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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就此沉睡不醒。闭着眼睛的女子穿着华丽的衣裳,腰间绯色的配饰静静地垂挂着,宽大的长袖带着无风自动的飘逸,如瀑的墨发挽成一朵玫瑰花的形状,衬得她宁静的脸庞清丽无双。而她那双紧闭的眼睛,似乎随时可以睁开,眉间隐隐透出一股绝世的哀伤。淮涟没有感受到古墓里有含冤的幽灵,然,这个美丽的女子却给她带来了强烈的冲击,那是一种刻骨的悲痛,即使灵魂已经离去,这份悲恸也一直残留着。似乎这些没有生命的傀儡也感觉到了冰棺女子的伤痛,她们伏倒在地上,开始低低地哭泣。而那抹灵魂也在激动地颤抖着,冲出淮涟的长嘴葫芦,飞向了冰棺,试图拥住那个沉睡的女子。淮涟微微一愣,她没有立刻召回它,这抹灵魂饱含怨气,灰色的烟气几乎盖住了原本的纯白,她已经做好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就彻底毁灭它的准备。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因为它无法说话,所有的事情都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谜团,这片土地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红裙女子手一挥,水镜里的冰棺女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这就是她隐藏在古墓里的秘密。阿瑟,这一次无论他如何护你,你终归逃脱不了前几次的命运。一切都是注定的。她握着水中白色细线的手慢慢攥紧,真正的阿瑟,还没有苏醒呢!到时候,她竟然独自呵呵笑出了声,她很是期待那个高高在上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男人的反应呢!
一阵风幽幽地飘荡而来,淮涟心中一动,有什么人正闯进这座古墓。而趴伏在地的白衣少女们也慢慢直起身子,风回荡在这幽闭的空间,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呜哀鸣声。领头的白发少女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里面黑暗一片的地方,她无神的眼睛再次闪过一丝血色,淮涟也偷偷地看过去,起初黑暗里没有任何动静,接着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音,然后一点两点的碧色幽光亮了起来,渐渐地越来越多,淮涟忍不住伸出手接住飞近的一点碧色幽光,是萤火虫。
少女们纷纷起身,朝着飞来的萤火虫走去。而淮涟趁机打开长嘴葫芦,冰棺上的无言幽灵不情愿地飞回葫芦里。她收回葫芦,跟着走了过去。黑暗里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沉闷而火花四溅。淮涟侧身依附在冰冷的石壁上,那些萤火虫显然也受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操纵,在空中忽而形成一道碧色剑芒,忽而形成一把碧色大刀,忽而形成一弯碧色弓箭,为锋芒所指,是那群美丽的白衣少女。淮涟借着萤火虫之光,看到这群傀儡训练有素地形成整齐的队形,手中白色葬花随着她们曼妙的姿势散发出白色幽光,在黑暗里有着夺目的璀璨之色。花瓣纷纷落下,将飞舞空中的萤火虫拦腰截断,而她们也很快变得支离破碎,到处都是她们僵硬的断肢残体。恐怖的战斗持续了很久,淮涟再度见证了这片土地上神秘的力量是如何令外人称奇。残缺不堪的少女们在格杀完了萤火虫之后,机械地弯腰拾起自己的断了的部分,然后自己安装了回去。咔咔几声之后,完整无缺的傀儡又重新排好队伍,走回古墓中央。而这时,那个领头的白发女子直直地朝着目瞪口呆的淮涟走去,伸出手重重地敲了她的脊背几下,以示惩罚。淮涟忍住背上的疼痛,心里却暗服这高超的傀儡术,竟然能揪出其中偷懒不干活的自己。
淮涟正在暗暗佩服之时,前方的傀儡们却停下了脚步。白色头发的少女一脸严肃地转过身,她伸出手朝冰棺一指,淮涟跟着她们看过去,冰棺竟然变成空荡荡的,那具美丽的女尸消失不见了!
就在她们惶恐不安的时候,古墓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石壁上的碎石纷纷落地。这群傀儡却仿佛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形,她们不慌不忙地朝着墓口小跑而去。淮涟带着那抹渐渐安静下来的灵魂紧跟其后。大地仿佛遭受了某种天崩地裂的力量,晃动不已。跑出墓地之后,淮涟才发觉天已经微亮,蓝紫色淡淡地充盈着整片大地,而天际风云变幻,空气里是凉凉的晨风。就在这个震动的清晨,淮涟亲眼看到了一具沉睡的尸体行走在晦暗不明的墓群里,绯色的配饰微微飘荡身侧,耳鬓一朵乌黑的玫瑰花徐徐绽放,她就这般散漫不羁地独行着,有着惊心动魄的绝世之容。淮涟呼吸一沉,她感觉不到对方的灵魂,这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女尸!而她身旁的傀儡少女们仿佛遇到了自己的主人,纷纷跟随其后,渐渐走远了。
淮涟站在墓地前方,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她们的前方是那条野兽般潜伏着的小巷。
、骷髅夜舞
鸣再度踏入悬着一盏孤灯的小巷的时候,遇到了一条巨蛇。虽然这里天气干燥,但是小巷里却奇异地长满湿漉漉的青苔,而红彤彤的蛇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这个入侵者。
这时,身后传来稳稳的脚步声。鸣转过身,来者是面容沉静的白袍青年,正是独城的唯一主人。他伸手摘下了那盏红灯,手指染上灯火,往前一指,火线绵延而燃,照亮了整条小巷。“这条小巷,是通往独山的唯一路径。不知公子去往独山,是要做什么?”他的声音温柔,更多的是宽慰人心的宁静与慈悲。同样是上位者,流煊给人的感觉是不怒而威,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这个独城主人却是平易近人得让人常常忘了他手里掌握着千万人的生杀大权。他站在灯火之下,就有种给人安心的感觉。
鸣看着他指尖微燃的火,淡淡地说道:“我去找一个人。”对方似乎叹了一口气,“公子还是不要过去的好。”他那双沉静的眼睛里在此刻染上了忧虑的情绪,仿佛真的在关心鸣的生死安全。鸣却感到一丝阴冷的气息从灯火通明之处幽幽传来,他看着这位白袍青年,心底爬出一丝恐惧,他的真实面目被完全掩盖了。鸣隐隐感觉到,这个独城主人身上有着令人恐怖的气质,却又捉摸不定。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眼神纯良无害,“公子,这小巷里可是藏着很多古怪的东西,不光是那条大蛇而已。”鸣心里一跳,这样的话,淮涟岂不是很危险。
见鸣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白袍青年眼神一凉,笼在长袖的手指暗暗快速翻飞。小巷的灯火越发明亮起来。鸣从这些古怪的火焰收回视线时,对面已经空无一人。他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往前走去。脚下那条巨蛇悄无声息地退后再退后,小巷重新恢复幽静。
沿路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摇晃的火苗之中映出一张张诡异的人脸。鸣走入小巷的深处,脚下湿漉漉的青苔越来越多,一股滑腻而腐朽的气息弥漫四周。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一种东西正在悄悄苏醒。
青苔上仿佛有着树枝一样的东西,鸣踩上去,只听到一声苦楚的呻吟。他赶紧挪开脚,却又踩到了一根。低鸣声越来越多,紧接着鸣看到了一具瘦骨嶙峋的骷髅,行走在这条幽深的小巷里。地上的树枝状东西是骷髅的骨头,此刻一根根拼接起来,仿佛有了生命力,一具具骷髅挥舞着手,开始了尽情的狂欢。
无数支离破碎的骨头支着自己嶙峋的身体,开始翩翩起舞。咔嚓声此起彼伏,碎了又重新组合起来,空洞洞的眼睛里燃起一点点幽光,像一只只觅食不得的野狼的眼眸,然后又碎了,飞出一群碧色幽光的萤火虫。碧色的锋芒直直朝着鸣玄色的长袖袭去,鸣一拂袖,幽光四处散去。这是一场骷髅夜舞,华丽又凄凉。
鸣穿行在这群骷髅里,所过之处,骷髅的头颅落了一地。萤火虫飞舞得越发迅速,红色的火焰映着碧色的幽光,鸣仿佛置身于一个荒诞不经的舞台,光怪陆离的景象随着骷髅的动作一幕幕闪过。
他踩着零碎的骨头,朝着小巷尽头走去。入目的是黑沉沉一片的墓地。
无数的萤火虫越过他飞向墓地中央,鸣跟随着这些飞虫来到墓地。
凌晨紫蓝色的天空之下,两道矫健的身影从山的另一端凌空袭来。几乎是一路厮杀而来,飞虫坠地,骷髅碎了一地的骨头。等到他们走近,鸣舒了一口气,是杀风楼主和深姬。
黑衣女子的脸似乎越来越苍白,额际滑下几颗冷汗,织风一手扶住她,一手握刀,面色也极其不好。鸣赶紧扶住他们,“发生了什么?”织风抬眼看了鸣一眼,眼神有些暗沉,他不知道将此时如此虚弱的深姬交给这个人是否可行,但是情势不容人,他将深姬往鸣怀里一推,“快救她。”刀影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鸣这才看到他们身后正追击着一大群的骷髅。而怀中的深姬手依旧紧紧抓着自己的长剑,眼睛冷锐地盯着鸣的一举一动。鸣尽可能地表示温善,“你们怎么会遭到它们的攻击?”深姬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孩子被那条巨蛇吞了。”
一滴血顺着织风的大刀往下滑,地上发出噗嗤的怪声后,一簇火苗迅速地窜上来。织风抬眸望去,一个面容沉静的男子正缓缓踱步而来。织风握紧刀柄,这个人,不是已经被颜颜格杀马下的西域王吗?!
独城的主人熄灭那朵火苗之后,看着一脸戒备的杀风楼主,微微一笑道:“独城真是好久没有来这么多客人了,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他一甩袖,“去。”幽碧色飞虫重新飞回小巷,所有的骷髅碎了一地骨头,再也没重新站起。而他又走近已经半昏半醒的深姬,半蹲下身,“这么姑娘似乎受伤不轻,不如送到城里休养。这荒郊野外的,可是什么怪物都有的。”
深姬微睁开眼,有些吃惊,“你是西域王?”白袍青年摇摇头,眉眼间有些笑意,“西域王是我的孪生哥哥。”深姬闭上眼默然不语。
织风按住他的手,“你不能带走她。”鸣却将深姬交到了独城主人手里,“再不疗伤,她会撑不住的。”鸣伸出方才扶着深姬的手,上面沾染了鲜血。织风眼神一变,转向已经昏迷的黑衣女子,她后背一片濡湿,因为黑色竟然看不出血早已染湿了她后背。白袍青年声音温柔,“五天后,我会把她还给你。”织风一脸漠然地看着他带着深姬离开,背挺得笔直,手早已握成拳头。
鸣刚想说什么,天地忽然震动了起来。几乎是天崩地裂的力量在摧毁这片大地。鸣大吃一惊,而织风已经重新握紧自己的刀,朝着小巷走去。鸣这才想起深姬说过孩子被一条巨蛇吞走了。鸣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命了吗!那些倒下的石头会压死你的!”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能离开这片空旷的土地的。织风的眼神有些冷,“与其死在这里,不如去把孩子救出来。”鸣摇摇头,“蛇也会感到危险,这时候估计它早就逃出小巷了。”突然他伸手一指,“你看,它自投罗网来了。”小巷里爬出一条惊慌失措的大蛇。
大地继续在震动着,蓝紫色天空之下一片凌乱。那条大蛇极其敏捷,躲过织风的袭击,朝着墓地深处滑去。那样子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他看到了墓地中央一袭白影。正是从古墓里出来的淮涟。
淮涟似乎没有看见他,鸣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群白衣少女僵硬地行走在颤动不已的大地之上,而她们的前面,是一个华服盛装的女子。就在那一瞬间,鸣感觉到了一股仇怨与愤恨,越过自己,朝着后方那座正在遭受劫难的独城汹涌不断地缠绕过去。而织风举手落刀,巨蛇发出惊天动地的鸣泣声,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摇摇欲坠地从断成两截的蛇身里爬出来,扑向自己父亲的怀抱。
地上的骷髅,似乎又有了苏醒的迹象。
、黑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