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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们眼里,听溪这样被抓包,就好比是课堂上被老师点名一样的有趣。
但这,不过只是开始。
这条康庄大道,走着走着就会布满荆棘。
听溪偶尔也会后悔,可是她没有余地。从遇到江年锦那天开始,她一只脚就已经迈进了这白骨森森的名利场。
既然进来了,她可以不踩别人,但也不能一直被人踩脚下。这也是江年锦说的……
糟糕,她又在想江年锦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江年锦这个名字在她耳边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这些初出茅庐的姑娘。虽不知如何勾心斗角,却也知道攀上哪条高枝能够飞黄腾达。
“头不垂,颈不歪、肩不耸,胸不含,背不驮,膝不弯。”
一色又在重复他的三字经。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动!作为一名专业的模特儿,不仅在舞台上,在任何地方任何的场合都要有优雅的站姿,优雅是一种习惯,你们到底懂不懂,懂不懂?啊?!”
“她们若是都懂了,还要你干什么?”
因为得了一色的教训,没人敢转头去看让一色下不来台的是何人。
只有听溪知道,那是陈尔冬的声音。她回头。看到陈尔冬倚在门框上,雪白的衬衫,黑色的修身长裤,利落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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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扭着身子过去,看到是陈尔冬,“哼”的一声。
“无事不登三宝殿,陈姑奶奶你又有什么事情?”
“就不许我来叙叙旧?”陈尔冬朝着听溪扬了扬下巴。
听溪笑了。
不少姑娘忍不住看过来。作为新人,能遇着陈尔冬并且这样近距离瞧着她的机会也不多。
超模沈庭欢穿着她设计的衣服站到了苏佩尔布盛典的舞台上,想想,那绝对也是一个人物。
一色的视线扫过来,看着听溪,玩笑一般“走走走,给我带走,真想给你还回去。”
听溪就这样跟着陈尔冬出来了。自从额头流血事件到她转入一色的门下,她都来不及和陈尔冬好好的谈一谈。
前些日子,陈尔冬自己也处在一段无法自拔的低迷期。听溪以为她是受静竹的话影响太大暂时无法走出来,后来静竹回来上班,她没事人一样的使唤着静竹,倒让听溪松了一口气。
陈尔冬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是她的担心太过小家子气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走在前头的陈尔冬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听溪。
听溪点了头跟着坐进她的车里。
她一路南下,把听溪带到了南郊的一个庄园之内。
“四谷庄园”,门匾之上寥寥几笔行书,闲散悠扬。
阳光暖融融的,这庄园之内绿树红花,生机盎然,听溪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和陈尔冬下了车,慢慢踱步进了庄园。庄园之内的工作人员似乎都认识她,见了她远远的就在挥手致意。
“这是江年锦的庄园。”陈尔冬说。
听溪“嗯”了一下,不意外。只是这里,温情的意外了。
有山有水,长长的木廊外是一片果树,在远处一点,是一大片麦田,更有连成一片的排屋,散着袅袅炊烟……天地连接成一片,一眼望不到边,所以也不知道,究竟还藏了多少她没有注意到的惊喜。
心都要化了的美。
“认识江年锦的人,都把他看做是神,在商界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似要把整个加安都拿下才好。”陈尔冬说着忽然扭头过来看着听溪,“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听溪愣了一下,没说不是。
“但凡接触过他的人,都这样想。因为他从来不遮掩自己的贪心。”
“那你呢?”听溪抬眸,对上陈尔冬的视线。
“我认识他。”陈尔冬笑了一下。“我见过他翻墙逃课,惹哭老师的叛逆模样,这种程度,说算认识他,也不过分,对吧?”
听溪点了点头,“原来你们是同学。”
“剥开一切,我们的确只是同学。”陈尔冬的嘴角始终凝着淡笑。
“那加上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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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俱明灭8
陈尔冬的嘴角的笑凝了一下,她斟酌良久,才又笑了起来“苏听溪你真的很聪明,对,加上一切,就是我喜欢他。而在他的眼里,我们只是同学。”
“尔冬姐……”听溪胸口一闷。她哪是聪明,聪明就不会这样揭人伤疤。
“我没事。”
她继续往前走,听溪跟着。鼻尖有淡淡的青柠味扑过来,她张望着,鹅软石路的尽头的圆坛里,植满了青柠树。
“这些年我一直藏着没说,不是我自命清高,想要和这个圈子里的女人划开界限,其实我和她们都一样,我也觊觎着这个男人。”她顿了一下,也望着满坛绿叶,“我不说,只是因为我知道,即使说了,也没有用。罘”
“江先生,有他喜欢的人?”听溪斟酌着,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不是顺着陈尔冬的话意,纯粹,就是替她自己问的。
他们已经走到了圆坛边,陈尔冬折下了一片青柠叶,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听溪却有些紧张,她屏着息怕这清爽的味道毒荼了她的神经飓。
“那是以前。”
“那现在呢?”听溪穷追不舍,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语气有多急切,回过神来想要遮掩,却已经掩不住了。
陈尔冬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现在?现在整个加安的女人都希望成为他喜欢的人,可是他却再也学不会喜欢了。”
“为什么?”
“苏听溪,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想要进这个圈子了吗?”陈尔冬没有再回答她,而是将问题换了一个方式转饶回她。
“说实话,我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江年锦。”
“这不一样……”听溪的脸上泛起一抹红,她低下头,声音小小的。
陈尔冬放过了这个点,接着道,“在加安,进入这个圈子的女人,想要的无非就是名、利或者江年锦。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斩钉截铁的告诉我,这个圈子对你一点诱惑都没有。我看的出来,那个时候的你的确不重名也不重利,所以我其实一直都相信你。当然,我不是说你现在忽然要进这个圈子是看重名利了,我只是想说,你当时的淡然,会不会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江年锦,还不是你要的?”
听溪瞪大了眼,手心里又在冒汗,黏糊糊的,和她的心事一样。
这么说,她现在是爱上江年锦了?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更小了。
怎么会这样,她爱的人,明明是莫向远,她来加安,也全是因为莫向远……江年锦,她遇到他的时候,满脑子还是莫向远……
“苏听溪,其实你和所有人一样,甚至算不上真正意义上认识江年锦。他不是神,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曾经,他的所有的愿望,也简单到不过只是和相爱的人生活在这样的庄园里一起慢慢变老……虽然,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听溪咬着唇,她并不相信江年锦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她却无数次的想过,和莫向远得有一屋,享受终老。
“我爱他,一直以为守着他可以守出一个结果,可是你出现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你做出这个决定的半个月来,我一直在思考,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既然我做不到,那么如果你能让他走出过去,那也是好的。”陈尔冬的语气掩不住的怅然若失。
“我怎么能?”听溪一惊“你不是说他根本不会喜欢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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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很特别。”
特别,如果她没记错,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特别。
“我到底哪里特别?”
“江年锦愿意把耐心放在你的身上,这就是你的特别。”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个女人对于另一个女人的托付。可是听溪怎么敢如此轻易就相信,就受下,她不知道江年锦怎么想,甚至,还不明了自己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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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
东边闪过来两道黑影,披着金光,一前一后,风驰电掣般直奔不远处那面彩旗而去。
跑在前面的那个人在夺下彩旗的瞬间勒停了他胯下的红棕色骏马,马儿在原地转了个身,那人长腿一跨,跳下马来。
是江年锦。
听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尔冬,陈尔冬也望着那个方向。
落在后面的黑色骏马也在终点处停了下来。普云辉从马上翻身下来,在江年锦的身边落停,他抬肘狠狠的往江年锦的胸口一撞,没好气的道,“陈尔冬在,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江年锦的目光往圆坛边一扫,他转身将手里的彩旗插回原地,淡淡道“又不是只有陈尔冬一个人在。”
普云辉这才看到,陈尔冬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嫩绿的毛衣,洗白的牛仔,素淡的根本让人注意不到。
“诶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普云辉又在他的肩膀上补了一拳,难怪他不愿意把这个风头让给他。
江年锦没作声,只是伸手往竹筐里拿了一把苜蓿草递到马嘴边,这匹红棕色的马,叫小腾。在这个农庄里,就它和江年锦最亲昵。
陈尔冬和苏听溪已经走过来了。
小腾见了苏听溪,甩了一下尾巴。
普云辉愣了一下,哑然失笑“苏小姐,你看,我们又见面了。”
听溪点了一下头,说“好久不见”,却不知道对谁说。
江年锦一直在喂马,连身都没有转过来。
普云辉看向陈尔冬“要不要带你去溜一圈。”
陈尔冬还在摇着头,就被他推到了马边。普云辉托着陈尔冬的腰,帮助她上了马。见她拒绝的也不是很坚决。普云辉的心情一下子靓了起来。
他吹了一下口哨,拉着马的缰绳,慢悠悠的牵着马儿往他们来时的路走。坐在马背上的陈尔冬回头看了一眼听溪,也看了一眼江年锦,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最后对听溪笑了一下。
那样的笑里,有洒脱,有不舍,看的听溪难受极了。
爱而不得,放手有多残忍,她知道。
听溪站了一会儿,江年锦总算是喂完了马。他掸了掸衣袖,转过来。
“要不要也去跑一圈?”他问着。
那马儿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它又甩了一下尾巴,朝着听溪乖顺的蹭过来。听溪抬手摸了摸它的脸。
“我不会骑马。”
“你不是也不会走秀?”
听溪一晃神,随即反应过来什么。
“江先生,我想可能是我误会了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希望我成为一名模特儿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既然你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了,那我随时可以走人。”
听溪说罢就转了身,才迈出一步,就被江年锦抓住了手腕,他一把将她攥了回去。
“这么听来,你是为了我才进Beauty的?”他的目光冷的像是凝了霜。
“我……”
不,她不是。一开始她是为了能留在加安找莫向远才进了Beauty工作的。
可是,一开始不是,也不代表永远不是……
“苏听溪,你和Modern的莫向远,到底是什么关系?”江年锦沉了气,终于是给问出来了。
半个月来,这问题心魔似得挠着他,不让他安生。回去北城调查的人说,莫向远和苏听溪,是恋人。
恋人?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