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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有人要算计她,尽管没被算计到,心里还是不舒服。
“你说会是谁在算计我呢?”
披了件衣服,李悦由凌香扶着坐到桌前。
“恐怕与那些拥护大皇子的人脱不了干系。”
她只随口一问,左佐居然还真的回答了她。
“为了拥护大哥算计我?至于吗?再说我朝一向都是弟弟辅助兄长,算计我对他们也没好处呀。”
“以前是这样,现在就不好说了。”
左佐欲言又止,显然有话没说通透。
“哦?此话怎讲?”
李悦知道左佐那么说分明就是要引起她的好奇,就顺他的意问下去。
“贺嘉国向无内争,一来因我国皇帝子嗣一向不多,二来因历任皇帝都是嫡长子,外家那边不是国家元老就是世家望族,而凡能当上皇后的宫里那边自然手段了得,内外相辅下形成绝对的优势,众望所归下皇位自然稳如泰山。”
左佐停顿下来,看李悦自己倒了杯茶,再倒了杯搁手边上,对他一挑眉,“坐吧,还要说很久吧。”
只一对视,左佐便感到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对李悦冒充的这十岁小皇子敏锐的观察力和自然流露出的淡定好生佩服。
“在朝廷的带头下,嫡长子继位逐渐成为一种风气,甚至一些大家族的族规里面都规定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家业。”
“凡事有利必有毙,嫡长子继位可以避免争夺发生的内耗,但如果接棒的人资质平庸或无能,对家族来说绝不是件好事,固而所谓血统的要求用于守成尚可,想让家族愈加繁荣的话,血统则是多余的绊脚石。”
近亲联姻的个中代表,那个辫子王朝不是最后一代不如一代么,历史证明了的事情,政治课上早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国有蔺﹑宓﹑池三大家族,蔺家世代在朝为官,出过多位宰相,也是当今皇后的本家;宓家善锻造,且与我朝崇文国风不同,族人多尚武,右相乃系宓家旁枝;池家专航运,还兼营其他多个行当,据说他们的家产用大船运能把溱水涨高几尺,不过与前两家不同,池家虽是做买卖的,其当家的和各主事人都极少出来露脸,是最低调的一族。”
左佐说到这又停顿下来,李悦把杯子往他那边推,“喝口水。”
不自在地轻咳了下,左佐不知道面对一个深居简出的小皇子他怎么会感到压迫感,明明年长的人是他。
没见李悦有其他反应,他只好接着说:“当今皇上年事渐高,大皇子也快成年,按说这个时候三大族的人应该提前通过各种渠道向宫里表态,但截止至爷回宫前,除了蔺家,其余两家均无任何表示。只是今天右相进宫要求联姻的事不知是否可以看做是宓家的一种态度,如果是的话,爷便有了宓﹑池这两个强有力的支持……”
“Stop!打住!”
第一卷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 第一卷第二十七章 臆测
左佐不明所以地停下,“爷?”
李悦吩咐凌香去把房间里的灯都点上,再弄多几盏灯过来,就算在晚上她也喜欢满室的亮堂。
“爷,奴才……凌香不在您身边……”
这二皇子的近侍在李悦身边始终言语不多,人没水香机灵,甚至有些呆,但服侍她绝对是尽心尽力,这也是她不让瑾妃撤换掉他的原因。
猜想凌香是那次他离开贺兰皓炎身边她就出事了,接着被罚关了黑柴房,心里留下阴影,安慰他说:“不是有左侍卫陪着我吗?没事,你快去快回。”
凌香听了李悦的话,这才犹豫着出去。
“我想,你刚说的这些事不是一个普通侍卫能知道的吧?”
遣了凌香去取灯,李悦一下子换了个左佐没想到的话题。只见他一愣,旋即站起来挪到李悦对面单膝跪下。
“少卫师左佐拜见二皇子。”
“你也是少卫师?”
“是的,左佐和胞弟左佑都是少卫师。”
李悦眼皮一抬,直视着左佐的眼睛说:“少卫师,为何会选我?”
“我兄弟二人在爷身边当差的时间虽然很短,但跟爷接触的越多就越觉得我们没跟错人,今晚在殿外听到爷随口而出的那些脍炙人口的诗篇,不只是我们兄弟,相信过了今晚,只要殿上之事传开去,便会有人慕名而来。”
今晚歪打正着的又一好处,她一下得到两个少卫师的投诚。
李悦知道左佐刚才用少卫师的身份拜见她和用普通侍卫身份拜见她的区别,对救命恩人不盲从,而是审慎观察后再摊出底牌,对十几岁的小孩而言挺难得的,不愧是少卫师。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可能引起的后果?”
“属下知道僭越了,只是既已决心为爷效力,自是将所知之事倾囊相告,如何决断但听爷吩咐。”
李悦听着左佐的话,忽然心里产生一种荒谬感,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娃娃对一个十岁小娃娃说着分分钟与夺位与天下苍生有关的大事,这也就是在古代才会发生。尽管她感觉很奇妙,但对于争权夺势她向来都不感冒。
“说得好像煞有其事,爷我只想做个自由自在的闲人,那些个人最好别来找我。还有,我和右相虽是初识,但也知道武将没文官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今天所见右相为人耿直,要站队我相信他不会借自己的宝贝女儿来说事。再者,若那池家放着大哥不支持,反对我这病弱小儿青眼未免有些诡异?”
她是想说保不准池家是别国派来专门挑起贺嘉内乱的卧底,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在这深宫大院,谁知道她的一句话会传到哪只耳朵里,她可不想因为她无端的猜测引发什么血案,这些富豪世家跟宫廷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这其实要从池家的前任大当家说起,前任大当家本只娶了一房正妻,怎知正妻常年不孕,大当家对正妻十分宠爱,也不觉什么,反是原配夫人不想让大当家担了无后的罪名,以主母的身份帮大当家纳了一房妾室。要说世上这事也真巧,妾室进门后大夫人就怀上了,还生了个公子,之后妾室也生了个公子。要是事情这么发展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大公子是大夫人所出,继承家业是顺理成章的事,可世上也有不巧的事,大公子十五岁那年染上恶疾,骤然病逝,大夫人承受不了丧子之痛,不久也跟着去世。再后来那妾室被扶正,小公子池渊也成了正式继承人,大当家退下来后,便由他执掌池家。”
李悦单手托腮,听完左佐说的长长这么一段故事,问道:“那池渊现年几岁?”
“今年二十三岁。”
原来是个同龄人,她指的同龄人是指她的实际年龄。这个年龄段的人荷尔蒙分泌旺盛,手握大权之后必定有一番大动作,革新一定是会有的,只是强度和力度还有成果都跟其人的性格和能力有直接关系。
当李悦把自己的推测跟左佐一说,左佐当即佩服得不行。
“确如爷所说,池渊当上大当家后便开始一系列的整顿,前年老当家撒手人寰,没人在他旁边掣肘,他更果断地砍掉国内一些连年亏损的旧产业,投下巨资开拓不少新产业,如果说以前的池家只是把触须伸出贺嘉,现在的池家则是在其他几国都已生根发芽。”
还是跨国企业,李悦开始对这池家有兴趣了,不过仅仅是对神秘富豪的好奇,在现代没见过比尔盖茨,在古代见个池渊还是几率很高滴。
“即便池渊在商业上的策略与其父不尽相同,我还是不认同你的推论。”
李悦打了个呵欠,开始觉得有些困乏。
“最关键是池渊的母亲,也就是池家的太君乃瑾妃娘娘的娘家亲戚,论辈分,爷还得管太君叫声表姑妈,池太君当年得以扶正,池渊得以顺利接掌当家之位,娘娘从中出了不少力气,所以……”
“投桃报李?”
商人重利,特别是在这种新旧交替的变革中,他们只会选择能供应他们丰沛资源,让他们更好地生存下去的一方,而显然她不会是那个提供者。
“属下并非无端猜测,而是自皇上要接爷回宫的消息传出之后,许久未联络的池太君便不时让人送信给娘娘,在娘娘要出宫接您前,太君还亲自进宫跟娘娘商谈了许久,内容虽无从得知,但也不难猜测。”
李悦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依然否定左佐的说法,“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池太君的举动也太明显了,真要这么做她会不知道这时候要避嫌?好了,今天的时事分析暂告一段落。”
又打了个呵欠,等不到水香他们回来,李悦让凌香侍候她上chuang睡觉。
“爷,那荷戟君的事?”
左佐做事没得挑剔,就是说话远没有其弟干脆。
“明儿再说,睡眠不足会严重影响我心情的,在我睡觉的时候别吵醒我,记得。”
让李悦想不到的是,今晚跟左佐第一次谈到的人和事,会那么快来到她面前。
第一卷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 第一卷第二十八章 相见欢
晚上的谈话使李悦侧面知道了贺嘉历来引以为傲的所谓兄弟和睦的真相,不过是非嫡系皇子在全无助力的环境下无可奈何的退出,不,应该说是在娘胎时便注定了与皇位无缘。人就是这样,不抱任何幻想就没有野心,一旦给了他或她零星点的希望,那就会焚起整个yu望草原。
与那些不情愿退出夺嫡之战的皇子不同,她绝对会发扬贺嘉的“光荣传统”,真真正正地做到内外如一地恭顺。
水香、左佑回来的时候李悦还没睡着,不过她懒得起来知道结果,在她看来,对方要让她出丑无非是把她假象为贺兰皓暄的对手,事实上她不是,只要她表明了对王位无意的态度,没有利害关系了对方也没有陷害她的必要。
伴着这个想法,李悦在刚触及贺嘉国风平浪静下的暗潮后,依然安心地躺在舒适无比的被窝里很快沉入了梦乡。
…………
当居住在水泥罐头里的人们每天早晨被烦人的手机铃声、闹钟这些冰冷的声音叫醒前,李悦早在各类鸟儿美妙灵动的叫声中悠悠转醒。
已经不用在起床的时候发呆数秒,才忆起穿越而来的事情,做了个深呼吸,睡眠充足的李悦心情大好。
“昨晚可找到那名可疑的宫娥?”
洗漱的时候,李悦随口询问给她梳理头发的水香。
自从她清醒后,穿衣梳头这些有亲昵的接触都让水香做,凌香只负责端茶倒水,最多偶尔搀扶她一下,那也是在水香不在的时候才让他做。
倒不是说她歧视凌香,只是她不习惯一个每天相处的男人,至少外表看是个男子的人做出一些女儿家的动作,还好凌香年纪小,还有可塑性,她可不希望将来他像宫里那些老人一样说话总是吊着嗓子,那她可受不了。
“爷,水香和左侍卫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问了领班的嬷嬷,她才发现小泪人不见了。”
“小泪人?”
“因为她右眼角有颗泪痣,大家就都这么叫她,不知道她会不会躲在哪里,我和左侍卫想今儿得空再去找找看。”
“不用找了,找到了只怕也是一具尸体,不找或许那人还安全些。”
哐锵!
凌香拎着铜壶转身不小心撞翻了洗脸盆,水洒了一地,溅了他一身。
在门外把守的左氏兄弟听到房内的异动,砰一下撞门而入。
两人气势逼人,把凌香吓地立马跪倒地上。
“奴才……凌香该死,不,凌香……凌香……”
凌香打翻水那惶恐不安的样子让李悦再次咒骂万恶的旧社会,看把一个好好的小孩整的像只鹌鹑。
李悦劝道:“没事,打翻盆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