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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烟民的严正警告?三年,四年,五年之前?肯定不是——米克尔约翰怎么说的?——十年之前!
“你去看看煤堆下面,好吗?”莫尔斯平静地说。
五分钟之后,刘易斯找到了。他是个小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尸体保存得很好,身高五英尺多一点,穿着校服。他的脖子上有一条学校领带,看上去曾被狠狠地勒住,深深地陷到喉咙周围的肉里。这条红灰相间的条纹领带属于基德灵顿的罗哲·培根学校。
泰晤士河谷警察局总部当班警探的未处理文件托盘里,那条来自什鲁斯伯里的口信仍然静静地躺着。
27第二天早晨九点一刻,刘易斯到了贝尔的办公室,但是莫尔斯已经在他之前到了,他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铁青地对着电话怒吼着。
“好吧,把那个笨蛋喊来。对!现在。”他示意刘易斯坐下,左手的手指烦躁不安地敲着桌面。
“你?”他最后对着听筒大吼起来,“你以为自己在玩什么该死的游戏?昨天午饭时间就在你鼻子底下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在你的大屁股上,说你很后悔。你会后悔的,小鬼——你可以确信这一点。现在,给我仔细地听好。我一让你把电话挂掉,你就去警督的办公室,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做了什么,没有做什么。听懂了吗?”
电话那头不幸的人只能支吾几句效果不佳的话,刘易斯胆战心惊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恶语的下一次连续发射。
“你要跟他说什么?我来告诉你要跟他说什么,小鬼。第一,你告诉他,你应该成为该死的副总警督。懂吗?第二,你告诉他,他们现在应该让你做牛津郡的总警督。他会懂的。第三,你告诉他,你为自己成为警察队伍有史以来最笨的睁眼瞎而感到羞耻。那就是你要告诉他的话。”
他砰地挂上电话,坐在那里足足有一分钟,仍然怒气冲冲。
刘易斯明智地保持着安静,直到莫尔斯最后开口说话。
“约瑟夫斯夫人被谋杀了。上个星期五,在什鲁斯伯里的一家护士招待所里。”
刘易斯低头看着脚下破旧的地毯,沮丧地摇了摇头。“还有几个人,长官?”莫尔斯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他好像平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
“下一站什鲁斯伯里,长官?”
莫尔斯做了个几乎绝望的手势。
“我不知道。”。
“您觉得还是同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莫尔斯静静地陷入沉思,空洞地盯着面前的办公桌,“再把卷宗拿出来。”
刘易斯走到钢制文件柜前面。“您刚才在训斥谁,长官?”
莫尔斯的脸上挤出不情愿的笑容。“那个该死的白痴,迪克森。他昨天是当班警探。我其实不该跟他大发脾气。”
“那么您为什么生气呢,长官?”刘易斯问道,然后把卷宗放在桌子上。
“我想是因为我其实应该猜到——猜到她是名单上的下一个,我是说。可能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一件事情,刘易斯:我知道这件案子正在失控。天知道我们在哪里,我不知道。”
刘易斯觉得现在时机合适。莫尔斯的怒气烟消云散,只有不耐烦的挫败感还留在他烦躁的脸上。也许他会乐于接受一点帮助。
“长官,我昨晚回家后就在想您在斗牛犬酒吧里说的话。还记得吗?您说劳森,劳森牧师,就是,可能径直走下——”
“看在上帝的分上,刘易斯,别说了!我们现在找到了这么多尸体。天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卷入了这个该死的巨大谜团,你现在能做的就是——”
“是您这么说的——不是我。”
“我知道——没错。老兄,别烦我!你没看到我在思考吗?这里的某个人必须思考。”
“我只是——”
“听着,刘易斯。只要忘掉我说过的话,开始想想这桩血案的某些事实。好吗?”他猛地拉开面前的卷宗,“事实都在里面。约瑟夫斯被谋杀了,对吧?好吧。约瑟夫斯被谋杀了。莱昂内尔·劳森牧师从该死的塔楼上跳了下去。对吧?
他从该死的塔楼上跳了下去。老默里斯被谋杀了,然后被人从同一座该死的塔楼上推了下去。对吗?
老默里斯退场。小默里斯被勒死,然后丢到了地窖里。对吗?刘易斯,为什么不接受这些事实呢?
为什么胡扯那些细枝末节的废话——啊!忘掉吧!”
刘易斯走了出去,故意重重地关上身后的门。
他已经受够了,如果是为了远离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那么立刻从警察局辞职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他走到餐厅,要了一杯咖啡。如果莫尔斯想静静地坐着——好吧,就让这条可怜虫这么做去吧!在这里,午餐时间不会有人去打扰他。至少刘易斯不会去。他读了《每日镜报》,又喝了一杯咖啡。他看了《太阳报》,喝了第三杯咖啡。
然后他决定开车去基德灵顿。
天空中泛出几片蔚蓝色,昨天夜里积留在人行道上的雨水基本干了。他沿着班布里路开,驶过林顿路,驶过贝尔布劳顿路,樱桃树——还有杏树绽放出粉红色和白色的花朵,精细修剪的草坪边缘上盛开着水仙花和风信子。早春的牛津北部是可爱的地方,刘易斯到达基德灵顿的时候,感到生活还是相当愉快的。
迪克森很可能在餐厅里。迪克森基本上一直都在餐厅里。
“我听说你今天早晨被臭骂了一顿。”刘易斯小心地说。
“上帝啊!你应该听听他是怎么骂的。”
“我听到了。”刘易斯承认。
“我只是代班。我们这里缺人手,他们就让我去接电话。然后就发生了这件事!见鬼,我怎么知道她是谁?不管怎样,她已经改了名字,而且,他们说她只是可能在基德灵顿住过。唉!生活有时候真是不公平,警探。”
“他真是个蠢货,不是吗?”
“谁?”
“莫尔斯。我说他真是个——”
“不,其实他不是。”迪克森好像一点也不沮丧,他咬了一大口心爱的果酱甜甜圈。
“你还没去警督的办公室吧?”
“他不是真的要我去。”
“听着,迪克森。你在警察局,你知道——不是在戏剧学校。如果莫尔斯说——”
“真的不是。半个小时以后他又打给我了,说他很抱歉,叫我不要在意。”
“他没有打!”
“他确实打了,警探。最后我们还友好地聊了一会儿,真的。我问他我能不能帮什么忙,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说他只是希望我能向什鲁斯伯里的刑事侦查科查明一下这个女人是不是星期五遇害的。就是这样。说他不在乎她是被捅死的还是扼死的之类,只要她是星期五遇害的就行。
奇怪的家伙,不是吗?总是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你永远想不到他会问什么。不过,他很聪明。上帝啊!”
刘易斯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不是一桩奸杀案,警探。”
“哦?”
“他们说她很漂亮,但有点老了,不过好像不少医生都想和她上床。还有,我一直认为黑丝袜很性感——你觉得呢,警探?”
“她穿着黑丝袜吗?”
迪克森吞下最后一口甜甜圈,然后在黑裤子上擦了擦手。“她们不都穿着——”
但是刘易斯没有听完。他又觉得受到了轻视,非常恼火。不管怎样,应该是谁去帮助莫尔斯?
他还是迪克森?啊!
上午十一点三刻,刘易斯回到圣阿尔代路的警察局,走进贝尔的办公室。莫尔斯还坐在椅子上,但是现在他把头伏在办公桌上,枕着弯曲的左臂。
他已经睡着了。
28下午一点五分,鲁思还没有回家,罗林森夫人开始感到不安。她怀疑——其实她知道——鲁思在午饭时间去兰道夫酒店已经成为常态,而现在是她提醒自己的女儿好好尽孝道的时候了。不过最后还是单纯的母性本能占上风;一点十分,电台新闻结束、她的女儿还没有出现的时候,这种本能更加强烈了。一点一刻,屋里的沉寂被一阵刺耳而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罗林森夫人伸出颤抖的手拿过话筒,听到来电者表明身份之后,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恐慌。
“罗林森夫人?我是莫尔斯高级探长。”
哦,上帝啊!“什么事?”她不假思索地问,“出了什么事?”
“您还好吧,罗林森夫人?”
“是的。哦,是的。我——我刚才想……”
“我向您保证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他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担心吗?)“我只是想和您女儿说两句话,麻烦您了。”
“她——恐怕她现在不在家。她——”然后罗林森夫人听到了钥匙插进前门的声音,“等一下,探长。”
鲁思出现在门口,精神饱满地微笑着。
“喏!你的电话。”鲁思的母亲说道,把话筒推到她手里,然后靠回到轮椅里,一脸责怪的表情。
“您好?”
“罗林森小姐?我是莫尔斯。只是例行调查,真的。我们正在尝试把一些小线索拼起来。我希望您好好想一想,如果您还记得,劳森牧师戴不戴眼镜?”
“是的,他戴。怎么——”
“他在看书的时候才戴还是一直戴?”
“他一直都戴眼镜。至少我看到他的时候都是。是金边眼镜。”
“非常有趣。您——呃——您记不记得一个流浪汉?您知道,以前经常去你们教堂的那个?”
“是的,我记得他。”鲁思慢慢说道。
“他戴眼镜吗?”
“不,我觉得他不戴。”
“我也是这样想的。很好。啊,我想就是这些。
呃——顺便问一句,你最近怎么样?”
“哦,很好。很好,谢谢。”
“你还在做你的——呃——慈善工作?我是说,在教堂里?”
“是的。”
“星期一和星期三,是吗?”
“是——的。”这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她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现在他会问她通常什么时候去那里——她知道会问的。这就好像听到电台的重播一样。
“通常都是十点左右,是吗?”
“是的,没错。为什么问这个?”而她又为什么突然感到这样害怕?
“其实没什么。我只是——呃——我只是想,你知道,我可能哪天再去看看你。”
“好的,也许哪天。”
“那么,照顾好自己。”
他为什么不能照顾她?“好,我会的。”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再见。”莫尔斯说。他挂上电话,心不在焉地盯着窗户外面的柏油天井看了好一会儿。她为什么总是对他这样吝啬?她为什么不能偶尔和他调调情?
“您问了一些非常奇怪的问题。”刘易斯说。
“也是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莫尔斯颇为傲慢地答道,“你明白,他们发现劳森的时候,他的眼镜在大衣口袋里——一副金边眼镜。完好无缺。”他拍了拍自己面前桌上的莱昂内尔·劳森牧师死亡案的卷宗,“而且罗林森小姐说他一直戴着眼镜。很有趣,嗯?”
“ 您 是 说 —— 您 是 说 莱 昂 内 尔· 劳 森 不是——”
“恰恰相反,刘易斯。我是说从塔楼上跳下来的就是莱昂内尔·劳森。我对此非常肯定。”
“我就是不明白。”
“是吗?好吧,是这样的。跳楼的近视眼都会在跳下去之前把眼镜拿下来,放在口袋里。因此,自杀者脸上任何玻璃的划痕都可以表明这是谋杀而不是自杀。”
“但是您怎么知道劳森是近视眼?他可能是——”
“近视眼,远视眼——没什么区别!道理都是一样的。”
“您说这些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