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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我得知道一下情况,万一她的身体真的被埋了,那又得另一番准备。”
“说得也是。”酒爹点头。“可是我们刚才也没有问她的名字,怎么找呢?”
歪道士笑道:“不是已经知道是吴家庄吗?找到了这个地方,再查询一下几个月前有谁家的女儿在出嫁那天突然死了,不就知道了?”
歪道士来回走了两圈,说道:“先这样吧,我没想到更多。你得到消息了,尽早来通知我。好吧?”
酒爹道:“我这就准备去。”
当天晚上,歪道士捧着一个土陶罐去了捡蘑菇的山上。
而酒爹和他老伴忙着烙大饼,没有陪歪道士上山。
第二天早上,酒爹就揣着大饼上路了。他边问边走,过了两天,没到蘑菇姑娘的家,倒是先到了她未婚夫的家。因为他问的最后一个人告诉他,蘑菇姑娘的家还有二十里左右的路程,但是她未婚夫的家就在附近了。并且,他得知蘑菇姑娘的名字叫吴佳媛。
所以他决定先去她未婚夫家一趟。
被问路的人告诉他,吴佳媛的未婚夫家境富裕,并指出了去路。
酒爹问,到了哪里就能找到他的家吗?
被问路的人告诉他,那里居户虽多,但是没有一家能比得上他家,你只要往最高大最气派的房子去就是了。
酒爹欣喜的按照那人指出的路找了过去。可是到了预定的地点后,他无法从众多的房子中辨别出哪家最高大最气派,都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在这些格局都差不多的农家小院中,倒有一户是显而易见最颓败最破落。
酒爹随便找了个人询问,结果令他大吃一惊。那个最破落的房子,就是他要找的人家。
、蘑菇姑娘的未婚夫
酒爹狐疑的走到那个房子前,敲了敲门,如果那还算是一扇门的话。那扇门明显被人踹坏过,只剩一个“日”字型的框架,在中间一杠上,横横竖竖的钉着形状不齐的木板,木板之间的空隙,窄的地方能伸进一个手指,宽的地方能伸进一个拳头。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请问,是付元嘉的家吗?”酒爹问到了她未婚夫的名字,据熟悉的人说,这名字当初也是他们俩的父母有意取好的。一为“佳媛”,一为“元嘉”,谐音“佳缘”。虽然他们十多岁之后才定亲,实际上两方父母早有此意。
“是呢。进来吧。”那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酒爹轻轻一推门,门上的木板就掉了一块,差点砸在他的脚上。一个头发蓬乱的老头站在堂屋中央,眯着眼睛看着他。酒爹大吃一惊,莫非这个糟老头就是蘑菇姑娘的未婚夫?这个老头脸上的皱纹简直跟春耕后的水田差不多,不但沟沟壑壑,沟壑上面还有裂纹。
“你……就是付元嘉?”酒爹问道。
老头摆摆手,说道:“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吧?我是他爹。他在侧屋睡觉,你去叫醒他。”老头的嗓子非常艰涩,好像好些天都没有喝过水了。
酒爹惊道:“他还在睡觉?这都什么时候了!”
老头艰难一笑,说道:“哎,睡着顶饿嘛,活动一下难免要吃得多一点。”
这一句话让酒爹如坠云里雾里。
老头正要离去,见他呆若木鸡,又回过身来说道:“你好久没有跟我儿子联系了吧?你还不知道我家发生的事?”
酒爹摇摇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几个月前,我家付元嘉准备去吴家庄娶亲,结果人没接到,却被吴家庄的人打得青皮脸肿回来了。”
这个倒是酒爹能够猜到的。野狸子骗走了蘑菇姑娘的魂魄,蘑菇姑娘的身体肯定倒在家门外,并且像极了死亡的症状。吴家人肯定猜测是她未婚夫下的毒手。
“迎亲的队伍都狼狈不堪的回来了,说是吴家的人见到我儿提前去过一趟,叫了吴家的女儿出来说话。等到吴家的人发现时,我儿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吴家的女儿已经扑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吴家的人认为是我儿变了心,看上了别家的姑娘,所以这天过来杀死吴家的女儿。我儿和迎亲队伍还来不及辩解,就被吴家的人用锄头棍棒打了回来。”
“这还没完。吴家的女儿灌汤水不进,气息奄奄。吴家的人认为是我儿给她下了毒,便叫齐了一个村庄的人,一起来到我家,逼我儿交出解药。我儿哪里拿得出解药?他们就将我家砸得稀烂,凡事能砸的都被砸了。然后吴家庄两百来口人,坐在我家吃,坐在我家喝,一切费用都要我家承担。我原来那点家当也许比一般人家要多了许多,但是哪里经得起一个村庄的人来吃喝?不到半月,我家便被吃得一干二净,比受了蝗灾还厉害。我们村的人也以为是我儿变了心害了人不对,没一个出来帮忙的。他们一生气就打我儿,打得他吐了一碗多血。后来听吴家的人说,吴家的女儿好像断气身亡了,要回去办丧事,尽早将她埋葬。这些吃喝的人才陆陆续续回去。”
、干裂的嘴唇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酒爹惊诧不已。谁能想得到,短短几个月时间,居然中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老头说道:“你既然不知道这个事情,也就别在他面前再提娶亲或者婚姻之类的事情啦,免得他又伤心。”
酒爹“嗯”了一声,朝付元嘉的房间走去。
付元嘉的房子也是破破烂烂,窗户上钉了几块大木板,又贴了一层窗纸,将外面的阳光挡得丝毫不漏。但是南北面的墙却有好几个窟窿,一看就知道是用锄头之类的铁器捅出来的。圆柱形的阳光就从那里伸到了付元嘉的床上。
酒爹走进房间的时候,付元嘉背对着他。付元嘉的头发很长了,并且生硬的朝外膨胀,乍一看还以为床头长了一个大蘑菇。那脏兮兮的身子,简直就是一个蘑菇柄。酒爹捂住鼻子,轻声喊道:“付元嘉?”
付元嘉一动不动。
酒爹再走近一些,就在圆柱形的阳光下看到了他瘦骨嶙峋的身子和满是污垢的指甲。
“喂!”酒爹提高声调喝道。
付元嘉挪了挪头,抬眼看见了进屋的酒爹。他的双眼深陷,仿佛哪个淘气鬼故意挖的两个坑,走过去就会绊倒。眼皮发青。
酒爹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瘦的人。说是骨头上蒙了一张皮,绝不为过。那张皮还不是用力蒙紧的,好像是皮的面积太大,很多地方都软塌塌的向里面陷入。
“你是谁?”付元嘉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酒爹想了想,说道:“我是吴佳媛的熟人。”他本想说是吴佳媛叫他过来的,但是怕虚弱的他受了惊吓,或许会晕过去。毕竟,这里的人都以为吴佳媛已经死了。
“哦……”付元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你看看我家还有什么吧?能拿的你就拿走吧。”
付元嘉把他当做了吴家庄来找麻烦的人。
阳光打在他虚弱的脸上,仿佛一瞬间能将他的皮肤刺透。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顺道来看看你们。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误会。我刚听你爹说了那些事,真的很遗憾。”酒爹解释道。
付元嘉苦笑,喃喃道:“谢谢你,终于还有相信不是我杀害她的人。”
“当然不是你!”酒爹大声道。
付元嘉又用那双深陷的眼睛看了看他。酒爹感觉浑身不舒服,如果可以,他宁愿付元嘉一直背对着他,不要用那样的眼睛看他。被那个脑袋看着,实在是与被一个骷髅看着没有两样。
就算那是感激的目光。他也不愿意。
“如果她还能活过来,你还愿意娶她做你的媳妇吗?”酒爹问道。他看了看四周,桌子,椅子,花瓶都显示着过去的荣华富贵,做工精细,用料讲究;也都显示着现在的颓败,支离破碎,东倒西歪。
付元嘉不理解他的意思,迷惑的看着他。
酒爹避开他的目光,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付元嘉眨了眨眼,蠕动干裂的嘴唇说道:“她将我家弄成了这样,毁了我爹一生的荣耀和积蓄。我为什么还要娶她?我现在希望,她倒真是我害死的。这样我会平衡一点。”
、蘑菇姑娘的坟头
酒爹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付元嘉的破烂房子。那一刻,他的心情变得非常沉重。他甚至想就此折返,回到画眉村,告诉歪道士什么都不用做了。一切的悲剧已经酿成,如果要改变这个悲剧,恐怕改变之后的悲剧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最后酒爹还是去了吴家庄。
他当时的想法是,不一定要找到蘑菇姑娘的家,到那里打听一下,去蘑菇姑娘的坟头拜一拜也好。酒爹想顺便把她坟头墓碑上的刻字拓下来,好让她也死心。
到了吴家庄后,酒爹没有去吴佳媛家,而是去了村口一个老人家的茅草屋,谎称自己是个路过人,到这里借口茶水喝。
老人家拿一个大汤碗,在水缸里勺满了水,给酒爹端了过来。
酒爹接过水,边喝边问:“老人家,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吴佳媛的姑娘?家里可是经商的?”
老人家摆摆手,好像要赶走面前的晦气似的,说道:“哎呀,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个苦命姑娘的?”
酒爹道:“哦,从那边过来的路上,听人偶尔提起过。说是那个姑娘太可怜了,在等新郎接亲的那天被负心的新郎官毒杀了。”
老人家唉声叹气,说道:“谁知道是不是新郎官毒杀的呢?”
酒爹听出老人家话里有话,又惊又喜,忙问道:“咦?老太太,你怎么这么说呢?吴家庄的人不是因为这个事情闹得新郎家一贫如洗吗?路上听到人家都是这么说的,难道你不觉得吗?”酒爹放下了碗。
老人家邀酒爹坐了下来,小声道:“新郎官那个小子是个好人,不可能做出那么缺德的事。可是问题是吴佳媛的母亲亲眼看到,我就不管再多劝说。”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我就是那边的人,现在娘家那边还有几个亲戚,常回去看看。我清楚他的为人。”老人家说道,“但是就是因为我是那边的人,他们去新郎家里闹的时候,我不能说话。不然他们以为我为娘家人护短。很多跟着去闹事的,不是真的想闹事,是惦记着新郎官的父亲经商,能顺手拿点值钱的玩意。你别以为他们是好东西!特别是跟着去的那个刀疤头,从小到大就偷偷摸摸,还曾想从我的鸡笼偷鸡……”
酒爹见老人家越扯越远,急忙打断问道:“那么,吴佳媛姑娘下葬了吗?”
老人家略一思索,伸出食指说道:“你还别说,她死的时候好奇怪,你说她死了吧,她还有很小很小的气息在;你说她没死吧,可是跟死人没什么差别。”
“难道没有下葬?”酒爹心中暗喜。
“别开玩笑了!那个状态持续了好几天,但是最后她家里人说气息渐渐没了,就叫人帮忙随便挖了个坑埋了。”
、房间里的七星灯
酒爹手一抖,“埋了?”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乍一听,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诧。
“当然埋了啊!人死了不埋掉,难道要放在屋里供起来?”老人家反问道,她巍巍颠颠地走近他,收拾起喝完的大汤碗。
酒爹心想,如果这位老人家认识马台吉的话,绝对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要怪也怪她爹娘没把她的名字取好。吴佳媛,吴佳媛,听起来跟说没有好缘分一样。”老人家撇嘴道。
酒爹又问老人家吴佳媛的坟墓在哪里。
老人家热心的给他指出了坟墓所在地,还热情的送了他一程,确定他不会走错了,她才返身回去。
他找到了吴佳媛的坟墓,却发现无法将墓碑上的字拓下来。因为她的墓碑不是青石板的,而是一块简易的木板,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