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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奴婢不懂,奴婢,奴婢没有,没,没有……”
对上祁容悦满是寒意的双眸,秋蝉只是含泪求饶,神情楚楚可怜的仿佛真是祁容悦弄错了事情,搞错了人。
祁容悦手上猛一用力,秋蝉那瘦削的下颌便猛然传来一阵抽痛。
秋蝉咬住已是苍白的嘴唇,无助的望向祁容悦,轻缓摇头,模样极为可怜。
看着眼前这女子吃痛而无助的神情,祁容悦松开手掌,退后一步,对着秋蝉冷然一笑,
“若不是本公主早已笃定那暗中加害之人就是你,今日定然会被你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所欺骗。不过可惜,你就算演技再是如何的高超,在本公主的面前,却不过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施计(6)
“公主说什么,奴婢,奴婢不明白……”
秋蝉仍然含泪摇头,一副无比冤枉的神情。
秋蝉音落,祁容悦尚未出声,身后立着的一人便走上前来,扶着祁容悦的手臂道,
“公主,何必浪费口舌同这贱婢多说?既她如此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那么咱们便直接传了那人上来,叫她再无话可说也就是了。”
“好,那就把那人带上来吧。”
祁容悦回眸对着身后的如烟点了点头,退后径直坐下,然后便只是摆弄着自己衣袖上那精密刺绣而出的蔷薇花纹。
看着如烟领命退下,地上跪着的秋蝉满脸惊疑,只是瞪大了眼睛顾盼四周,神情之中颇有几分惊异不定的颜色。
如烟重新隐入厢房的暗影之中,像是变戏法一样,随着一声“当啷”的声音响起,只见如烟身后原本看上去墙一般模样的墙壁竟然被推开了去,显出这厢房里头竟然暗藏玄机之处。
墙壁推开,内里的一间房间光线似乎比厢房稍微明亮,而那房间之中原本等候着的人看到如烟,随即便推了什么人走出来。
地上跪倒着的秋蝉抬眼望去,借着光线看到墙壁内力的密室中有人被推出。
她微眯着双眼定睛望去,这一望之下自然便看清楚了内里那即将被推出来之人的面目,登时便大惊失色,原本直挺挺跪着的身子,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般陡然瘫软在地。
祁容悦端坐椅上,看着秋蝉的面色因为看到那个被推出来的人而彻底变为灰败,柳眉一扬,轻声言道,
“怎么样,事到如今你是打算要在本公主的面前继续装蒜呢,还是放聪明一点,将所有事情尽数交代了,好以此来保全你家小主子的一条命呢?”
抬眼看看面前满眼笃定的祁容悦,再看看面前那个被人押着走近而步履蹒跚的少年,秋蝉眼眶中的泪水再也隐忍不住,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悉数落下。
施计(7)
“你们应该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吧?如今,本公主就给你时间,让你们主仆好好的叙叙旧吧。”
见秋蝉默然不语,祁容悦也不多说,只是含笑抬手那么一挥,言道,“莫公子,你也好好的同你这义薄云天的妹妹说上一会儿话吧。”
看到祁容悦抬手示意,押着那少年从内里密室中走进厢房的内侍随即便拔了少年口中的口巾,并且还大力推了一把,于是那少年便踉踉跄跄的奔了过来。
少年径直扑倒在秋蝉的身边,迭声斥道,
“都是你,都是你说什么报仇报仇,如今倒好,将本公子也给折进去了!如今公主给你这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便尽数招了也就是了!不要再如此的固执己见,冥顽不灵了!”
“公子,公子……”
秋蝉抬头对上面前这位少年的眼睛,脸上具是无奈。
当初父亲临终前曾经千言万语的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公子,当时她是泣血应下的。
可是如今……
听着眼前少年深刻埋怨的口气,再看看他灰头土脸的模样,秋蝉只觉得万念俱灰。
罢罢罢,她如此机巧的布下所有手段,为的不就是既要为父报仇,又要保全父亲留在这世上的唯一骨血吗?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的底牌却已经被公主祁容悦尽然知晓。
再斗下去,自己纵然是万死不辞,可若是因此当真误了公子的性命,九泉之下她又有何面目去见已故的父亲?
“秋蝉,你倒是说话啊!公主和我都还在等着你回话呢,招了吧,招了吧,公主让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也就是了,好不好,秋蝉,秋蝉……”
半天也等不到秋蝉的回答,那少年显然是有些着急了,不由的便摇晃着秋蝉的肩膀,迭声的催促着。
任由少年将自己摇的前仰后合,秋蝉只是默然。
知道此刻的秋蝉定然是在心中思量,祁容悦握了握如烟的手臂,表面上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实际上握着如烟的手却在微微的发颤。
施计(8)
在那少年惊慌失措的催促声中,恍然出神的秋蝉终于回过神来,对着面前满脸焦急的少年凄然一笑,终是抬头望向祁容悦的方向说道,
“好!只要公主答应奴婢放公子一条生路,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祁容悦心神一定,径直从椅上起身,来到秋蝉的面前俯下身子,沉声说道,“只要你讲信用,本公主自然不会如此狠心斩尽杀绝。”
“如此,奴婢便谢过公主大恩大德了!”
秋蝉望望身边因为听到自己应允招供后而显得浑身松快的少年,含着满眼的悲愤和凄楚,垂下头去,照着青石地面重重的磕下头去。
“咚咚咚”三声,在这安静的小屋之中听上去格外的响亮清晰。
“秋蝉你也不必如此悲伤,只要你能一五一十的尽数招供,公主素来恩的无双,自然也会免却你的死罪。”
如烟上前,一面示意内侍将那姓莫的少年带了下去,一面抬手扶起仍然叩首在地的秋蝉。
对上如烟隐现快慰的眼眸,秋蝉微垂眼帘,轻轻卸掉如烟扶着自己的手臂,复又悲然抬眼,对着祁容悦轻声说道,
“如烟嬷嬷,奴婢犯下如此重罪,早在计划最初就已经不求公主能够活命。如今只要公主能够言而有信,保全公子一条性命,为我莫家留下一脉香火,秋蝉便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望着秋蝉定睛望向自己的眼睛,祁容悦正色回道,
“只要你实话实说,本公主自然会言而有信,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得到了祁容悦的保证,秋蝉也不再执拗,微默半晌之后才凄然问道,
“公主可是想要从秋蝉的口中听到关于柳妃娘娘的秘密?”
听到秋蝉话语,祁容悦眉峰一扬,含着淡淡笑意轻轻摇头,
“哦?听你的口气,有关于柳妃娘娘的那些个龌龊事你也是知情的喽?这柳妃娘娘也着实太过不小心了些,不过呢,本公主这厢并不需要你就此一事情多说什么。”
施计(9)
听着祁容悦的口气,秋蝉明白有关于柳妃娘娘淫乱宫廷的那个秘密定然是已经被公主知晓了,当下不由的暗暗佩服祁容悦。
居然连柳妃娘娘如此隐秘之事也已经知道了,还能够做到如此的震惊不乱,想当初她也是因为秘密向柳妃回报情况的时候才会在无意之中撞见了那个秘密的。
当时的一幕,可是将自己刺激的眼红面热,几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可是自己眼前的这位公主却还不过只是个不满十四岁的孩子,居然就已经有此镇定的魄力,看来这是上天注定要助她成事啊。
暗暗一声叹息之后,秋蝉心中微一思量,复又抬眼对上祁容悦,缓声说道,
“既然公主在此一事情上也是已然占得先机,那么奴婢自然也就不必再浪费时间多言什么。如此说来,想必公主定然是想要从奴婢口中听到有关于柳妃娘娘唆使奴婢向公主行凶的事实了。”
“聪明!”
见秋蝉猜中了自己心思,祁容悦微微一笑,翘起拇指赞道,“本公主要的就是柳妃娘娘背后的主使和唆使!”
“奴婢明白了。”
见祁容悦点头,秋蝉惨然垂首,“公主想要奴婢说什么,奴婢便说什么就是了,一切但凭公主吩咐。”
“好秋蝉!”
祁容悦自得而笑,抬手便托起了仍旧跪在地上的秋蝉,“你是聪明人,想必在父皇的面前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你是一清二楚,不必本公主再对你详说了的。”
“奴婢晓得。”
秋蝉对上祁容悦的双眸,郑重点头。
“既如此,本公主这便着人送你先行下,等到需你上场的时候你便一五一十的对父皇详说就是了。”
祁容悦握了握秋蝉冰凉的手臂,含笑道。
“且慢。”
秋蝉抬首,对上祁容悦满是笃定的眼眸,轻声问道,“奴婢心中有一事不明,还请公主临了赐奴婢一个明白。”
成败(1)
“一事不明?”
祁容悦略一扬眉,随即便抬手示意身后准备上前搀扶秋蝉的宫女暂时退后,继而便望着秋蝉轻缓出声,悠然问道,
“秋蝉,你可是想知道本公主乃是从何得知你的底牌?”
“正是。”
秋蝉瞪大了双眼对上祁容悦,静静的等待着从祁容悦的口中得到这个困扰着自己的答案。
“有样东西,秋蝉你应该是很熟悉的。”
祁容悦微笑着转身,身后立着的如烟马上便从身后的桌案之上取过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祁容悦将如烟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然后托在自己的手中,亮给秋蝉看。
虽然厢房之中的烛光昏暗,可是想要看清楚托在祁容悦手掌之中的东西,却是并不算难的。
一双鞋子。
托在祁容悦这么一位高贵身份的公主手掌之中的,居然是一双男子所穿的玄色布靴。
而且,这双靴子正是南华后宫之中内侍平时所最惯穿的式样。
就是这么一双普普通通的男式靴子,秋蝉却在看清之后面色惨白,口唇震颤。
满眼震惊的将视线从靴子上移动,最后落定在祁容悦的脸上,秋蝉这才颤颤然的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原来那么久,原来早在那么久的时候,公主就已经知道了奴婢的真正身份。
枉奴婢还自以为手段机巧,天衣无缝,到头来奴婢的一举一动却原来早在公主的洞悉之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算不如天算啊,哈哈,哈哈……”
听着秋蝉凄然无比的低哑笑声,祁容悦微垂了眉眼。
视线落在手上的男式靴子上,神色恍然,似乎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如同呓语那般轻轻的说道,
“初来永春宫中,诸多事情都不顺遂,本公主更是被柳妃娘娘时时不顺眼的寻衅滋事而欺负。
那时候的秋蝉丫头,时刻都扮演着一个忠心护主的模样,当时,在本公主的心中也着实为了身边能有你这么一个丫头服侍而大感快慰。”
成败(2)
“那一日,为了维护和荣嫔发生争执的本公主,秋蝉丫头你甘愿做那替罪羔羊,结果被荣嫔责罚只穿了单衣跪在雪地之上。
当时看着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本公主心中就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今后定然要掌握权势,好将身边之人尽护周全。
后来,后来本公主因为见着天寒地冻,心中记挂着白日里被罚跪雪地上的你,所以便和如烟嬷嬷带了一床厚实的棉被去探你。
未进你的房门,便已经在外头听到了内里人声嘈杂。
仔细辨认了那些只言片语之后,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