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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佛经来压制住内心的躁动不安。
黥忆慢慢睁开漂亮的眼睛,入目的便是火红的背景下一个青衫少女垂首低眉念经的画面。他慢慢坐起来,听着般若的低喃声。他只隐约听到了一个词,“梦幻泡影”。
他慢慢伸出手,还未碰触到般若的衣袂,般若整个人如泡沫般破裂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黥忆惊怕得一声喊叫,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安然躺在客栈的床上。他爬起来,发现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般若。
他又安心地躺了回去,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而鸣的梦,却永远没有醒来。
、番外音恋久冰
我姓万,单名一个音。
我有个妹妹,我叫她阿般。她却从不叫我姐姐,她也叫我阿音,跟着父亲一口一个阿音。我也不恼,相反,竟有些欢喜。我喜欢别人叫我阿音。
我第一次出远门,就是跟随父亲来到一个到处都是雪的地方。我第一次看到下雪,也是在这里。我冷得发颤,父亲问我冷不冷的时候,我却咬着唇说,“我想爬到雪山的顶峰。”我指着挂在雪崖上的一面巨大冰镜,“阿爹,那是什么?”慈眉善目的阿爹说这是幽冥冰镜,能照出人的生死。我却在冰镜里,看到一道白影。那是一个好看得不得了的男子。
我选择了沉默,没有告诉阿爹。我们爬到了雪山之巅,看到了很多流族弟子。而为首的男子,他们口中的小师叔,赫然是我在幽冥冰镜里看到的身影。
他叫久冰君。是我人生中的唯一一个死劫。那个藏在雪洞里的雪灵女子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给我算出来了。我看着灵巫儿划出的雪上卦象,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你不用相信,算卦是最无用的东西。”我听到一个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雪地上站着一个白衣女孩,她身上变幻莫测的气质比灵巫儿还要来得神秘与淡漠。
面对我疑惑的眼神,她淡淡一笑,“她还说我活不过二八年华呢,可师父说我是将来的收魂者,这世上还有谁敢收我的魂呢。”我也觉得不可能,因为她的师父就是我的阿爹。如果阿爹的话都有错,那么,谁的话还能听呢?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叫淮涟的收魂者真的被早早收走了魂魄。而杀了她的,不是什么,正是她收的那些怨灵。这是不是一种宿命呢?我从来不相信,但是,如今,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回过头去看我的命,我相信了。
我呆在雪山没有多久,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所以我很快就回到了那个巫术盛行的巫楚之地。可怜的阿般,等我回来等得望穿秋水。她还很小,什么都不懂。而阿爹已经将我们家族与其他家族之间的宿怨都告诉我了。他虽然很厉害,但单枪匹马,一个人难敌万人敌。我真的无法想象,我们招惹了多少敌人。
我决定,带着阿般逃到那个与世隔绝的雪山之巅,然后再也不踏入巫楚一步。我没有把这个决定告诉阿爹。因为他肯定会拒绝。在他的心里,只有他的流族弟子。而流族,从来不收族外人。
阿爹,是一个例外。他的巫术强悍得令流族最厉害的王也害怕。
但是这一次,我们没有来得及逃出去。有着宿怨的仇家杀到了家里,远在雪山之巅的父亲没有来救我们。
两个弱女子,自然逃不出去。我抱着瑟瑟发抖的阿般,跑到院子里。空气里弥漫着浓烟,水汽凝重得摇摇欲坠。一滴汗从我的额间滑落,落在地上,噗嗤一声,即刻化为烟气。地上铺满了蛊毒。家中的仆人弟子也多中毒而亡。
那时的我走投无路,看了看怀中懵懵懂懂的阿般,她还在问我阿爹在哪里。我将她放入院子枯井深处,趴在井沿跟她说,“你藏好,等他们杀光了人,再出来。”阿般睁着大眼睛问我,“他们什么时候杀完呢?”
啧,这叫我怎么回答呢。我没有回答,转身去找另外一个藏身之处。一路走去,厮杀声不断。我指间还拈着一只小小的护身符,这是我唯一存活的希望了。
浓烟里,护身符幻化成一只小白鹤,扑翅乱飞。乌烟只是被挥去一点点,实在是杯水车薪。很快,小白鹤的一只翅膀就被折断了。我望着掌心的一堆灰烟,低叹了一声。
“这里还有一个!”就在我急步朝着后门奔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我加快脚步,却被一道黑影堵住了去路。我抬起头看对方,却看到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
我想,他要是扑过来,我就与他玉石俱焚!幸而,他还没有来得及朝我伸出手,就倒在了地上。眼睛里还有不甘与□裸的侵犯的情绪。
然后,我看到了从乌烟里走出来的男子。他两手空空,走在巫术瘴气里就如闲步花庭。只是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惨叫声。他就是我在幽冥冰镜里看到的男子,我一生中的唯一一个死劫。这个劫,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我还没有来得及感激,便晕了过去。现在想来,不知是太欢喜,还是因为见到了他。等我醒来,已经身处雪山之巅。
我四处望去,没有看到阿般的身影,却看到阿爹愧疚的脸,他跟我说,“久冰君不知我有两个女儿,只救了你,忘了去救阿般。”而我,这一睡就睡了一个月之久。等他们去枯井深处找阿般,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我至今还是很后悔,为什么不把妹妹带在身边一起逃跑。
我没有想到,在我伤我好之后,阿爹便要赶我下山。而巫楚之地,我是再也不想回去了的。我哀求阿爹让我留在这里。但阿爹只是说这是为了我好。我不懂,那时候是真的不懂,现在我懂了。留在雪山之巅,还不如回到巫楚之地。
阿爹见我执意留下,便勉为其难地让我住在雪山脚下。那里荒无人烟,白茫茫一片只有雪。我也住下了。没有阿般陪伴的日子,有些难熬。我每天去看幽冥冰镜,想看到自己的未来。但是每一次去,冰镜里都是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讲过的久冰君。我有些恼,也有些羞。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如果说了,定是要被他们笑话的。
只是有一次,我在冰镜之下遇见了久冰君。他一身白袍,站在雪地上就如一朵白莲花。我听淮涟说过,久冰君是流族除了我阿爹之外法术最高强的一个。他天资聪颖,惊才绝艳,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小师叔。也是所有流族女子心中一个无法触及的幻梦。她们都说久冰君是太上忘情,不会轻易动情。
我也好奇,这样一个人,若是动了情,该是怎样的?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幽冥冰镜。我也看着那面镜子,假装没有看到他。直到他说了一句,“为什么,冰镜里会有你?”
我诧异地看着他,忽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只好随着那些流族弟子叫了他一声小师叔。他回视我,“你叫阿音?”
我说过,我喜欢别人叫我阿音。以至于,他们都忘了,我姓万。我点了点头。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一声“阿音”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出手来,我见他只是微动手指,而幽冥冰镜上变幻的五彩光芒忽然幻化出一张美丽的容颜。在风雪飞扬的雪地里,那张容颜微微一笑。
我惊呼一声,“这不是,”这不就是我吗?!久冰君放下手,冰镜里的幻影也渐渐淡褪了,他转过头,嘴角勾出一抹笑,这一笑,使得他更像一朵白莲花了,“原来,真是你。”
我有一刹那的眩晕,他的笑容杀伤力太大了。以至于我没有去深想他这最后一句话。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常常在冰镜下遇到他。我们一起仰望那面冰镜,又一起淋着大雪。我跟他说巫楚之地从来不下雪,而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下一场大雪。下个三天三夜,没有尽头。他带着我爬到雪山之巅,说看吧,这里的雪永远下不完。从那天起,雪山之巅的雪,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一些,当然是瞒着阿爹的。不然,阿爹早就出来赶我回巫楚了。只是在流族弟子里,已经流传出我在魅惑他们的小师叔的传言了。我也不在意,毕竟我跟他们不是很熟,我跟久冰君也没有什么。我们甚至连牵手也不曾有过。
只是谣言蜚语不是我不在意就会消失的,相反,它传得越来越厉害了。流族本来就不喜族外之人,这下,他们就更不喜欢我再呆在这里了。
我想了很久,决定不再去幽冥冰镜那里。这样,就不会见到久冰君了。因此一连几天我没有去,一直窝在雪地小屋里。是淮涟来找我,她叩响那扇小窗户,透过冰缝看屋里的我,“你怎么躲起来了?小师叔想见你。”
我有些负气地想,他想见我,我就得去见他吗?我第一次庆幸自己不是流族弟子,不用被那些繁文缛节拘束。淮涟摇着头,叹息一声走了。我也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和久冰君之间的事这么热衷。以至于到了天涯相隔之时,淮涟还在为我们牵线。要说起来,她这个红娘是失败的。
黄昏的时候,雪下得越发大了。小屋冰窗又被叩响。我以为是淮涟去而复返,便没有好气地喊道,“你回去吧。我才不见他。”外面一阵静默,只有风雪飘过的声音。
良久,我以为淮涟走了,不想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你不想见谁?”是久冰君。我呆在屋内,心忽然跳得好快。只是因为他这难得的含笑之语。小窗又被敲响,“你出来吧。”他说今夜月色极美,你不出来看看真是可惜。我想,月色再美,也没有他来得吸引我。
在月色下,他第一次朝我伸出手,我握住,有些凉有些温。这是情人的温度。
他笑得好似一朵白莲花,“我没有骗你吧。”我望着雪地上空那轮冰月,真的很美。流族弟子皆说是我在魅惑久冰君,却不知,是久冰君在魅惑我这个乏善可陈的小女子。我握紧他的手指,仿佛想在他肌肤间印下我的痕迹。久冰君看着指间的红印,笑得无奈。
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踩雪声,看见熟悉的流族弟子的服饰之后,我下意识地躲在了久冰君的背后。手也慢慢地松开,久冰君回眸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任凭我松了手。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与冷意。
我实在没有勇气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逃走了。逃到自己的小屋里,默默地懊恨。
过了好久,他也没有来找我。我这才恍惚间想起,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之类的话。或许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偏生我还在这里自怨自艾,相思无尽。我没有想到,就是这些日子雪山之巅发生了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事情。
当那些流族弟子破开小屋的门时候,我正摆弄着手中不知谁放在小屋门前的冰雕花朵。门开的时候,手中的冰花就碎了一地。
我被他们绑到雪山之巅,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我看到坐在首座的阿爹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是阿爹吩咐下来的。
我跪在雪地上,面对冷着一张脸的阿爹,起初还以为是因为久冰君,如果是因为这个,我还不会愤恨至今。可惜不是,阿爹竟然端坐上方,疾言厉色地质问我,“是不是你将那些巫楚道士引到这雪山里来的?”
巫楚,道士,那不是我们家族的宿敌么。只是,阿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我仰着头,望着阿爹,忽然觉得他那慈眉善目变得模糊不清。阿爹将所有罪责都归到了我身上。我跪在那里,像一个千古罪人般跪在那里。
在阿爹冷着一张脸宣布要将我永远逐出雪山的时候,那一刻,我万分庆幸阿般不在这里。我情愿像阿般那样死了或者漂泊到另一个地方,也不想来到这片雪山。
在流族弟子的众目睽睽之下,我踩在雪山脚下的雪地之上,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