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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牧。
任命书来的当天下午,三家小姐的答复也来了。
三张贴子上写这三句话,最短的是黄家小姐,单单的写了一个字:“可”。看着这柔细的笔迹,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柔柔的细语,翠衫,绿柳。
张嫣儿的贴子一派爽朗气概,贴子上写着两个字:“极佳”。看着这奔放的字迹,张嫣儿那有口无心的灿烂笑脸跃然纸上。
蔡昭姬的贴子上,字最多,但也最让我心凉——“人尚入目,书需再读”。我拿着贴子,心中一阵阵冰寒,呆呆的发愣。
“主公,依我看,这贴子也不算拒绝,如果主公真的看上蔡家小姐,以卢公和蔡家的关系,我们上门提亲,绝不会拒绝。”田丰在旁小心翼翼的安慰着。
“依符皓的看法,这事该当如何处理?”我缓缓的整理着三封回贴,把它们一个个摆到田丰面前。
田丰仔细的打量这三封回贴,伸手拿起蔡昭姬的贴子,分析说:“蔡议郎才学高深,蔡女家学渊源,才气更是不凡,然,这父女自持才学,傲视世人,久后必有奇祸。主公之才,治天下之才也。赋诗做文,如此寻章摘句的雕虫小技,主公岂屑为之。小女子无知,竟以此小看天下大才,我担心主公娶了她之后,其心有不甘,处处压主公一头,因而不能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田丰是以挑选皇后的态度来挑选我的妻子,我马上制止:“符皓,此话后半句已经逾越礼制,不得出此无父无君之言,嗯,此话不足未外人道也,快派几名侍从守在门口。”
受到我的训斥,田丰毫不在意的继续说:“主公若真是看上了蔡家女,我也勉为其难,为主公促成此事。”
我默默的沉思了一会,催促说:“符皓,你先试着说说其他两位女子,我考虑一会,再答复你。”
田丰就手拿起张嫣儿的贴子:“张家小姐天真烂漫,性好捉狎。与主公相处,倒是能玩到一起,故此,贴子上说‘极佳’。但我担心张家小姐处事不知轻重。主公现在正处在创业时期,万事艰难,我等众人只待主公引领,若主公打算追求鱼水之欢,老死于床第之间,张家小姐倒是个最好的玩伴。”
我点点头,鼓励说:“符皓,往下说,接着往下说。”
田丰拿起黄莺的贴子,正色说:“黄家小姐,德荣娴淑,识大体,全大义,为人处世深合中庸之道,为主公今后的基业,为万千追随主公的部下,为在主公生活下的百姓,丰不自量力,敢请主公娶了这位女子。”
说完,田丰离席而出,深深的跪倒在我面前:“主公,丰之所请,不在私心,在乎主公千秋基业,望主公看在我追随你的份上,答应了我吧。”
我的心在痛,我的头在旋,我的语气颤抖,我死死的抓住面前的案几,尽最后的力气,用淡淡的语气回复说:“符皓所虑,正是我所虑也;符皓所思,正是我所思也。我决断已下,就按符皓所言去办吧。”
田丰兴奋的翻身坐起:“如此,主公快把这喜讯传到出云与青州,让百姓与主公同乐。”
我沉思了一会,点头答应:“龚景青州牧的任命,揣到我怀里很久了,就让人把这好消息一并传给子正(沮授),让他通知龚州牧吧。”
田丰歪着头,思考着:“我正有所思,龚青州以我们之力登上州牧宝座,会不会在任命各地官员上与我们有冲突?我想以主公的名义,给龚青州写一封信,就说主公虽被任命为下密丞,但辅佐龚青州之心仍未放弃,若龚青州没有更好的人选,主公愿意继续担任青州别驾的职务。”
我马上赞叹说:“符皓处事,事事周详,我有了符皓,何愁青州不治,天下……”
失言,我说到这,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表面上我虽斥责田丰说了越制的话,但这天下二字,却不是我能说出口的。
意识到这点,我立刻把下半句话吞下。
田丰听到我这话,一丝喜色迅速的闪过他的嘴角,旋即,他低下头,装做整理三封回贴,闷闷的说:“主公,既然我们已打定主意,我就照主公的意思办了。”
“也好”,我意兴阑珊的说:“就照商议的办吧。”
转念一想,我叮嘱道:“两件事,你顺便给我办好。首先派人到青州传讯,这人选以厉尉最合适,但我现在离不开他。嗯,就把王越武馆的人组织去青州吧,由文谦(乐进)领队。让子正把这些人都安置在各乡各县,负责组织乡县警卫队,我们从今日起开始藏兵与民。还有,先把其中的杰出者送到出云城,进入军校学习军中号令。两年后,再与现任各县尉守轮换。这样,四年后,我们就可以把青州建成战士之城。”
田丰马上点头称是:“主公计虑的很好,你这些师弟分布到各县各乡,把各县乡军权、防务权抓到手里,今后的青州,就是我们的了,谁也动摇不了我们的地位。唔,这件事要赶快办,我通知子正,让他别管龚景如何主张,把我们的人坚决的安排下去,我们让步的底线就是——正职由他委派,如此处理,主公看看如何?”
“符皓啊,”我有点不悦了:“这本是很好的一件事,怎么让你这一安排,听起来充满了阴谋的味道,你的话里鬼气森森的,这可不是君子之道。”
田丰恶狠狠的说:“我等百战才稳定下这青州,若是有人一纸公文就想拿走,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正在含沙射影的攻击皇帝的诏书,不过,这个却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谈论,我抬手止住了他:“打住,符皓,出云城的事我自有主张,但现在在洛阳,不适合谈论此事,我们会青州再说。”
田丰话题一转,询问到:“那么,主公想办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我目光转到了那三封回贴上,深深的凝望着,迟疑的开口说:“符皓,我记得洛阳附近有一条樱桃沟,你找王越问问,或许他的弟子中有人居住在那附近,我想,召集百户有种植樱桃经验的农人,携带樱桃枝条,到广绕城大面积种植樱桃。”
田丰诧异的问:“主公想栽樱桃,为什么?”
我沉思了一下,理了理思路,解释说:“那日,我在濯龙园看到樱桃娇艳可爱,突然想到,邙山深处樱桃沟所产的樱桃为东周时代祭祀珍品。沟内有紫樱、腊樱、滑台樱、朱皮樱、旱樱、吴樱、甜樱、千叶樱等11种,它3、4月开花,5、6月结果,而且果实红亮耐看,开花结果时间长,可作为良好的观赏树种。如果我们广绕城遍种樱桃,也算是我们广绕一景。而樱桃果实味纯甘美,且有调中益脾,去寒止泄的作用,素有佳名。吃不完的樱桃果也是酿酒的上佳材料,秋冬季节采摘樱桃,酿酒自乐,也算是一件美事。
唔,入秋以后正适合栽树,找百户人家,让他们带上种苗,到广绕植树,我还记得,我东莱郡的育犁地区(烟台福山),曾产一种大樱桃(是中国大樱桃的发源地),我们12条南北走向的街,就栽上12种樱桃,如何?”
田丰沉吟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主公要想种樱桃,那就下令种吧,干嘛说这么多理由,需要理由吗?不过,樱桃适合在山沟中种植,在城里种,恐怕不容易活?”
“这样啊?”这回轮到我不知所措了:“那好,我们在广绕城四周寻找12个山沟坡,遍种樱桃。至于城中,就在我官邸附近,种植上朱樱,如何?”
田丰点头答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主公想吃樱桃,那就下令吧。”
那时花开,樱桃娇艳欲滴,我的美人,你可还能在树下,伸手采摘那肥美的果实吗?
一阵阵倦怠涌上我心头,我摆摆手,斥退了田丰。独自一人呆在空荡荡的大屋内,我的心杯被哀伤满溢,我欲哭无泪。
在田丰的接连运作下,我的婚期迅速的定了下来——15日后,光和七年七月初九,方士们占卜所得曰:喜神正南,福神正东,财神正西,宜会友、嫁娶。
就在这一天了。
幸运的是,就在我婚礼的前一天,出云货商及时赶到了。这商队领队的居然是周毅!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里,能见到同患难的兄弟,并由自己的兄弟见证这场婚礼,我格外兴奋。正准备拉着周毅筹备婚礼,他心急的摒退左右,一句话打断了我的安宁。
“此次,出云商队之所以让我领队,就是想在冬季来临之前,尽可能的筹集粮草,我们这次出售的货物,都将换取粮食。至于你说的前往益州通商的事,出云元老院委派刘宙率队,他将随第二批商队到来。还有,青州会馆的事,元老院希望第一任官员由我担任,我将有权选择地段,建设这青州会馆。”
接着,周毅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在你佳期邻近的时候我来打搅,但我听说你在洛阳城中,选择王越武馆附近建设青州会馆,我代表元老院,希望你立即停止建设。”
我蒙了头,看着周毅,不解。
周毅随即补充说:“当然,建设了一半的会馆不能丢下,我们可以把它改建成酒楼、客栈。”
“为什么?”我有点生气了。
“表面上,元老院的意思是怕货物都运入城中,将会任人宰割,不利于偷税逃税。但私下里,我与尹东高山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做比较合适。一方面,我们通过决议否决你的主张,便于今后发展让百姓自己做主的风气,重要的是,我用两个词你就明白我们的意思——董卓。”周毅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冷静的说出这番话。
呀,我真是忘了这点,董卓,五年后他就会来洛阳横行,据说他见了东西就抢,从不管这东西是谁的。在我们的教育下,出云百姓都知道自己有财产权,为了捍卫自己的财产,即使抛洒热血也是勇士所为,这样一来,最先和董卓起冲突的肯定是出云百姓。而洛阳城,城门一关,我们的商队、百姓那里逃?
看来,我是太大意了。我低下头,表示服从元老院的决议:“那么,依元老院的意思,该在何处建立这青州会馆合适?”
周毅摇了摇头:“这个元老院没做出具体建议,我们三个人认为,战乱时期,不适合过度分权,元老院否决一次已经够了,再加上,这自己做主的犯上主张,还需慢慢灌输给民众,让民众认可。”
说到这,他微笑着补充说:“再加上,你也不是笨人,只需稍加点出,你会想到好办法的。”
我点点头,表示意会。想必周毅他们在通过这决议时,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故此,这决议毫无约束性,只有在我愿意的情况下,才可执行。
“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一个更好的地方,在洛阳城南侧2里路,洛水边上,太学附近,有个码头,我们只要稍加修缮,就可以停靠大货船。万一有事,我们只要渡过黄河,在对岸毁去船只,就可自颖川逃往兖州,自兖州进入青州。到时,谁也别想追上我们。”我摸着下巴,思索着说:“这地方还有个好处,出云城的货船,在碣石进入黄河,在成皋附近拐入洛水,不用换船就可到达洛阳,洛阳购买的货物直接装船,顺流而下就可到青州,兖州、冀州销售。嗯,这到真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