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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能把她怎么样?实在不成,我就建议父亲和大伯分家,各过各的日子,如此一来,六姑娘心中应该就没有芥蒂了吧?是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喜欢我,这也没关系,只要成了婚,做了夫妻,朝夕相处之下,只要我待她好,到时候不喜欢也会变为喜欢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都是至理名言不是吗?
然而他万万没料到,自己来到了伯爵府,却见到了这一幕情景,宁纤碧竟然厌恶他到了这个地步,因为是赐婚,没办法拒绝这门婚事就晕倒了,这样激烈的反应,就算说是深恶痛绝也不为过吧?
沈千山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何就会如此痛恨自己,明明这么多年,自己对她简直就是掏心掏肺的好。哪一天晚上。他不看着伯爵府的方向。琢磨着她是否安睡?今天心情如何?有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即便碍着男女有别,但凡有机会,他也是极尽所能的投其所好。而自己从她手里又得了什么东西呢?不过就是那么一只药泥小猪,还是自己抢来的。可就算如此,那只小猪也是他最珍视的东西,夏天为了不让那药泥化掉,他甚至不惜用珍贵的冰块为它做一个小小的冰窟。
然而。这一番苦心竟全是付之流水,没错,流水,呵呵,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他沈千山,也算是世上最悲惨的男人了吧?别的男人悲惨,总还知道个理由,可自己呢?他妈的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六姑娘怎么就会对自己这样的恨之入骨?
万念俱灰的不仅仅是宁纤碧。此时飘飘荡荡深一脚浅一脚往二门外去的沈千山也同样是万念俱灰,周围有下人走过。纷纷向他见礼,他也不理睬,直到一个怯生生的悦耳声音响起,他的目光才微微转了转,看向一旁那个行完礼正惊讶看着自己的女孩儿。
“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沈千山浑浑噩噩的问,在他想来,这已经快到伯爵府门口了吧?白采芝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却不料白采芝的神情比他还要惊讶,轻声道:“公子,这里是后院,我刚从园子里出来,就看到了公子,莫非…公子想要游园吗?您什么时候来的?长福长琴两个小厮呢?怎么没有跟着?”
沈千山的神智微微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的头四下里转了转,方苦笑着摇头道:“我还以为要出伯爵府了,却没料到,竟然走到了园子里来,果然是糊涂了吗?”
他说完转身便走,听到身后的白采芝追了上来,一边喊着自己的名字,不知为什么,三公子一时间竟忍不住悲从心来:这才是女孩子对他该有的态度吧?不说是趋之若鹜,最起码也是敬重有加?若是知道能够嫁给自己,即便不是欣喜若狂,也该在暗地里偷偷欢欣,不是吗?可他怎么就遇上了宁纤碧?遇上了这么个怪胎?偏偏他还喜欢了那个古怪的女人。
这一瞬间,沈千山的心中不仅仅是悲伤,更有一丝愤怒也渐渐滋生出来。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感觉到白采芝已经追到了身后,便停下脚步,回头微笑看着她道:“白姑娘那件大氅做的很好啊,连我们府里针线上的人也没有姑娘那份儿手工,在边疆时,也幸亏是它替我抵御了无数寒冷,沈某在这里谢过姑娘了。”
他说完,便郑重的施了一礼,原本想要看看白采芝的反应,然而真看到对方被巨大的惊喜击中的呆愕模样,他却又觉得索然无味,苦笑一声,便转身昂然离去。
白采芝的确是忘了该如何反应,上一次沈千山对她和宁纤月,的确流露出与以往有些不同的态度。然而这一次,这几句话,他…他甚至还郑重行了礼…一想到此处,白表妹便不由得心跳加速,双手紧紧拧着帕子,她唯恐自己是在梦中,只得轻声对身旁的香桐道:“你…你掐我一下,看我疼不疼?”
“姑娘,不是梦,刚刚三公子的确是要谢姑娘来的,说姑娘的大氅很好,比他们府里针线上的人活计还好呢。”
香桐在旁边抿着嘴儿笑,心中也泛起了小小的心思,暗道姑娘这样漂亮,不信三公子不动心,若是真有一天,姑娘能够入睿亲王府,且不管是妻是妾,到时候必定我也可以陪嫁过去吧?或许…也有机会…想到此处,不由得连忙把头低了下去,唯恐白采芝看见自己脸上的红晕。
白采芝这会儿还真是没有心思去看身边丫鬟的反应,她整个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陷入了巨大的患得患失中,只知道看着沈千山的背影喃喃道:“沈公子说我比他们家针线上的人都好,这…这不会是明褒暗贬吧?”
一念及此,她不由得着急了,一把抓住香桐的手,慌乱道:“香桐,你说,沈公子这话是不是来讽刺我呢?”
香桐少不得要安慰她几句,看出自家姑娘这是当局者迷了。好不容易安抚了白采芝的情绪,却见她往前走了几步,又蓦然站住身子道:“不对,这件大氅是我以…他…他怎么会忽然知道的?他…他是不是心里生气了?所以才故意拿这话来刺我?”
香桐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少不得就要问问端的,白采芝想了想,香桐是自己的心腹,这事儿就算告诉她也没什么,因便说了出来。接着又摇头道:“这事儿透着古怪,三公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上一次见面,他连提都没提过啊。香桐,你说他是不是生气了?所以刚才故意那么说。”
香桐也认真起来,考虑了一会儿,才摇头道:“不像呢”不等说完,便听白采芝急急道:“不行不行,这事儿我要去问问六姐姐,一定是三公子和六姐姐见了面,所以才知道了,我要问问六姐姐,三公子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走就走,香桐也只能跟在后面,却不料到了白芍院,才知道里面的人都忙疯了,听说是宁纤碧昏倒,白采芝的问题显然是找不到人问答案了,少不得硬着头皮进去假装探望了一番,接着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娘,三舅舅的院子里出了什么事?我听说六姐姐昏倒了,娘知不知道这件事?”
宁玉兰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听白采芝说了,不由得也奇怪,不过看着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她便笑笑道:“有什么?你六姐姐从小到大也没闹过什么病,如今大概是中了暑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如今可是得意了,越发没日没夜的忙起来,就中暑也不奇怪,你刚才既知道了,就该去探探她才是。”
白采芝见母亲这里也没有什么答案,但她心里却认定了是有事发生,少不得说几句“我去探过了,不像中暑,晚上再过去一趟吧”之类的话来敷衍了两句。
当然,到了第二天,白采芝就知道昨天宁纤碧昏倒的原因了。
赐婚圣旨惊呆了伯爵府里所有的人,接着整个伯爵府便如同炸开锅一般的兴奋起来,下人们奔走相告,不到晌午便有一拨又一拨的贺客上门,大家都觉得宁府六姑娘虽然容貌不是十分出挑,但真是一个福泽深厚的人。沈小将军啊,全京城但凡是有闺女的人家,尤其是那些勋贵人家,谁不是眼巴巴看着他,却没料到这样一个京城第一少,最后竟便宜了宁纤碧。
众多贺喜中,有真心祝福的,也有羡慕嫉妒恨的,更有愤愤不平的。然而这些情绪全都掩藏在那一张张笑容灿烂的面孔下,不得为人而知。
伯爵府中大部分人自然都是欣喜不已与有荣焉,然而也不是人人都能这么欢喜。例如不得不和余氏合力接待的二太太元氏,她心里就已经吐血了,宁纤月知道了这事儿,也险些昏过去,当晚就发起烧来。
元氏心中恨得要命,却偏偏还要带着笑容迎接款待那些女眷,不能露出丝毫嫉恨,两三天下来,可说是苦不堪言,最后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到底是称病不出了。
倒是曲夫人,有感于宁纤碧之前对大房的那几分情义,所以着实是真心帮着余氏忙活了几日。宁纤巧原本知道赐婚的事情后,还愤愤不平,只觉着宁纤碧以往劝自己的话简直无比虚伪,这边安抚好了自己,说她不稀罕什么睿亲王府的勾心斗角,却是一转身,便要去做沈千山的新娘,还是圣旨赐婚这样天大的荣耀,怎不由得她不平。
然而,当她去宁纤碧屋里借探望之名看了看后,小姑娘这份心思就不翼而飞了,原本准备的讽刺话语更是一句话都没办法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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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情难绝,终须绝
宁纤碧的悲伤和绝望不是装出来的,坐在床上,宛如失了魂魄般,原本就苗条的身子更是瘦了一圈儿。原本她虽然端庄沉稳,却总是带着生气和灵动,如今这些东西在她身上却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
看见宁纤巧来,也只是敷衍的说了两句话,便再也不肯开口,倒把宁纤巧心疼的为她掉了两滴眼泪,搂着她哭道:“好妹妹,这是怎么说的?如今这件事你也逃不了,这便是你的命,命好命歹都要打起精神来,你…你怎能作践自己的身子?让三叔三婶看了,得有多心疼?”
宁纤碧默然不语,心中却浮现出父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重生这么多年,父亲还是头一次这么严厉的训斥她。不过宁纤碧不怨宁世泊,那个重生的秘密埋在她心中,原本就没有人知道,又怎能怨宁世泊斥她无理取闹?
到了这种地步,宁纤碧当然可以说出实话。父母和弟弟以及表哥是她最信任的人,然而这话可以对蒋经略提一提,却万万不能对宁世泊余氏她们说:圣旨赐婚啊,这事情确是改变不了了,再说出上一世的事也已经于事无补,就算自己这会儿想出家都不可能。这种情况下,把上一世的经历告诉父母,不是擎等着他们担忧挂怀吗?父母这一世里好不容易有一个美好幸福的生活,这些苦痛自己吞了就是,反正她天生就是个苦痛承受器般的存在,何苦还要让亲人跟着自己一起痛苦?更让他们担惊受怕?
心里是这么想着,却怎么也转不过弯儿来。吃喝的东西。她看着就从心里烦。却不得不每天强逼着自己吃一点,如此挨了几天,宁世泊和余氏实在无奈了,只好将她送去白云寺,让她散散心,尽快接受这件事情。
宁世泊和余氏都不明白这次女儿为什么会这样的小心眼,似乎就认定了和沈千山在一起不可能有好结局。但是宁纤碧不告诉他们,他们也只有无奈的份儿。除了这件事,他们也不能再为女儿多做什么了。
无巧不成书,宁纤碧心情不好,被父母秘密送到了白云寺散心。沈千山也是心烦意乱,只觉着在京城怎么都不自在,那些酒肉朋友和皇室兄弟们对他的恭喜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刺得他鲜血淋漓。
有心去皇帝面前求情,请他收回成命,但是每当走到宫门前,他就生不出决心跨过去。即便跨过去了,也是找些别的话来说。他在心里为自己找理由。只说这是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下的旨意,如今天下皆知,万万没有收回成命的可能。然而真正内心深处的想法,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自己。
就算皇帝不可能收回成命又如何?他便拼死为宁纤碧努力一把,也算是全了这场相思之义,从此后他对那个心心念念想着的丫头也就是仁至义尽了,她再有什么样的结果都和自己无关。
然而为什么这话却始终不能出口?还不是因为他其实还是害怕,害怕自己恳求之下,皇帝心软,真的会收回成命?说到底,在情之一字上,他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无私?
不想求皇帝收回成命,却又改变不了宁纤碧的心意,沈千山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之境,即便燕来善解人意,在他身边用尽了浑身解