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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五
“案发的时候,我们离现场只有两英里,起初电台里通报的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一辆宝马为了躲避一辆集装箱货车的强行变道,开上了逆向车道,结果和一辆奥迪Q7迎面相撞,宝马有半个发动机仓钻进了奥迪的前轮底下,撞得不轻,两辆车爆了8个气囊——不过德国车真够结实,Q7的驾驶员,就是基尔戈·特劳特,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宝马的车主就没那么走运,他因为脑震荡加上被方向盘撞断了几条肋骨,昏了过去。我们——我和我那时的搭档,杰森——在电台里听到这个案子的现场声,公路巡警两分钟后就到了,他们检查了两名司机的状况,然后叫了救护车。就在那个时候,特劳特从奥迪驾驶室里走出来,拔出一把枪,对着开宝马的那家伙的头部开了三枪,真他妈的一片混乱,我们从电台里听见了枪声、噪音、公路巡警的叫喊,接着他们开始请求支援,我和杰森马上就赶了过去。我们几乎是和救护车同时到达现场的,我们到的时候,特劳特正试图驾驶他的Q7逃走,我们堵住了他的屁股,他的车尾一头撞上了我们的车的左侧——当时开车的是杰森,这一撞让他在医院里呆了半个月,也令他很不走运地错过了这个案子——我从车上下来,对奥迪开了两枪,接着特劳特就下车投降了,他无路可逃了。我抓住特劳特,给他戴上手铐,宣读米兰达宣言,这时救护车上的急救人员下来往宝马那里跑,他们只看了一眼宝马上的人就放弃了,那个倒霉鬼的脑浆溅得满车都是,他们跑回来,一边把奥迪挪开,把杰森从车里抬上担架,一边告诉我找法医小组的人来收尸。
“我把特劳特那个混蛋押上公路巡警的警车——我们的车已经被撞得没法开了——我呼叫了现场调查小组和法医实验室的人,然后让其中一个制服巡警送我们回警局,另一个则留下看守现场。我特别关照留下的那个巡警,让他转告现场调查的人,一定要把那辆奥迪拖回实验室翻个底朝天——你见过因为人家撞了你的车就杀人的吗?当然,我知道有为了抢个停车位开枪的,但特劳特不是那种人,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但是急救人员去检查那辆宝马的司机的时候,他看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伙计,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宝马是肇事方,特劳特是受害者,他一点儿损失都不会有,保险公司会全额赔偿的,他有什么理由要对对方开枪?除非,打从一开始他就想杀了那个人。后来的事人人都知道了,我们从车里搜出了那本所谓的‘日记’——他解释说那是他写的小说,但是根据那本‘小说’,我们找到了十六具尸体,断定他和四起未被侦破的谋杀案、两起失踪案和四起看似意外的死亡有关……他妈的,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你能想象吗?他做了七年的连环杀手,至少有十七个人死在他的手下,但是这家伙竟然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连一张停车罚单都没有,简直干净得像个天使。”
麦卡锡停下来,喝了口咖啡,杰弗里趁机问道:
“既然是宝马撞的他,怎么可能是事先计划好的?他怎么会知道恰好在那里会发生车祸?”
“我们在宝马车上发现了一个GPS追踪器,而且我们相信,那辆把宝马挤出车道的集装箱卡车,很可能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但我们最终没有找到那辆车,那段路恰好没有公路摄像头,而在场的人谁也不记得那辆卡车的车牌了。我们查到他在车祸前一个星期刚刚购买了那辆坚固的奥迪Q7,但他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宝马车主没在车祸里被撞死,于是他只有自己动手了。”
“他为什么要杀那个开宝马的人?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
“我们不知道确切的情况,在整个审判过程中,他什么都不肯说。那个被打死的宝马车主叫杰克·丹尼尔斯,是一家汽车销售公司的副总裁,而基尔戈·特劳特是匹兹堡大学文学系的副教授,这就是他绰号的由来——那个杂种竟然能当上大学教授,想想就叫人汗毛直竖——除了特劳特‘日记’中的妄想,他们之间找不到任何联系,我想大概是杰克不知怎么地发现了特劳特的秘密,他要杀他灭口吧。‘日记’则是早就被伪造好,令他逃脱惩罚的伎俩,他的律师就是基于那些胡言乱语而做出他精神不正常的辩护,从而让他逃脱惩罚的——陪审团怎么会看不出,实在难以置信。”
“他可以连续七年不露一点儿马脚,却为了杀一个知情者在警察面前开枪?你不觉得不合情理吗?”
“这案子不合情理的地方还多着呢,特工先生,我们掌握的证据足够判他十次死刑——如果没有那该死的精神鉴定的话——你觉得那就合情合理了?”
“换了我,是不会让他带着他的秘密上法庭的。”
一直在说话的间隙喝一口咖啡,吃一口意大利薄饼的麦卡锡忽然停了下来:“你是在指责我没尽到我的责任吗?”
杰弗里举起双手,作出一个“放轻松”的样子:“我只是随便说说。”
麦卡锡将最后一块薄饼塞进嘴里,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然后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水,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管拜尔制药的维生素C泡腾片,倒出一粒扔在水里,当橘红色的药片融化的时候,麦卡锡注意到杰弗里面前几乎没动的薄饼和咖啡。
“东西不合胃口?”
“哦,不。”杰弗里拿起薄饼咬了一口,含混地道,“这非常好吃,我只不过有点入迷了,你知道吗,你是个相当出色的说故事者。”
“我没在讲故事,我说的都是真的。”麦卡锡有些不高兴地说。
“当然,我的意思是,你说得很精彩,比任何一本档案或是报告都精彩多了!”杰弗里又塞了一口薄饼,继续道,“说到档案,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一切了,现在来说说你的麻烦吧——那个案子——如果你还想问我的意见的话。”
“哦,当然,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麦卡锡将面前的餐盘移开,从公文包里拿出那本“硬币杀手”的案卷,当案卷“啪”的一声被摆在桌子上时,他又犹豫了起来。杰弗里望着他,脸上轻松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那似乎帮他下定了决心——虽然他对这名轻浮的FBI特工谈不上喜欢,但眼下也再没有别人可以帮他了。
他翻开了案卷的第一页。
那是一具年轻女人尸体的照片。
六
在走出薄饼店之前,麦卡锡将手机从静音状态又重新调回了普通铃声,屏幕上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电话号码是警局总机。他查了一下语音信箱,劫凶组的行政秘书安妮给他留了言,请他安排一下第二天的计划,排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欧文局长要再找他谈一次——无非是“硬币杀手”的案子,或是哪个多嘴的家伙将他和FBI特工乘坐同一辆车离开警局的事报告了局长——那只老狐狸怎样也不会料掉他和FBI特工已经成为朋友了,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走出薄饼店,下午的阳光驱散了街上的雾气,令这个城市略略有了些春天到来的希望。对于麦卡锡来说,事情开始有了一点转机。他婉拒了杰弗里开车送他回警局的好意,联邦特工也没有坚持,他们彼此都知道,在案情展现曙光之前,他们不应该再有什么接触了——杰弗里不想因为擅自“越界”而惹上是非,麦卡锡也不想因为招徕。。FBI而让他在劫凶组已经很糟糕的名声雪上加霜。
当麦卡锡独自一人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杰森·格雷格和弗兰克·开普勒已经在等他了——他在回警局的出租车上就给这两名实际负责“硬币杀手”案外勤侦破的警探搭档打了电话,说他有重要的线索。
他告诉两人,一个人是不会在一夜之间忽然成为连环奸杀犯的,在这之前,他可能有一系列的轻度性犯罪记录,比如尾随、猥亵、意图强奸,当这些都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性欲的时候,犯罪行为才最终升级为强奸杀人。他让两人去查一下本市一年内所有有过一次以上性犯罪记录的人,尤其注意那些五十岁以下,相貌英俊的,去分头登门拜访——还记得三名受害者全部都没有反抗的痕迹吗?连环奸杀犯几乎都是单独犯案,法医的检验也证实三个受害者并非被迷奸——而如果没有一张富有吸引力的脸,是很难接近那些漂亮女孩的。
“另外,特别注意那些有希腊血统的人,把他们列为头号嫌疑人!”麦卡锡强调。
“为什么?”弗兰克问。
“盖住双眼的硬币,记得吗?那是一种希腊人的传统。古代希腊人认为所有的死者在到达冥界彼岸之前都要渡过一条叫做‘阿克伦河’的冥界河流,那是一条连羽毛都会沉下去的死亡之河,没有人能游过去,渡河唯一的办法就是搭渡河之神卡戎的无底渡船,而每个死者下葬前眼睛上都会盖两枚硬币,作为给卡戎的渡资。”
杰森什么都没说,显然他已经猜到了麦卡锡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线索”的——在他搭联邦特工的大雪佛兰Suburban离开警局的时候,正好迎面遇到这一对搭档所开的福特金牛拐进警局大门,麦卡锡十分确定他们认出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自己——至少他的老搭档杰森是不会看走眼的。而年轻警探弗兰克不知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那辆Suburban上坐的究竟是谁,他依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调问道:“头,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异教徒的习俗的?”
“电视上,”麦卡锡回答道,“CSI:纽约篇。”
看着两名侦探消失在办公室门口,麦卡锡略微松了一口气,虽然这谈不上是什么真正的突破,但他们至少有了调查方向,而不是像无头苍蝇那样乱撞了。他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警局的内部通讯录,从中找出了FBI匹兹堡分局的电话。
“你好,联邦调查局匹兹堡分局,请问你找谁?”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冷淡的女声。
“你好,这里是匹兹堡市警察局抢劫凶杀组,我是探长伊恩·麦卡锡,我需要跟你们负责有组织犯罪调查的特工通话。”
“稍等,我帮你转。”
在一连串的转接声后,对面传来了一个带有中西部口音男人的声音:“保罗·莱特曼。”
“莱特曼特工,我是匹兹堡警局劫凶组的伊恩·麦卡锡探长,很抱歉打扰你,我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对方显然对这通电话很意外。
“我想你也知道本市最近的这起连环奸杀案了,我是为了这个案子来询问一些信息。”
“哦,探长,案子我是听说了,但是我没有接到任何联合办案的邀请。”
“不,这不是联合办案,我只是想获得一些相关信息,只是简单的、口头确认的信息,杰弗里特工对我说可以打过来问问。”
“BAU(行为分析小组的简称)的杰弗里·亚当斯?你们是朋友?”
“我们在工作上有过几次合作。”麦卡锡撒了个小谎。
“我跟他不太熟,不过,说说你想知道什么吧。”
“很简单,我只想知道本市希腊人帮派的基本情况。”
对方沉默了有十秒,麦卡锡在听筒里听到敲打键盘的声音,然后是联邦特工的回答:“我的资料中,本市没有什么希腊人帮派,我想你是搞错了。”
“你确定?”
“是的,在美国的希腊人很少,他们几乎从不结成帮派,我从没听说过什么希腊人帮派。”
“多谢,打扰了。”
——本来还指望能从希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