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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外传-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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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之上有二尺来长和灯芯一样火苗摇闪,下面连大风都吹不弯它,约过有刻许工夫,无须理它,自会下降消灭,待约个把时辰,仍然冒起一股‘青烟,回了原状。就是每玩一次煤气大重,往往整日不散,左近花木大受其害,美中不足。是个缺陷。大家玩过几次,约定以后三元令节用作点缀,轻易不许人随便玩了。赵山主说,穴中之火乃千年地火精英,厉害猛恶,无与伦比,无论人物,稍被青烟燎着便即烧死,即或当时能活,火毒业已攻心,休想幸免,不特火眼旁不能挨近,便是穴底也和烙铁、烧锅差不了多少。以前曾经试过用一块生肉缒下去,离火眼还是老远,不消顷刻,肉被石地烤熟,人如何能下去得?我听晚翠说,余兄半身衣服已然烧焦碎裂,毛姊姊还能跳下去将他救回,又能冲越湘玄所设埋伏禁法,大是神奇,以为姊姊会有仙法,竟忘了宝珠宝剑功用。

“看余兄伤势和仙人锦囊之言,火毒已然透骨攻心,仙丹均难治好,非李庄主的灵狮九不可了。按说李庄主人颇义侠,便是湘玄为人,除了护犊,也极见义勇为,休说还重寒家情有面,便是余兄外人,势在危急,只隐过飞儿一节,也无不允赠丹相救之理。不过此丹制时万分烦琐艰难,他夫妻每年费尽心力,所制每次只一二下粒。倒有一多半要被飞儿服去,珍视异常。况且多重火伤热毒,听说至多三丸已足所需。如此之多,李庄主又精通卜笛,一卜卦象便知分晓,只恐难以瞒过。我看仙人事事前知若见,必有可取之道。乘他夫妻未归之际,待小妹请来家父,大家早为计议,想出一个善法来,免得临时匆迫,一着下错满盘皆输。待此救命的不止余兄一人,还有云龙山老少山主与林老伯俱在病重危急,所关特大哩。”

众人看完锦囊,得知林,工三人在云龙山也在危难之中,个个忧急,尤以林璇为甚。无奈相隔大远,李氏夫妻未归,非得到此药不能往救,着急也是无用,以为仙人布置无差,尚能强自宽解,及听说得取药并非易事,全部焦的已极,闻言惊喜,忙请龙珠陪同前往去见柴翁。龙珠道:“余兄伤重,须人调理,诸位不可离开。多半家父此时已然得信,不请也会来的。不必忧急,吉人自有天相,待小妹看看去。”众人称谢依言,龙珠说罢自去。

隔有顿饭光景,柴氏父女方始到来。柴蒙先看了余独的伤,说道:“余老弟煞是英雄汉子,如换别人,便疼也熬不过了。昨见他面有晦色,却又暗含喜气,曾在袖中暗占一卦,主于先凶不凶,后吉却是大吉,并且此灾只有一日夜过去,人便平安。因吉由凶生,互为倚伏,如若趋避,反多害处,所以不曾说破,只睡前命小女早点起身,以防这边有事,不想所受的伤仍有这般重法。飞儿这层不足为虑,已命俊儿前去寻他早为安排,对他实说,射伤他的乃是寒家至友,事出不知,并说三位俱是英雄侠士,劝他结纳,日后也可到云龙山去相聚。俊儿素常拿得住他,少时便可引来,并再略施小技助他掩盖,三两天内当能瞒过。倒是那丹药,要它三两粒尚属不难,如要这么多恐怕不易。李庄主占卜必灵,即便暗中行法乱了他的卦象,也只不过使其占算不出是仇敌所需而已。这么贵重的灵药拿许多与人,仍是吝借的呢。”

碧娃接口道:“他既不肯多给药与人,我们仍只要他三粒,先将余大哥的伤治好,向他抄个方子,我们自己配去想可以了。”柴蒙笑道:“谈何容易!休说奇法不舍传人,就是他肯传,但制此药时一要天时,二要精通法术,取得君药,三要有那几种希有的臣药为辅,第四得要人会制,缺一不可。样样都能办到,还须等到九秋时节,才能采集药料,制好成药总在年底。还有小半年的工夫,病人能等得么?此事看去虽难,如照锦囊仙示,并非不能办到。我说这几句话,无非想诸位随处留意对方不是常人,一步都走错不得的人。”筠玉便将那两道灵符递过,又与柴蒙看了锦囊。

柴蒙笑道:“毕竟赵庄主易理精微,能前知未来。我和李庄主只能推算过去,未来之事一过月便不甚清晓,仅知吉凶大概。当初我见地震山崩,本山门户洞开,破了风水,既恐孽龙缠藤寨人异日为患,又恐日长岁久有外人侵入生事,没有从前隐僻安闲,去和赵、李二位商量,意欲先除孽龙以消隐患,再用奇门遁甲封闭山口。他二人连说无须,不特孽龙有人代除,山口屏障到时还自会有人给它复原,比前更要紧密。后来才知李庄主先也担心,全是赵庄主虔占《周易》,静中参悟出来,今日果然全都应验。假使他与王山主父子无仇,有此两符或者也能应允。适才听小女一说,我又占了一卦,他夫妻回山须在傍晚时分,现在夜短,天亮得早,刚是卯初二刻,为时尚早。我想此事决瞒不过赵庄主,待我命人请他连那位外客一同到舍间吃午饭,就便引见诸位,索性不瞒明人。他和李家虽是郎舅至亲,人却长厚,专识大体,性情冲虚而又见义勇为,纵不相助,也必不致说破作梗,倘能连合一起,便不愁李家夫妻二人不中计了。”说罢,即命丁侗亲去邀请。

林、毛二女因楼中少年从云龙山来,又与单真人相识,正符锦囊之言,均欲一见,闻言甚喜。筠玉因余独背人再三以目示意,满脸惶急,知他不愿被人背后谈论自己,柴蒙未到以前便停了手。此时闻他鼻气甚粗,口张不闭,知道热痛难耐,心中不忍,正想用宝珠给他再治。林璇看出二人心意,暗忖:汉人至有礼法,当着外人,余独既然执意引嫌,强他反使心中焦急,不等筠玉过去,便要过日月珠,喊过芹芹道:“连日看你心灵手巧,比他们强些。可拿此珠给余相公遍身滚去,要匀要轻才好。等少时敷药,再换我们来做。”山女本不拘什形迹,反觉独命自己脸有光彩,随手接过宝珠,如言办理。筠玉暗骂自己真蠢,明有替人,竟会想不起换,害人多受了半个多时辰的罪,岂不冤枉?余独虽然还是有些不安,无奈热痛异常,只得任之。筠玉因柴氏父女说那灵狮九那般珍贵灵效,制法艰难,便问柴蒙到底里面有什出奇贵药,何以如此难制?柴蒙掀髯微笑,说出那灵狮丸制炼的经过。众人听了,俱都惊叹不置。

原来湘玄之父罗太冲,乃湖南有名的排教祖师,不特禁制神妙,道法高强,医术尤极精奇,无论多难治的重病,到他手里均能起死回生。只可惜所学多是道家下乘功夫,经他手制各种灵药虽有奇效,大都伤及生灵,无殊杀一家救一家。他自己晚年来也未尝不知力行善事以期挽盖,无奈功罪只能相等,以致苦修一世,终于不免兵解。

他著有一部道书,内中除了道家吐纳服食和五行禁制之术外,附有数十条各种灵药配制之法。本来严秘收藏不肯传世,因湘玄是他膝前惟一无二的爱女,再四苦求传授。未一次太冲吃爱女纠缠不过,叹了口气说道:“我因所学近于左道,两次遭劫,全仗着术邪心正,积善尚多,临事时逢凶化吉。这两次虽然幸免于难,第三次终恐难于躲过,都由于习练此书而起,传了岂不害你?况且你武功已臻上乘,寻常防身法术差不多已尽得我所传。这又不是修仙言道的门径,你一个女孩子家学它则甚?”湘玄仍是磨着太冲苦求不已。

太冲想了想,取了一根筷子,用手折成粉碎丢在地下,一看卦象,半惊半喜道:“我十六年后本有杀身之灾,道家兵解是喜事,原自无妨,不过对方的仇人太已狠毒,必不容我化形遁去,定使毒计使我形魂俱灭方始称心。如想预先托人解救,未始不能防御,无奈事太艰难,这事又靠不得外人。为今之计,只有将我毕生所学一齐传授给你,再给你物色一个淡泊不慕荣利甘心隐逸终老的好女婿。成婚以后,夫妻同隐深山,从此不入尘世,以免遇着同道,你不寻他晦气,他却逼你为难,因法结怨,又蹈老子覆辙,损人误己。等十六年期至,照我事先安排,四月中旬夫妻同往黔江助我脱难,你可应得?”湘玄为人甚孝,详问兵解时情形,虽然对头厉害,万分险恶,但是救父情殷,不得不依言办理,把平日一心向道不再嫁人的心理丢开,便问:“这样夫婿应往何处寻找?”大冲又卜一卦,应是四川灌县西北青城山下,为期尚有一年。

当下父女二人略微布置了一点家务,也不告人,径自由湘入川。因距姻缘遇合之期尚早,想顺便沿途留连风景,不肯急行。谁知中途路上又遇见一个极厉害的仇家,也是湖南一个女神巫,名叫何五姑,少年时因慕太冲之名,几番欲委身相事。太冲时已娶妻,不喜女色,又嫌她不端重,执意连纳她为妾都不允。五姑由此恼羞成怒,立誓不再嫁人,专与太冲为仇。先用恶术谋害太冲妻子,吃太冲破了禁法将她擒住,未及处治,一时疏忽被她逃去。后来三番五次约了许多能手谋害太冲夫妻,终于乘隙将太冲妻子暗害。五姑自身也受了重伤,削去中指,九死一生,当地存身不住,遁匿他乡,却给太冲树下好些强敌深仇。太冲空自恨她切骨,无奈她为人机智诡秘,匿迹销声,无从寻觅。事隔多年,也只得权且搁下。

太冲此次入川,原由宜昌乘舟上溯,因要在舟中传授法术,不愿人知,又不畏风波之险,快慢随意,船是买的,只在宜昌排上悄悄寻了一个后辈名叫左才的随行驾舟,舟中并无一个外人,逆流上驶,不时登临赏玩,自然有些耽搁。这日舟经叶子滩,正值巫峡风雨之后,雨岸峭壁排云,当顶一条蔚蓝色的晴空,时有孤云飞渡,衬得天宇越发澄雾。两边岸上新添了无数大小飞泉,一眼望过去,恍如天神下注,匹练摇空,龙蛇飞舞,银光万道,奔流打波,声如雷喧,问以声声猿啼,助得滩声益发雄壮。小舟一叶,容与中流,仗着禁法,安然稳渡于惊涛骇浪之中。太冲父女二人凭窗四瞩,正在互叹造物伟大,己身渺小,景物雄奇,观之不尽,忽见前面断崖中间露出一片斜坡,三五人家,青帘处处,知是商旅停船打尖沽饮之所。

太冲猛想起以前听人说过,叶子滩左近案板坡上有一孙家酒店,制得好腊肉酿肠,还有好酒,便命停船。上去一问,那五六家小酒肆都姓孙,随意择了一家进去一问,现成吃食只有主人预备自吃的豆花,平日船行到此,多要往崖上雇纤工,至少耽搁半日,不会买了就开船,所以都得现煮。又令代向别家寻借,去了一会,仅取了半巴掌大一块瘦腊肉已来。太冲父女一尝,果然横咬立碎,细嫩香腴,风味佳绝。彼时湘玄才十六岁,童心犹盛,一边想吃好腊肉,一边又贪看巫峡雨后奇景。日已偏西,斜阳欲坠,峡中天色本暗,又值下弦近晦,月光不照,恐耽搁时久,看它不够去舍两难。太冲因此行并无人知,孤舟长峡,踪迹隐秘,未免疏忽了些,自己又正要解手,便命女儿御舟先行,自己等他肉煮好了再追上去,就便解手。湘玄忙着赶往叶子滩前看景致,闻言大喜,应得一声,便跑上船去开了就走。

舟行还未半里,湘玄独在船头观望,一眼瞥见前面不远又有一处断片斜坡,坡前站着一个打鱼人,身披蓑衣,头戴竹笠,两鬓白发蓬松,半遮面目,赤着双腿站在近岸水地里,手持一根钓竿,刚钓起一条斤来重的鲫鱼,一面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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