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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看则已,一看大惊,塔址所在木秀草丰,地势凹中有起,必是水脉汇经的关口,且不说如塔记中记载的通海泉眼是真是假,如果没有这座塔镇,光是浩淼暗涌的各路地下水脉散发出的水气蒸发凝结,便已经足够大雨为患了。
古事奇说混杂着风水现实,半碑塔记让人浮想联篇、亦幻亦真,朝歌如立在恍惚缥渺的时空交界点,大有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老爸,你都问我八十遍了!没人认得出你。」
朝歌正沉浸在一种幽古怀思之中,忽被一个少女话音拽回现实。这声音好熟,朝歌循声看去,左侧不远树荫下,有一老一少正坐在长条木椅上。再仔细一看,朝歌差点笑出来,那一老一少居然是化了妆的万宝禄父女。
不是据说此父女已经离开豪洲了吗?现在怎么又回到了这里,而且看装扮和悄悄说话的神情,两人分明不想被人知道。
难道又有什么重要事而返回的吗?当下朝歌暗暗仔细听这父女聊些什么。
万宝禄:「宝贝女儿啊,我一个人来送信不就成了。妳非要跟着来,这要是被人认出来,又少不了一大堆麻烦。」
万山鸿:「哎呀,老爸,你就别烦了。」
听话中意思,好像父女两人给什么人送信,神、楚两家现在的情况是错综复杂,朝歌不敢疏忽继续仔细听了下去。
「哎……」忽然却听万宝禄叹了口气:「女儿啊,妳老爸我还没老糊涂,我知道妳那心思,可……可妳也看到那小子神情了,说消失就消失,心里根本没咱啊,女儿啊,死了这个心吧!」
「我啥心思?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老爸你能清楚?我不早就直说了吗?不错,亲手送这封信,我就是为了见朝歌最后一面,见完了,我一定跟你走!好了吧?」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千万可不要再说那两个字,让术界的人听到了,咱父女俩可真走不了了……」
朝歌可以肯定是在说自己了,一想到万山鸿对自己的一番情义,心中不觉微微一荡。只是万没想到父女俩居然是给自己送信的。
「我拆开看看,里面到底写些什么……」
看样子,万山鸿好像要拆开一封信,却被万宝禄止住了:「那可不行,这可是楚玉亲自交给韶云,再转托我在这里等那小子的,这……这要是拆了,被那小子发现了,那还不怀疑咱父女俩偷看,到时候多没面子啊……」
还是万宝禄最了解自己的女儿,他知道只有打朝歌这张牌,才能阻止宝贝女儿拆看那封信。
其实让不让朝歌发现自己偷看信并不重要,在社会上打滚了这么多年的老万深知,很多事情你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他实在不想自己父女俩蹚术界这池子浑水了。
刚才一听到信是给自己的,朝歌就已经猜到有七八成可能是楚玉的信了,因为在此相约见面,只有他和楚玉两人才知道,难道楚玉方面情况有变?
但此刻还不是自己现身的时候,至少要等到那三篇遗文有了结果再说。想罢,再看了一眼长条木椅上的父女两人,悄悄离开了要饭塔。
豪洲最大的软件公司的确效率很高,三天后古文识别系统建立完毕。
朝歌对照《古文观止》,检查了软件公司排完的结果,几乎一字不差。朝歌很满意,他马上又多付了一万块钱,这台主机他要一个人私用。
一台主机加屏幕也才不过几千块,这当然没问题,业务主管马上收起钱,很知趣的把所有人都叫出去,现在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朝歌和他面对的计算机。
朝歌开通软件,拿出三篇遗文在桌子上铺开,然后按顺序把字敲进系统。
对于此刻的朝歌来说,每输入一个字,就意味着离那谜底近了一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个字一个字安静而准确的打进去……
朝歌终于把三篇遗文一字不差的输进计算机,他静静的看着屏幕,等待着系统重新排版后给他期待已久的结果。
大约一分钟后,计算机屏幕上出现了最后结果。
让朝歌不知所措的是,那结果居然只是寥寥几十字的一首有点悲天悯人的春秋古诗。
诗经,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诗文大意是:那黍子长得一排排,那高梁生出苗儿来。离家远行难迈步,心中烦闷方寸乱。了解我的知我有忧愁,不了解我的当我有所求。悠悠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诗文出自《诗经》「王风」,「王」指王都,周平王迁都洛邑后,王室衰微,天子位同列国诸侯,其地产生的诗歌便被称为「王风」。「王风」多乱离之作,特别是《黍离》一诗,历来被视为是悲悼故国的代表作。
朝歌真不知道为何自己准确无误输进去的一千多字,出来的结果居然只剩下了几十字。找来业务主管检查一下,无论是系统还是软件,此刻都在正常的运行着。
于是朝歌又重新输入了一次,结果还是那首悲天悯人的古诗歌,第三次仍然是。
朝歌闭上眼睛安稳了下情绪,他努力在想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
当第四次输入的时候,计算机忽然自动当机了,紧接着软件公司的所有电源突然烧爆。朝歌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正从自己这台主机向外蔓延。
也许楚风根本不想让人知道这三篇遗文的内容。那为什么还要如此安排呢?是在给他的后人争取时间吗?而三大风水门人上演的,又会不会是一出苦肉计?
这样一想,不禁让朝歌惊出了一手冷汗。再回想一下,楚玉的断卦本事是何等高超,他会不会故意让自己找对方向,然后利用自己研究的时间来重整势力?
但又一想,如果楚玉想置自己于死地,或者擒获自己逼问宝藏,早在万宝禄家韶云出手那一刻,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如果这个推理是正确的话,那是否就意味着,这三篇遗文还有另一种开启方法?
此时此刻的朝歌真有点迷茫了。他像放电影一样,把这两年来的经历给理过了一遍。眼看着术界又将风起云涌,自己孤身一人立在了风头浪尖之上。绝不能再把这最后一线希望给丢失了。
找楚玉,也许是最后的一个冒险办法了。
当朝歌看到万山鸿的时候,还是那张长条木椅上,她正一个人静静的等待着。三天,对于一个等待自己心爱之人的少女来说,的确很长,长得可以让存蓄的思念浓情挂满树梢,漫过塔身铺满草地了。
朝歌绝对不是不谙人情的木疙瘩,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感情就像火山一样,一旦爆发必将不顾一切。但现在还不到爆发的时候,蓄势喷发的火焰正在等待一个契机。
望着木椅上的背影,朝歌缓步走向万山鸿。
「你不是说有事要忙吗……」
还以为背后走来的是老爸,当万山鸿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丑陋至极的脸。
就在微微惊诧之后,万山鸿笑了,因为她看到了那双眼,那双就算是自己有一日死了、身体化成灰、散在风里,也不会忘记的一双眼。
「你来了……」
少女的长发被阳光透射得金黄柔软。
朝歌点了点头,停在了万山鸿的面前。万山鸿这三天以来,想了无数的对话,现在却忽然不知从何说起。
「有信要给我?」朝歌的语调很生冷,他想尽快离开,因为他第一次在别人的注视下有点慌慌的感觉。
万山鸿的微笑多了一丝伤感,又有一些自嘲,她不明白往日直爽的自己,怎么忽然变得这样扭捏。
她把那封信放在了朝歌手上,当看着朝歌生冷的转身就走的时候,她对着他的背影:「有句话今天不说,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朝歌停了下来。
「我喜欢你!」小山鸿很平静的笑着,「别奇怪,这是大多数女孩子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都会想说的一句话,你也不要……我就只是想当着你的面,说出这句话这么简单。
「要不然到我老死那天,忽然觉得这辈子还有句最想说的话却没机会说出来,那多亏本……」
小山鸿很留恋的深深的吸了口豪洲草木芬芳的空气:「今天这一面后,我就要和老爸永远的离开这里了。最后有件事我想求你……」
朝歌虽然静默,却无法拒绝。
小山鸿笑着:「我想最后一次看看你的脸……」
翠叶摇曳的阳光下,朝歌转过身,那张棱角分明、眼神深邃的脸,慢慢映入小山鸿的眼帘。
小山鸿似乎很满足了,她和朝歌同时转身走。
朝歌绕过假山的时候,万山鸿走过一洼池塘;朝歌走出草坪的时候,万山鸿走上小街;朝歌消失在人海中的时候,万宝禄气喘吁吁的迎面碰到女儿,万山鸿天真烂漫的一把抱住老爸的胳膊,说今天太阳真好、一起逛逛街吧。
万宝禄总觉得女儿的笑有哪里不对,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就这样,小山鸿死死抱着老爸的胳膊,一条街一条街的逛过去。
万山鸿说那家熊宝宝店她好喜欢,万宝禄就说老爸到另一个城市给妳买一家;万山鸿说那家鞋子店是全城最有特色的,万宝禄就说咱把他老板请来当经理,也开家一模一样的。
万山鸿说这家花店的玫瑰都是女老板亲自栽培的,说着万山鸿撇下老爸,走到那一大簇玫瑰花前看完这枝看那枝,兴奋的说这种玫瑰花瓣都是红的,只有花蕊有一点点白。
万宝禄就说:爸给妳买一座大大的花棚,种他一大房子这种玫瑰,妳说好不好?
万山鸿突然停住了,出神的看着火红玫瑰中间那一点白蕊,默默的笑着说:「其实也不用那么多,我只要一枝就够了。」却忽的笑出两滴泪来,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万宝禄在后面默默的看着女儿,他只能那样默默的看着……
给朝歌的那封信里写着一个叫「望仙山」的地方。
韶云指着远处的翠峦群山跟楚玉说:「那就是望仙山。」
楚玉笑着问:「难道真的有人能看到神仙?」
老屋中的瞎婆婆说:「能能!赶巧儿三天后就是这里的谢神会……」
望仙山的脚下有一座村子,叫望仙镇。
当楚玉和韶云站在镇头碑石旁的时候,看着孤孤寂寂的一座小村子,却不明白为什么叫望仙镇。
据说多少年来,望仙山的北麓一直就这么座村子。它的南麓方向就是豪洲城,偌大的望仙山方圆几百里茂翠连绵,始终没有公路相通,进出望仙镇自古只有绕行一条路。
韶云说,如果不是这座望仙山相隔,其实自己的家乡离这里很近。
很小的时候就听乡人传说,望仙山脚下有个望仙镇,那里很多人都亲眼看过山里的神仙。于是她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梦想着来望仙山看看仙人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种长袍大袖、白须飘飘。
楚玉就笑,问韶云后来是不是得偿所愿了。
韶云嘟着嘴说,如果神仙那么容易被人看到,也就不叫神仙了。
看着楚玉笑的样子,韶云又不经意的说:「这里真是好静啊,比起又乱又杂的豪洲……哎,对了,我们约朝歌来这里好不好?现在外面那么复杂,估计没人能想到神、楚两大后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