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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我楚墨清的女人,是我的……娘子,我一生,便只许给你。”
“你信我,定不负你。”
雷声,脚步声,一切都不再清晰。苏筱柔的脑中不断闪现着温柔的吻,缠绵的低语,交缠的双手,都仿佛来自从来未曾走到过的远方,那么遥远空渺,梦境般一触即破,她的视线慢慢暗下来,努力睁眼,想将那些片段看个清楚,最后闪过的画面是楚墨清带笑的眼,轻柔地说着:“筱柔,娘子。”
谁曾在月下孑然而立,谁曾游戏着如锦的年华,谁轻信了谁的承诺,谁挥起剑斩断了最后一线因缘?
“我的孩子……”喃喃地发出微弱的呜咽,撕裂般的疼痛袭来,苏筱柔受不住,眼前一黑,坠入无边的黑暗。
、49又惜空度凉风天
雪,细细碎碎的,落到地上就融成浅浅的水痕。
一袭青衣的女子,静静地倚靠在花园的凉亭里,看着点点落雪出神。
明明阳春三月,怎么还飘起了小雪?
“姑娘坐了好一会儿了,今日天冷,进屋去吧。”温香拿着件狐裘披风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给女子披上。
女子转过头,水波潋滟的大眼中雾气迷蒙,仿佛一切都映不入她的眸子。她定定地看着温香,不语。
温香对女子的沉默没有半分的无措,看着她的神情便了然,忙开口道:“公子和庄主在书房议事,待会儿忙完了就来瞧姑娘了。”
女子垂下眼睑,站起身来,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温香见了,急忙跟上去,“姑娘要寻公子么?让奴婢去通传一声。”
女子恍若未闻,脚下的步子不快不慢,却是半分不停地向着书房走去。踏着地上薄薄一层水印,刚落下的碎雪瞬间便陷入其中,白影消散,只余点点湿意渗入砖土。她微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看到那鞋子上沾染的泥水,唇角急不可见地冷冷勾起。
冥莫山庄,江南第一庄,与雾幽山庄分踞南北,并称天下奇庄,历代庄主通晓医理,悬壶济世,尤擅易容术,山庄中随意一株不起眼的小草,都可作药用。青衣女子一路穿过几个园子,来往的下人都躬身行礼,目送着她的背影,几个丫鬟便凑在一起咬耳朵。
“哎,这不是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哑姑娘么?叫什么的青容?怎么向着庄主的院子去了?”
“公子此时在庄主的书房里,她自然是寻公子去了。”
“啊?书房不是禁地么?没有通传怎么能随便进去?”
“哎呦,你还不知道么?公子对这个青容可是宠上了天,什么金银首饰,宝贝奇珍,若是得了便立马催人送到她房里去!庄主这里再不高兴,也没说个‘不’字!想必公子也在庄主面前废了不少口舌……我听说,她不是真哑,只是性子怪癖,不喜欢说话,还经常凌虐院子里头的下人,前几日小兰不就是被打出了院子?”
“不是说小兰错手打破了房中的花瓶么?”
“我听可不是,别的房几个姐妹说,那日小兰只是不小心将一支发簪弄丢了,那姑娘就冷着脸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后来还惊动了大公子,可是公子连问都没问,就命人将小兰拖出去打了板子,调到后厨打杂了!”
“啊?真有这事……公子以往宠爱那些个舞姬歌女,却也没见这样过。看来这姑娘可能要成为少庄主夫人了……”
“这可不好说,你看这姑娘冷冷的,一见就知道不会伺候人,时日久了,公子哪还会由着她?”
随在青容身后的温香,听到几句闲言碎语,有些愠怒地回头瞪了几眼聊的正欢的女孩子,小心地去看那女子的脸色,见她并无异样,才稍稍款了心,暗叹口气,姑娘就是性子冷了些,公子每日来看她,也没见她说过半句话……下人们多嘴多舌的,也不知庄主听了会不会更生气?
一抬头,书房已经到了。
“她虽然是苏家的人,可是她身上没有冥莫山庄想要的东西。”低沉的嗓音,蕴含着薄薄的怒气。
“苏齐两家,阵法名震天下,她身为苏家后裔,有何不知的理由?”沉稳的语气,透不出喜怒,“她若是真的不记得往事,将那些阵法一并忘记了,冥莫山庄便没有什么可以收留她的理由,走漏了风声,教朝廷抓住了把柄,才是大灾祸,至于娶她为妻……更是不可能,你不必再说了。”
离书房越来越近,屋内的谈话声虽细微却清晰可闻。青容眼睫微微闪动,垂着眼睑向房门走去,房前的两个守卫见了,对视一眼,高声道:“姑娘留步。”
“哐啷”下一瞬,门扉便被推开,韩子璇疾步走出,见到静静立在房门前的女子,眉头微微一皱,瞄了旁边神色不安的丫鬟一眼,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青容搂在怀里,上下仔细打量,见她脸色不错,身上没什么损伤,才放下心来。
“怎么出来了?今日天凉。”
女子在身子微微一动,却还是乖顺地偎依在他胸口,伸手将韩子璇飘散在肩头的几缕碎发向后顺了顺。
韩子璇微微一笑,眸中的神色软了下来,将她楼得更紧。回头对着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口的男人淡淡道:“无论如何,我所思所想皆不会改变,只要我想,便会达成。”说罢,便拥着女子,头也不回地向着院外走去。
“今晚想吃什么?手怎么冷成这个样子,我教厨子煮些清淡的羹汤,喝了暖暖身子。”
“三月飞雪,我自小还没见过,你瞧了也新鲜得紧吧?庄内闷了些,改日,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可好?”
“听说锦衣坊新来了一批缎子,我已经遣了人去做了两套新衣裳,过几日教温香取了给你,总是穿着一个颜色,你也不腻的?”
……
一路上温言软语,羡煞了一干仆婢。韩子璇拥着青容,慢慢地走向莲心阁。女子只是听着,温顺地靠在他的胸口,美眸中水汽氤氲,不知在想些什么。韩子璇也不在意,含着笑东扯西扯,无意中低头,却见女子的脚尖被地上的水渍沾湿了一小半,眉头一皱,长臂一伸便将她横抱起来。
青容偎依在韩子璇怀中,仰头看向他,眼中清澈如水,唇角一勾,微微地笑了。
“温香,点上炉子。”进了房,韩子璇吩咐了一声,便抱着青容径直走入了内室。温香应了一声,看着韩子璇小心翼翼地将青容放在床上,替她退下披风,不禁掩嘴偷笑,转身点炉子去了。
“身子畏寒,怎么下雪了,还自己跑出去?”韩子璇皱着眉,说着责怪的话,言语间却轻柔温软,仿佛怕声音重了,便会吓着眼前的女子。他边说着,边拉过青容的脚,轻轻将她沾湿的鞋袜脱下来,丢在一旁,然后拉过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
青容身子微微颤抖,脸上神色却没什么变化,她慢慢靠住身后的软垫,看着面色有些微红的韩子璇,不说话。
韩子璇地垂下眼,掩住眸中的神色,面上淡淡笑道:“什么时候才肯开口说话?”
青容不语,一双水眸闪了闪,盯住韩子璇衣襟上的花纹,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头。
韩子璇苦笑一声,伸手揽过她的身子。青容软软地靠在他的肩头,他俯下身子,她抬起头,二人额头相触,鼻尖几乎抵在了一起,他如墨的眼一瞬不眨地看着女子睁大的水眸,鼻间是她略微清冷馨香的气息。唇畔的笑意渐渐收起,他的眼神落在那血色淡淡的樱唇上,半晌,微闭了眼,慢慢地吻了过去。
“咳咳……”双唇还差一寸相贴,门口却传来冥隐尴尬地轻咳,他看到韩子璇猛然抬起头薄怒微窘地瞪向自己,不自然地别过头,说道:“少主,林姑娘和白前辈来了。”
“恩。”韩子璇有些不满地轻哼,回过头来看着青容清澈的眼,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快,淡淡一笑,“一会我来你这里用晚饭,记得教温香给我留个位子,若是累了,先睡一会。”说罢,又扶着她躺下,掖好了被角才走了出去。
温香端着炉子走进来,正看到韩子璇面色有些不愉地走出去,心下担心,忙径直到内室中,却见青容已经闭上了眼,似乎睡了。
“哎……”温香轻叹一声,看着青容恬静的睡颜,喃喃道:“公子深情……姑娘到底是何想法呢……”
睡梦中的青容眼皮似乎微微动了动,温香心中一跳,屏住呼吸再定神看去,那美丽的大眼却依旧静静地闭着,似乎正在酣睡……她舒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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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璇一迈入大厅,就看到一身红衣的林熙月阴沉着脸,立在面无表情品茶的黄衣女子身后。那女子看起来年纪不过三十上下,眉目灵秀,神色淡然,浑身气息内敛圆融,内行一见便知其内功深厚,正是江湖上人称“地仙”的前任幽灵宫宫主白馨了。
韩子璇目光闪了闪,几步走到二人面前,笑道:“韩某见过白前辈。林姑娘,多日不见,怎么不坐?”说罢一撩衣摆,在白馨对面的位子坐下。
“筱柔呢?怎么不带她出来?”林熙月蹙着眉,看韩子璇只身前来,顿时有些失望。
“熙月。”白馨从座位上站起,瞥了林熙月一眼,淡淡道:“韩公子,爱徒与那位苏姑娘情同姐妹,与白某更颇有渊源,我此次前来,是要带她回古墓。冥莫山庄向来不插手闲事,还望韩公子放人。”
“白前辈,韩某说过很多次,青容不会走。”韩子璇笑意一敛,也站起身,“她已经不记得往事,当日您也是亲眼所见,她将‘忘红尘’服下去,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如今她不是苏筱柔,而是青容,是在下的未婚妻,恕晚辈难以从命。”
“都是那慕容沁!”林熙月听了,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韩子璇,“还有你!不是看出了那慕容沁给的不是‘消忧’解药,而是‘忘红尘’么?你怎么不收好了,还让筱柔看到?她没了孩子,又受了那么多苦……”
“忘了有何不好?”韩子璇看着林熙月的眼,目光坦然道:“难道要让她记得爱人背叛、孩子失去、父亲也下毒害她?林姑娘,别说韩某不知青容会选择吃下‘忘红尘’,就算知道,只要是她所愿,我也不会阻止。”
林熙月怒道:“你就是趁人之危……”
“韩公子,你若是真心待苏姑娘,我也无话可说。”白馨一挥手,打断了林熙月的话,垂眸淡淡道:“她如今虽忘却往事,却心结未解,加上流掉孩子时,寒气入体,落下了病根。韩庄主精通医道,想必公子也知道,郁结于心,久成大患,依白某看,记忆可丢掉,心殇却不易忘却,她不言不语整整五个月,韩公子当真觉得她快乐了么?”
韩子璇眸中墨色翻转,看了白馨半晌,终是苦笑道:“前辈一语中的,在下无话可说。”
“白某知道,韩公子对苏姑娘有情。”白馨听了,却没有一丝喜色,一抹倦意爬上了眉梢。她长叹一声,说道:“只是韩公子又何尝没有利用过她?我自然希望故人之女平安,但也不想让她一辈子闷声不语,懵懂无知。韩公子,你何苦自欺欺人?”
韩子璇轻轻一笑,深吸了口气,涩声道:“往事无需再提,她不记得,我也忘了。”
“忘得了么?”林熙月忽然开口,看向韩子璇的目光中却分明多了几分同情与嘲讽,“你与楚墨清有仇怨,便接近她去激怒楚墨清;你落入慕容沁手中,也不过就是为了博她的信任;难道不是你答应慕容沁,若他杀了楚墨清,你便协助他将筱柔留在赤耀皇宫做皇后吗?如今你将筱柔留在冥莫山庄,又是为了是么?为了苏家的阵法图谱?难道你也忘了,她最恨的人是你!”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厅内陷入一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