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花醉的脸色,无动于衷,好吧,花容默默退下。凤阳弟子都知道,若是你做了一桩坏事儿,师兄生气了,说明你还能看到明儿太阳;若是师兄无动于衷,表示你可以期待后天的太阳;若是师兄笑了,你就不用期待任何阳光了。
天色完全按下去,柳花巷子一片红灯通明的时候,梨园里响起了锣鼓声。
但今儿这开戏之锣也没能让众人安静下去,尤其是那些姑娘,都争着抢着要去瞧一瞧坐在前排的两人。
一月的时间,陈少爷终于重新出现在了梨园,带着一个男人,坐在卯卯曾经的位子上。
他为那男人擦座椅,倒茶,再笑吟吟地双手递上。姑娘们都红了眼,想起那日在晚晴楼陈世非那一番表白,觉着其实这样也好。那么深情专情的一个人就不该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天下何处无芳草,这里找不到就去那里摘。
不知哪个眼尖的,瞧见了后面隐在一棵大树后的卯卯,一个两个的传了开来,一颗颗八卦的心蠢蠢欲动了。
余光瞟见那一叶衣角,陈世非凑近身旁人,耳语道:“我没骗你吧,诶——”他按住身边人的手,“还不是时候。”
“你是故意的。”身边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低低道。
陈世非笑得贱贱的,“我得提醒你一桩事儿,只要我哥没死,婚约没毁,她就还是我的嫂子。”
“陈、世、卿!”咬牙切齿的声音。
陈世非举起一根手指虚虚抵在他唇边,嘴角还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眼睛却含着警告死死盯着他:“记着,我叫陈、世、非。”
锣鼓声越来越急促,戏开锣。一袭白衣的女子自幕后转出来,罗袖半遮面,清越的声音随之响起:“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谁知纱帽罩哇罩婵娟哪。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哪。”
正与人说话的陈少爷听到那句“谁知纱帽着婵娟”,手中杯子一抖,半杯水尽数倒在了左边人的腿上。
左边坐着的是谁,正是那倒霉的郝三公子。
郝三儿望着两腿之间的那片湿润,一张脸在黑白青紫之间变换着。
刚想发作,就感觉台上一道目光射向自己,他只得生生的咽下这口气,对着陈世非很不诚意的道谢中很大方的挥手说:“不妨事儿,无碍!”
心里却开始骂娘,这水可真烫,还好死不死的倒在他重要部位,可别留下隐患,他可还要传宗接代呢。
陈少爷右边的那人嘴角使劲抽了抽,转过脸去深深呼了一口气才没笑出来,“你这性子还是没改啊,不过——”他目光如炬落在台上那袭白衣上,“那人似乎对你很不同。”
陈世非看一眼台上人,自嘲道:“是很不同,恨不得我死的那种不同。”
“诶——”那人好奇了,“这世上除了我竟然还有一个人希望你死?”
“易秋南!”陈世非低喝。
易秋南将垂下的发拨到脑后,颇为风骚地对他一笑:“我听见了,非非。”
这一声“非非”可不低,梨园里响起一片抽气声,易秋南一手身子一倾躲过陈世非喷出来的茶,捏起衣角擦去他嘴边的水渍,专注而温柔。然而只有陈世非看得清楚,他此时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台上人的面色。
“失望了吧?”陈世非笑问。
易秋南收回手,“真没劲,那人比你还能装。”
陈世非道:“这才有意思不是?”
易秋南丢他一记白眼:“你口味真重。”
最后李生携着他家娘子过上了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陈世非懒懒伸了个腰:“可算是完了,走吧,师兄,师弟陪你去隔壁寻些有意思的。”
易秋南大笑一声饮尽杯中水,“好!”
两人起身,小胖从后面钻出来,两眼水汪汪地瞅着他:“混蛋哥哥。”
陈世非顿住动作,须臾,展颜一笑:“是小胖啊。”招手让他过来,“许久不见,可曾想我?”
小胖抱着他的腰不放,“想,可想了。”
陈世非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眼里都是疼宠,一旁的易秋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是那个泼皮无赖无恶不作的陈世非?
陈世非自口袋里摸出一物套在小胖脖子上,“这是哥哥给你从杭州带的,喜欢么?我当时一看到他,可就想到小胖了呢。”
小胖两手抓起胸前的小金猪,看了一阵儿,满脸欢喜道:“喜欢。”
易秋南黑线,这孩子是有多呆?人家变相说他是猪他居然还满心感激就差没痛哭流涕了。
易秋南环手抱胸,将这小胖子打量了一番,目光在他脖子里一顿,他慈爱的对小胖一笑,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收回了手,台上花醉一惊,深邃的目光在他和陈世非身上转悠了一圈,而后垂眸敛起所有情绪。
陈世非虽不知易秋南是何意,但他知道他自有他的道理,当即摸摸呆愣的小胖的脑袋,对花醉歉意一笑:“刚刚多有得罪,只是我这师兄当年做过捕快,对一点儿东西都好奇的紧。还请花班主莫怪。”
他叫他花班主?旁边这人还是他师兄。
花醉是个唱戏的,对于讲师兄师妹情意绵绵的戏文没少见。他眼睛眯了眯,片刻后,一笑:“无妨!”
《拈花一醉》公子无痕 ˇ第18章ˇ 最新更新:20111020 18:10:44
在晚晴楼遭到某女拒绝后,陈世非拖着耷拉着脑袋神色恹恹的易公子回古道巷子。
“我说。”陈世非恨铁不成钢的拿起扇子,想了想,又放了下去,“你又不是第一次被她拒绝,作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给谁看。”
易秋南冷冷看他,“反正不是给你看的。”
陈世非撇嘴,“得,爷可消受不起。好啦,我让四月准备你最爱吃的猪肘子,走,咱师兄弟两个今儿不醉不归。”
易秋南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但想起刚刚卯卯看到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他就难过,尤其是她的那一番话更让他觉得他这次是错了。
“陈世卿,我一直觉得你没良心,没想到你压根就是没心。你哥还不晓得有没有死呢,你就急着给你嫂子安排相好了?我告诉你,陈世卿,这一辈子我除了他谁也不嫁。易秋南,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卯卯。”陈世非试图解释,“我请师兄出来也是为了——”
“师兄?你居然还叫他师兄?”卯卯冷笑,“我当初说过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求这个不仁不义之人。”
……
陈世非望着天空孤零零挂着一弯月牙叹了声,“师兄,你那会儿是发现什么了么?”
易秋南知道他问的是小胖的事,点头道:“他脖子上的那块金锁乃是夙阳王府的东西。”
陈世非诧异地瞪大了眼,“你是说——”他“啪”的一声合起扇子,“如果小胖是夙阳王之子,那花醉——”
易秋南摇头:“目前还不好妄加猜测。世非,办完这桩事儿,你最好与他们就此了断。”
陈世非点头,苦笑道:“我知晓。”
若小胖真是夙阳王之子,那花醉的身份就太不简单了。不管他是谁,商人与皇家扯上关系都是极不明智的。尤其是当今皇上子嗣单薄,夙阳王又位高权重,加上其他王爷皇子的虎视眈眈,这大位之争是无可避免的。
“我会尽快查出你哥的去向,这事儿完了后,你带着卯卯立刻离开这里。”说到这里,易秋南忽然顿住,犹疑片刻还是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回来后,你要去哪里?”
陈世非扇子一展,遮住半张脸,嘻嘻一笑:“还能去哪里?只怕师兄不肯收留小妹。”
易秋南也笑:“那里也是你的家。”
陈世非眼眸子一转,“师兄,我倒是有个想法。”
“你说。”
“师兄,到时候我哥若能活着回来,卯卯自然会与我哥完婚。你我都是孤家寡人,如此,何不成就一番良缘,也留给后人一袭佳话。”
易秋南眯着眸子沉吟片刻道:“是个好主意。”
陈世非得到承诺,心满意足地哼着小调往前走。易秋南跟在后面,摇头失笑,只怕到时你会不愿意。
回到陈府的时候,四月早已准备好酒菜,两人在合欢亭中坐定,四月瞅瞅近处远处的小厮丫鬟,笑道:“今儿爷高兴,四月你让厨房夹菜,大家都好好热闹一番。”
四月应了去厨房,易秋南拎起一壶酒就饮下一大口,陈世非效仿,末了一抹嘴巴,道一声“爽快!”
“还是与师兄一道饮酒最为惬意。”
易秋南也笑,拊掌道:“此生唯有师……弟最懂我。”
陈世非举起酒坛子与他碰了一下,“所以说,我与师兄合该天生一对,当年就是师父也说你我二人乃是天生一对的……”
“祸害!”易秋南接过话,“师父老人家先见之明啊。哎,只可惜,她老人家已经不在了。”他站起来,倒扣酒坛子将酒洒进湖中,“师父,你最爱喝的女儿红,秋南敬你。”
陈世非也将酒洒进湖心,“师父,小妹也敬你。愿你在天上与师公每日都开心。做你……。想做的事。”
易秋南砸他一拳,“还是这么没上没下的。”
陈世非只是傻笑。
“不过,世非,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自问他藏的还是比较隐秘的。
陈世非不屑道:“早两年之前我就知道你躲在了什么鬼地方,只是懒得去找你罢了。”
易秋南很受伤。
两人拿着酒坛子你碰一下我碰一下的,没多会儿,桌上的猪肘子已经都进了肚子,地上也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个酒坛子。
四月吃完不放心地过来看一下,过来看到那两人都倒在桌子上了,他先摇摇易秋南:“公子,公子……”
没反应,又去摇陈世非,刚唤了两声,睡着的人睁开一只眼冲他眨了眨,他会意,找来一名小厮一同抬着易秋南回房,等他重新回到亭子里的时候,哪里还有陈世非的身影。
四月叹了一声,“就知道你熬不住。”这一月的日子,他看的清楚,这一次,少爷是真的栽了。
但是真情如何假意又如何?世人眼里的陈世非只得是处处留情男女皆爱的花花公子。
少爷,这一出戏,你唱的很好,只是,千万不要入戏太深,届时无法全身而退。
陈世非去了哪里,且看那空中略过的一道黑影。
槐树下,站着一人,紧着中衣,外面披着件厚披风。
听到声音,那人一笑,“我还在想,你今晚会不会来。”
黑影在他身后一丈远的地方停住,笑笑:“我也就是随便逛逛。”
“是挺随便的。”花醉转身,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每次都能逛到这来。”
黑影讪笑两声。
“梁上燕。”花醉沉声唤她:“我想请你帮个忙。”
“啊?”梁上燕不解。
“我需要你的帮忙。”花醉又说了一遍。
梁上燕这会儿是听清了,“好,好,你说。”
“我想请你帮我去陈府取一样东西。”他道。
梁上燕心里一个“咯噔”:“哪个陈府?”
“古道巷子,陈世非的府邸。”花醉漫不经心地说道,期间还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在说,除了此陈府难道还有彼陈府么?
梁上燕身子一僵,掩在黑巾下的脸狠狠抽了两下,好你个花醉啊,你居然敢觊觎我家的东西。
她笑问:“何物?”
“陈家家传之宝。”
“你是说印章?”梁上燕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干笑一声,解释:“我做这行这么多年,偷遍天下无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