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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涌血的咬起来。
牙口利的咬正关节位置的,几口便咬断一截,急忙从嘴里掏出那截连筋带骨的指头或是脚趾头,激动的嘶叫着:“我咬断了!我咬断了!”
牙口不利的,又不懂从关节处下口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的咬,直到把一整根手指上的肉全都啃光了,只剩下一根挂着残肉的光杆白骨,竟然还在狠命的咬着。
十指连心,阎霸王像被杀的猪一般嘶叫着,直到嗓子裂了,只能从心里嘶叫着。
就快要到五十八秒的时候,朝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说完,便静静的走出了阎宅。
在呆立了近五分钟后,所有满身是血的爪牙们都恐怖的哭了。可他们也弄不清,到底是为自己还是阎霸王的恐怖而哭。
而朝歌暂时饶过阎霸王等人一命,却是另有缘由,他想让雪兰姑娘亲手送阎霸王伏法,这也是雪兰的愿望。
朝歌秘密把雪兰爷爷的坟迁到了县令附近,布局冲克。
阎家势头己经到头了,只要再让养好身体的雪兰继续上访告状,当能成功。因为坟局己该轮到雪兰时来运转,一纸文告终于惊动了省府,派下专员调查。
众怒激愤之下,只剩下半条命的阎霸王被处极刑,并对镇上大小官员一律酌情处罚,一时间县城上下欢声如潮,鞭炮四响。
朝歌念在这恶霸己除,恶霸并没儿子,只是女儿,而且患病无法生养,也算是绝子绝孙了,再者他们祖上毕竟是个小清官,经此一变,这恶缘也可解了,于是在那巨毒坟局旁加以修改成平穴,不让此祸延续。
朝歌虽然为小县办了件好事,但毕竟对形势派的没落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雪兰姑娘扶着老母来找朝歌。她己经听女儿说起迁坟的事情,据说自己祖上也是懂风水的,而且一直留下一篇看不懂的文字,也许跟风水有关,说不定同样懂风水的朝歌能看得懂。
朝歌一听差点晕了过去,他没想到,形势派的祖先必定要后人留在此地,一是亲眼见证仇人的厄运,二是等待牧氏家族的后人。
但朝歌更感叹造化弄人,没想到冤冤相报天理循环,竟如此奇妙。
三篇楚风遗文终于聚全了,它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可以颠覆一切的真相呢?朝歌的手第一次有点发抖。
第11章
这地方很熟,几百座高低错落的坟丘,还是那样一声不响的静默在那里。
被风蚀得发圆的丘顶,就像一位蹲在地头、佝偻着后背的老汉,世世代代守着牧家村的子子孙孙,也静静守着脚下自己躺着的那一堆白骨。
长在坟头上的野草,还参杂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素素淡淡的无风自香着,只是这香总是怪怪的夹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清明时烧纸的烟灰,让人闻着丢了魂儿似的,也长了一心头的野坟荒冢。
朝歌走在熟悉不过的坟头间,双腿沉重,感到从没有过的累。
为了探询自己冥冥中总被招引的宿命轨迹,这里是他迈向神秘而又诡异术界的开始。如今,眼前像有个灵幡子一样,招引着自己回到这里。
祖坟山上不知什么时候钻出了一个魂儿,背对着,衣袖宽大、乱发披肩,朝歌眼熟着想起一个人。那魂儿微笑着转过身的时候,朝歌看到的是一个像还了魂的常疯子。
只是此刻的常疯子不但一点都不疯,而且还和蔼慈祥的向朝歌笑着,招了招手:「累了吧?坐我身边来。」
朝歌很听话的坐到了常疯子身边,常疯子的笑容让朝歌感到一丝似曾相识的亲情和温暖,就像多年前的某个夏日午后,在爷爷牧三文那双满是老茧的大手轻拍下幸福安然。
祖坟山上的一老一少开始聊起了天,朝歌缓缓向这位长辈倾诉着两年来踏入术界的重重艰险和种种迷惑。
从被提前启动的祖坟风水大局,到耗尽了几乎所有五行六甲两族生命的地胎手骨;从那块充满了让他不安的诡异力量的古玉,到本是真正承担辅佐任务却无故错乱的常疯子一族。
广元古镇让本已陷入迷茫的朝歌,又似乎找到了线索,炼烟老太的叙述,真正揭开了有如深海急流一样的术界面纱。
可原是神易百年对头的楚风,留给三大门人嫁女朝歌的古怪遗训,又让不仅是朝歌,甚至连整个术界都陷入了更大的谜团。
所有的焦点都汇聚在了楚风那三篇遗文上,如楚风当年所说,这三篇遗文中,果真隐藏着一个可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是否隐喻着几百年来术界有目共睹的神楚之争?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另一个真相?从而是否也可以让地胎手骨、古玉、常疯子的种种诡异谜团迎刃而解?
可最让朝歌苦闷的就是,在终于得全那三篇遗文后,却根本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那三篇遗文除了文字不同外,其杂乱无序、没头没尾与前两篇没任何区别。
三篇遗文总共一千二百余字,不但没头没尾没标点,还字不成词、词不连句,更加令人头痛的是,其中到处充斥着「之乎者也」类的古文言助词。
也就是说,如果试图把三篇乱文整理通顺,不但得分出标点段落,而且还要以古文组句的模式才可以,这对于接受白话文现代教育的人来说,跟天方夜谭没什么两样。
可就算你这前几关都通过,想将这一千多字逐词逐句的给选择搭配成文,只一个人的人力来说,恐怕成天不吃不喝的干上一百年,都不见得能成。
朝歌倾诉苦闷的时候,常疯子一直慈祥关爱的注视着他,这种注视,几乎让朝歌忘记了坐在身边的这位长者,就是曾经疯疯癫癫、神鬼莫测的常疯子。
冢上的小野花,依旧静静的散发着那勾魂儿的香。
朝歌倾诉完,紧锁双眉陷入了沉默,而常疯子的脸上依旧是那种笑容,他拍了拍朝歌的肩头:「还记得当初我要传你的那样东西吗?」
「那个可以让我真正成为神易的没说完的口诀?」
朝歌似乎清醒了过来。
常疯子凝视着朝歌双眼,微笑着点了点头,慢慢的把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就在朝歌低头看清的时候,全身血液一下子凝固了,常疯子在宽大袖口中伸出的,赫然是一双白森森的骷髅手,捧着一颗血淋淋的活人心!
朝歌猛的睁开了眼睛。
楚玉睁开眼睛的时候,韶云正在含笑凝视着他。
「我做了一个梦……」
楚玉好像还沉浸在刚刚的午间小睡中。
「你先别说,让我用你教的梅花易数起一卦,断断你梦到了什么。」不等楚玉说完,韶云就兴致高昂的抢着说。
别看韶云这美少女,平时在外人面前还颇带着几分冷傲,但私下在楚玉身边,则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楚玉微笑看着韶云像模象样的掐起修长白嫩的手指。
恰巧,窗外不远处的一泽春池中央正翻起一条锦鲤,鱼尾拍起的水花,乱了一池的碧空洁云。
韶云心中一动,取其意象得了一个「泽天夬」卦,喜孜孜道:「我得了一个「泽天夬」卦,也就是八卦中的上「兑」下「干」。」
看见楚玉眉毛稍稍一动,似被说中了什么,韶云就更来劲了:「兑卦属西方金,在天象征着新月、繁星,在地为水泽,在季节为秋,在人为少女;干卦属西北金,在天为天,在地为高坡,在人为谦谦君子,在物为镜子……」
韶云边说,楚玉边不住的点头,眼见如此,韶云的少女浪漫联想力被激发到了极致:「你教我的哦,要善于把人情世故融到卦象中去才算入门,把刚才所有的卦象都连在一起,你的梦中就是这样的一幅情景:「在一个新月初上、繁星似锦的深秋夜里,一个谦谦君子静立在高坡之上,正凝望着坡下人家中一位少女对镜梳妆……」」
看着含情带羞的韶云,如亲临梦中般的描绘出这一幅情景时,估计再没联想力的人也能猜出,那谦谦君子暗指的是楚玉,而那位于繁星秋夜对镜梳妆的少女,则天经地义的归属于韶云。
把天地万物万事都自然的化成情人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是一种只有热恋中的男女才具备的能力。
可这次微笑不变的楚玉却摇了摇头,这可令满心期待的韶云,大是惊讶不满:「怎么不对了?这可都是你教我的呀!」
楚玉无奈的笑着又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不过还是有对的地方……」
「哦?」
韶云又来了精神。
「妳猜,对的是哪样?」没等韶云回答,楚玉又继续说:「我梦中在起卦,那卦象正是「泽天夬」卦。」
韶云闻言,总算是心花怒放了。
这可要比梦到梳妆少女的意义还要大多了。这不单单是代表着与自己心爱之人已经达至心意相通的境界,更是明了无比的预示着天缘巧合。于是潮涌般的情义,绵绵化作韶云一双脉脉含情的双眼。
「妳可知道,我在梦中要断何事而起了这一卦?」楚玉对韶云的含情微笑却视而不见,依旧继续问道。
而韶云对这句话,自然又是一番儿女情怀,私自理解:所为何事?难道是在问姻缘?
「……这一卦,我在断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楚玉有些沉重的说道。
「啊?不会吧!」
韶云有些失望后,转而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着。
楚玉也笑了笑:「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幼稚?」
「幼稚倒谈不上,不过确实有几分孩子气。」
「没错!这一卦正是我八岁时,梦中自问而得到的。从那以后,这梦就再也没离开过我。」
韶云静静的听楚玉讲下去。
「知道临事断卦这一门最难的是什么吗?不是八八六十四卦繁复迭加起来的所有变化,也不是在电光石火的心念一动间,于万物万事纷纭杂沓中取象成卦,而是最简单直接的做一个好人。
「断卦一门窥伺天机,为凡人所不能为──它是藏在俗事琐碎中的天书,它是挂在浩瀚银河中的星语。
「如果没有淳朴不杂的心境,根本就无法扣响那如同远在九天之外的玄奥之门……」
对于恋爱中的少女,最幸福的莫过与所爱之人私处一室,静静的听他讲给她的心事、他的故事。
「所以,师父教我的第一课,就是要做个纯正不杂的君子、做个简单直接的好人……妳知道吗?师父选徒弟除了这第一堂课外,还有个古怪的规矩……」
微笑的楚玉,满脸都是对师父的敬爱之意,问这句话的时候却望着遥远的窗外:「在佛教的禅宗里有这样一个修持,虔诚弟子们在通往成佛的道路上,必须要先开启一道门──一道开悟之门。
「而开启开悟之门的唯一钥匙,就是摒弃一切世俗杂念,每天都只问自己一个问题:「念佛是谁?」不但走路问、坐着问,吃饭也问,直问到天没了、地没了、皮肉没了、骨头没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念佛是谁?」
「到了最后,连最难控制意识的梦中也在问:「念佛是谁?」,如此一来,就离那道开悟之门不远了。
「相似的是,能真正成为师父衣钵弟子的,必须能达到梦中起卦断事。而我就是因为那个「泽天夬」卦,成了师父的入室弟子。
「那一年我八岁。后来知道,师父在他十岁的时候也梦中得了一卦……」
短暂静默中,韶云忽闪着杏目,忍不住试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