卖光。
“明天的还有吗?”陆晓岚焦急地问道。
“没有,未来三天都卖光了。”
屋漏逢夜雨,大概就是陆晓岚现在最深切的感受。雨,越下越大,夹杂着刺骨的寒风,让衣服淡薄的陆晓岚感到透心的寒意。
她无助地在街上游荡,路上的汽车在她的身边呼啸而过,溅起的积水洒在她的身上,更显狼狈。走着走着,她似乎又回到了服装店前的空地上,却怎么也迈不开沉重的脚步。
衣服和头发都已经湿透,陆晓岚的全身都在颤抖。冰冷的雨水渗到手腕的伤口上,如冰封的刀刃,不断刺激她的神经。
战栗、惧怕,以及无助。
她的脑子逐渐变得昏沉,双腿一软,身体不自主地往前倾,整个人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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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秦朗就回到公司处理前一天积压下来的工作。这几天的天气很反常,前天还是阳光普照,今天已经乌云成群,细雨不断。
南方的湿冷是很痛苦的事情,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冷意,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惆怅。雨越下越大,他的心情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敲打键盘的双手变得僵硬而笨拙,他的脑海中又再次浮起陆晓岚苍白的小脸,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工作。
原本计划用整个上午的时间,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毕,下午再到医院探望陆晓岚。可是天气这么冷,秦朗的心情开始变得忧心忡忡,总是念着那抹孤单的身影。
虽然医院有暖气,可是他还是担心她会着凉,犹豫一番以后,便关上笔记本电脑离开了办公室。
秦氏办公楼地处海市的黄金地带,楼下满是琳琅满目的商铺。他随意走到其中一间服装店,含着笑脸的店员迎面而来。
“先生,请问想买衣服给女朋友吗?昨天进了不少新款,我可以介绍给你。”店员礼貌地打招呼,“女朋友”三个字让秦朗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他从没试过买女装,即使从前与江美仪谈恋爱的时候,也只会让助理帮忙选购。可是如今的他,想要亲手为陆晓岚选购衣服。
她的衣服款式总是很简单,不像大部分女人那样整天穿得花枝招展。挂在橱窗上一件枚红色的外套吸引了秦朗的注意,他毫不犹豫地让店员包起来。
秦朗知道陆晓岚喜欢穿浅色系的衣服,可是她的脸色这么苍白,应该配搭颜色鲜艳的衣服,才能显得精神些。
虽然天气不好,可是秦朗的心情却变得愉悦起来。他想得很清楚,喜欢她就应该主动一点。
秦朗深知陆晓岚因为秦海的事情倍受伤害,可是他打算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照料,与她一起走出这次自杀的阴影。
他的爱覆水难收,既然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就会努力争取,希望终有一天能用自己的真诚打动她的芳心。
然而他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当踏足空无一人的病房,整颗心都悬起来。他连忙找来护士询问,得到的答案却如同泼了一盘冷水。
“秦先生对不起,今天早上巡病房的时候,发现陆小姐已经不在了。”身穿粉色护士服的小姑娘,胆战心惊地看着秦朗的黑脸,站在一旁支支吾吾。
气氛只僵持了那么几秒,秦朗勃然大怒,大声谴责身后的护士说,“她不见了,怎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
秦朗是个儒雅风度的男人,这次终于控制不到自己的脾气大发雷霆。他已经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担忧,心情异常忐忑。护士吓得后退了好几部,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我现在去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或许有什么发现。”
恐慌的心情起伏不断,秦朗站在病房中间,右手还提着刚才给陆晓岚买的衣服。他的目光掠过桌面的水杯,发现上面压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