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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脸色不好?”她笑吟吟的在听溪的身边绕了一圈。
听溪当然知道她的目的绝对不在这简单善意的问候,她不说话,只等着她的下文。
“看来文森特太太的邀请让你受惊了。”沈庭欢的高跟鞋点着地板“所以我说,自己找准位置是多么重要,别什么场合都往前凑。”
听溪目视着前方,沈庭欢如此尖酸刻薄,让人觉得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听说安培培小姐和沈小姐关系甚密。现在看来,传闻只是传闻,因为沈小姐你这会儿的态度都不及一个普通的旁观者。”
“我什么态度?幸灾乐祸?”沈庭欢一点都不恼,反倒将听溪替她遮掩的话全都说出了口。
听溪不愿再理会她,抬脚想走。
“苏听溪,肉眼看到的灾不可怕,从天而降的灾才真正可怕,我早就劝过你的吧,离江年锦远点。”
“谢谢你的提醒,我自己会判断,该离什么人远点。”
听溪说罢就走了,身后有沈庭欢的嗤笑,冷森森的。
她还听沈庭欢对助手交代“去医院之前先去金福楼买个燕窝,培培爱吃那里的燕窝。”
这声大的,倒像是说给她听的。
听溪越走越快,只想快点逃开。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怕是真的得应了江年锦那句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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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溪一天都是没精打采的,静竹也恹恹的一天无话。这静谧就显得更为压抑。
下班时间刚到静竹就跑的没影没踪了,连个交代都没有。
因为是下班时间,电梯口聚了一些人,正窃窃私语的。看到她过去,有人往边上挪了几步,紧接着众人就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儿。这状况,让她想起了沐葵出行的架势。
听溪来不及看清他们眼里的深意,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那人好像就是踩着点来似的,这一响,所有人都跟着噤了声看过来。
电。话是陈尔冬打来的,她开口就问听溪在哪儿。
电梯正好在听溪的面前打开,“叮”的一声,又破天荒的没有人进去,都在看着听溪。
“我下班了……”
“你是不是在等电梯?”那头的陈尔冬应该是听到了声响,她接着道“你马上回办公室待着,哪儿也不许去,就等我们来。”
她说完就挂下了的电。话,听溪甚至来不及思考陈尔冬说的我们是指谁。
身边的人见听溪只是愣在原地,顿时没了兴致,一时鱼贯而入,电梯门外只剩下了她一人还站着。
“诶,看新闻了没?听说安培培流产,都是苏听溪……”
电梯门合上了,所有细微的声音都消弭在耳边。
听溪觉得有什么不对了,可是又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她折回去,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一色迎面跑过来。
“苏听溪,我的小姑奶奶,你摊上大事儿了你知不知道?”
他飞奔过来,因着惯性停下的时候还东倒西歪的。
“怎么了?”听溪扶了他一把。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安培培那边接受采访的时候透露说从楼梯上滚下来是因为你送到萨尔茨堡的高跟鞋有问题!你现在可红了!什么搜索引擎上你的名字都排第一!”
一色把整句话说完了,才深深的喘了一口大气。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听溪彻底懵了,她缓了缓神,不知道这飞来的横祸为什么会找上她。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些,可是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她太懂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是怕的,也是气的。
“就刚才……唉,苏听溪你去哪!”
一色一把攥住了转身就跑的听溪。
“现在全加安的记者都在等着围剿你。你还想去哪儿?”
“就是因为知道全加安的记者都在,我才更要下去。一色老师,我不能平白无故被人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还无动于衷是不是?”
“你现在能做什么?”
“我至少可以澄清我没有做。”听溪说完,一把挣开了他的手。
电梯就这么顺畅的正好停在了她的面前,她一头扎进那个郎阔的空间,下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轿厢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可是如果她不为自己说点什么,谁还会来替她说话。这个弱肉强食的圈子,她几乎一眼就可以看穿自己的命运。
而且,那个小小的生命,她要怎么承担起那份罪责?莫向远,那是他的孩子,他又会多么的恨她。
他已经不能爱她了,又怎么还能让他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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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俱明灭4【万更】
2
一色没有追上来,该也是追不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能一下跑的那么快。
Beauty的大厅很大,大的没边。
那闪光灯就好似是对准她而来的枪械,她走到近处的时候忽然有些怯步。
可是走到这一步,就真的退无可退了,那些记者已经发现了他,如狼似虎般的奔上台阶朝她扑过来。
“苏小姐,请问真的是你在安培培的高跟鞋上动了手脚吗?罘”
“苏小姐,请问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苏小姐……”
听溪步步败退,直到被逼进了墙角飓。
这一刻她才忽然明白一色在她身后对她大喊的那句“苏听溪,你还真要下去,你别天真了……”
是她傻是她天真,这些牙尖嘴利的记者,根本不想听她要说的话,他们只希望她说他们想要听的话。没有人在乎她有没有真的在高跟鞋上动手脚,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认定她做了。
听溪所有一厢情愿的辩驳都哽在了喉头,耳边如雷的人声似要吞没了她,而她根本无法招架这样的场面。他们这架势简直就是要将她吃拆入腹才罢休。
“诶?那是江先生!”
最外围的谁喊了一句。那声音在鼎沸的人声里却依旧清晰。众人闻声纷纷回头,听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喘息。
她稳稳心神,才看清拨开人群而来的江年锦。她一直攥的紧紧的拳心松开了,心里的大石就这样沉下来沉下来一直沉到了心底。
“江先生,你对这次安小姐流产事件有什么看法?”
“江先生,Beauty和Modern之间的关系会被这次的事情影响吗?”
“江先生,……”
江年锦一路沉默,任记者如何相问他都面不改色不予理会。应付这样的事情,他已游刃有余,所以会更加觉得她鲁莽。
可是怎么办呢,他又不能不管她。
江年锦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听溪感觉到一阵暖流在自己的身侧四散,说不清的暖,异常的暖。这不是他的气场。
听溪看着他的脸,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这会儿黯淡无光,他的眸光很凌厉,可是纵然再凌厉,都掩不住他眉心里的憔悴。
“不是让你别出来?”他侧头在她耳边低语,是责怪的话,听来却更像是不舍。
听溪不说话,这会儿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说。
江年锦来之前她一直在想自己该如何突出重围,江年锦来之后她却开始想,她会不会害他身陷舆、论的是非。
本是孑然一身来到加安,可是才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需要她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的人和事越来越多。
而她,承受不了那么多。
江年锦一把捞起了听溪垂在身侧的手,将她揽到自己的身边,群起而攻的记者看到江年锦的这个动作,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是一片哗然。
记者的中心问题从安培培的流产事件忽然转变为“江先生,你和苏小姐是什么关系?”
江年锦依旧不答。阿府和陈尔冬也已经跟着挤了进来,替他们挡开了部分的人群。江年锦趁着这个空档,攥着听溪快步离开。
他的掌心热的像是一团火,炙烤着她腕子上的那截皮肤。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只知道,跟着他就是安全的。
一直到江年锦把她带上车,他才松开了她的手,听溪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一扭头就看到陈尔冬正在接受一众记者的访问,而她身侧的阿府在保护着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听溪恍然叹气,都是因为她,才让这么多人置身这样的境地。
江年锦的车子缓缓的驶离Beauty的大门,听溪却做不到眼不见为净。心里的闸门既然已经打开,那么就无法再轻易的关上。
就像属于她的平静已经被割破,就再也无法轻易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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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溪看了一眼陌生的街景,终于忍不住问他“我们去哪儿?”
江年锦不说话,惹得她更加的不安。
“我们去哪儿啊?”
她不停的问。
因为坐在江年锦的后面,她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车厢里的气压越来越低。
在听溪第五遍发问的时候,江年锦终于择了人少的街口停下了车。
听溪以为是自己惹恼了他,正等着他开口赶她下车的时候,却见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苏听溪,会开车吗?”他问。
“会,但是……”
“会就行了,下车,你来开。”他打断了她。
他侧身推车门的瞬间,听溪才看到,他满额头虚浮的汗,她猛然觉醒“你在发烧?”
江年锦难得乖顺的点了头,头胀的快要炸开了,视线也是模糊的。他从来没有烧到这种程度过,所剩的力气,也只够踩下最后那脚刹车。
“所以你来开。”他说罢,绕过了车头坐上了副驾驶。
听溪坐到驾驶座上,由他帮着调整了一下座位。心里更添一层紧张,直到他侧身过来给她系上安全带,她才微微沉静些。
他的指尖无意间触到她的手,烫的吓人。听溪想伸手握住的时候他躲开了,应该是怕她更着急。
“一直往前开,过第三个路口的时候左转。”江年锦指了一下前面的路,他说完看了听溪一眼,她的手紧紧的擒着方向盘,视线笔直的向前,根本顾不上其他,他轻叹“算了,你往前开,我会看路。”
她也不问他去哪儿了,这么一个虚弱的病人,要卖也是她把他给卖了。听溪就听着他的指挥,左转右拐的,以蜗牛爬行般的速度一路开到了江年锦城郊的别墅,这地儿奢华的和维尔特堡有的一拼。
因为是他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大门。
管家是个中年女子,眉目温和,看到听溪的时候只一怔就收住了眼里的情绪。听溪没看懂那情绪是什么,大概,是从未有女人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少爷,这点滴才打了一半,你是往哪儿跑啊,可把我给急死了。”
江年锦看了她一眼,她噤了声。
“李医生呢?”江年锦问。
“还在休息室等你。”
“让他上楼,继续。”江年锦回了下头,没把听溪落下,“你也上来。”
这坦长的楼梯踏着并不费力,可是听溪斟酌了一下,还是跑上去一把搀住了江年锦的胳膊。
江年锦回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伸手推开她。
身后的管家看着两道相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上,她才转了身。
逃不过的,才叫命运吧。她看着长大的少爷,风雨都可运筹帷幄,却独独逃不过自己的命运。
江年锦的卧室很大,他一个卧室就该抵上听溪整个屋子的大小。
卧室的主色调是意料之中的深色,唯一的活物是窗口那修剪的很漂亮的盆栽,是棵柠檬树。
叶子绿的发亮,明黄的柠檬远看也像是假的,凑近的时候,能闻到那清朗的香气。
这是这个房间里最不搭调的东西,看着却是那么舒心。
江年锦倒在那暗色的床单上,抬肘搭在额头上。
听溪站在窗边看着医生将那细小的针孔重新插进他手上的经脉里,回血的瞬间她挪开了视线。
第一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